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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 星盗上线了,星盗下线了 ...

  •   米阿在星网找手工艺品。
      他的收入——准确而言,他通过德塔获得的收入和帝国给他的补贴——足以购买绝大多数奢侈品和高科技,精细的艺术和艺术般的精细都可以随手放进购物车。但是,一想到这东西买来是为了拆,他就觉得还是便宜点好。
      又要便宜,又要精致,米阿翻了半天,翻出一堆流水线加工的仿手工拼接楼阁摆件。
      然后他才想起,军区没办法收快递。
      米阿蔫蔫爬起来,又去给面具侍卫制造工作量:“你知道哪有手工艺品卖吗?零件拼起来的那种。”
      “让快递送到奥里蛾星丝线市茧房街5-72号。”面具侍卫甩过来一个地址,“这边军区的代收点。”
      米阿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他站在那发愣,嘴倒是没停下:“这什么鬼名字?”
      “很久之前住着会吐丝的虫族,”面具侍卫耸肩,“虽然是‘很久之前’了。”
      米阿跟着耸耸肩,虫族的种族构成既复杂又简单:有生殖隔离的当异族消灭,没有的就接纳。很多亚种原本是宇宙中的其他族裔,但被虫族打服拆解后,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也是虫族,加入伟大的基因进化。
      他下单,躺回床上,开始望天。
      军区的生活比他想的还无聊。来这边半个多月,德塔每天早出晚归疯狂工作,他除了偶尔看看德塔的精神海,什么事也没有。如果是别的雄虫,可能会出去拿雌虫找点乐子,但米阿不。
      不仅仅是因为他看的小说。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就是周围的雌虫都是他的看守,他打他们比打他的前雌君、帝国的二皇子还严重:打二皇子的话,这人会安静受着;打别人,二皇子会严厉训斥他。
      雌虫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工作人员。不是下人,不是奴隶,更不是物件。
      ……所以他现在无聊透了。
      人一无聊,就开始东想西想。他躺在床上回忆八卦和键政,从至少十代前的皇帝搞雄雄恋一直想到最近热火朝天的键政新闻,想了小半天,德塔的副官忽然敲开门:“来看戏吗?”

      虫族的军雌讲究一个成分复杂。
      有人为了荣耀,有人为了磨砺自己,有人为了钱。为了钱的也可以分为两种,攒钱找雄主的,和什么雄主劳资就是要攒钱的。
      无论哪一类,都有走极端的。
      不择手段的军雌一直存在,他们上战场就是为了找个好地方兴风作浪,只要有机会就会作妖。聪明的会逐渐成为大蛀虫,蠢的嘛……
      有人偷偷打开战舰的门。这是一架临时探测用的小型单人斥候舰,还是训练舰,即使没有战斗任务,也会时常使用。于是使用它的流程相对简单,他蒙骗了守卫,用星盗给的病毒黑进系统,开着飞船就冲向宇宙。
      他要去找星盗。
      他受不了军区了,这里每天都是繁重的训练,生活没有一丝希望,想赚点外快还被发现,一群人围着打他,之后还被德塔逮到。要不是他“聪明绝顶”,肯定逃不出来。
      他要带着军队的情报去找和他勾结的星盗。那些星盗强大、自由,他们没有雄虫,却能在宇宙中肆意妄为,帝国都没能剿灭他们——
      好吧,他的脑子还理解不了“剿灭他们比不剿灭代价还大”,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从军区带战舰逃跑的壮举,一颗心通通直跳。
      至于米阿为什么知道他心脏直跳,因为他衣服上的□□听到了。
      他、德塔、德塔的副官、面具侍卫,四个人对着屏幕点评这个“完成壮举”的家伙。
      “我猜他活不下来,”副官幸灾乐祸道,“他对星盗没用了,那帮家伙肯定卸磨杀驴。”
      “我猜不会。”德塔摇头,“他们会怀疑我们的纪律混乱至此,反而想赌更大的。留着这家伙还能联系更多军雌。”
      “星盗敢吗?”
      “就因为敢,才是星盗。”德塔语气平淡,“我们刚换过来,现在所有事都处于刚上手的阶段,他们想从我们这捞一笔,只能趁这个时候。”
      “他们真觉得自己能捞到?”
      “他们熟悉这里的宇宙空间。如果他们想跑,我们确实很难逮住。”德塔抿唇笑了笑,笑意足以让最疯狂的星盗毛骨悚然,“我猜他们进过那个天然虫洞。”
      “那东西,第二军是不是没和我们提过?”第二军是之前驻扎在这里的军队。
      “口头提过。他们也是刚发现,就被要求换防了。”德塔叹了口气,“虽然第二军是驻防,但为了清理星盗和应对星兽,他们也会时常推进战线,也就会发现一些新东西。”
      “但对星盗而言,它一直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内?”米阿抬头问。
      “对。我们得想办法抓星盗头子,”面具侍卫翘起唇角,“虫洞这东西不一定连着什么,自己探索太危险了。”
      “星盗能活着,不就说明没问题?”米阿小声嘀咕。
      “就算死亡率是十分之九,只要那一成机会有得赚,星盗就会不断往里面填送死鬼。”德塔摇头,“甚至有可能,他们已经总结出了安全通过虫洞的方法。”
      米阿抬眼看德塔。虫族的将军似乎不太把这些星盗当回事,表情就像谈一台会按照设想行动的机器人。
      监控那头的叛逃军雌也没把星盗当回事。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被砍了的可能性,在他那可怜的脑子里,他到星盗那边肯定能呼风唤雨——他可是正经军雌出身,训练量这么大,在星盗里肯定能占据重要地位,美好的明天似乎已经在向他招手。
      而他衣服上的微型监听器就像粒细小的尘土,从他身上落到军舰里。不久之后,它就会前往星盗的老巢,指引他们展开围歼。
      而这个“不久”的意思是,仅仅一天半。

