《又是你的夏天》不想淋大雨

4、第 4 章

　　周盛安一进教室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余佳看着周一的照片。

　　车子明拿着手机靠近，摇头晃脑地问，“想要吗？”

　　照片中的少女，张扬有距离。

　　“发给我。”

　　就在周盛安刚坐下后，苏在玫便可怜兮兮跑过来，扶住他的桌子，“周同学你知道么？前两天你同桌她……”

　　就听周盛安不耐烦地开口“手拿开。”

　　忽然周盛安听到旁边传来少女冷漠的声音

　　“让开，要上课了。”

　　上课时容森欢感受到周盛安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眼神，但是不想理。

　　周盛安看她一点都不想理自己的样子，无奈笑笑“被气成这个样子”

　　下课后，周盛安轻轻碰了碰容森欢的手，少女回头看他。他则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容森欢：“……”

　　周盛安看她没有理自己，于是从口袋里继续拿出橙子味、西瓜味、芒果味、桃子味……

　　容森欢被他一本正经拿糖的举动逗笑，制止了他的动作“可以了，你有多少啊？”

　　少年从抽屉里又抓出一堆糖后说“好了，没了”

　　容森欢盯着一桌子糖反问“你带这么多糖干嘛？”

　　“哄你呗。”

　　少年的嗓音清澈，手上随意转着糖玩，耳垂后却是红的。

　　“哄我？”

　　“你要不是被气狠了，才不会不理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周盛安在委屈。

　　但是，容森欢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没有生气，就是不想理你。”

　　周盛安像是被气笑了，无奈“行，不理我，总比你生气好。”

　　英语课上老师说“同学们，这节课老师要去开会。我们还是老规矩，你们相互帮助解决问题，ok？”

　　“ok，teacher.”

　　大家听完后，自觉走向自己的好朋友，唯独苏在玫趾高气昂地走向容森欢。

　　当大家以为要发生大战时，苏在玫将英语试卷轻轻拍在容森欢的桌子上，说“单项选择，第五题，怎么做？”

　　全班安静。

　　不一会儿就听到少女娓娓道来“这个语法，高一学过……”

　　随即班里恢复正常，开始激烈地讨论。

　　路过一班的校领导也没忍住拍了照片，发在学校群里“看看多好的氛围”

　　等都讨论完之后。周盛安趴在桌子上，偏头，安静地看着身旁的少女。

　　她提着笔，书写着，眼睫微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是耀眼的。即使在阳光下，脸颊上的毛孔也看不出来，像剥壳的鸡蛋。

　　容森欢眼尾处有一颗明显的小红痣，让她看起来格外疏离。

　　下午，银杏树的影子微微斜着，阳光穿过繁茂的枝头，光在地面斑斑点点。小叶被风吹着偷偷扇着。

　　公交车站里都是各处准备回家的人。清风带来晚霞，带着他们回家。

　　公交车上，容森欢坐在靠窗的位子，周盛安坐在她旁边。她因为有点晕车，刚坐下就闭眼休息。

　　周盛安感觉到手机“嗡嗡”地震动着，于是点开微信。

　　宇宙二帅：周哥你在干嘛

　　宇宙二帅：你在干嘛

　　宇宙二帅：在？

　　宇宙二帅：泥……窝……

　　宇宙二帅：伤心.jpg

　　周盛安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回复“有病”

　　宇宙二帅：考完试有聚会，你和欢姐去不去？

　　看完之后周盛安侧头轻声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嗯”少女闷闷的声音传来。

　　周盛安看着她皱眉的样子，伸手将窗帘拉上。容森欢微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见状周盛安才回复“去，别发了”

　　发完后，周盛安看着容森欢的侧脸，风将她额前的刘海吹起，周盛安想伸手把吹起的刘海抚平，少女像是不舒服般偏了头。

　　周盛安的手从半空中猛地收回。

　　于是转头，叹气，闭眼。

　　良久周盛安睁开眼。

　　“北安公交提醒您，下一站杭金湾，下车请按门铃”

　　周盛安将书包背起，轻轻拍了拍容森欢“又又，要到了”

　　后面容森欢更着周盛安下了车。

　　杭金湾两侧的樟树依旧茂盛，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周家。

　　周母见到容森欢还是一如既往地开口“又又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容森欢将书包放下回应“嗯，来了”

　　周父看周盛安回来了，示意他来书房。

　　“小盛，两周后期末考试，考完后城东拿块地，你和许余去看看。”周父将文件给他。

　　周盛安看着文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爸，你想哥哥了吗？”

　　周父愣住随即摆摆手，笑笑“你这孩子……”

　　饭后他们还是在江边散步。江边的微风是轻柔的，抚过脸颊和发丝，徐徐的，带着丝丝清爽。每一阵风都在慢慢靠近。

　　容森欢看着夜空的星星，点点繁星在黑暗中照样耀眼。从她小时候就觉得星星有着最多的朋友，广阔无垠的天空哪里都有。

　　她记得以前自己说过“我想成为星星，这样就有很多星星朋友。可以在黑暗中行走，帮助很多人……”

