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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战而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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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双不是在拍马屁,卫长宴的手确实很好看,白净细长,掌心厚重的老茧意外的和谐。
“喜欢?”
季双点头。
卫长宴牵住她的手,“那给你?”
季双低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回握住那只手,给了他答案。
卫长宴垂眸,握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陷进去了,但他不后悔,也不怕,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护不住身边人的小皇子了。
从前哥哥总说他太过重情,早晚会吃大亏,他吃到的第一个亏就是哥哥的死,但他不会重蹈覆辙了。
卫长宴突然瞥到她腰间的荷包,不经意开口,“这荷包……你绣的?”
季双愣了愣,摇头,“不是,街上买的。”
卫长宴看着那细致的绣法,栩栩如生的鸳鸯,没有拆穿她。
就当是她买的吧,总归心是他的。
他从胸口处,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还没来徽州前,我便觉得这块玉佩很适合你。”
季双接过,举在身前细看,上面有龙纹。
“……可是,有龙纹……”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卫长宴不由分说的将那块玉佩挂在她腰间。
“无妨,我从不忌讳这些,”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可与朕,平起平坐。”
季双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久久没有回神。
回过神的时候,卫长宴已经将那块干粮掰开了,里头只有一丝布条,一句话。
‘陈城,亡’
他拿起那块布条仔细查看,季双歪着头,怎么感觉越看越熟悉。
她伸手,从卫长宴手上拿过,走到帐沿,蹲下身,将那布条贴在帐上,回头去看卫长宴。
两个人都有些无奈,说他谨慎吧,他却在这几日正警戒森严时出去传消息,还大咧咧的埋在树下,说他不谨慎吧,还能想到用帐布代纸传消息。
卫长宴扶额,“大概是被许了什么好处吧。”
卫长宴他们没有等太久,第三日晚,林绛便带着人回来了,后头还绑了一个。
陆旭知道成了,他立刻前往刘鑫的营帐。
“刘大夫。”
“是陆统领啊,怎么了吗?”
“陛下旧伤复发了,派我来请你,随我走吧?”
刘鑫没想太多,便跟着他走了。
进了主帐他才发现不对劲,陆旭,林绛柳青,等人都在,而卫长宴看上去根本不像旧伤复发的样子。
他一进来,柳青便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是令人胆寒的恨意。
刘鑫下意识的跪下来。
陆旭将被捆的像螃蟹的人,提到他面前,“刘大夫,这人,你可认识?”
看清眼前人的脸,刘鑫一惊,浑身冒冷汗,却依旧嘴硬,“不认识。”
“哦,是吗?”
陆旭笑了,他将那天的干粮扔到他脸上,“那这个总该知道吧?”
刘鑫抖若筛糠,却咬牙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抬头去看,想辩解什么。
可是卫长宴坐在那闭目养神,显然是要全权交给陆旭处理的样子。
刘鑫也知道他早被识破了,他瘫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
“你们高高在上的审判我,可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在宫里头,人人敬我,讨好我,可自从来了这破地方,风餐露宿,永远救不完的人,永远吃不饱饭,你们每个人都对我爱搭不理,我想过人上人的好日子有错吗?谁不想永远高人一等,谁不想被人敬着?”
刘鑫原先是太医院的,深得太后喜欢,只是一次放错了一味药,导致太后腹部绞痛不止,便被太后赶到边关当起了军医。
来此之后他总是不甘心,总觉得怀才不遇,后来狄柔许诺他,只要他肯传些消息,便将他带回王庭,让他在王室中大展身手。
陆旭无语,这种话也有人会信,什么都没给,就是给了不值钱的诺言,也值得让他冒着灭九族的风险去赌。
卫长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没有审问那个被绑来的孩子,也没有定刘鑫的罪,他只坐在那等。
被等的人,此刻在狄柔营帐十里地外的地方。
卓拓络从刘鑫那得到留沙营的方位,让刘鑫将奸细当成伤员带回去,得到薛远东的信任,从他那带走了令牌,设了陷阱,不战而胜。
同样的,季双派人跟着那孩子,也找到了狄柔驻扎的营帐。
季双趴在山上,看着底下训练有序的巡防队,没有出手,她也在等,等一个时机。
她不蠢,即便底下营帐里人看着再少,她也不会莽撞的冲进去,她今日不打架,她也要不战而胜。
这时,有人从后方跑来,“队长,成了。”
季双勾起唇角,“就等晚上了。”
陈霜气喘吁吁靠在她身边,将手中那些罐子扔掉,“队长,真有你的,这么损的招也能想出来。”
季双无语,这是夸她还是骂她啊。
……
卓拓络亲自杀了两头羊,满脸笑容,“今日,我来伺候你们!”
