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时是冰雪还是烈焰》茶己昭

10、第 10 章

　　风雪又一次降临了。
　　自己就在艾斯身边，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无法压制的领域。
　　这是艾斯的意思，是他让风雪降临的。
　　费尔怔住了，他看着艾斯，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之前和他嬉笑斗嘴的是另外一个人，但他又是如此熟悉。
　　如同千年前他们在众神之所分别时的模样。
　　冰雪之神，艾欧帝斯。
　　它忽然没头没脑地想到。
　　和他不一样，艾斯总是对一切都兴致缺缺，在他乔装打扮混入人类社会吃喝玩乐的时候，艾斯一直在迦莱雪山沉睡，要不是梅赛带着他的灵魂去找艾斯，或许他会一直在那里睡到世界毁灭也说不定。
　　巨龙腾飞而起，朝着梵林斯飞去，它经过的地方瞬间被冻住，连那条河流都结了冰。
　　它靠近烈焰巨龙，连烈焰周身不息的火焰都一一熄灭。
　　它低头看向那根巨大的箭矢，传言从冥河捞起的石块打造的，有着它的神力。烈焰无法熔化它，而它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拔出。
　　烈焰那双眸子瞬间光亮了起来。
　　重获新生的费尔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些想法，他就看见冰霜巨龙看向一边，用一种像是自言自语的懒散的语调对他说:“我会失眠的。”
　　费尔有一些不明所以，但没等它问出口，艾斯继续道:“我给过他们机会了，他们选择了最糟糕的选项。”
　　烈焰巨龙顿时被弄懵了，它看着艾斯，完全没搞明白它现在在说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费尔。”冰霜巨龙的尾巴翘起，似乎随时会向他抽来，而他话锋一转，又好像在说什么不相关的话，“冰雪已经到达莫莱尔了，整个大陆都将变成我的领地了。”
　　“艾欧帝斯......”烈焰巨龙的话被冰霜巨龙吐出的冰锥打断，他不得不翻转来逃过一劫，可那未曾痊愈的伤口因为他这举动又迸出了新鲜的血液。
　　等它站定的时候，它的质问在看到艾斯身后，现在被冰雪覆盖的莫莱尔后堵在了喉咙。
　　不少逃过一劫的人在张望着。
　　他本就不擅长思考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费南米尔。”冰霜巨龙张开翅膀，似乎对方的走神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我已经厌倦了因为我并不喜欢的生物被困在一个地方。”
　　他腾飞起来，无数冰锥出现在他周围，还有不少的冰锥朝向不是他，而是在岸上张望的人们，但他们对于危险浑然不知。
　　费尔摸不清艾斯在搞什么，但是最基本的他可以看见艾斯的动作。
　　烈焰巨龙喷出炽热的火焰，将冰锥融化，好让那些人逃过一劫。冰雪巨龙降落在地面，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根本不在乎攻击被人拦下了。
　　“你又能救得了多少呢。”他喃喃道，更多的冰锥成型，这次它们几乎密布了天空。
　　“停下！艾欧帝斯！”费尔冲了过去，将冰霜巨龙撞开。
　　冰霜巨龙朝他怒吼，一尾巴打在了他的背脊上。
　　这一尾巴着实痛，费尔甚至觉得艾斯是在来真的。
　　“不要闹了！艾斯！”他想压制住冰霜巨龙，可他现在身受重伤，根本压不住活蹦乱跳的艾斯。
　　冰霜巨龙轻而易举地将他掀翻在地，然后再次看向莫莱尔。
　　那些之前还在观望的人瞬间惶恐，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后逃跑。
　　冰霜巨龙冷眼看着他们推搡着，踏着自己的同胞的□□。
　　突然有一个巨力撞向他，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和这个撞向它的重物一起坠入河中。
　　逃跑中的人听见这巨大的声响，忍不住回头，只看见河面的涟漪逐渐归于平静，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冰雪都悄悄融化。
　　——
　　“可以放开我了吗？”艾斯冷着脸，坐在梅赛神殿的台阶上，他的双手都被束缚了，动弹不得，一个红发的男子从他背后四肢并用地紧紧缠着他，且没有要放手的打算。
　　“除非你发誓你不会再乱来。”费尔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变成火狸的影响，他格外喜欢这个地方。
　　“我的所作所为都经过了严密的推断，绝非偶然。”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挽救你的形象。”他十分平淡地说，“争取让魔王做一回救世主。”
　　费尔张张嘴，虽然他是有这个猜想，但对方抽起来一点都没手软又让他很是怀疑，“只是如此？”
　　艾斯垂下眼，当然并不是只是如此，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一闪而逝的想法究竟是真是假。
　　艾斯的沉默被费尔简单理解为了默认，他也很单纯地决定相信艾斯：“......但他们会如何看你！”
　　“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必喜欢我。”他依旧如此平淡地说。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会像对付我一样对你?”
　　“这点你可以放心。”艾斯展露了一个笑容，虽然费尔并不能看见，“我没有你那么愚蠢。”
　　可他的讽刺并没有发挥作用。费尔突然抱得更紧了，头埋进了他的肩窝。
　　“......可以放开了吗？你太热了，我不喜欢。”
　　“可我真的非常感动。”费尔放开了他，但双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他绕到前面来，眼睛发着光，咧开嘴笑，露出他锋利的牙齿。
　　怎么看都不觉得怀着什么好意。
　　“你不喜欢拥抱的话，那一个吻怎么样！”
　　“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舔一口？”
　　“你现在是人形不是巨龙。”
　　“那我要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
　　“离我远一点，你太热了。”
　　“......休息好了的话，麻烦快点滚回去。”梅赛翻了一个白眼，她已经看腻了这两个人的互动，“日月星辰并不能失去方向太久，趁着它们还能靠记忆维持一段时间，快点滚回去。”
　　所谓的地狱之河和冥河是同一条河，还是一条环形的河流，亦能通向夏洛利斯。
　　她之前从河里捞起过费南米尔，现在又捞起了费南米尔和艾欧帝斯。
　　也许她应该抽个时间清洗一下河底，说不定能捞出来不得了的东西。
　　因为目的地不同，艾斯总算能从费尔的难缠中挣脱出来，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迦莱，越快越好。
　　“我们很快能再见面的。”
　　费尔如是说。
　　艾斯决定回去就睡觉，越快越好。
　　——
　　米滋终于不再满是积雪了。
　　红发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雪团，一边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高耸的山峰，近处的草原和牛羊。
　　在他一旁，银发男子瘫坐在座位上，帽子盖着脸，即使是同行的人叫他，他也一概不理。
　　费尔将艾斯的帽子拿掉，强光刺激下，艾斯非常不情愿地睁开了眼，他往旁边又挪了一点，伸手将帽子抢回来，语气非常不和善：“我的灵魂非常脆弱，现在我需要降温。”
　　他并不知道把肉身扔在那里灵魂出行的方法费尔从哪里学的，可能是和梅赛吧，虽然梅赛好像也是才知道原来她不用每天守着夏洛利斯，而且并不愿意带上笨蛋费南米尔，才会有现在这个情况。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自己摘下来帽子，看着费尔：“既然你可以灵魂化形，为什么当初还要来麻烦我。”
　　费尔却像没听见一样，在艾斯再次重复问题前叉了一块雪团塞进了他口中，很明显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艾斯快速咀嚼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再一次警告：“费南米尔？”
　　“你不觉得这个特别好吃吗？”
　　“回答我。”
　　“哇你看那只羊，像不像雪团？”
　　“喂......”
　　也许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