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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挥剑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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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灶门炭治郎来到这个新世界的第五天。
我妻善逸今天依旧没有醒来。香奈惠告诉他,善逸因为药物作用进入了身体的恢复期,可能会睡得比平时久一点。
炭治郎坐到我妻善逸的床边,摸了摸床上人铺散的金发,把善逸伸到外面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善逸,做个好梦。”他道。
我妻善逸的睫毛轻微颤了颤,像是轻轻的回应。
冷雨今天也没有停,已然接连下了五天。窗外一直是雾蒙蒙的灰,晚上便是浓稠的黑,雨季里特有的湿气带着泥土的腥味在空中蒸腾。时大时小的雨声不断敲打着屋顶,发出沉重的响声。炭治郎找了个耳罩给善逸戴上,想让他睡个好觉。
村田的先遣队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蝶屋的。
“喂!我说你们!”见到炭治郎与伊之助等人,村田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接受着魔法师们的凝水魔法一边压着声音骂道,“既然是平民就要听指挥啊!在冷雨季的山里是很容易死人的知不知道!”
“一个带着伤员,一个带着姑娘,有点责任心就不要擅自行动啊!”
“哟,你对我有意见?”伊之助叉腰躺在地上,挠着自己的鼻孔,“不服就来打一架!你们都弱爆了!一群猴子都对付不了!”
村田有些无语凝噎,偏偏自己的命还是伊之助救下的,这两人确实……强得可怕。
“实在抱歉!”炭治郎鞠躬,朗声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想到这里会下雨!”
“你也太缺乏常识了吧……”村田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脸看炭治郎,“你以前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别废话,还不快速速告诉你伊之助大爷,”伊之助大咧咧道,“你们这里也忒奇怪了!什么魔法什么雨的!完全搞不懂啊!”
“奇怪的的你们吧,不知道魔法和冷雨是怎么在南部大陆生活的!”村田简直是服了这两人,叹了口气,自动把两人当成了山里的野人看待。
在村田的科普下,炭治郎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一千年前,魔王降世,以强大的魔力培养了十二位大魔族,盘踞在南北大陆的各个角落,曾一度将人族、精灵族与矮人族逼到绝境。
精灵族与矮人族人数稀少,选择了隐居避世,数量众多的人族变成了反抗了魔王的主力军,千百年来进行了无数次战役。
他们身处的南部大陆“病”之城,是第十二使魔“病”所在的城市。每年秋季都会有持续三个月的冷雨,在这三个月里,魔物猖獗,也是先遣队最辛苦的时候。
“说来惭愧,我们已经被魔族赶出城市了,”村田擦着脸苦笑道,“城市已经被魔族完全控制,我们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不许说丧气话!”伊之助指着村田的鼻子气道,“那个叫什么病的,他很强吗?再强也没有无惨强吧!你不是已经打过无惨了怎么害怕他!”
炭治郎试图解释:“伊之助,这个村田先生不是那个村田先生,他也没有打过无惨……”
伊之助大爷听不懂,伊之助大爷只要猪突猛进就对了。
“相乃灰小姐,我想吃天妇罗。”
“好呀——”
“姐姐,你别这么快答应他!”
“嘛嘛,伊之助就是这种性格,你别见怪,”炭治郎只能笑着坐下道,“只是村田先生,你们别灰心,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看见了村田先生满是茧的手,那就是你们战斗的勋章,是你们努力的证明哦。”
村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痕,苦笑道:“我们这些还想要反抗的人,在城外艰难求生,光是训练先遣队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有时候我真的会想努力会不会有意义……”
“会有的。”
炭治郎的声音坚定非常,带着温柔的力量。村田诧异地抬头,见炭治郎捂住心口道:“村田先生的努力一定会被看见。”
“如果我们这一代没有能够成功,那我们就把这份意志传达给下一代。下一代不行,我们还有下下一代。”
“就是有这样的意志在,即使魔王统治了千年,我们人族也还是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克服了很多难以预想的困难,看见了现在的风景,见到了许多再也见不到的人。”
“村田先生,请一直向前看。请感谢你的努力与付出,就是因为有村田先生这样的人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人类会活在阳光下,就像我们一样。”
而且……
炭治郎神秘地眨眨眼:“我觉得在村田先生这一代就会成功哦,毕竟好像有许多了不得的人物在呢。”
这一行人真是奇怪,哪里都奇怪。
村田站在路口,看着自己手上的茧子微微出神。冷雨依旧下着,释放着这个世界对于人族的恶意。
人永远是那么脆弱:淋了雨就会生病发烧,会被雨中潜藏的魔物抓走,会因为湿滑的路跌落悬崖,会因为稀缺的食物倒戈,拜入魔族的麾下。
但是……
“队长!接到通知,南山附近出现了魔物!”
