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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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企鹅玩偶是冬日捡来的。
但对他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替换丢弃的布料棉花娃娃，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心灵支柱。
虽然他忘记自己是在哪里捡来的了，可刚捡到的时候，小企鹅玩偶干净又漂亮，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样。
只是后来跟着他到处流浪，经历各种风吹雨打，泥淹土埋，才变成了如今破破烂烂的模样。
冬日对小企鹅甚至是心怀愧疚的。
他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小企鹅，没有照顾好小企鹅。
明明小企鹅为他做了这么多。
在他那么孤单害怕的时候来到他身边，之后一直默默陪伴他。
被他折腾成这样也没任何责怪抱怨，始终不离不弃。
还不需要食物喂养，把当时所有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都留给他。
简直是小幼崽在人间遇上的第一道光。
那时他多无助寂寞啊。
没有任何记忆，不知道自己作为小神兽的家在哪，也不敢贸然进入人类生活的世界，好像被全世界抛弃，苟且在细小的夹缝中艰难求生。
只有小企鹅陪着他。
每天只有将脑袋枕到小企鹅软软的躯体上时，他才有点依靠的安全感，才感觉没那么孤单了。
所以在他有了“爸爸”，有了“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小企鹅有福同享。
他经常将小企鹅摆在家里阳光最好的地方，让小企鹅尽情享受阳光。
有时还会将甜品零食先上贡给小企鹅，等小企鹅吃过了再吃。
他也知道小企鹅变得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被他搞坏，不能再随意折腾了。
所以在家时他尽量都不抱小企鹅了。
只是来外面没办法，不抱着小企鹅就没安全感，必须得带上。
听到爸爸说要换掉自己珍贵宝贝的小企鹅，冬日不高兴极了。
不高兴又伤心。
细想自己跟小企鹅经历的风风雨雨，此刻泪水珠子已经在眼眶内打转。
可惜冬眠没扭头，便没能看到小家伙已经有些微微泛红的眼底。
“但是这个小企鹅真的太旧了。”冬眠商量着说道，“这样吧，要是有一模一样的小企鹅，我们就换个新的，好不好？”
“……不好！”
再问一句，冬日还是相当坚定地选择拒绝。
虽然不懂“旧”的具体含义，可小家伙能感受语气跟情绪，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不喜欢大人用这种语气形容小企鹅。
于是一边用力否认：“……他不是，不没有！”
“他就是，这样的！”
“他很棒……不可以，说他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稚嫩的腔调已经带上哭音，大概是想到自己跟小企鹅被迫分离的画面，内心立刻感到十分悲伤。
冬眠当场顿住，没想到小家伙反应这么强烈，忙哄道：“好吧好吧，那我们不换小企鹅了，宝宝喜欢这个，那就继续用这个，我们不换了。”
大人理所当然不能知道小企鹅的重要性，因为冬日从未告诉过他们。
并且从目前的相处情况来看，他们的亲子关系也没好到冬日能开口述说的程度。
但听到大人说不换了，冬日便终止了分别场面的画面想象，同时压下想要落泪的悲伤。
“……嗯。”
小家伙点点头，态度全程很认真。
“……宝宝喜欢这个，宝宝不想换。”
他不知道“宝宝”是个多亲昵宠爱的称呼，他只知道冬眠这么叫他，那他就可以这么自称。
于是前一秒还心怀愧疚紧张的冬眠，下一秒就被这声自称萌了满脸。
怎么还会自称宝宝呢。
尤其用了这么稚嫩可爱的奶声奶气，简直可爱值超标，可爱到犯规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标商场。
车子顺利驶入地下停车场。
下车前，冬眠的情绪已经平复，能再次跟殷天进行心声交流了。
冬眠:【你去带日日下车，对他温柔点，不许再吓到他了】
好在殷天没胡言乱语，这回配合应道：【知道了】
随后先一步开门下车，走向后座，为小家伙打开车门。
对于眼前这个孱弱瘦小的人类幼崽，殷天的态度显然没冬眠那么友善耐心了。
在上古魔物眼里，这么个小家伙，当口储备粮都不够，吃他都是浪费身体能量。
他之所以选择忍受，纯粹是为了刷刷自己在冬眠心里的好感值。
被天界囚禁整整三千年，要不是醒来先看到冬眠的脸，他早已再次火烧整个天界。
毕竟三千年前的失败，对殷天来说就是场阴沟里翻船的耻辱。
当时他会被天界抓捕关押，并非天界的战斗力有多强，而是他真活了太久，久到竟然忘记自己作为上古神物，无法避免的休眠期即将到来——那将是他力量最薄弱的时期。
酣战不过半，殷天浑身的力量突然开始松懈，最终很不甘但无奈地束手就擒，成为天界的阶下囚。
上古魔物的休眠期很长，最少两千年，上不封顶。
