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杯》大客可

8、吃骨头吗

　　蒲远舟转身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
　　许佑安不自觉绷紧身体，强烈灯光直直刺痛他的双眼。

　　突然，蒲远舟动了。

　　许佑安忙挡住肚子。

　　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最喜欢踹别人下三路，许佑安早就被打出了心得。
　　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在绝对的年龄力量压制下他也是束手无策。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许佑安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睁开眼，发现蒲远舟在脱衣服。

　　这好学生放假都还穿着校服，他抻着手一下把衣服拽下来，熟悉的蓝白条被叠在高处的架子上。

　　眼前的人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腰线与恰到好处的腹肌，肌理在灯光下闪着蜂蜜般的光泽。
　　许佑安愣了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蒲远舟只脱了上衣，他把裤脚高高折起，然后站着不动。
　　他看着许佑安，眼神如深不可测的潭水。

　　“许佑安。”
　　他说：“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轰——”
　　外面雷声大作狂风乱舞，但在卫生间的许佑安什么也听不见。

　　“噗！！咳咳咳、咳咳…”
　　冲击力极强的水柱喷向许佑安，这是专门外接的花洒，水弹能砸的人皮肤生疼。

　　蒲远舟踩着许佑安的脚腕，冷漠举着花洒。他全身倒是干燥清爽，但地上的人早已全身湿透了。

　　许佑安极力遮挡口鼻，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头发湿哒哒耷拉在脸上，这一顿下来许佑安不知被迫喝了多少水。

　　许佑安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别…我…话话…”

　　蒲远舟停了。
　　“说，”蒲远舟看着他，“为什么偏偏是顾元。”

　　“咳咳、我、觉得他人好看不行吗咳...”

　　许佑安面色青白，他只穿着件牛仔裤，水打湿裤子贴在肉上，纵使是夏日也冷得他打颤。
　　“怎么还、还不允许你弟交朋友了？”
　　“咳、…你这哥哥也当的太武断。”
　　牙齿咯咯作响。

　　“呵。”
　　蒲远舟冷笑一声，花洒杆身快被他活活捏歪。
　　“我进门的时候，你在对他做什么？”

　　“…那怎么了。”
　　许佑安吊起眼看他：“我乐意，他也情愿，干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哥哥什么事。”
　　“管这么多，你们又不是亲生兄弟。”

　　此话一出，蒲远舟的脸白了几分。

　　“闭嘴！”
　　他眉头狠狠皱起，
　　“你懂什么？那是我弟弟，我他妈养了他十三年！”
　　“许佑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顾元带大，哪次他有事不是我兜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管的多？！”

　　“口口声声说当他朋友，也不想想自己到底配不配。”
　　黑框眼镜下的双眼露出森然寒光。

　　“噗！！”
　　花洒再次打开，许佑安躲闪不及被猛灌一口，口腔满是锈味。
　　“我…你凭什么…因为这个…就不让他交朋友！！配不配是由你决定的吗！”
　　等许佑安彻底吼完这句话，人都废了大半。
　　他靠在墙边全身湿透，水滴从脸上四处滑落，湿重的牛仔裤绷着大腿，小腿抽筋痉挛着，全身上下像被活活拆散了。奇怪的是，腹部却又涌上一股奇怪的热流，无名的酥麻感觉蔓延到许佑安的全身。
　　他不自觉闷哼一声。

　　花洒再次停下。

　　许佑安眼前一片重影，他感觉有人掐上自己下巴，指甲深深抠进血肉。

　　“我听说，你是个同性恋。”

　　“怎么了…想要我搞死你吗。关爱弟弟的大哥哥。”
　　许佑安有气无力地笑着。

　　他被蒲远舟猛扇一巴掌。头歪向一边。他皱皱眉，往旁边啐了一口，红液里带了半颗牙齿。

　　“许佑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许佑安看见蒲远舟嘴角泛起一抹怪异的笑容，眼睛明明背光，却闪着幽灵般的亮色。嘴边肌肉微微抽搐，他开口道：
　　“你所谓想交朋友的人，一直都是我吧。”

　　“我去你…”
　　许佑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暴起，却再次被扇翻在地。

　　“狗嘴真臭啊”。
　　蒲远舟明明笑着，眼中却看不出任何笑意。
　　“笨狗就是笨狗，以为坚信自己是个人，最后就真能变成人了。”
　　“想要骨头吃，不如摇摇尾巴求求主人。”

　　“说不定主人心情好，就直接赏给你了，嗯？”
　　蒲远舟慢慢说着，语气惋惜。

　　蒲远舟看着许佑安趴在地上，肩背那片蝴蝶骨漂亮地颤抖着，窄细的腰紧贴地面，腰窝聚起一洼小潭，这具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身躯，却有着奇怪的力量吸引着他的目光。
　　许佑安哆嗦的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这一次被打狠了。
　　“滚……臭傻逼…”
　　他浑身打着颤儿，嘴还是不饶人。

　　蒲远舟扣着他的肩，将人翻了个面。

　　许佑安再次挡住自己的头。
　　他听见蒲远舟开口：“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狗在闻到主人气息的第一时间，就会兴奋大叫。”
　　“你看我太多次了，许佑安。”
　　蒲远舟轻抚他的头，真的如同摸狗一般。
　　“怎么不报警？我以为你胆子会更大些。”
　　他蹲下身，口中热气喷在许佑安脸上。

　　许佑安表情一变，猛地扭开头，蒲远舟掐着下巴硬把人转了回来。
　　“可惜，就是喜欢挑衅主人。”

　　许佑安一语不发，低垂着头。
　　他开始慌了。

　　蒲远舟知道了。
　　许佑安眨眨眼，内心一片空白。
　　如果熟悉许佑安的人看到现在这副表情，一定会惊讶不已，那个混天混地的小混蛋竟然也会有这么脆弱，这么迷茫的时候。
　　许佑安眨眨眼，一滴水珠从睫毛坠下。
　　胸口的情绪膨胀缠绕到一起，打出一个许佑安这辈子也无法解开的死结。

　　“好表情。乖狗，不如看看这里是怎么了？”
　　蒲远舟拍拍他的脸。

　　许佑安回过神，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在这一刻，许佑安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万念俱灰。
　　大腿根部的深蓝色牛仔突兀地凸出个小包，布料被打湿之后紧贴着皮肉，便显得那块突出得更加明显。

　　在这一刻，他像是一个犯人在倾听最终判决，而结果正正好是死刑。

　　“现在小孩发育这么快？”
　　蒲远舟嗤笑一声。
　　“许佑安，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许佑安紧咬着嘴，死也不出声。刚还骂天骂地的人现在成了哑巴。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男人的正常现象，也是遇到极端刺激下发生的必然结果。
　　可是蒲远舟却了如指掌，但他并不打算告诉面前这个可怜的年轻人。
　　他终于找到了让许佑安远离他弟弟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