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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旧梦上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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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最终夺魁的比试。
看台上,褚师白单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冲大比擂台上的相里昀渊道:“小昀渊,这种场合谨记,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狠狠揍他,不要客气!”
兰止仙尊偏过头来看她:……
兰止此人,公正周到,谨慎细致,一言一行就算拿着厚厚的仙门规仪之书对着他,也找不出半点差错。天下心仪他之人,那可是多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的,可是褚师白看着却是……
她向来对规仪一类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敬畏,只想敬而远之。
一众仙尊更是瞠目结舌,听听这话,是一宗之主该说的吗?
相里昀渊闻言抬头眺望着她,与她并肩而坐的正是方才众人口中那位仙气卓然端正磊落的兰止仙尊……
此刻他正目光脉脉地注视着身旁的褚师白,嘴角染笑!
有几个同在云台上坐着的仙尊忍不住开口道:“褚师白你做个人吧?”
“为人师表的气度呢?”
“长辈该有的气量与胸怀呢?”
“一宗之祖,乃弟子们的模范与表率呢?”
褚师白对他们的指责嗤之以鼻,懒懒地摆摆手,专心地盯着着台下,略微欣慰地发现,此时少年初初成长,隐隐开始有了一身的巍然正气,仅仅是简单的白衣束袖,已是十分的出彩!
她心情莫名大好地转身对兰止身后的几位老顽固道:“好呀,等下我徒孙打哭你的徒儿,您可别生气!记得输了也要跟我们握手道贺哦!请保持你们最大的气度!”
余光瞧见褚师白冲着兰止仙尊谈笑风生,昀渊手中的弟子剑不自觉被握出了汗水,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你……”苍山派的老头向来看她十分不顺眼,虽说一千多岁的高龄白发少年脸。
褚师白脑补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趁着相里昀渊与万径宗弟子激烈过招之中,她转身对底下云梦宗的弟子道:
“你们不要学这些老顽固,如此装模作样地客气又不能赢,硬实力才是真正的打脸神器。”
一批新入门的弟子只配坐在板凳上给师兄师姐打气,顺便观摩学习经验,见师祖竟主动与他们搭话,顿时兴奋不已。
“师祖,我、我要是输了怎么办?”有一位小弟子实在是顶不住现场这种剑拔弩张的压力,老害怕地预想自己一上比试场就会输。
师祖耐心安抚他道:“没事,叫别的师兄揍回来!本来揍一拳能赢的,揍两拳,一拳算你的。”
……
“要是我们都打不过……”
第一次就看见这种级别的比试,不怪他们都被吓傻了,台上那两位正在对决根本看不清剑招!
师祖心里冷笑了一下:那我回去就叫两位爱徒把门下弟子都解散了,云梦宗也关了罢?
留着作做甚?
本师祖不要脸的吗?
但她维持师祖的形象,耐心鼓励道:“要是都打不过,不是还有我嘛!”
“师祖,您也要上场?”新弟子单纯好骗得很。
“当然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师祖只要能吐气就能气死他们。”
此话引得不知根底的新弟子们:哈哈哈哈哈……笑作一团。
“放心吧!有师祖在!”弟子们喜笑颜开。
一旁苍山派的老头实在听不下去了:“世风日下,流氓无耻当道!”
褚师白白他一眼:“我只不过给自家小弟子们加个油打个气,你偏要偷听墙角?偷听就罢了,还要骂上我两句?”
然后又切换一副高深莫测的师祖神情:“对于那些打不过我只能骂骂我的人,挺可怜的,对于这种人,我们要怀有同情之心!绝不能取笑于他!”
一帮萌新弟子成功被带偏了:“是,师祖!”
兰止仙尊低头捂住了嘴边的笑意。
苍山派掌门则气得拂袖而去!据说回了苍山派大病了一场,三天三夜才缓过来。
褚师白听闻此事之后,只说了一句:苍山派掌门身子骨挺娇弱的……是不是不堪掌门大任啊!
哪像我,徒弟百子由太优秀,把宗门打理得整整有条,我天天逗猫遛狗,捕鱼捉鸟的,有点对不起天下苍生啊,还是替苍山掌门多捉几只妖物吧?
隔空又把苍山掌门气了一顿!
不过这都是后话,比试云台之上,相里昀渊不知因何失神,竟被对方一剑贴着胸口而过——
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褚师白惊得从云石台猛地站了起来,失控地喊了一声:“昀渊——”
正坐在仙山主峰大殿上,手握笔杆书写什么的山主同时猛地停下了动作,他轻轻握紧了空拳,眼神犹如被点亮的星空,直视着大殿上某处专注而出神!
刚好门外进来的青冥,被自家山主的眼神吓了一跳!
“山主,你、你怎么了?”
