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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四舍五入你等于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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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到沈阿姨家我给她带了一束花,我准备以后每次来都给她带一束,准备让每一束都不一样。这么些年阿姨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能把他教育得这么板正、优秀,应该不算容易吧。
花店离我住的地方挺远的,新开不久但是很多人推荐,说是手艺好。我挑了一束写着书法的纸包起来的荷花和莲蓬,总觉得和阿姨的气质很搭。现在的花店可以选择的款式比早些年多太多了,且不论品种,植培技术一提高花期久到似乎季节都不重要。以前我是不喜欢花束的,长大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不喜欢不好看的花束。
在我的观念里,礼物的颜值至关重要。丑陋的我收不下去也送不出手。
沈阿姨双手接过,说她很喜欢,把包装纸拆开以后叠好,将花朵插进花瓶里。那白色花瓶细长,纹路像缠着瓶身扭转起伏的波澜,插什么花都很合适。
“柯柯,今天来那么早啊?肚子饿不饿,阿姨给你煎个蛋?”
我说不用麻烦,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阿姨以为我是早上不爱吃咸的,给我拌了一碗水果酸奶麦片,还有一盘现烤的巧克力华夫饼,上面还用奶油画了笑脸。我拍了好几张才舍得吃,吃的时候还发了个朋友圈。
那花是我提前几天预定的,今早七点多闪送小哥就闪到了。这会儿到了,吃着阿姨给备的早餐,吃到一半韩文叙才起床。他从房间出来,洗完脸准备来客厅拿瓶牛奶,看见我坐在那儿,他楞了一下,然后揉揉眼睛,问我,
“这么早?”
“对啊,我假期也起很早的,我有优良的作息和脸蛋。”我大言不惭。
“你吃啥?”
“我喝粥。”
“又喝粥啊?”
“嗯。”
他刚睡醒的样子整个人懵懵的,我觉得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等他喝完粥把作业拿到客厅准备开始写题了,我就不这么觉得了。今天我来就带了一束花,没背作业,我走过去把他的笔抢了,
“别写了,玩一会儿,缺乏娱乐会变笨。”
“玩什么?”
我嘿嘿一笑,转头对阿姨说,
“阿姨,我带文叙去打羽毛球好不好?”
沈阿姨说:
“柯柯,你还会打羽毛球啊?那也太好了,你们打室内还是室外啊?今天才六度,室外要小心,别受伤别感冒。”
我把韩文叙从椅子上拽起来,对阿姨说放心吧,我们打室内。阿姨说行,打到11点多就可以回来吃饭了。
穿好外套出了家门他问我,你出租屋里不是没有球拍吗?我说快走快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在路上的时候我让他别走我旁边,走在我前面。他问为什么,我拿出我的烟,说,你说为什么?
“直走,到路口左转。”
我走在他身后,充当他的导航,我说什么他都听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于是我皮了一下,
“蹲下。”
他一脸疑惑地蹲下了,我拍拍他的头,说,
“好了,起来吧。”
他以为我闹完了,就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我在他后面又说,
“卧倒,匍匐前进!”
他回过头,
“幼稚。”
我笑了一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问我这不是回你家的路么?我说这只是碰巧。直到我俩都站在魔力网吧门口,他才问我,到底是打游戏还是打球?我说打球打球,就把他推进去了。在二楼小包厢开了两台机子,又买了两瓶水。
现在还早,人少,包厢门一关真的不算很吵,我摘下我的耳机,一顿鼓捣。
把游戏音量调到最大,点开4399的火柴人打羽毛球,说我不会让着他的。他说这是小孩玩的,我说你是不是怕了?
两个人用一台电脑离得很近,有时候手肘几乎贴在一起。我给他详细地介绍完规则,就催他快点选定人物。
我选了一个经典红眼小恶魔,他犹豫半天,选了一个三角尺。
比赛正式开始前,我还用手机外放了那首《热血高校》里小栗旬打架专用的配乐——Into the Battlefield,气氛顺势高燃,剑拔弩张。
他玩左位,先发球,一个用力就把球发在了地上,我拿下一分。然后就开始无休止的碾压与被碾压:
“菜。”
“再来。”
“还是菜。”
“我第一次玩这个!”
