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日光，甚至春雨》流星塔

19、肖明宇的过去（一）

　　37.
　　肖明宇背着网球包路过一群女孩子身边。
　　“天呐，居然是肖明宇...”他听见那群女孩在自己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纷纷说。
　　肖明宇走了没几步，听见身后的女孩子忽然开始尖叫：“肖明宇和灿灿要永远在一起！”
　　肖明宇皱了一下眉头。
　　原本肖明宇练球的场所是一个私人的场地，但是最近场地翻新。
　　肖明宇无奈和教练去了一个公开的场地。
　　练球时候，场外围绕着很多围观群众。
　　肖明宇每次击球的时候，群众都会发出一些鼓掌的声音。
　　间些夹杂着一些“灿灿爱你...”“灿灿在哪儿？”这样的尖叫声。
　　肖明宇想到了薛文最近反复和自己念叨，说灿灿铺天盖地的营销自己和她的爱情故事。
　　他坐在休息区，喘着粗气搜索了一下关于自己的新闻。
　　肖明宇很久之前有一阵子喜欢搜索自己的帖子。
　　看一看网上那些业余选手对自己实力的分析。
　　偶尔还能看到一篇两篇出彩的分析文。
　　这次，肖明宇不看不知道。
　　关于自己比赛的帖子和战况实力分析的帖子几乎被各种他和灿灿的绯闻八卦吞没了。
　　附文还有大量自己和灿灿之前的私照和一些拼接图片。
　　肖明宇给灿灿发了一条微信：你营销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灿灿很快就回了一张自己的照片：你看我最新的杂志照好看吗？
　　这次灿灿换了一个造型，不再是那个明艳四射的大美人造型。
　　变成了一个戴着黑色大框眼镜的邻家萌妹的形象。
　　肖明宇瞄了一眼照片，回复：差不多得了，你这样炒作我也受影响。
　　灿灿回：你先说我这个造型好看不好看！
　　肖明宇无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灿灿回：好看不好看！
　　肖明宇叹了口气，点看图片看了看：好看，风格变了。
　　灿灿迅速给肖明宇发了大概得有20张自己各种pose的照片。
　　然后问：你选一张你最喜欢的，我让他们登到刊物上。
　　肖明宇无奈：你有没有看到我说的话？
　　灿灿没一会儿发来一条撒娇语音：哥哥，选一张吧，我选不出来。
　　肖明宇一张张点开灿灿的每张照片，看了一遍。
　　回复：2，5，14都可以。
　　灿灿秒回：就一张，选一张你最喜欢的。
　　薛文也跟着打了一会球，正在喝水。
　　听见了肖明宇外放的灿灿的语音。
　　“恩爱死你们俩算了，打个球空子还得发个消息，怎么灿灿害怕你被球打死吗？”
　　肖明宇看着薛文，“灿灿要我给她选杂志照。”
　　“这个小妖精，又开始勾引你了，真是啧啧。”薛文在一边对着肖明宇“啧啧”起来没完没了。
　　正说着，灿灿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我下周休息，去X国找你。
　　肖明宇回复：不用，我练球呢。
　　灿灿又发来一条语音：我和哥哥刚刚复合，这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我们得在一起才行。
　　肖明宇被口水呛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复合了？
　　灿灿回：全国人民，哦不对，是全球人民都知道我们复合了。
　　灿灿接着说：你就是嘴硬，不承认你爱我，没关系，我不是被动型选手。我爱你我们也一样可以长长久久。
　　“灿灿最近当上了金茉莉茶颁奖典礼的主持人，人气爆涨，人气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薛文嘟嘟囔囔地说，“不承认也不行，这个小妖精手段还是挺厉害的。”
　　“是吗？”
　　肖明宇心不在焉地回复。
　　薛文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朝肖明宇傻笑。
　　“你俩现在算是国民CP了，不复合不行了，合体吧。朕同意你们的感情了。”
　　肖明宇莫名其妙地看了薛文一眼：“用得着你同意吗？”
　　“我可是你的强力竞争对手，看不起我吗？”薛文显然对于肖明宇地反应很不服气。
　　“你想和我竞争什么？”
　　肖明宇的语气冷淡了几分。
　　“还能竞争什么，打网球肯定是打不过你的，但是别的嘛，我可不一定输你。”
　　薛文说着嘿嘿一贼笑。
　　肖明宇冷哼一声，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水壶开始喝水。
　　懒得搭理薛文了。
　　“还真是看不起我啊...肖明宇。”
　　见到肖明宇这副样子，薛文嘟囔着说着撸起了袖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手机呢，tmd我这就给你介绍20个灿灿这个级别的美人给你认识，我就不信搅不黄你俩。”
　　“......”
　　肖明宇无语。
　　“怎么，你在期待什么，别妄想了，我不会追求灿灿的，我是小北那一派的，灿灿的死对头。”
　　肖明宇听着薛文无厘头的话，叹了口气：“你真是有点不正常，薛文。”