　　小时候的容森欢没有多少朋友。因为性格和他们都不想和她玩。

　　所以她现在也不想成为星星，随便一点就好了。

　　周盛安站在容森欢身后看着，他觉得现在的她太孤独了。小学因为她的成熟没人和她玩。初中的时候有人和她玩，只是到后面慢慢的，不玩了……也不知道原因。

　　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想起那年冬天，小女孩拿着一朵洋桔梗放在墓前“妈妈，对不起”

　　可是并不是她的错。但是她只能接受。

　　他慢慢走上前，拿出一颗糖放在少女手心。

　　容森欢抬头，对上了周盛安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但是她能确定周盛安现在不开心。

　　“我……”

　　“葡萄味的，”少年的嗓音和晚风一样温柔，“吃甜的，可以开心。”

　　容森欢低头看着手心的糖，一瞬间眼眶酸涩。她将糖纸剥开，把糖含在嘴里。

　　抬头看着周盛安笑笑“谢谢”。转身往回走“走吧。”

　　转头的瞬间，一滴泪从眼眶中滑落。

　　少年就跟在她的身后。

　　周末，北安图书馆。

　　一行人一起复习。他们安静地坐着，提笔刷着题。

　　“考试即将开始，请各位同学抓紧时间前往考场。”

　　考场上是同学们奋斗的身影，可以看到几个人做得抓耳挠腮，有人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有人默念英语单词。

　　“叮铃铃——”

　　“本场考试结束，请考生停笔。”

　　“唉，大题最后一题算出来是多少？”

　　“136π”

　　“卧槽！我……”

　　周末，北市街，云恒酒店。

　　平时来这里吃饭的不在少数，但是想要预定一个包厢是很难的。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不是来开聚会的就是来参加酒会的。所以这里的服务员同样拿腔拿调的。

　　一般的人是预约不到包厢的。

　　几人推门进来，里面的人便围出来，“你们带着多东西啊”

　　“唉，周哥你真是的……”说着将礼物放在桌子上。“哎！你们看看这地方！不错啊……”

　　一群女生围着容森欢傻笑，要着微信，“嘿嘿，谢谢欢姐”

　　说完一行人便落座吃饭了，周盛安给容森欢到了一杯椰奶后，便转头听许余讲着他对城东开发的想法。

　　饭吃到一半，容森欢小声对王以夏说，“夏夏我去上厕所。”她看王以夏还在吃东西于是就说“你先吃吧”

　　说完便起身要走，旁边的苏在玫也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苏在玫在路上一直在观察容森欢，一张脸清冷而又透彻，干净的没有半点烟火气，偏生那双眼睛里漾着攻击性，不易接近。

　　容森欢对她说了句谢谢后就进去了。

　　容森欢上完厕所后刚要出来，便听到其中一个隔间传出声音“那个容庭带着阮清和容云宁来参加宴会，这让我挺不可思议的”

　　紧接着又听另一个年轻的女生开口“容庭的大女儿叫什么……容森欢，”鄙夷的语气不加掩饰，“最后还不是把她妈妈害死了呵呵，还害的她家变成现在这样。”

　　容森欢听前面时只觉得好笑，因为她早就对容庭免疫了。

　　但是当她听到“妈妈”心口泛起疼痛，浑身抖得厉害，只能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住。

　　手臂刺骨的疼痛也传来，但她像是感觉不到般靠着墙。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再说了，以容庭这个身份多来几个怎么了？而且容庭和阮清看着也是相爱的。”顿了一会儿那声音慢悠悠地传来“要是我说，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听她们讲话，容森欢的身体越来越冷。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她整个人缩在门后面。

　　好疼啊。

　　忽然间“砰”一声巨响的砸门声。随即又传来尖锐的女生“上完厕所还不走，神经病吧！”

　　那两个女生瞪着苏在玫。

　　“滚啊。”

　　等她们走后，苏在玫看到门缝透出来的影子，于是她慢慢靠近蹲下，放轻声音“容森欢，你还好吗？”

　　“没事。”

　　苏在玫听这声音抖得不像话，怎么可能没事。

　　于是继续说“你先出来，好不好？你别怕，她们已经走了，别怕。”

　　无人回应。

　　见容森欢没有回应，就边拿出手机边说“你说话啊”

　　另一边，王以夏她们玩着游戏，许余被车子明他们拉去玩斗地主，一旁的周盛安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看向门口方向。

　　“叮咚”

