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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小人将军·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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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白与相里昀渊一身的军装盔甲正守卫在此处不远的地方,隐匿在人群里,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褚师白一身盔甲,纤长的脖子肌肤如瓷,如仙鹤般优美,眉心间的蓝色火焰纹冷冷清清的,凤目微挑!
隐匿了自己真实容貌,别人看上去就是极其平凡的面孔,但仙山主却是微微收紧了呼吸。
褚师白发现她竟可以操控这回溯快速浏览,省了她不少时间和精力,只需动动信念,跳到关键时间段。
盯着那个呼呼大睡的身影,
“纵观整个时间的回溯,阿灿森不过是个凡间极其不起眼的小人物,可是我总觉得此人十分扎眼……”
如同爬在心尖上的蚂蚁,令人莫名的不适。
“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找借口逃跑。甚至是抓住机会留了下来。”
“他想干什么?”
“两人看上去不过是偶遇,一个是名震西南的彪悍将军,一个是狭缝生存的恶徒……这位将军也没那么愚蠢,并不是全然的信任一个陌生人。”
“将军到底怎么死的?”
相里昀渊回,
“这是一个好问题,很快就会知道了。”
褚师白眨了眨眼,景物飞逝。
十二个人的精锐小队里,两人混迹其中远远地看着队伍前面的阿查将军以及队伍后面的阿灿森。
昨液淡月国偷袭过后,大雪又开始下了,加剧了大甫军队的困境!
若是再找不到生路,过了今日他们很可能就引来那些去而复返的七国联军,因为昨晚突袭军营的那些骑兵定然是去通风报信了,他们的境况已被被敌人掌握,到时大军已经筋疲力尽,必定是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
一切刻不容缓!
于是天未亮,阿查将军便带领着精锐小分队朝这座森林而来。
若是有出路,唯一有可能在此处!
拼死都要尝试一下。
阿查将军把自己的亲卫队一分为二,一半留守在军营,一半挑选强壮的士兵,临时凑成一支敢死队!
所以,阿灿森还在温暖的营帐里呼呼大睡的时候,就被亲卫长提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要求他换上盔甲,跟着队伍立即出发!
阿灿森冷着一张脸,却不敢反抗,亲卫长一开口,他便敏锐地知道,此趟很可能有去无回!
三年前,阿灿森逃离了阴沟,他厌倦了没完没了的逐戮,不可能每次都侥幸活下来,就像可怜的胡子一样……也很有可能有一天会被同伴凶残地杀掉!那些山匪与他都是阴沟里的怪物,而他像是偶然闯进了人间。
他很幸运的话,藏身几万人的军营,一直躲在在这混吃等死。
但几个时辰前,他被要求着去送死!
他眼神毒辣地狠狠盯着那位正在与阿查将军说话的亲卫长!
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此人!
亲卫长眼瞧着阿查将军终于神色有些不耐起来。他们的时间经不起耗,争分夺秒,延迟一刻,几万人的性命就可能无辜牺牲掉,而他深知他们英明神武的阿查将军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
阿查将军从不畏惧战争,可是此刻,他诅咒起老天来!
若放弃了向前,那就放弃了一种绝地求生的可能,他咬了咬后牙槽道:
“继续向前!”
“是!”
队伍听令,默默继续前行。
虽然是时间的回溯,但看着阿查将军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死亡,褚师白还是神情越来越冰冷起来。
这鬼地方半片雪花也飘不进来,却是异常的湿冷,是哪种把骨头冻住了似的,由五脏六腑散发出来的阴冷,让人浑身难受!
在半昏暗的潮湿里行走的队伍速度越来越慢,神情越来越凝重,此刻他们内心无比希冀能看到前方能透来一丝的光,仿佛一丝的光都让他们冻僵了的心暖起来!
相比较起外面不停歇的暴风雪,置身此地就像是身在地狱里一般恶寒阵阵!
突然,吧嗒一声,走在队伍后面的阿灿森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清晰的断裂响声!