　　38.
　　肖明宇8岁那一年，在学校的网球场第一次打网球。
　　那时候他还有点挥不动网球拍，但是他还是凭借自己极强的反应和运动天赋被当时的教练选中了可以留下学习网球。
　　开始学习网球的日子非常枯燥。
　　肖明宇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捡球，看着学长学姐们打球。
　　他只能自己在一旁学习他们的动作。
　　反复练习最基础的挥拍动作。
　　渐渐的，一起加入社团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退出了。
　　只剩下肖明宇一个人，他还在捡球。
　　肖明宇一度也十分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每天下课后都要来捡球。
　　每天枯燥地自己挥球拍，肖明宇甚至无法找到人和自己对打。
　　大家都嫌弃他年纪小，个子矮腿短，力气小，技术差。
　　对此，肖明宇非常不服气。
　　年纪小的他总是会长大的，力气小他就每天举哑铃跑步锻炼，身高矮他就天天努力喝牛奶睡觉让自己快点长高。
　　可是大家还笑他打球技术差，因为他压根没有资格进入球场，没人愿意和他打球。
　　只有教练忙里抽空会暴虐他一顿。
　　肖明宇总是快速被打地一败涂地。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打球的过程也十分无趣。
　　肖明宇一度被学长学姐们喊为“那个捡球的小球童”。
　　这让肖明宇有些上火，他讨厌别人轻视自己。
　　可是讨厌归讨厌，学长学姐们还是一直用这个代号喊他捡球。
　　肖明宇默默地捡球到了11岁。
　　他有些摆烂了，就混个社团当体育锻炼了，无所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肖明宇？”妈妈有一天看到自己在球场外捡球地身影。
　　回家后对肖明宇大发雷霆。
　　“你是我儿子，你不能给任何人作陪衬。”妈妈的声音愤怒中夹杂着一声颤抖。
　　肖明宇有些不理解妈妈的高自尊，但是他还是跟着妈妈哭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锻炼身体...”肖明宇也很委屈，“我尽力了，他们嫌弃我年纪小，身高不够，力气小，技术差，不让我进球场，我只能在场外捡球。我甚至没资格进入球场，我真的很努力的锻炼自己了，妈妈。”
　　“努力是没用的，你要做，就要竭尽全力。这个世界是这样运行的，只有你竭尽全力地发光，别人才会给你舞台。他们不让你上场，你就不上场了吗？你得让他们看到你的才能啊！”
　　“别人鄙视你，你就自轻自贱了吗？别人让你去死，你就要去死是吗？”
　　“他们不让你上场，不给你机会，你想办法啊，肖明宇。你是个10多岁的大孩子了，你不能活得太窝囊！”
　　那天，妈妈把家里她最喜欢的花瓶狠狠的摔碎了。
　　肖明宇在晚上，偷偷从垃圾桶里捡了一块花瓶碎片放在自己的抽屉里。
　　要努力，要发光，要被人看见，要竭尽全力。
　　要让妈妈骄傲。
　　那天之后，肖明宇把自己的午餐都偷偷给了一个网球社的学长。
　　从此，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个球搭子，网球的那个贪吃的学长。
　　后面的故事里，肖明宇走的很顺遂。
　　他很快就被国家队青少年选拔中心的老师选中。
　　因为他又努力又聪明，身体素质也好。
　　但是17岁那年，两次意外的腰部拉伤和手腕损伤又一次熄灭了肖明宇的职业之路。
　　肖明宇呆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听着医生一声声的叮嘱。
　　要求他最好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不要乱用力，不要随便动。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最好不要再捡起他的球拍了。
　　肖明宇躺在床上，非常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哪儿。
　　他只是个打球的疯子而已。
　　如果他没办法拾起球拍，他好像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
　　肖明宇反复地看自己受伤的那一场的录像视频，他一遍遍的回味自己因为伤病而失败后的不甘心。
　　那个人，明明技术不如自己，就因为自己受伤了，他却赢得了比赛。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一些绝望掺杂着些许不甘心。
　　还有一些对于自己身体为何如此脆弱的愤怒。
　　这一次，妈妈也妥协了。
　　妈妈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削苹果的时候，轻声说：“我找了一间普通学校，我们重新开始读书吧。身体最重要，你还这么小，不能被网球拖垮了你。”
　　肖明宇没吭声。
　　他只是侧头看到窗外的阳光，那么刺眼。
　　就这么放弃的话，这些年自己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最初想着锻炼身体，结果身体垮了。
　　后来想着争一口气让妈妈骄傲，结果名次也没了。
　　所谓的努力，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