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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块砖头 入九王府 ...

  •   “来,去见见你八位姐姐”九皇子兴致颇高,不管苡蔷的一副冷脸,进了九王府就拉着她一处一处院子转。
      “这些姐姐性格都很好,以后你要好好和她们相处”九皇子将苡蔷带到准备好的莉香苑,总结陈词般嘱咐道。
      此时四下已经无人,下人很识相地上了茶点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苡蔷四下看了看,呷了口茶,开口“九殿下,苡蔷是孤女,别说姐姐妹妹,就是兄弟也无半个,九殿下莫不是搞错了?”
      “刘小兰,能得本王垂青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莫要不识好歹”九皇子好着脾气赔了半天小心,哪料苡蔷开口就是冷冰冰的质问和否认。
      “九殿下还真是菩萨心肠,将一番福分散播得如此广袤,连山坳坳里的丫头也能被恩泽,真真难得”苡蔷的话语里不乏讽刺。
      “你是不愿意跟随本皇子才如此?”九皇子似想到什么,好似不敢相信般问道。
      “正是”苡蔷点头“九殿下何曾问过奴家愿意否?不过当然,皇子想要个女人算不得什么,奴家愿意不愿意不都得跟你进府么”
      话语里的讽刺之意太过昭然,九皇子脸色变了几番,怒意横生,猛拍了桌子,拂袖而去。
      苡蔷呷了口茶:气成这样也不赶人,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可以挖掘吗?要苡蔷自作多情地以为九皇子这么大张旗鼓地去七皇子那里抢人,并且很没有风度地被一个女人责难落荒而逃是因为对这个女人情根深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九王好色,从他十五岁立府到如今十八,不过三年,府里八位妾室是众所周知的,此外九王每月都要逛至少一次青楼,每年京城的选美场的贵宾席都是他包下的。若要问,九王如此颓废,根本有失皇家风范,国君大人只会抿嘴一笑:年轻时候随意一点挺好,毕竟还小。众大臣抚额:国君还是把十八岁的小儿子当孩子啊!但是,谁又忍心打断国君大人那天伦之乐的美梦呢,几乎每个人都会震慑在国君大人的遐思般的微笑中。

      “夫人,白夫人来看你了”丫头禀报时苡蔷正在逗房里的两只鹦鹉说话,不过逗了半天只会呀呀乱叫,便罢了。
      “去好生招待,就说夫人身体微恙,正卧床休息,不便接待”苡蔷笑得无邪,丫头愣了好半会儿,苡蔷复言“还不快去,怠慢了人家夫人可担待不起”
      丫头战战兢兢地按照苡蔷的话回复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家夫人怎么说谎话说得比真话还自在?明明一上午都好端端的。不对不对,自家夫人虽然平日里冷着脸,但是刚刚,笑得多纯真啊,肯定是夫人太善良,怕把病气过给白夫人,哎,却是怕这白夫人不领情啊。
      果然,不出这深谙白素素脾气的丫头所料。原本阳光明媚笑着说来看看新来的妹妹,不待丫头说完,脸就乌云翻滚了。
      原本还以为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千金要九皇子这般费心,可是查来查去,唯一能黏上点关系的就只是七皇子下面的一个办事的,还是个山里出来的丫头。二姐一听便摊牌,这女人她可不去会,免得失了身份。推来推去,便推到了她白素素家,谁让她家不是什么朝廷重臣,只是个商贾世家呢。
      “哦,既是病了,想必定是水土不服,九皇子的福气不是哪个山坳坳里爬出来的人都能享得到的呢”白素素沉下气,冷嘲热讽道,她断定那个贱女人肯定就在隔壁听墙角。是以,话可以很难听,却不能太没水准,比如说:这个死贱人竟敢跟老娘摆架子!这样的话断然是不能说,大姐说这样会降低了九王府的水准。
      丫头低头,代替自家主子聆听。白夫人的意思肯定是说自家夫人享不到九皇子的福气,只有其她八位从山坳坳里爬出来的夫人才能享得到。啊不对不对,白夫人怎么会说自己是从山坳坳里爬出来的呢。
      ......
      “大姐还奇怪今春茉莉花怎么刚开就枯萎了,原来,是莉香苑的征兆啊,原来草木有心,强求不得,硬性搬进来怕是要折寿的”白素素讲得兴致越发高了,丫头又端了一壶茶上来,继续给白夫人斟上。然后,丫头心里又纠结了,这个莉香苑有两套居室,紧挨着自家夫人庭院的就是九殿下的书房,白夫人居然...居然诅咒九殿下,奴婢肯定听错了,肯定听错了。
      ......