所有人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讪讪地缩回了那只脚,心下骂道:他娘的,都看我作甚?
于是他踢了一脚那根被他裁断的枯枝一脚,然而被他踢飞出来的半截枯枝,白森森的,越看着越是某种骨头,只不过是被这里潮湿的幻境腐蚀的面目全非了……
他匆匆看了一眼,跨了过去。
就算是人骨,他也不会关心,若是某日孔夷山的冰雪突然融化,人们会发现那纯洁雪白的大雪之下,盖住的也不会少。
然而,就在他们越走,脚底下吧嗒吧嗒的声音开始不绝于耳……
那声音听着令人怪心慌的!
阿查将军下令队伍停了下来,他自己蹲了下来,拨开那厚重腐烂的树叶,摸到了一根树枝,拿火把一照,眉头顿时皱得死紧……
众人都把脚底下的树叶皮一揭开——
底下腐烂白骨森森!
密密麻麻的……
所有人都觉得像是头皮上被阴暗细脚生物爬过,一路向四肢扩散……
亲卫长突然指着一旁不远处,抖道:
“将将军,您看那——”
那是半幅盔甲,颜色斑驳已经无法辨认。
阿查将军的脸色沉入了谷底!
他们仔细搜索了四周,发现盔甲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年代久远,有些新一些……
但数目如此的多,就好像是大型的埋骨现场!
阿查将军与众将士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关于孔夷战场的传说——
大战过后,战场通常都是横尸遍野,血肉模糊,然而,孔夷战场好像有自我打扫的能力,总是在会在天亮之后,干干净净,尸体全部都不见了,只余留一些黑暗的血迹。
他们瞬间明白,眼下这些都是…….各国战死的将士尸骸。
可是……他们为何会在此地?而且……某些骨头身上明显有些锯齿啃食过的痕迹。
阿查将军突然脸色凝重:“我们赶紧离开此地!”
这分明就像是某种怪物的饱餐现场!
他们就像是送羊入虎口了!
众人越想越害怕,仿若有许多饥饿的目光正隐藏在背后盯着这些闯入它们餐桌上的食物,就在他们在急速彻底的时候。
走在最前面的亲卫长突然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下意识啊了一声,高度紧绷的神经令他与此同时刷地拔出了剑!
所有人都在胆颤心惊的应激反应下,一瞬间拔出了剑来!
褚师白与相里昀渊在队伍中,十分淡定与此刻隐匿在此地的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对视着。
若不是时间回溯,他们此刻脸色也不会太好。
若是凡人阿查将军能看见,会发现此刻他们已经被妖兽团团围住,正垂涎三尺紧盯意外闯入的盘中餐,还是鲜活的!
一只巨阙蜥蜴妖兽露出了它的身形,半人半兽,体长两米,皮肤布满绿色的斑点,周身覆盖以硬甲一样的角质鳞片,两侧两排又尖又长的骨质刺,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巨球状的眼球是一道金色月牙,凝聚微缩,能让人浑身血液凝固!送上门的食物令它们兴奋不已!
一只巨阙蜥蜴妖兽张着阴森森的腥臭利齿就要一口把亲卫长拦腰咬断!
亲卫长察觉到什么,动弹不得,僵硬着脖子扭头看着那怪物压迫而来——
一只铁硬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把他手臂关节撕裂的力度,倏地把他拽离了原地!
险险地与它暴怒的兽目擦肩而过!
惊魂未定之际,耳边传来阿查将军冷硬的嘶吼:
“跑!!带大家隐蔽——”
一声令下!
阿查将军自己则横剑上前与巨蜥妖兽缠斗!
所有人本能疯狂逃窜,边跑边心神惧裂地寻找可躲避之处!
那只巨蜥妖兽见眼睁睁被到嘴边的食物溜走了,顿时怒不可歇地发出一声令人不适的古怪叫声——
它在召唤,不止一只!!!
一只只隐匿着的巨阙蜥蜴妖兽,纷纷都露出了它们的身形!
数目多到令他们头皮发麻,血液倒流!
