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烤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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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黎晟喜欢窗边，高中时他就爱坐在窗边，看风吹过窗边的大杨树，枝桠在风里舒展，烦恼也随风飘散。
放好包，两人起身去挑鱼，这家烤鱼店是现杀现烤，鱼池里每一条都活奔乱跳，边上就是杀鱼的窗口，一切干净透明。
等饭的过程格外漫长，沈承彦坐在桌前，听黎晟闲话今时。
等谈到钱忠曾介绍他的女儿给黎晟认识，沈承彦依旧笑容满面，黎晟却不由多心。
［沈承彦听到自己相亲无动于衷，沈承彦嫌弃自己喝过的奶茶，两者相加能得到什么？］
这才有了黎晟逼问沈承彦是不是不愿意和他结婚的一幕。
实则沈承彦听着黎晟的追问，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现在也算是婚前的恋爱阶段，短短两三天，沈承彦发觉黎晟有许多他不曾见过的一面。
原来黎晟也会像他一样，因为婚姻而多思多虑。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摇了摇头：“你这是结婚综合征吧。”
黎晟手指微屈，握住杯子，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中和掉奶茶的甜腻。
黎晟放松身子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像一只缩在橙色沙发椅的大猫，慵懒放松。“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说人会为了某些事变得卑微。”
不只是感情，还有工作。
黎晟想到自己进入研究所以来的五年，前三年研究很是顺利，空余时间他还会做些其他项目来丰富实验室资金，工作可谓顺风顺水。
后两年研究止步不前，不管是出于外界环境压力，还是心理压力，黎晟被迫花费更多时间去给公司做产品，去证明自己。
实验不顺，做其他项目、发科研证明自己。
这一连串的化学反应，就导致他花费在实验上的精力越来越少，后期实验迟迟没有突破，甚至领导一再想要叫停。
是什么时候领导的态度逐渐转变？
黎晟沉思。
是孙院长发现他有一些短期实验做出效果，做出真金白银的时候，私下里不止一次隐晦提及，他得多做符合甲方需求的产品，才能让手下研究员吃饱饭。
是钱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叫停他的实验项目，让他去接手研究院甲方递过来的项目。
明明有那么多明显的事情已经证明是时候抽身，可黎晟愣是又坚持那么久。
黎晟吐出一口气，神情变得无奈，他都不知该感慨自己是当局者迷，还是直白的说一个蠢字了得。
迎着沈承彦看过来的目光，他嘲笑自己一番。
“有时候，当我们对一件事投入太多时，就相当于把权力让渡给他人，别人拿捏着你的把柄，会使整个人变得不自信，患得患失。”
说完这些，黎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麦茶的清甜冲掉心里泛起的苦涩。
或许是在这个圈子里太久，久到他都要把自己陷进去，所以他才会那么积极的申请出国交流的名额。
不止是为了逃离竹马，其实也是内心的自己在发声，在呐喊，他需要逃离原来的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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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彦静静看着黎晟，看他从眉头轻皱，到一身轻松，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他给黎晟见底的杯子斟满水，也慢慢知道今天黎晟有很多话想说。
而他，宛如黎晟的忠实听众，认真地侧耳倾听。
“傅忠这个人，我很讨厌和他打交道，正常来说我们应该称呼他傅副院长，但是他不喜欢听到副院长这三个字，加上跳槽来我们这儿之前，他是一家研究所的所长，就非要我们叫他傅所。”黎晟絮絮叨叨的说着工作。
“其实副院和傅所单听而言有什么区别，反正不管怎样都有副的音。”