      “想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的姿色,一张丝瓜脸也想做凤凰”在喝掉三壶半茶之后,白素素感觉稍微把该讲的话讲了点,这才一挥手“不喝了,这茶淡而无味,跟它的主人一个德行”
      丫头很识相地赶紧送客,厨房里新一壶水还没烧好,还好不喝了,还好还好。
      作为丫头,自然要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地打小报告给自家夫人听。
      苡蔷只摆摆手“我若是耐烦听,就自己出去了,你将那杯子扔出去,喂过水牛的杯子,我可不要”
      丫头瞪大了眼,近乎崇拜地看向自家夫人,夫人高明啊,竟然未卜先知。
      苡蔷和风细雨般淡淡一笑,双眸晶莹“骂人要贴近实际才有效果”
      丫头又是恍然大悟状,确实如此,确实如此,这种骂法太高雅了,她都没察觉水牛是一种畜生,而她的夫人刚刚在说白夫人是一种类似水牛的畜生。
      然后,丫头便极其顺手的将那水牛饮过的杯子摔到了某枯萎的茉莉花丛中。

      之后一个月里六夫人和八夫人因为入府晚,根基不甚牢固,也被遣来探听敌情了,但都吃了闭门羹,六夫人性子娴静些,吃了闭门羹虽然心里不快,倒也识趣地走了,八夫人却是个泼辣的角色,一边喝茶一边摔杯子,直弄得满厅堂尽是碎片无处落脚才满意地离去,临走前还嘀嘀咕咕“莉香苑的杯子也劣质得可以”。丫头心头忍不住哀嚎:这些都是九皇子前年收来的一批上好瓷杯啊。看着这满地狼藉,丫头非常非常肉疼,这些杯子若是拿去换银子,够她好吃好用下半辈子了。
      但是这般一闹,九皇子的脸就挂不住了,将当初买那套瓷杯购入时的清单送到八夫人院子里,说是照着半价扣八夫人的零花钱。八夫人的气势顿时萎了一半,此时才开始痛心起来。
      又一日,丫头神色惶恐的冲进内院,“夫人,不得了了,院门前躺了只死鸟”。苡蔷头也不回“拿去厨房剁了喂丫丫”。丫丫是一只小花狗,在王府中的日子甚为滋润。丫头得令后,虽然犹犹豫豫地拿了块帕子,但还是照着自家夫人的话捏着那只死鸟的翅膀去厨房找人剁了。却是道那日也奇了怪了,居然几个夫人轮番打厨房门前走过,厨师大哥很少惶恐,见后来各个干呕着跑走了,更是惶恐到极致。丫丫美美地吃完后,满嘴血腥却全然不觉,摆着尾巴找几位夫人讨还,却各个避之如蛇蝎,这应当是丫丫自入府以来,最不遭待见的一日。
      这几日却是没人来莉香苑闹腾了,听说,白夫人得了怪病,一直游荡在外的九皇子也面色紧张地陪在府里,连专给国君治病地老御医都请来了。
      “府里有九殿下的龙气护着,哪能有什么怪病,奴婢听说先前一阵子只是腹泻,开了药方不见好,如今兴许是腹泻过头虚脱了”丫头很是愤愤不平。夫人自进府以来,九殿下某日神色难看地出来之后,就只当没夫人这个人似的。偏偏夫人还不以为意,整日逗八哥玩。向来新进府的夫人哪里受过这种冷遇的,一般都要宠上几个月九皇子才出去厮混,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物色个新夫人进府。
      苡蔷只拈着窗台上的兰花若有似无地一笑。怪病,当然是怪病,就算能看出门道,也未必找得到配方。白勉,你若以为我知道的方子药草已经尽数告诉你了,那你也未免太狂妄了。
      原本是没这个女人什么事,可惜,她姓白,她有个哥哥富甲一方,是全国最大的药商。其实,素素,你未逢过面的嫂子给过你很多退路呢。你若是不巴巴地寻过来,我也不会拿你怎样,同是女子,我并不是很想从你下手,可是,入府不到七日,你就迫不及待地跑上门来了。跑上门倒也罢了,你若能省点口舌,积点口德,也不至于口渴得喝下三壶半水。那毒就渗在那杯子的内壁,竟是让你喝去了七八分。另外,你可知晓,前些日子你腹泻我让丫头送去的点心,虽然不能解毒,但也能将那毒稀释三四分,让你此刻没有这般痛苦。可惜,你即使忙于在如厕与休息之间也不忘交待把那点心拿去喂丫丫——一只小花狗。
      给了退路又如何呢,当局者迷,当初她若能跳出身来好好看看,也不至于被人骗得连性命也搭了进去,失去了对人的最后一点信任。
      两年前,白云庵的后山上,十六岁的她背着满满一筐草药,夕阳已经沉下去,凉风穿过树枝鼓动着她单薄的夏衣,已经深秋,但罪孽深重的她只能穿着夏衣。
      “姑娘,可知道白云庵怎么走?”一个俊朗的男子就那么闯进她的视线,白衣飘飘,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竟似幻境里走出来的神仙。
      难道,他就是那个一身白衣,牵着骆驼引渡她这个恶魔的仙人么?啊,真好,他终于来了,她再也不用忍受下去了。
      “你是要带我走吗?”如梦魇般,她带着解脱的神色,静静地伸手看他。
