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日光，甚至春雨》流星塔

45、灿灿飞升

　　89.
　　沈之十岁那年，妈妈带着沈之去参加当地政府组织的全年最热闹的一个年会活动。
　　去之前，妈妈反复叮嘱沈之：“那边人很多，你要记得跟紧我，要不然你就会被卖小孩的人贩子抓走给人当童养媳去了。”
　　沈之郑重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一定要抓紧妈妈的衣角。
　　下了车，沈之看到年会现场果然人声鼎沸。
　　妈妈在前灵活地穿行在人群中，身后小小的沈之勉强地拉着妈妈地衣角脚步错乱地跟在身后，被人群拥簇着前进。
　　忽然，一个胖胖的阿姨插到了沈之和妈妈中间，她的身体挤到了沈之的拉着妈妈衣角的手。
　　“你挤到我了！”10岁的小沈之个子还很矮，她大喊着试图推开挡在自己和妈妈中间的阿姨。
　　但是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沈之的力气和声音很快就被人群吞没。
　　沈之原本弯曲着拉住妈妈衣角的胳膊被迫抻直，但还是无法拉住妈妈的衣角。
　　沈之的手用尽全力想要拉住妈妈。
　　最终，她拉着妈妈衣角的手也终于无力，松开了手。
　　夹在妈妈和沈之中间的阿姨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她挪动一下身子。
　　一个硕大的屁股推了沈之一下，沈之出于本能后退了几步。
　　一瞬间，她和妈妈中间大概就被三十几个人隔开了。
　　沈之拼命的喊妈妈，但是妈妈还是一个劲儿往前挤。
　　眼看着自己和妈妈就要走散了，沈之看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背影，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被人贩子抓走给人当童养媳了。
　　沈之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每天干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寒冬腊月跪在地上给人洗衣服的画面的时候。
　　妈妈好似天神下凡一般，拨开重重人群，挤回了沈之眼前。
　　沈之那一刻觉得妈妈好像电视里的大力士，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拨开了人群，回到沈之身边。
　　“不是让你跟紧我了吗？”
　　“前面有个阿姨，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就把我打飞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隔了好多人了，我喊你你也听不到...”
　　“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屁股呀？”妈妈显然不信，“你跟不上就跟不上，扯什么人家屁股大啊？”
　　“可是那个阿姨真的好大的屁股啊。”
　　那是沈之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沈之人生中第二次深刻的体会到这个词，是在肖明宇面前。
　　“沈之，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之回头，看见肖明宇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随后，沈之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
　　她转头，看到白诚然得意的嘴脸。
　　沈之这才明白，原来白诚然偷她暑假作业的目的，是为了引诱她来酒店。
　　他的目的是利用自己来让肖明宇生气的。
　　沈之一瞬间明白了白诚然的鸡贼。
　　但是很多事，只是明白无济于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象那样的，肖明宇...我不是那种人...”
　　沈之扔掉了自己手上自己的的暑假作业，她朝肖明宇的方向拼命地想追上肖明宇。
　　可惜肖明宇并没有搭理沈之的解释。
　　隔着一条马路，肖明宇朝沈之冷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上了一台计程车。
　　沈之猛地停了下来，她在考虑，就算自己追上肖明宇，要如何解释自己来酒店找白诚然真的只是想取回自己的暑假作业呢？
　　正常人会去酒店房间里取自己的暑假作业吗？
　　沈之一瞬间被自己被怒火吞没了，她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
　　大口呼吸来克制自己的愤怒。
　　她在气自己怎么会这么蠢，考虑事情这么片面，怎么会把人想的那么单纯。
　　沈之在听到白诚然电话里让自己来酒店取暑假作业的时候，她其实迟疑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疑惑的情绪，因为白诚然这个人在沈之的心里是无害的。
　　他虽然人浑浑噩噩，爱耍小聪明爱闯祸，但是白诚然做事很有分寸。
　　他只是喜欢搞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破坏罢了。
　　沈之从来没想到，白诚然会这么算计自己。
　　沈之的胸腔里充斥着白诚然辜负她的信任的愤怒。
　　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一个你十分信任的人，却因为无关紧要的意气之争，恶意陷害你。
　　毁谤你的名誉，只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
　　因为白诚然要压过肖明宇一头，所以白诚然就这样肆意的伤害自己。
　　沈之抬起头，含着眼泪死死看着站在马路对面正在看着自己的白诚然。
　　沈之原本想过马路去找白诚然和他拼了。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打不过白诚然。
　　被人欺负了一顿说不定还会被暴打一顿。
　　这么想着，沈之愤愤地决定自己一定要和白诚然绝交。
　　自己再和白诚然说话就是小狗！
　　然后她就哭着回家了。