“全体都有!”
“是!”
人类的意志吗,炭治郎。
村田笑笑,翻身上马。银白色的剑陡然出鞘,击碎一滴落下的雨,直指冷雨季灰色的天穹。
“列队出发!”
穿着银色铠甲的先遣队策马扬鞭而过,马蹄激起泥土飞扬。他们速度极快,像是一道利刃划破雨幕。
人类也会因为亲人朋友的安危嬉笑怒骂,即使是陌生人也会交付后背、守望相助,即使是陌生人也会在节日里互道平安、载歌载舞。
正是因为生命短暂,那些幸福的瞬间才尤其可贵。
我生而平凡,我为人类的意志而战。
到第七天的时候,善逸醒了过来。
彼时炭治郎和祢豆子正在帮着忍小姐研磨药材,突然炭治郎“蹭”地一下站起来,边跑边喊:“善逸醒了!”
他打开门,就见善逸睁大眼睛瘪着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善逸!”炭治郎嗖一下跑过去,捂住善逸的嘴巴道,“善逸不可以大喊大叫哦!要让肺部多休息才行!”
我妻善逸在炭治郎手下轻轻点了点头,炭治郎这才把他放开。
然后,善逸的眼泪就像是决堤一般接连涌了出来,他抱着炭治郎的手小声念叨道:“炭治郎,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那朵花长得多可怕!我觉得比无惨还要可怕!话说真的好疼啊,为什么会在我吃烤红薯的时候突然从天上把我扔下来啊……诶炭治郎你也是掉下来的吗?没有受伤吗……”
炭治郎任由善逸拉着,拍着善逸的背给他顺气,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善逸一个人打败可怕的花超级勇敢的,善逸你还想吃烤红薯的话我做给你吃!我掉下来的时候带了日轮刀,所以没有受伤。”
“这样啊。”善逸揪着炭治郎的衣服,逐渐平静了下来。
“善逸哥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喔!纹逸!看起来很有精神!不愧是我的小弟!”
“诶,祢豆子妹妹和伊之助也来了吗?大家都没事吧,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没事哦!”
“一根皮毛都没掉哦!”
……所以就我一个人受伤了,还这么严重!?
善逸觉得很没面子,把脸埋在炭治郎怀里做装死状,只给炭治郎留出一个金色的脑袋。
炭治郎从善如流地揉了揉。
“喂,醒来了就不要有大动作,你想肋骨再断一次吗?”
善逸身体顿时僵硬,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了皱着眉头的紫衣少女。
即使看起来很凶,紫色的眼瞳里却并没有怒意,反而是难掩的温柔,清秀的样貌与上一世别无二致。但是声音已经与记忆中有了不同,好像……更加幸福一些。
“你是……忍小姐吗?”他感到有些恍惚。
“你认识我?”蝴蝶忍歪了歪头,见我妻善逸想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警告道,“我劝你还是好好躺着,等会儿伤口加重了疼的是你。”
我妻善逸:声音是忍小姐没错吧!怎么性格变了这么多!以前的忍小姐可是又温柔又可怕的,现在这个忍小姐只剩可怕了啊!
他可怜巴巴地缩回被子里,声音幽幽的:“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想吃很苦的药哦。吃苦药很难受的……”
蝴蝶忍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放心吧善逸先生。”香奈惠走上前来竖起食指,光芒在她的瞳孔里闪耀流转。她笑着安慰道:“嗯……肋骨恢复得不错,只是肺部和肚子上的伤口都没有愈合哦。善逸先生不想喝药的话,也可以打针哦……”
“喔,是这个针吗!”伊之助从善逸的床下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臂大小的针管。
“伊之助!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啊!快放回去!”炭治郎一阵手忙脚乱,要把那针头抢过来。
而我妻善逸看着那手指粗的针头,想象了一下它扎进身体里的场景,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善逸!”
“善逸哥哥!”
“哟,纹逸又睡了?要我给你打一针吗?”
“伊之助!快别说了!”
“你们还不快给我安静!这里是病房!”
“啊啦啊啦,”香奈惠笑眯眯地看着病房内的一片兵荒马乱,提笔在善逸的药房里加了几味蜜糖,语调上扬,“大家关系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