      后来,他解释说,他是来拜菩萨的,今日是观音赐子日,他因为忙,到这会儿才赶来,却迷了路。将他引入白云庵,庵主似乎和他很熟,听扫地的师姐说,他是这附近最大方的香主。她郁郁寡欢,不知那个终要将她这恶魔引渡的男子在何方。
      第二日,那男子竟真的将她带走了,她欣喜不已。庵主说,她的邪恶已经让观音蒙尘,白公子是大善人,愿意将她接入他府中。
      这个仅认识一天就把她带走的男子,当日她竟丝毫不曾怀疑过他的动机。她只是欢欣,终于不用每日早起在井边接受七道冷水冲洗,再也不用每日入睡前被荆棘鞭笞数十下,这些,美名其曰,都是为了洗脱她的罪孽。可是,她真的不记得,她何曾如此罪恶滔天。
      后来,她以小妾的名义入了府,他给她买了华丽又暖和的秋衣,虽然她还是喜欢素净的衣服,但是那份空中降落的温暖,让她不舍得松手。他给她特地请了厨子,挑了两个懂事干练的丫鬟伺候她,每日都会来与她坐一起喝茶,感受他灼灼的目光。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炽热的目光,所以她决定了,她要好好报答他。
      她得知他是药商,而这正好是她唯一的专长,三年离离山,母亲幼年时让她背下的冗长拗口的字句在银发人的点醒下才恍然是一道道稀世药方,于是拿着自己的身子一道道践行,每每睁开眼看到那一袭瀑布般的银发和泛着银光的眸子带着的微怒,她便知,她又险些进了鬼门关。银发人说那是世间极少有人知道的药方,他却从不曾好奇,更不曾开口询问,而且次次都能在她垂死之际将她救醒,这不禁让苡蔷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这些方子对白勉来说,无意是稀奇罕见贵重之极,来她这儿的脚步也更勤快了,每日离开时都带着欣喜。
      她记得他们初见时他是去求子的,那就为他生个孩子吧。频繁地房事让她很快受孕了,她欣喜不已,还好乱七八糟瞎折腾的三年没有摧毁她的生育能力。可是不过半个月她就流产了,夜晚静悄悄地就流产了。她不信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她的孩子就会离开她,明显有人用了药,而且还是猛剂量的,否则,一般的药是不能奈何她的。她竟那般不小心,她竟躲在白勉的臂弯里忘了防备。再后来,自从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新的药草和方子之后,白勉的就很少再来了,真傻,居然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唯一的专长正是他目光灼灼燃烧的源头。
      她要逃走,听说他出商路上遭了强盗袭击,生死未卜,她便陈恳地要求去柳郡的大光寺为他祈福。那里是最富盛名的禅寺,尤其是保平安。老夫人说难得她有这份心,便派了匹马车,遣了两个丫头跟着。大光寺的上香台上,她正兀自计划着是在这里趁鱼龙混杂溜走,还是再做商议,然后眼前一晃,在一片惊呼声中,她坠入了万丈深渊。她看着那个大胆点的丫头还来不及收回手,脸上也不禁现出惊恐之色。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她不曾想,她们竟然想要她的命很久了。
      虽然那白衣只是虚假的面具,他只是个猥琐奸诈的商人,但是他竟真的成为了她生命的终结者,她该感到解脱,可是她不甘心,凭什么囚禁她的欺侮她的杀害她的人各个风光无限,被世人追捧,她好想撕裂他们的脸皮,让世人看看他们人皮下涌动着的蛆是如何的恶心。但是她觉悟得太晚了,过去的十数年,她因为母亲的教导,只一味地低头去忍,忍过那凉水天就亮了,忍过那荆棘的鞭笞就能安歇了,现在她不甘心了,可是生命的油灯已经枯竭了。
      五日后,白勉便带着剩下的几个仆人逃回来了,老夫人见了双手合十开始念佛,心头暗喜“果然那恶魔除了,我儿才能平安归来,神明保佑,神明保佑”。跟着苡蔷拜佛归来的丫头忐忑地回禀白勉,她们半道上被她甩了,有个陌生的男子帮忙,两人甚是亲密,传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白勉连着几日脸色都很难看,但也不再追究此事,只是命府里的下人披麻戴孝七日,府里上下挂上白布条。那两个丫头吓得几日心神不宁,老夫人脸色也不甚好看,白勉只淡淡说“终究是白府的人,就当她死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块砖头 入九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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