“我知道啊,看球!嘿嘿,这招叫‘乱花渐欲迷人眼’。”
“那下一招呢?”
“下一招是‘北京三环不堵车’。”
“......幼稚,柯北,你幼稚。把你那音乐关了。”
“我不。”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抽起烟,看着他因为怀疑自己而开始低头沉默,贱兮兮把歌换成了小时候我妈给我听的那首《犯错》,歌词里: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伤心不是唯一的结果~”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你说~”
......
我笑得浑身发抖。
“再来一局。”他不沉默了。
我挑眉,
“行啊,三局两胜,输的人去给我买奶茶,茶百道十点半就开门了,正好。”
他急了,乱了手法,好几次都跳到那个网前面被拦住,我把球拉远了打,他更接不住。
半个小时以后我赢麻了。
“几比几了?”他问。
“哎哟,全部加起来的话,四舍五入你等于零。”
他把水赌气似的往桌上一搁,开门要走的时候问我,
“喝几杯?”
“赢几局就喝几杯,完,好像有点数不清啊。”
他说就喝三杯,喝太多一会儿饭吃不下。我点点头。一个人在包厢等候的时候我拿手机回复了两个人的微信,一个是欢欢学长,问我上次说好了要把歌发给他为什么没发?我说我给忘了,稍等一下。然后我就打开网易我的喜欢,里面有一千九百多首,什么曲风都有,很是杂乱。我把顺序打乱,选择按首字母排,然后拉了20几首建了一个新的歌单,然后把歌单发给了学长。
这歌单,不一般。精挑细选只为彰显品位很高端。
另一个人是与哥,他办事效率是真挺高。
与哥:是离婚了,今年7月离的。
与哥:你爸已经有几个月没回家了。
与哥:新住的的地方我派人去跟了,暂时没找到,还需要几天。对了,我弟过生日你要回来么?
柯南小弟:要回来的,应该放假当天就回了。
柯南小弟:谢谢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柯南小弟:新的住址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与哥:不麻烦,本来就不难查,只是他最近酒局多,一直住酒店。
与哥:地址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发给你的。
与哥:但是有一点,回来别给我惹事。大人有大人的顾虑,没告诉你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你把嘴封严实点。
柯南小弟:放心吧哥,我不惹事。
与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与哥:你们几个不是都爱睡懒觉么?除了朋朋。
柯南小弟:运动。
柯南小弟:【图片】
与哥:?
与哥:猪。
柯南小弟:那当然啦,朋朋、飞哥、我,我们是三只小猪。
我把手机翻过面,没再看。叹了一口气,我叫了一声,“秋秋,出来。”
秋秋出来了,坐在我旁边。
“你不是跟我说高三离婚的吗?这怎么才高一他们就离婚了?”
秋秋两手一摊,
“这我怎么知道?原来是19年12月离婚的没错,可那是在你原来的选择的前提下啊。在我眼里,从你填写中考志愿的那一天起,一切的出乎预料都是必然的,因为你的选择变了,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别的我真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又不在乎柯维成,他俩离婚对你造成的唯一影响就是你学会抽烟了。可你不也提前抽烟了么?亏在哪了?”
我有些难接受,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我总觉得,你能多知道一点,多告诉我一点会更好。你说未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听了心慌。”
“长大吧,柯北。什么都知道对你来说就一定好么?如果我现在让你按照原来的轨迹再去走一遍,回去读二中,以后选法学,你愿意么?”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愿意。
“你这毛衣能换一件吗?”
“换不了,我死那天穿的就是这件。”
我挠了挠头发,说你走吧,一会儿我同桌回来了。秋秋笑了,说你们来网吧也要当同桌?我说这是约会,你别管。
秋秋消失了,我回忆着开学那天,高兴不起来。
柯维成,那天你送我,车速那么慢,我以为你是因为我要走了有些舍不得,没想到你只是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我。你一句话不说,都能把我为数不多的“温馨一刻”全部变成自作多情。
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我戴上电脑配的耳机大声听歌,试图消解那挥之不去的烦躁。韩文叙回来了,问我怎么赢了游戏还一脸不高兴。我戳开奶茶,发泄一样地大口喝着。我说没事,再玩点别的么?森林冰火人?暴打小朋友?唉你想不想变成美女?这有个游戏是女巫变美女,那配方可难了.....