他们从不曾见过如此凶残的怪物!很快陷入了艰苦的混战之中。
不断有人葬送了妖兽利齿之下,只来得及听闻整座森林像是炼狱,回荡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它们争相恐后地把食物撕碎,狼吞虎咽,新鲜血腥的味道刺激得它们更加癫狂!最崩溃的是,如此恐怖的妖怪稍不留神就能在森林里完美隐匿了它的身影,他们甚至无法察觉走进了它的口腹之中!
捕食的本能,牵引着它们围了过来!
褚师白不得不拔剑一边击退半人半兽的家伙,一边眼睛关注着阿查将军与阿灿森的举动,一时难以顾及——
有一只一直隐藏着的巨蜥妖兽趁她不备,冲着她鲜嫩纤细的脖子猛地扑过去!
“褚师白!!”
相里昀渊一手用力拉住她,飞快地与她调换了位置,另一手使出剑诀,玄铁黑扇瞬间变成一把通体漆黑,闪烁着微蓝色锋芒的宽面长剑,又狠又快又觉地朝妖兽劈了过去!
一群巨蜥妖兽感觉到了摧山天海的滔天杀气,立刻敏捷地后腿了一段距离,堪堪闪过这危险致命的一招!
眼前的千年巨松像是被什么力量轻易折断,崩分离析,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倒塌与地!
有几只动作慢点的被齐齐斩杀于这剑气之下!
察觉到这食物竟然比它们还凶残几分,立马改变策略,低声嘶鸣着依依不舍地去追其他食物去了,起码不再肖想眼前这两个,烫嘴!
昀渊紧张地回头察看身后的人,刚想询问出口——
师祖慢条斯理扯过他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还好有你在。”
他顿了顿掐着洗净决,清理她留下的血迹,手指微不可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我在。”
她眼尖瞧见:“阿灿森引着那位亲卫长往那边林子去了,追上他们!”
果然十分地让人放心不下啊。
一通混乱厮杀过后,阿灿森后悔莫及,他原本可以第一时间逃掉的——
要不是为了陷害那位亲卫长,引他被好几只蜥蜴兽追捕,他也不会陷入眼前的生死困境:被眼前的丑八怪吃掉,或葬身万丈瀑布深潭之下!
耳边水流的轰鸣,以及眼前紧追而来浑身带刺且凶残的怪物……
阿灿森突然想起来了那天站在悬崖边万分绝望的灰衣男子……竟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心脏般格外不是滋味!
莫非真的天道有轮回?
呸!
他笑得十分凶残。他可不相信什么狗屁轮回,闭眼放手纵身一跃而下,宁愿被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愿被这些怪物撕咬至死——
却猛地被一只强壮如钢铁的大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阿灿森诧异万分,那张刚毅肃穆的脸,此刻伤痕累累,青筋暴起,却毫不犹豫地捉住了下坠的他!
“阿查将军——”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发抖的,似是侥幸被救的窃喜。
“抓住我,别放手!”将军咬牙闷哼声音如悬崖怪石一样粗粝。
“可是……”
阿查将军身后那只虎视眈眈的怪物此刻浑浊的馋涎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若是他再不松手,两人就要被怪物吞入腹中了。
阿查将军却像是一座终年积雪的大山,巍峨高耸,毫不畏惧,他一手紧紧握住被他插在地上的剑柄,一手死死拽住他:
“我数一二三,你用些力,我拉你上来——”
阿灿森心下有些渗渗,他其实更不想回到上面面对此等凶残的怪物!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听到阿查将军数到了“三——”
阿查将军猛拽了一下发现底下的人似被吓傻了纹丝不动,与此同时,蜥蜴兽一口咬断了他握着剑柄的手臂。
阿灿森眼睁睁看着阿查将军的一只手臂就这么被吞进了蜥蜴兽的腹中,然后他们瞬间失去了支撑,齐齐掉落万丈深潭——
蜥蜴兽狂躁地打转,盯着深不见底的地方,直喷了好几鼻子怒气,才不得不转身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