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雾中情人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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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闫诺脱下高跟鞋，拿出手机，拨通崇简号码。
开门见山说：“我记得袁导也有一部电影要拍，上次联系过你对吗？”
袁毅，三十出头，在圈里不算有名，不过一直坚持拍有深度的电影，可惜总是扑，票房不行，上次联系的时候，闫诺并没有考虑这一步。
现在谭霍那边堵住了，退而求其次，有一个文艺片的名头，总比继续演流量烂片好。
崇简沉默了一会儿，“你决定放弃《祖宅环》了吗？”
“不，继续跟谭导聊，但不要跟承潮硬碰硬，不要让他拿得那么顺利，牵制他的注意力，我们把重心转移到袁毅这边。”
她想，如果承潮是冲她来的，那承潮知道她联系袁毅的话，肯定也会从中作梗。
闫诺三天后还有一个时尚晚宴要参加，年底了，红毯多，隔三差五就要去，在这之前她已经走了三场了。
这场晚宴原本定的造型也是跟《祖宅环》女一人设相符的。
但临近角色公布，知道自己胜算不大，闫诺不打算再免费帮《祖宅环》加热了。
“孙思，当天造型修改一下，不走颓败美艳的风格了，走孤傲强势风，加个皇冠权杖什么的。”
只剩三天时间，虽然临时改造型有点为难，但闫诺不在乎。
“效果怎么样无所谓，这场红毯下来，只要不跟《祖宅环》联系到一起就行，辛苦了。”
孙思只是说好，没有一句抱怨。
晚宴当天，晚上八点，京北这段时间没下雨，气候干燥，皮肤容易缺水，秋风一吹，像是刀划在脸上似的要裂开。
举着机器的人群全是毛衣厚外套，嘴巴一下一下呼出白气，挤在一起还瑟瑟发抖。
闫诺穿的是黑色抹胸晚礼服，黑色手套，手里拿着权杖，妆容清冷孤傲，头发盘起，一个水晶皇冠，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耀夺目。
一副谁都不在意的高贵女王范。
跟《祖宅环》破败颓废风格相距甚远。
风刮得闫诺暴露在外的皮肤刺痛，如一根根银针扎在她毛孔上。
走起来像是夏天那样，自信，沉稳，大气，其实背地里，她早已冻得牙关咬紧，肌肉都快冻僵了。
对于女明星，尤其是她这一类流量类型的女明星来说，是没有冬天的，即使是零下的温度，也得大面积暴露的晚礼服。
捂紧了，没人看，没热度。
红毯结束，采访环节，闫诺站在全是赞助的板子前，数不清的麦克风上，挂着各种媒体LOGO，快门声不断，机器往前挤着，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闫诺依旧是不变的笑容，一碗水端平地从左看到右边。
采访提纲和要点其实闫诺早就拿到了，来回不变的问题。
随口应付就好。
只是有一个小插曲，最后结束的时候，一家媒体突然问：“您跟《祖宅环》上了这么多次热搜，是因为您已经确定出演了吗？”
闫诺听见了，但她当做没听见，笑着转身。
后方提问的人还在喊她：“闫老师？闫老师？”
所有的机器因为这一个问题，不罢休地追着她的背影。
但闫诺已经走远了。
这种突发情况很正常，总有人不受控制往跑偏的方向问，试图拿到一手新闻，流量当代，谁新颖谁赚钱。
闫诺不回答，因为锤子没落地，自断路子，不是明智之选。
走到内场，救命的热气传来，闫诺似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咬紧牙关掩饰打抖的力气卸去，有一秒，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晚宴入座，按照咖位，闫诺坐在主桌。
当然，蒋晴倩也在。
一如既往的白开水颜色裙子，将清纯印象走到底。
两个人隔空商业微笑敬了一杯。
虽然存在竞争关系，虽然蒋晴倩是承潮手底下的艺人，但四面都是眼睛，该有的社交礼仪不能少。
熬过无聊的晚宴，闫诺喝了不少，总算能换下晚礼服，换上暖和的长裙和风衣外套。
回到商务车上，崇简已经在等她了，空调暖气充足，像是跌入舒适的被子里，闫诺居然打了一个哈欠。
崇简递过来一杯热姜汤，表情不太好地说：“三个消息。”
闫诺的困意立即消散，拧眉看着他。
崇简说：“袁毅那边，女主已经签了，不打算换。《祖宅环》女一敲定了蒋晴倩。今晚你还是上了热搜，依旧跟《祖宅环》挂钩，我们没买，别人买的。”
闫诺抿了抿嘴唇，看向窗外。
车子经过活动场地前，晚宴刚散，粉丝拥挤在门口，头上有应援灯，一个个还寒风里瑟瑟发抖。
人群里有不少她的粉丝。
闫诺按下车窗，扬起嘴角，满眼欢快朝她们挥手，又细心叮嘱她们回去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喝点姜茶去去寒。
这些都是把她捧起来的人，再累，面子工程还要给。
车子往外开，汇入车道，离开粉丝的视线，车窗关上，闫诺的嘴角也压下去。
车载音乐来不及开，闫诺疲惫的叹息占据整个车厢。
崇简欲言又止，“袁毅签的女一……”
“承潮那边的人吧。”闫诺抢话。
车内就他们两个，司机不会多嘴，他们不用避着说话。
崇简点头。
闫诺脸色阴下去，没一会儿又冷笑出来。
真行，承潮还真有本事，哪都有他。
崇简又说：“诺诺，还有一个消息，谭霍让你去演《祖宅环》女二。”
闫诺拧眉，觉得有些好笑，“疯了？承潮让我当杨劝的跳板还不够，现在连蒋晴倩也要踩着我升咖？”
难怪承潮要抢袁毅的电影，这是想让她没得选，不得不屈尊给蒋晴倩作配，倒是很像那晚酒桌上，承潮引导谭霍和制片人骂他们的作风。