沈阿姨来电话了,让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说今天也有番茄炒蛋。
“阿姨怎么知道我爱吃番茄炒蛋?你说的?”
韩文叙点点头,
“以前,在三哥小炒,看你总是点。”
说起这个三哥小炒,我有一段时间没去了,因为后来我去了发现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吃。反正三哥小炒是比不过阿姨下厨的。
正打算穿外套,韩文叙又说,今天中午我小姨也来。把我吓退了,我心太虚,要在班主任面前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这画面咋想咋怪。要是表现得不好难免会有破绽,我受不住这个考验。
我摆摆手说我不去了,你就跟阿姨说我打球把脚崴了吧。
“不听写了吗?昨天你就请假了。”
“不听了吧,你放我一周假还不成?反正以后阿姨都让我常来,我还能跑了不是?”
“这周就算了,下周多听一点。但是以后你再无故请假,我就给你买奶茶。”
“还有这等好事??”
“全糖的。”
你厉害,你清高,让我喝全糖。
“其实我有糖尿病。”
“屁。”
“唉你抢我口头禅干什么?”
......
他没再说什么,把我送回了老式小区门口。我回屋以后,把奶茶喝完就往床上一倒,开始补觉。
邻近元旦这一周,各个科目发的试卷都很多,但架不住同学们保持兴奋雀跃,对于年轻人来说,跨年像是比春节年味还浓。单铭告诉我,29号晚上有元旦晚会,高一高二都能报节目,很热闹。我最不喜欢热闹了,一个也没报。我说元旦晚会为啥不元旦当天举办啊,单铭说那是因为放假大部分外地同学都要回家,29号办人更齐更多。
那天晚上还有一些同学选择在教室自习,大部分人都去礼堂了,想着老师不会来,我就拎着一个8寸蛋糕去了教室。
乔兔和同桌都在,乔兔问我今天谁过生日,我说这是我的仪式感要过生日。这蛋糕店的微信是我找学长要的,我买了和那天一样的蛋糕胚和草莓酱夹心。外面裹的是有划痕的粉色奶油,绿色英文字母,也就是哈利波特的生日同款。我给点了三支蜡烛,一人一支,让乔兔过来站我旁边一起许愿。
我许了三个愿望:家人平安健康、学业有成、我喜欢的人能有一丢丢喜欢我。
现在想想,只有一个完全实现。是因为教室的灯没关吗?
切蛋糕的时候,同桌问我,不是喜欢蓝色吗?怎么蛋糕又买成粉色的?我说你没看过哈利波特啊?你家不是有个霍格沃兹吗?他说那是他妈妈给他买的,他以为是个城堡。我说你个假粉丝。
乔兔一脸激动地捶我,
“你去过他家了?见过父母了?”
我往她眼镜片上抹了奶油,说,
“你磕cp也不收敛一点?”
“反正就是去过了呗?”
“去了,两次,咋的,你要吃席?”
“我要啊,只要我的cp是真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把蛋糕放了一块儿在单铭的位置上,他去看晚会了,一会儿应该还要回来的。我回座位的时候说了乔兔一句没出息,同桌问我,
“什么是磕cp?”
“哦,一种零食。”我说。
“美味!”乔兔说。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你傻呀,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
我往他耳朵旁边抹了一点奶油,他也没还手,扯纸巾的那个动作把我看呆了。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我问。
“是。”
话音刚落,窗外有烟花绽放,要不是烟花能够遮掩替我一二,我真的怕他听见我那早已失序的心跳。我把凳子往右边扯了一下,对他说,以后别笑了。
“为什么?”