他方才就一直释放神识观察着灵池的动静,却乍然听到了她的叫唤,那声音带着惊恐,害怕?
……
她是、梦见他了?
那边同时有动静的是闻声而来的李玥:“师祖,您终于醒了?”
褚师白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此刻正泡在堆满魂石的熟悉池子里。
她使劲揉着突突跳动的额头,回忆里是昀渊受伤的一幕,她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不已——
清晰记起相里昀渊最后是险胜的……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心疼的感觉还在胸口挥之不去。
这一片心魂似乎连带着解锁了一些前尘琐事,回想起记忆中那些仙门仙首被她激锝气急败坏的样子,本祖宗年轻气盛时得罪的人和妖,还真的从来都是与日俱增呐。
她揉了揉眉心,定了定心神,终于想起自己是在桑都晕倒,昏睡中她隐约闻到了熟悉安定神魂的气息…… 啧,又被仙山主瞧见了本师祖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凝神片刻,两片破碎的神魂,如今在体内非常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她感觉到灵力恢复了一点,不再是握剑都抖的地步!隐约要有一个练气小弟子的状态了,真是得来好不容易!比从头修炼还要艰难许多!
从前靠着绝无仅有的混沌灵根,她从未觉得修炼是一件难事,所有的法术就自然而然的记住了,修为就自然而然的一路塞进她的神魂里,她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只需要不停地吸收就好。
如今真真是体验了一把灵根天资差的弟子是如何的举步艰难了。
她默默地扶着额头想,幸好四下无人,没被人听见她刚喊了啥。
李玥边给她拿干燥的衣物,边问:
“师祖,你刚是在叫我吗?”
还以为师祖因为她没及时察觉她醒来所以震怒了,结果进来看见师祖茫然地看着某处发呆。
可惜,她没听清。
褚师白慵懒地披上衣裳,坐于榻前,喝着李玥递上来的热茶,她看了一眼里面是一种补血的龙胆花叶,味道甚是好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师祖昏迷半个月了。”
要不是期间看仙山主的神色淡定,她与叶宣怕是要哭着跪回宗门请罪了,他们把师祖作没了。
奇怪,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仙山主会在意师祖的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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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青冥正禀告着北鹊国递来金请柬的事,为罚写山主除妖,还有余下的九万灵石已经运送到了山门口云云。
结果,就听见山主神色阴郁啪地握断了手中的笔,冷笑道:“呵。”
她又惊又怕地喊他名字是什么意思?梦里,他都是个噩梦?
吓得青冥拿着手中的金请柬一抖,反复思索着刚才那个字说错了。
这种凡间的酒宴,即使发出邀请函的人是帝王,仙山主也是向来不太搭理的。不过,这次有点特殊,这位帝王砸的灵石有点多。所以青冥才斗胆拿着请柬来问上这么一问,没想到就触怒山主了?
“那,那我去回绝了罢。”
李玥没留意师祖的神色变化,径自回答道:“应该是在他那议事大殿上吧?听闻是北鹊国来人了,抬了好几百箱的灵石在山下门口呢。说是还递来了烫金请柬呢……”
她刚才转悠了一圈全部都打听清楚了,她觉得这仙山主身边的人都挺单纯的,对他们一点避讳都没有,唯有那个青冥小子意见最多,敌意最大!想到他就生气!
“北鹊国?”褚师白拿着茶杯温着自己冰凉的手道。
“大抵就是设宴为了感谢仙山主一番吧?仙山主应该不会出席吧?”一般仙门都不会参与这种场合,避免与凡人牵扯太深。
仙山主如今妖,人,仙门都声望巨大,应当更加不屑参与。
褚师白微笑着点点头:“如此正好。”
李玥刚想问什么正好,就听见自家师祖道:“你去把请柬借来一用。”
“哦,啊?”
“师祖,您要去?”
“嗯 ,还有一些事想要去了结。”
托这匕首里半片神魂的福,她终于想起了那把青石匕首来,有次她在凡间处理了一些云梦宗的琐事,正想着寻些什么小玩意带回去哄小徒孙。
那日正好是元月十五……
与此同时,大殿中青冥内心忐忑不安地想着回头替山主回绝了,却见相里昀渊突然抬头道:
“何时?”
“什么?”
“请柬上面写了何时?”
“元月十五,啊,是凡间的一个大节日呢。”青冥摇头心想,这国君真不会做人,咱山主最讨厌一切热闹与嘈杂的地方,竟然选了这么一个日子,这不是等着被山主拒绝吗?
谁知仙山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里像是盛满细碎的星辰了,就见他微微弯着眉眼道:
“嗯,知道了,那你下去安排吧。”
青冥愣住,怎么刚才还生气,现在又心情大好地叫他去安排了?
最近山主阴晴不定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需要请个大夫看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