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时是冰雪还是烈焰》茶己昭

2、第 2 章

　　“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火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它变了一个忧郁的声线，用它那并不算大的爪子托起腮帮子，“这让我想起我那段凄美的爱情，娜什萝娅也是一个漂亮的.....诶！艾斯，你干嘛呀？别丢下我啊！”
　　艾斯在它开始那咏叹调般的感慨后就将笼子放到地上，自己独自踏上了阶梯。
　　“我觉得你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已经走到二楼的艾斯从栏杆那里探出头来，对着火狸说道。
　　“好吧，我继续说我那凄美的爱情，我说到哪了？哦，娜什萝娅......我跟你说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个姑娘，哦不对，加个曾经，我现在觉得这个小美人更漂亮，她在哪？真想和她共进晚餐。”
　　“不出意外的话是在夏洛利斯......”艾斯似乎在楼上翻找着什么，物品滚落的声音淹没了他接下来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经过那里......嗯?夏洛利斯?”火狸非常惋惜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又瞬间变得文雅了起来，“真是太可惜了.....难道美人都这么短命吗？甚至在诸神陨落时，麦利嘉都是第一个陨落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请她共进晚餐！”
　　艾斯已经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用一种也许会被火狸理解为嘲讽的表情看着它:“你也就能嘴上过过瘾，走到她面前却会害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火狸凝视了他几秒，突然岔开话题:“你在找什么?”
　　艾斯提起笼子，放到客厅的地上，他试图扶起矮桌，却发现矮桌只有两条腿。关闭许久的窗户被推开，进来的除了亮光还有冷风，而这吹进的冷风让火狸吱吱乱叫。
　　艾斯扫开一片空地，把手中的地图铺张开来，盘坐下来，然后打开火狸的笼子，示意它出来走一走。
　　火狸猛地蹿出来就往他身上钻，却被艾斯一把抓住大尾巴，然后就这倒悬的样子伸到地图上方。
　　“从冰都出发，到莫莱尔，沿途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火狸尖叫出声:“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就变回巨龙带着我飞到莫莱尔！艾斯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旅游。顺带送你。”艾斯显然没有接受它的建议，这只是个简易的地图，更不是什么旅游地图，上面除了地名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标注什么景点。
　　“现在我的尸体还挂在岩壁上呢！能不能有点紧急的样子。”
　　“不，你还没死，只是重伤，风雪还没吹到那里。”艾斯面无表情地说，“米滋怎么样？听上去好像有许多好吃的。”
　　“是重伤垂死！我都去夏洛利斯溜达一圈了！”它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撼动这个冰雕般的人，有些垂头丧气，“米滋?这边就不用考虑了，我猜风雪已经把这片大陆的三分之二淹没了，可能只有莫莱尔才有春天吧。”
　　“黑暗之旅也不错，现在还有没有巫妖，尖叫女妖之类的?”
　　“啊......这个我不太清楚.....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脑子有点胀。”
　　艾斯看向它，火狸极力睁大它那双黑溜溜的双眼，做出“可爱”的模样。
　　最终艾斯还是松了手，只是这次没能眼疾手快地抓住它了。
　　火狸绕到他身后，顺着他的长发爬上他的头顶，兴奋地大叫:“制霸成功！”
　　艾斯:“......”
　　他收好地图，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但却没提上笼子，火狸见他没有要收拾自己的样子，还是“心中有愧”般从头顶上下来，蹲在他肩上，借着他的长发避避风。艾斯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捡起刚才被他放在一边的外袍，重新戴好兜帽，火狸完全被罩进了外袍里，只能蹭着他的脸颊钻出一个头来。
　　艾斯没有再重新锁上铁锁的打算，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
　　“莱恩?”
　　骑着马的巡逻骑士叫住了他，艾斯转过身，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厚重皮衣的骑士，他只负责巡逻，因此并没有覆甲，而是改为更为保暖的皮袄，头盔也改为了皮帽。尽管是这样，骑士的脸颊还是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而白马的脖颈上挂满了金色花儿做成的项链。
　　和穿着“单薄”的艾斯形成强烈对比。
　　“天哪你还活着......”骑士跳下马，他似乎想拥抱艾斯，但最后还是作罢，艾斯的神情看上去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冷漠。“当我们知道你居然打算渡过冥河去往冥界的时候简直吓坏了，你知道的，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回来，除非他们中途改变想法......”他突然打住，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传言，略微尴尬地转移话题，“你现在是要出门去哪？”
　　艾斯并不认识这个人，他没有闲心去翻找那个跪拜在雪山下的人的记忆，但看样子他们似乎很熟。
　　“我想去一趟莫莱尔。”他老实道。
　　“莫莱尔?”骑士显得非常惊讶，“那可是大陆的另一端，况且......那里炎热干燥的气候不会让你觉得舒心吧？”
　　生活在离迦莱雪山山脉最近的冰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雪精灵的血脉，而莱恩·沙伦“返祖”现象似乎格外严重，他从头到脚都像是雪的颜色，对于这冰天雪地也有极强的适应能力。
　　但尽管是媲美半血雪精灵的人，依然会屈服于迦莱雪山的严寒。
　　艾斯不是很想搭理莱恩·沙伦的旧识，他想快点结束这次对话，离开冰都，“我想去旅游，散散心。”
　　“旅游?”骑士的脸上出现奇怪的神色，但那一闪而过的轻蔑还是被艾斯捕捉到了，“那，祝你好运吧。”
　　——
　　等到艾斯找到马车站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天知道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座城里转了多久。
　　火狸扒着他的肩，哀嚎着:“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好吗？我好饿，饿得受不了......天哪我眼前开始冒金星了，我要昏过去了，哦不我要死了......”
　　“我不需要进食。”艾斯冷酷无情地驳回了它的请求。
　　大雪封路，敢上路的马车并不多，敢出门的人也不多。
　　艾斯走到屋檐下，等待这位敢上路的马夫和他的马休整好，一个穿着厚袄的小女孩正在给她的小宠物喂食。那是只白色的小动物，完全就是漂白了的火狸。
　　“哦，那是雪狸，你瞧瞧那毛色，跟你真配，真想看到你变成雪狸的样子！”最后那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是你的小宠物吗？”艾斯在小女孩面前蹲下，看着雪狸，雪狸正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一种褐色的坚果。
　　“这是我的温莎。”小女孩咧开嘴笑起来，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火狸从艾斯的外袍下钻出来，从小女孩手中夺过了一颗坚果就开始啃。
　　“咦，这是你的宠物吗？”小女孩想摸摸火狸的头，被它躲过了。
　　“是的，它叫费尔。”艾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请问这种坚果在哪里能买到呢?”
　　“宠物店里有。”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过我可以卖给你，一袋只需要一银币。”
　　“谢谢。”
　　费尔转过头，就能看见艾斯又在挥霍钱财了。哪怕它腮帮子里满是坚果，依然不妨碍他在艾斯耳边叨叨，“艾斯你真的太浪费了，这不好，这得改。”片刻后它又想起了什么，“你给她的是银币还是雪花?”
　　艾斯提着一袋坚果，一本正经地回道:“是冰雪之神艾欧帝斯无上的馈赠。”
　　费尔撇嘴:“看来是雪花了。”
　　艾斯纠正它:“是一片非同寻常的雪花。”
　　费尔:“我现在不觉得你浪费了，我觉得你有点坏坏的，这不好，艾斯，你得改。”
　　艾斯:“是一块铜币，变成雪花，再变成银币。”
　　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