雨声潺潺，与黎晟富有磁性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如同最动听的旋律奏响在沈承彦耳边。
“听起来是个追名逐利的人。”沈承彦很熟悉这种人，商人本性就是追名逐利。
即便见的多了，沈承彦也没为黎晟的长篇大论感到不耐，甚至忍不住想听他说得更多，以此窥探黎晟的内心。
“院长今年就要退休了，等钱忠升上去或许要闹得更难看。”黎晟中止了倾诉，他从包里递过来一张A4纸。
沈承彦接过来一看：“辞职报告，你要辞职了。”
不是问句，沈承彦肯定他一定会辞职。
辞职这件事被沈承彦讲出来，黎晟还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毕竟一把年纪还要搞冲动裸辞这套，与黎晟常年贯彻三思而后动的理念相违背，放平时最起码也应该找好退路再辞职。
可如今黎晟只想遵循自己的内心冲动一次，就如同撺掇沈承彦逃班一样，人生多一些偶然性或许能变得更好。
“其实有很多原因。”他想跟沈承彦解释，却被对方叫停。
“停，不需要找理由，你只需要知道你不喜欢在那里待下去，跟着心走就够了。”沈承彦又将那份辞职信递了回去。
黎晟知道沈承彦一定会支持自己，无论是曾经的朋友身份，还是现在崭新的婚姻关系。
但这一刻他还是想把沈承彦放在伴侣身份上，他也由衷感谢沈承彦愿意做他的伴侣。和他组建新的家庭。
黎晟的人生像是孤单的独行者，他的父亲忙碌工作，哥哥信奉新式家庭关系，尊重并且不过度干涉，黎晟一直是放养长大。
无论是高考、大学学校和专业的选择，都是他一人抉择，并且在出了结果后才会告知家人。
沈承彦的经历与他不遑多让，差不多的年龄与生活经历让他们很尊重彼此的空间，做朋友时，尘埃落定前，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他也不会将未定的计划告诉对方，沈承彦也如是。
可如今这是他的伴侣，黎晟理所应当的把自己的打算提前告知对方。
起初，把这张辞职报告放进来更多是为了能让沈承彦养成提前通知的习惯，以便未来，任何关乎林清歌，关乎沈承彦命运的大事，沈承彦都会先让他知晓。
可真让沈承彦参与到这个过程，黎晟再清晰不过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道路多了一位同行者，是所有人生岔路口都会与他共同决策的伴侣。
黎晟不得不感慨，生活多些偶然性果然有好处，老婆与挚友给他的感觉原来是截然不同的。
黎晟没收着笑，接过辞职信：“毕竟离职是关系到家庭的大事，还是要让你也知情。”
他这句话算是说到沈承彦心坎上了，虽说约定跟黎晟真结婚，但真假夫妻不是嘴上说说而定，也不是一份协议就能改变，这是由心决定的。
如今黎晟心态放得很好，考虑离职时也会优先了解另一半的想法，这种行为让沈承彦很受用，一个好端端的帅哥硬生生被钓成了翘嘴。
沈承彦强压笑意：“我又不靠你那点工资养活，想离就离呗，我也可以出钱养你。”
黎晟没理会沈总的调戏，小小的自嘲一句：“这不是怕别人提到沈总的结婚对象，说你娶了个没工作在家吃干饭的老男人。”
“老不老这种事放在外面说没有用，等我们见了真章才能评判。”沈承彦的手搭在桌子上，若有若无的往下点了点。
“您好，您的烤鱼已经做好了，嗯…麻烦您收一下手吧。”服务员端着烤盘过来，看着横亘在桌上的一条手臂，无奈出声。
“抱歉抱歉。”
沈承彦麻利的缩回手，把脸埋进掌心。
黎晟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我这边帮您插上电，等个五分钟口味会更好哦，祝您用餐愉快。”
等服务员走远了，沈承彦才从掌心探出头。
“人已经走了，以后长记性，别在公共场合搞你的颜色。”黎晟笑够了才出声。
“你快跟我换个座位。”沈承彦这个方向还是冲着店内的，他起身往黎晟那边挤。“还是这边冲着门口好。”
黎晟被他挤到里面，只能把目光放在烤鱼上。
焦香的外皮被香辛料包裹浸入味，色泽金黄，鱼肉鲜美嫩滑，口感细腻，浓郁的汤汁冒着热气，香味诱人。
烤鱼吃完后，再加汤汁下入土豆、豆腐和青菜，还有现扯的面片，色彩愈加丰富，清爽的蔬菜带着筋道的面条，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幕如织，水雾弥漫了整个窗子，沈承彦吃得很是满足，幸福感不断攀升，透过氤氲的热气，黎晟嘴角的笑容温暖而明亮。
他觉得，这一幕自己会记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烤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