殷天休眠过好几次，每次至少沉睡八千年。
所以天庭释放他时，等于将他从沉睡中强行唤醒——睡眠不足的后果可是很恐怖的——如果唤醒他的人不是冬眠，天界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可唤醒他的人正好是冬眠。
一个白皙清冷的貌美小仙，身上带着股淡淡的木质熏香，眼神温柔清澈，尽管开口很不客气。
“魔物，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
为了管制他，天界在他身上落下四十一道束缚锁。
虽然实际效果为零，他抬抬手就能全部拆了。
只是为了让冬眠相信有用，他一直受着，假装自己无力挣脱。
对冬眠的态度，他有真实的心动，但玩味更重。
谁叫小神仙一副压根看不上他的样子。
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让人想要征服。
好奇有趣加上好胜心，最终让殷天蛰伏乖张本性，同意了天界荒唐的要求。
他倒要看看，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拿下眼前这位小神官。
因此，对领养孩子这件事，他起初没有反驳，全凭冬眠决定做主。
可当冬眠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连找小魔物都暂且抛到脑后，殷天就有些不爽了——毕竟他在冬眠身边就为了这点用，如果冬眠不用他，那他还刷什么存在感？
关键这个孩子还很胆小，跟他并不亲近，不管他怎么伪装怎么哄，感情进度都不会往前一步。
真碍事。
除了碍事还是碍事。
就算没有这个小家伙，他们的计划也能继续进行，还少个东西分散小神仙的注意力。
迟早有天把这小家伙一口吞了。
但现在——
站在后座车门前，殷天按了按脸，挤出一个教科书般的标准假笑。
随后打开车门，夹着最温柔的嗓音，对着小幼崽开口：“宝宝，下车了，来，让爸爸抱你下去。”
“……”
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长长的沉默。
冬日看上去何止是呆愣，简直就像被吓傻了，好几秒后才找回反应——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小企鹅，并且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恨不得座位上的安全扣能把他捆更紧点。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家伙的反应已经给出了回答：不要，你千万不要抱我，你最好离我远点。
但殷天并不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害怕，见他没反应，嘴角笑容反而扯开更多，还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怎么了宝宝，快点下车啊，爸爸抱你。”
“……”
更恐怖了。
殷天永远想象不到，落在小家伙眼里，此刻的自己有多吓人。
浑身鬼气森森，简直跟要吃小孩没什么两样，连脸上难得挤出的笑意，看上去也像要吃孩子前的奸诈喜悦。
同样是“宝宝”的称呼。
冬眠这么喊，冬日会感觉心头暖暖软软的，有种被冬眠疼爱关心着的感觉。
但殷天这么喊，第一反应竟是想要否认撇清。
要不是人类语言系统还没开发完毕，他大概会很直白地说出口：你不要喊我宝宝，我不是你的宝宝。
奈何他不会表达，无法准确描述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
大爸爸笑得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大爸爸还像座山一样堵住了车门，更恐怖更可怕了……
他真的不敢让这样的大爸爸抱自己下去啊，他好害怕……
可是大爸爸平时对他挺好的。
他是不是不能害怕大爸爸，不应该有这种害怕的情绪……
他要答应才对吧……
他要做个听话的小孩，让大人喜欢，万一他惹大爸爸生气，大爸爸要把他丢掉了怎么办……
理智的思考跟本能的真诚在心底来回拉扯，实在是怎么选都不情愿。
沉默流淌过的时间越来越长，气氛好像也越来越冷，冷到连小幼崽都察觉到了几丝微妙的尴尬。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身体背叛真心，选择向现实妥协，小家伙缓慢停顿着解开了身上的安全扣，可想到真要被殷天抱出去，内心还是在沉默中逐渐焦灼，急得眼泪开始打转，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关键时刻，冬眠一把推开殷天，朝着冬日伸开双手：“好了好了，还是我来抱吧，宝宝不怕。”
小家伙仿佛见到救星，立即往冬眠怀里扑去。
稳稳抱住后，还将整个脑袋小脸也全封闭藏入冬眠怀里，生怕被殷天多看一眼。
那架势，似乎殷天多看他一眼，那都是在占他便宜，他就要立刻拨打电话呼喊警察叔叔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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