“不好看,别笑了。”
别笑了,真的。你再笑,我这心跳我快没命了。
“你们也不喜欢看晚会啊?”我问。
“哎哟不是,我们去晚了,不知道要提前占位置。那人多得,门都进不去,下次就有经验了。”乔兔边吃边解释,然后趁我不注意,往我头发上抹了一把奶油。
我肯定要捍卫自己的发型啊,于是跟她在教室里你追我跑起来,蛋糕浪费不少。等跑累了,我俩又回到座位上。她跑不过我,校服上全是奶油,我给她递了纸巾,用手机听歌我怕被没收,又找她借mp4。
那奶油擦不干净,她不肯借我。我一把将她脖子拉近,在她耳边悄悄说,
“快借给我,小爷我给你发官方糖。”
她两眼放光,将mp4双手奉上。
“你为什么,总是找她借?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个?”
我向他承认自己是个电脑白痴,不会设置壁纸不会做表格,更不会下载歌曲。他说你买一个吧,我替你下。我说真有那么好吗?我歌单里一千多首呢,你都给我下吗?他点点头,我就掏出手机买了一个蓝灰色的,然后拿给他看,让他说话算话。
“在听什么?”
“相依为命,听过么?”
“没有。”
我说那我给你哼几句,我清了清嗓,唱了一个“花阔版本”,将那句“我想确定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改成“我想确定每日挽着不重样的手臂。”
同桌脑袋一歪,表示真有这样的歌词吗,我说有呀,然后拍拍乔兔,让她转过来,问她,
“他能和我一起听吗?”
乔兔看朝天花板,像是为了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用力点点头,不转过去了,我被她看得不自在,就让她转回去了,说我们要写题。
我把耳机递给韩文叙,他接过来,他戴右耳,我戴左耳。他说我听得太大声了,我就把音量调小了一点。那晚我写的是最不拿手的物理题,写到大题的时候单铭拿着蛋糕过来,说了一声谢谢,我也没反应。
伸懒腰的时候,我转头瞥见了玻璃窗上我和他的倒影,好想时间能够停住。
教室里的挂钟指针走向十,我开始收起书包,把mp4还给乔兔。她突然问我1号那天要不要一起去唱歌,你、我、韩文叙、再叫上单铭和他的朋友朋友朋友们。
我说不行,我有朋友过生日,元旦必须要回去。改到期末考以后再去吧,反正一月十几号就考试了。
乔兔点点头。
回出租屋以后我就收拾起行李,也不太多,就作业和几件厚衣服。我熬了一宿,为了不错过30号最早的车。上午11点多我就到家了,没想到我妈不在家,她又出差了。虽然退休已满几年,可只要她一听到外地商会有什么考察或者活动,就还是会跟着去,仿佛不参加就会落后。
我补了一小觉,就给飞哥打电话了,问什么时候汇合,我说我妈出差了,我当浪子,可以连着玩两天。他说朋朋下午要打羽毛球,让我先去他家找他,我说行,但是要先等我一会儿,我吃个饭再去趟医院,我安眠药忘带回来了,要去拿几瓶。
站在医院取药窗口时,我收到了与哥发来的一条微信,是一串地址,精确到门牌号。我买完奶茶,看时间还早,就照这个地址打车过去看了一眼。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司机师傅问我不下车吗?我说不好意思,我记错了,麻烦您现在去这个地方吧。
到飞哥家的时候他还在打游戏,我敲了几次门才开。我递给他一杯奶绿,他一边喝一边问我是不是长高了,我说是吗?应该是吧,最近吃的挺多的。他说你这发型又帅回来了?干嘛这么早剪,不再留一会儿?我说不留了,因为要见喜欢的人。
他一听这话就来劲了,我说等朋朋来了再细讲,不然同样的话我要说两遍。快去打你的游戏吧。
飞哥在客厅打游戏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作业,在茶几上写起来。他见我写作业一脸吃惊,
“你学日语啦?”
“对啊。”
“现在能考多少?”
“120打底。”
“牛啊,那以后等分科了岂不是只有数学掉档次?”
“方锦园你会不会说话?”
“为啥转性了?是因为父母离婚了吗?”
我一脸诧异,
“怎么你也知道?”