      德塔行事总是准备充足。他决心把这家伙扔出去叛逃时,军队就已经开拔,一天半的行程里,军舰隐身静默跟随了足有两天——在叛逃的家伙成功逃离前,军舰就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这家伙用了半天时间找到星盗,星盗忽悠他一顿,又用了一天时间把他带来的军舰开走,前脚刚停,工业型围剿舰就出现在倒霉星盗身后。
      从名字就能看出它的用途:跃迁锁死、星路屏蔽、通讯静默,各种有形无形的干扰充斥周边,硬是给星盗来了个瓮中捉鳖。
      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从战场抓“舌头”,也就是用来问讯的俘虏。不出十分钟,他们就得到消息:这里确实不是真正的老巢,只是一个小据点。这些星盗也不知道真正的老巢所在,但他们知道上一级的据点。
      消息刚出,第二组围剿舰就精准跃迁,直冲新的据点。军用的隐身科技在此时大放异彩,他们已经突到作为据点的空间站眼前,这些星盗才发现他们。自然又是一轮封锁和炮火打击,再十分钟,他们终于得知了星盗的老窝。
      这一次跃迁的是最精锐的部队。
      算上两次跃迁的时间,也只用了短短一小时,大军便剑指星盗老巢,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正规军队的压倒性实力完全展现。
      想要真正“剿灭星盗”,这当然不够。各种大小据点和逃窜的星盗还遍布宇宙,也有很多星盗压根不属于这一支星盗势力。但想摧毁一支星盗、掳走他们的首领、问出想问的东西,那可真是再轻松不过。
      又过一小时,军队已经回程,安然停靠在星港。鉴于回程也是跃迁,有些人短时间内跃迁两次,精神力消耗比较大。不过没关系,早在两天前,德塔就已经写好信息素使用的许可,只需要下发。
      米阿目瞪口呆地坐在德塔身边,旁观这场两个小时、跨越十几光年的闪击。
      闪击最后,这群人还有闲心把叛逃的家伙捞回来军法处置。
      “有点可惜,”副官居然还叹气,“要是他拔腿就跑,绝对能混进别的星盗堆里,当一个好间谍。他怎么就信这群星盗的,乖乖在那等啊?”
      德塔也叹了口气:“愚蠢很难预判。”
      米阿:“……”
      他们没骂他,但他感觉每一个字都在对他造成暴击。
      他坐在一边看德塔复盘,虽然星盗的伤亡还没统计,但保守估计也得用万计算;军队这边……哦,一共出动了三组围剿舰和一支突击队,所有船员都算上也就一万人,而且没有伤亡,仅有的消耗是舰船运行所需和信息素。此时,德塔正通知其他没用到的军队取消战斗准备。
      “……你原本计划用多少人?”
      “没有计划,”德塔轻飘飘道,“没时间探查他们的情报,我只是做了星盗有上百万人,据点间反应迅速、彼此照应,且全部训练有素、拼死抵抗的准备。”
      “那还是星盗吗!”
      “谁知道呢。要是有人想做些什么,把谋反的军队伪装成星盗也不是不可能。”
      米阿将脸埋进自己掌心。
      太疯狂了,他刚才还觉得德塔没把星盗当回事,现在一看,这堆星盗简直受到了战术上的礼遇。
      “怎么突然这么急?”面具侍卫找到了重点,“连探情报都没时间?”
      德塔默了默。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面具侍卫立刻转移话题:“饿了,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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