　　90.
　　“灿灿真是火了，粉丝页粉丝一直在狂飙上涨，眼瞅着这就成为顶流了。”张西西和沈之一起坐在沙发上啃烤地瓜的时候说。
　　张西西看着电视里娱乐节目播放着的灿灿的笑颜嘟囔说：“不是我嫉妒灿灿，我真的觉得她美则美矣，但是整个人没有灵魂，她和小北都一个路子，给人一种很空洞的木头美人的感觉。”
　　“小北可是栾晓伟的女神，你这话可千万别人他听见。”沈之说道。
　　“实话实说而已，木头美人又不是什么攻击性语言，栾晓伟凭什么朝我发脾气啊。”张西西明显很不服气。
　　沈之一边给烤地瓜剥皮，一边说：“嗯嗯，有道理。”
　　张西西转头看向沈之，“之之，你说有道理的时候，就是你压根没听我们在说什么的时候。”
　　沈之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栾晓伟给我说的，他说你特别喜欢哄着别人说话，你又特别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神游户外，结果就是你经常在别人说一些你听不懂或者你不想听的内容的时候，你却给予我们充分的肯定，让我们越说越多，方便你继续自己瞎琢磨。”
　　沈之狠狠的咬了一口烤地瓜，嚼着说：“栾晓伟这个小贼真可恶，我的那点小把戏都给我识破了不说，还到处给人讲，这可让我以后如何处事啊...”
　　“灿灿现在属于超一线女明星了吧？”沈之问张西西。
　　“那是，国民女神了。”张西西回答。
　　“啧啧，真厉害。”沈之由衷感慨。
　　张西西继续八卦，“灿灿最近社交平台上和著名的豪门大小姐如意也成为了好闺蜜，两个人天天在社交平台上秀闺蜜情呢”
　　甚至震惊，“是那个传说中的亿万富翁的小女儿如意嘛？”
　　“是的。”张西西点点头。
　　“呵，真是了不起，这是真的挤身顶尖名媛圈了啊。”
　　张西西继续八卦，“据说灿灿还要出席今晚的春晚，作为国民女神上台唱歌呢。”
　　“灿灿会唱歌嘛？”
　　沈之记得灿灿的人设是美艳不可方物的花瓶啊？
　　“谁知道她会不会的，反正总有办法可以解决这种小问题的。”张西西不以为意。
　　沈之对此啧啧称赞，“灿灿真是个牛逼的人物，这份荣耀应该属于她的。”
　　张西西朝沈之诡异的笑了一下。
　　“对啊，毕竟是踩着你和你爱豆的尸体上位的，多惨烈啊。一口气把你和肖明宇都干废了。”
　　听到张西西调侃的语句，沈之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可能我们的事情与他无关，还是不要随便污蔑人家了。”
　　无所事事的沈之在张西西家里一口气住了一个周。
　　顺便给初次当妈妈手忙脚乱的张西西打个下手，帮他照顾小宝宝。
　　某天，张西西抱着宝宝喂奶的时候，沈之正趴在电视机前看肖明宇最新的网球比赛现场直播。
　　肖明宇一出场，观众席就开始发出一阵阵的嘘声。
　　“芜湖，渣男出场了。”
　　“去死啊，烂男人！”
　　直播解说员开始大肆聊一些关于网球的基础知识科普，试图用自己的声音挡住背影音乐里对肖明宇的嘘声。
　　沈之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在实时广场上看到了更恐怖的画面。
　　原来在场外，灿灿粉丝扯着大红幅上面乱七八糟涂鸦着：渣男去死，打球必败，渣男不得好死...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旁边还蹲着好多灿灿的粉丝们。
　　同一时间，大家都在实时广场互相传递信息，阻止粉丝入内场。
　　一个网友说：我们可不能给肖明宇增加人气，我们只在外围搞捣乱。
　　另一个网友说道：对，坚决不买票！
　　第三个灿灿粉丝道：肖明宇明明是靠着灿灿才破圈出名的，现在名气大了还想继续吸血灿灿，我们不会给鸡贼的他这种机会的。
　　沈之又一次陷入了颓废的情绪之中。
　　张西西看出了沈之的情绪又很低落，她拍了拍沈之，说：“你别乱想了，看直播吧。”
　　沈之抬头，比赛已经开始了。
　　“看来这次的对手给了肖明宇不小的压力啊，开局这个球发的非常棒，迫使肖明宇冲到网前接球...肖明宇这个球打的也很好，成功破掉了对方的发球局...”
　　沈之看着肖明宇打球的姿势，总觉得有点奇怪。
　　“肖明宇打球的姿势有点奇怪，他是不是带着伤打球的啊？”
　　张西西不解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不出来吗？他的动作有些变形，肖明宇这个人有些强迫症症状，体现在他追求极致地标准姿势打球，但是你看他今天的姿势，很不标准啊。”
　　张西西挠挠头，“我怎么看不出来不标准啊，这不打的挺好的吗？”
　　“不不不，他的动作变形了。”沈之虽然自己是个门外汉，但是她这么多年追随着肖明宇的脚步看了无数场网球比赛，这场比赛很明显肖明宇的姿势和动作出现了一点问题。
　　“难道他受伤了吗？”沈之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