“朋朋说的,你才知道啊?我们都以为你知道呢。”
“屁,我都是与哥前两天告诉我的。敢情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抽烟抽烟。没抽几根朋朋回来了,他也加入我们。飞哥没再聊父母的话题,开始关心我感情上的事,结果我一个字都不肯说。他俩说我没意思,问我到底兄弟重要还是老婆重要?我没回答。
“瞎说啥,都没在一起呢。”
“屁,家都去过了。”
朋朋转头看着我,问我真的假的,我说是真的,他妈妈做番茄炒蛋可好吃了。
“这叫没在一起??”朋朋问。
“你别问我,你问他。我连是谁都不知道。”飞哥说。
“真没,真没在一起,在一起了难道我会不讲吗?不秀吗?”
“小北,你不对劲。”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老友相聚,本来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我却像心里被堵着,堵得水泄不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给你买的那个球拍球服你收到了没?”我问朋朋。
“收到了,咋了?”
“没事,我们待会儿出去玩吧,今天别回家了,住我家呗,我家没人。”
“不行,你家玩不了游戏。”飞哥说。
我打开手机预定了电竞酒店,飞哥又说换一家有曲屏的,我说你咋这么多事儿?然后给他换了包他满意的。我说先唱歌,朋朋说想歇会儿,明天再唱,直接唱到零点过生日。我说行,蛋糕还是原来那家吗?他说可以,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打车去了电竞酒店。
进了房间我又开始用电脑听起网课,我的进度已经补上了,现在是预习。
我抽着烟,发现他俩一动不动盯着我看,我说咋了?他们又摇摇头,问我待会儿出去吃还是点串儿?我说我要吃空欣的烤串,等七点多再点,现在没开门呢。
网课听了两个小时,我又开始放听力,飞哥看不下去了,伸手过来按住我的课本,
“谁给你这么大的动力?说,说不出来,今天就拿耳机线给你捆在这儿。”
朋朋在一旁拉扯着耳机线,很是凶狠的表情。
我笑了,说这不是好事儿吗?
“屁,初一初二我给你说了多少遍要好好学习你都不听,结果初三的时候,你女朋友一句话你就去补全托了。此情此景,甚是眼熟啊。朋朋,他前女友叫啥?那个牙牙。”
“林佳期。”朋朋补充。
“对,是不是林佳期跟你和好了?那你又是去谁家吃的饭??”
我举双手投降,
“待会儿我点串儿。”
“别扯啊啊啊啊,快说。”飞哥奶茶也不喝了,就瞪着我。
“我说我说,你俩先放开我。”
他俩一放开我吧,我又开始卖关子。等到他俩已经准备不理我了,我才开始慢吞吞地说,
“他吧,很好很好的一个人,虽然有时候会闹一些不愉快,但我通常也很快就能忘记,觉得那些不算什么。我呢,也没什么野心,不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很想很想,但只要我觉得他不会那么想,那我就不做这个打算。他对我很好,平时也很照顾我。他妈妈也对我挺好的,而且那天在他家我觉得他妈妈也是不太支持他现在就谈恋爱的。先捂几年吧,捂不住了再说。”
“她成绩很好吗?”
“嗯,比我好。”
“你这么努力学,也是为了她?”
“是,但也是为了我,我总觉得,我们不太般配。”
“屁,门当户对就一定是真爱了么?朋朋,你来点评几句。”
朋朋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就不担心,哪天她会和别人在一起么?”
我手里一紧,把奶茶杯子都捏扁了,
“说实话一开始我不想喜欢他,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所以那个时候我挺希望他有女...有对象,但是刚才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我能做的只有提高他有可能喜欢我的概率,至于别人,我真的做不了什么。刚开学那会儿,天爷,你们是没看到,那追求者有多少,早餐都被送成满汉全席了,但是人家愣是没选啊。”
“这么夸张?”
“真的夸张。”我点点头。
飞哥摇摇头,
“不行,我觉得这条路不好走,虽然人我也没见过,但听你的描述,我觉得已经不是喜不喜欢这么简单了。柯北,你感情经验少,我不想你去趟这浑水。”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也是为我着想才这么说,我左右摇晃着电竞椅,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说,
“如果有那一天,我应该会哭很多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