“好!将军豪气!”
“将军威风!”
“还是将军有本事,将那寒衣军那群蠢货耍得团团转!”
卓拓络笑着开口,“只可惜没能拿到陈城的头颅给殿下做个酒杯。”
阿木沓烤着羊肉,撒上调料,手速不变,却也有空回他,“等来日,将军取了藺朝皇帝的脑袋,再给王上做酒杯也来得及。”
卓拓络哈哈大笑,“行,那就借你吉言了!”
季双看着底下滋滋往上冒的烟,拍下耳边的蚊子,手上都是包。
陈霜打了个哈欠,“队长,这群野人的身体也太好了吧?他们不会是舍不得调料吧?”
“不会,卓拓络现在正是嘉奖底下人的时候,杀了那么多头羊,还亲自杀了两头,怎么会舍不得用,再等等。”
他们在山头上又等了一个时辰,底下的营帐突然全亮了,乌泱泱的冲出来一堆人。
季双勾起唇角,“行了,走吧,轮到我们玩了。”
“上。”
陈霜带着人绕到后头去。
季双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箭,浇了点油,点了火,朝着岗哨,放一只箭,火即刻就烧起来了。
卓拓络走出营帐,就看见外头闹哄哄的,他立刻下场稳住局面,结果还未说几句话,他便感受腹中剧痛,他强撑住,吩咐人去灭火,又叫了军医,才捂着肚子往外冲。
陈霜就带了两个人,拿着油往里倒,将油倒完便立刻往外跑,离得有些距离了才举起弓箭,点上火,射进了营帐里。
卓拓络已经提着刀去找季双了,结果却看见营帐内火光冲天,心道不好,这是调虎离山,立刻跑回去。
季双根本没想跟他打,看见陈霜往回跑,她立刻抬手,“走。”
一行人飞快的跳上马,策马疾驰,远远的看着后头越来越烈的火势。
陈霜赶了上来,笑得很开心,“爽!”
“什么?!”
风太大,季双听不见。
陈霜摇摇头。
她们回到留沙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陈霜下了马,季双才发现她甚至偷了一条羊腿来。
顿时哭笑不得,“这你也敢吃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又没加料,晚上找个地方烤了,别喊陆旭,他吃得多,到时候我不够吃。”
“好,都给你。”
季双轻轻掀开帐帘,她以为卫长宴早便歇下了,没承想,他坐着等了一晚上。
卫长宴睁开眼,看见季双裹挟着风霜走进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立刻走下来,“没受伤吧?”
季双摇头,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没有,陈霜一把火烧了狄柔的粮。”
卫长宴无奈,“我是让你去探探,没让你们冒险。”
“那我算抗旨吗?”
“算。”
“陛下要如何惩戒我?”
“罚你将那碗面吃了。”
卫长宴手一指,季双看见了案上的那碗面,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便也不客气,坐下便吃。
虽然不好吃,但好在还是热的,里头还卧了颗蛋,她也不嫌弃,吃得干干净净的。
“好吃吗?”
“不好吃。”
卫长宴没想到她这么诚实,一时有些噎住。
季双抬头看他的表情,试探的问,“是谁煮的?”
“我。”
“……但话又说回来……”
卫长宴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说吧,怎么圆回来?”
“嗯……细品还是好吃的。”
卫长宴将她垂落的发丝撸上去,“今晚战况如何?”
“我让人将他们罐中的调料换了,可能是陈将军那一战,他们胜了,所以有些不设防,等他们都中招了,我放了一箭,烧了他们的岗哨台,掩护陈霜,她绕到后头,烧了他们的粮。”
说着,她似有些可惜,“好浪费,如果能将那些粮草带回来就好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笑出声,“不过,今晚卓拓络应该睡不着觉了吧?”
“或许,他最近都睡不着吧。”
季双高兴之余,突然想起卫长宴一晚上没睡,有些懊恼,不该和他聊这么久的。
“陛下,天快亮了,歇会吧?”
卫长宴摇头,“不困。”
“那我困了。”
卫长宴笑笑,“歇我这吧,不用回去了。”
季双点头,“行。”
她摘了发冠,将外衣脱下,躺到榻上。
卫长宴为她挂上外衣的功夫,她已经睡熟了。
他摇摇头,将被子给她盖好,自己也坐在床边闭上眼,小憩了一会。
季双睁开眼的时候,卫长宴站在床边,穿上外衣。
“醒了?”
季双睡眼惺忪的点头。
“再睡会?”
她摇摇头,她睡不着了,得去看看昨天林绛绑回来的那个孩子,昨天只匆匆的打了个照面,没看仔细。
卫长宴从架子上将外衣拿下来递给她。
季双接过,边打哈欠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