　　周盛安打开微信，看见一条好友申请。

　　在呢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附言：你来厕所一趟，容森欢的状态不对。

　　周盛安看完这条信息，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他捞起旁边的衣服，抬腿便向外走。

　　玩得开心的一群人感觉到气氛陡然变冷。回头边看到周盛安脸色不好，没了平时的随意。他们想追上去，就听到少年压抑怒火的声音传来，“别跟过来。”

　　许余愣住了，他们几乎没见过周盛安戾气这么重的时候。许余看着周盛安离开的背影，转身对同学们说，“同学们，没事啊，他的脾气一直是乱七八糟的。”

　　他上次见到周盛安这个样子也是在很久以前了，好像是在初中刚开学的那段时间。

　　……是因为有一个新转来的姐弟，那个姐姐很嫉妒容森欢。和她弟弟说，“她家里这么有钱，鬼知道钱是哪里来的。我成绩和她差不多，要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比赛名额怎么可能是她的”

　　她弟弟看她这么生气就问，“怎么做”

　　“你力气这么大，去打她一顿。”

　　于是那天放学，她弟弟就对容森欢动了手，那天是许余最惊心动魄的时候。周盛安下手有点狠。

　　许余猛地抬头……卧槽我现在才发现。

　　此时的周盛安正往容森欢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想了好多，为什么自己不跟着去，为什么这条路这么长，她现在怎么样了。

　　太慢了。现在只希望她没事。

　　他跑到厕所门口，正好微信响起。

　　好友申请。

　　附言：她不说话，有什么办法？

　　周盛安添加她为好友，发了句“那边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在呢：没

　　于是周盛安打去语音通话，那边接得很快。

　　周盛安靠在墙上，问得急切“她怎么样”

　　“从我刚刚给你发消息时，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把手机靠近她。”

　　苏在玫先拍拍门“容森欢你说话”，将手机靠近门缝。声音隔着门传来，“又又，你别害怕，我在外面”

　　此时的容森欢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什么也听不到。脑海里全是后妈小时候对自己说，“你妈妈是被你害死的，”得意地笑了一声又说，“现在这个位子是你送给我的”

　　容森欢看着一张张充满算计与得意的笑脸闪过。好疼，好恶心。

　　还有容庭当年拽着她的胳膊，往墙上狠狠一撞，顿时钻心的疼痛传来，同时是容庭暴怒的声音“你他妈和你妈妈一样没心没肺！”

　　心顿时被万只蚂蚁吞噬，手臂疼得她想睡觉。

　　“又又”

　　“又又”

　　有人在温柔地叫着她。是谁？是妈妈。

　　“又又，好孩子，活下去，别害怕。”

　　但是妈妈，没有人喜欢我，我好疼啊。他们都害怕讨厌我……

　　“又又”

　　是……周盛安

　　“又又，别怕，睁眼。又又，你会看见光的。”少年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却是那样的……温柔。

　　“又又睁眼，好不好”他在认真地祈求着。小心又克制。

　　“周盛安”。容森欢睁开眼，眼前是模糊的。但是她清楚地听到周盛安急切的声音“又又，你还好吗？”

　　“周盛安”容森欢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出声了。

　　下一秒，“我在。又又，我在。”是坚定的。

　　听筒里又传来少年温柔带着安慰的语气

　　“别怕别怕”。角落里的少女听着一句句安慰的话语，像是被温柔抚摸一般轻轻嗯了一声。

　　门外的苏在玫要不是亲耳听见，根本不会相信这是周盛安。在外人眼里他是随性的，他的态度就是，你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总的来说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你不管我。

　　可是这样的人却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语气放到最软。几乎是带着祈求在哄女孩子。

　　容森欢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常“周盛安我没事，就是累了。”

　　“我害怕，让我抱抱你。”周盛安声音慢慢的“把门打开，好吗？”周盛安害怕她将自己一直困在里面，开口“我就在外面，出来见我，好吗？”耐心，带着诱哄。

　　苏在玫看见缓缓打开的门，飞速地说了句“门开了”。便飞奔进去扶住容森欢。她让容森欢靠在自己身上，但是容森欢却死死扶着门。

　　容森欢被她扶着往外走，轻声说“谢谢你。”苏在玫偏头“没事。”

　　容森欢对上周盛安担心的目光，于是朝他微微笑。可是在周盛安看里，这个笑太苍白无力了。是她在安慰自己，但是周盛安心疼她。

　　见她一出来，周盛安便将她稳稳扶住。少女的身上全是冷汗，甚至都还在抖。

　　容森欢被周盛安圈在怀里，她觉得自己身上全是汗，想让他松手。

　　“别动。”周盛安护着她的手臂，给她穿着外套。

　　她能感受到周盛安动作得小心和温柔，心中的委屈和痛苦不再掩饰。抓着周盛安的衣摆小声地叫他。

　　“周盛安。”

　　“嗯，”周盛安也回应着她，“我们回家。”

　　“好。”

　　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

　　周盛安给许余发消息说先走了。无人注意周盛安眼中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