车子开得很稳，这边聚集了太多人，出去的路子拥堵，大大小小的轿车都停在红绿灯遥远的位置。
闫诺看过去，心底暗自感叹一句冤家路窄。
他们旁边的保姆车，正巧就是蒋晴倩的。
对面车窗摇下，承潮流畅的侧脸，在昏暗路灯照射下，锋利又果断。
他转头，隐匿在阴影里，立体的五官还是清晰可见。
像是知道她在看他那样，承潮点头，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副掌控局面的胜者模样。
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闫诺没感情地勾了勾嘴角，拉上帘子。
她想，该骂的也骂了，该抢的也抢了，该蹭的热度也蹭了，她欠承潮的，还清了，那以后就是陌路，没必要过多纠缠。
“跟谭霍说，我没有档期，不演。”闫诺面色冰冷。
“好。”崇简点头，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
他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袁毅的电影，你推荐的吧？既然如此我就替小艺人感谢崇大经纪挂记了，我们《祖宅环》开机前的酒局见，到时候多敬你一杯。】
一般电影开机前，会有一个小型聚会，主要是为了让大家彼此认识，让主演熟络起来，方便拍摄工作的开展。
崇简没有回复承潮，只是隐着笑意将信息删掉。
没有酒局了，他没机会跟闫诺见面了。
“诺诺，还有几个电视剧最近联系我，你看看。”崇简把文件发给闫诺。
闫诺点开，又关上。
一看名字就是换汤不换药的流量剧，如果她还年轻，二十出头，有这种剧本邀请，能开心一整晚。
但现在她29岁了，还在演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加深观众刻板印象，过两年转型更难。
“先等等，我还是更倾向于转型。”闫诺说。
她关上手机，闭眼。
晚宴的妆还没卸，精致，但盖不住连轴转的疲惫。
崇简若有所思，和她商量，“诺诺，我刚了解到，明年年底有一位导演要拍电影，跟我爸爸关系不错，我这段时间多接触接触，你感兴趣的话，安排见面？”
闫诺沉默了一会儿。
她知道崇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明年的事情，谁知道呢？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吧。”
崇简眼神暗下去，不再说话。
车厢陷入沉寂。
须臾，闫诺掀起眼皮看向窗外。
蒋晴倩的保姆车早已走远。
他们是两条不同的路，也是对手，注定不能齐头并进。
路灯安安静静的，单调的昏黄，霓虹灯跳得很欢，五颜六色。
很像娱乐圈，总有人发光，也总有人默默无闻。
回到公寓，闫诺原本让崇简不要送她上来，毕竟他就住在23楼。
以及，她也不想让崇简知道承潮住在2602，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崇简还是执意要送，闫诺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他们抵达26楼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承潮，他似乎还没有回来，走廊很安静。
闫诺悄悄松了松肩膀。
转身，就看到她门把手上挂着的东西。
是一个白色的礼物袋，里面装了一盒巧克力，还有一盒棒棒糖，橙子味的，还有一张正方形的卡片：【乔迁新居，一点心意。——2602】
崇简以为是黑粉恶作剧，焦急地抢过去，打开发现是2602留下的，他转头看看那紧闭的黑色大门，又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
崇简自然知道闫诺早就不吃巧克力了，她也不喜欢吃橙子味的棒棒糖。
“一盆你不喜欢的花，一袋你不吃的零食，好心是好心，倒也挺会踩雷的。”
他当做是邻居的善意，只是觉得对方不知道这里住的谁，没有摸清喜好闹的乌龙。
闫诺轻哼，“但愿是好心。”
橙子味的棒棒糖，她和承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告诉过他，她不喜欢吃这个。
后来的几天，崇简帮闫诺推了《祖宅环》女二的戏，闫诺拍各种广告物料。
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一开始她回公寓的时候，还会担心很承潮偶遇，但一连好几天没看见人影，闫诺渐渐放下了警惕，她想，或许承潮不经常住在这儿。
直到这晚，闫诺刚拍了一整天的衣服，站了一整天，回到公寓的时候，两部电梯都在维修。
26楼啊。
闫诺叹了一口气，本想出去找个酒店，但一想，爬个楼梯当做运动了。
况且，因为她上次把综艺让给朗星了，所以明天没有通告，还是住家里比较安逸。
于是还是选择爬楼梯。
闫诺推门进去。
楼梯口一片漆黑，铁门的吱呀声响起，唤醒强光的声控灯。
承潮直直站在楼梯中央，一如既往的黑西装，面带微笑看着她。
闫诺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松弛的状态，又被迫换上警惕的商业模式。
“承大经纪，好巧。”她挤出笑容。
承潮微微摇头，“不巧，是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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