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16、第 16 章

　　程阳拿到钥匙回家后，看到干干净净的客厅还有点不敢相信。
　　以他对阿灰的了解应该是不可能独自在家这么长的时间里还不搞破坏的。程阳又看了看阿灰的粮碗，里面没吃完的粮看起来还很新鲜，水也还是满的。那黎玥皓至少是今天上午还来过，他不光给阿灰添了水粮，还帮着把屋子给收拾干净了。
　　程阳跟黎玥皓相处了这么久，依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难靠近的感觉。可以说他整个人就散发出一种无法让人毫无负担的接触的气场。就连他当时找黎玥皓帮忙照顾阿灰的时候心里都没把握他能答应，程阳完全想不到现在他不光帮了，还帮的这么彻底。
　　程阳把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后，抱着小奶狗一起在沙发上坐着休息，在狗子身上撸了一会儿后他才发现奶狗身上的纱布也换过了。
　　“我皓哥对你是真爱啊。”程阳在狗子脑袋上揉了揉，转头又看到了开了没吃完的半条营养膏，起身把它拿了过来接着给狗子喂了吃，“你小子过的挺滋润。”
　　程阳装了一袋腊肠和一些干货，准备放到姗姗来迟里，腊肠煮一煮就能吃谁想吃了自己就能弄，他就不用单独给每个人分了。
　　要正经做顿饭的话，还得去市场买些蔬菜。黎玥皓叫上程阳出门后，程阳让他先把自己带到附近的菜市场去。
　　黎玥皓很少上菜市场，他自己不做饭，之前酒馆里要做点儿什么也是尤瑷玲去买菜。这会儿跟着程阳在里面逛的时候，有点儿像回到小时候跟在黎玥身后逛菜市场的感觉。
　　那时候他还小，黎玥在前面买菜，他就在后面抓着她的衣角，从小他就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每次跟在黎玥后面的时候他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根本没去看过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挑的。
　　“老板土豆怎么卖的？”程阳站在一个小摊儿前冲老板喊道。
　　“白的2块黄的1块8。”老板抬头看了程阳一眼，“白的是外地品种，要贵点儿。”
　　程阳在左边的兜里挑着光面的土豆，“我称点儿白的。”
　　“这土豆不都一个色儿吗？”黎玥皓听着他们对话有些好奇，“怎么看黄的白的？”
　　“这种光面没爆皮的土豆切开里面要白点儿，”程阳指了指自己挑选出来的土豆，“旁边那个表面粗糙黑点儿多的切开里面就是黄的，那种口感软绵绵的适合做烧菜吃。”
　　“小伙儿年纪轻轻懂的还挺多。”老板一边给土豆上称一边说，“3块。”
　　老板把袋子递给程阳前又往里面装了几根小葱：“送你点儿葱。以后又来啊。”
　　“谢谢老板。”程阳接过装上了赠葱的土豆袋子跟黎玥皓继续往前逛。
　　黎玥皓这才对程阳会做饭这事儿有了实感，“你还真会做饭？”
　　“是啊，我骗你这个干什么。”程阳走在前面继续看还要买些什么。“从小耳濡目染，初中就亲自上灶了。”
　　“你家没人做饭？”黎玥皓问。
　　“有啊，我外婆外爷做饭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我就是跟着他们学的。”程阳又去买了根胡萝卜。
　　黎玥皓发现程阳从来没有提过他父母，听他提过的家里这点儿事儿都是跟外婆有关的，黎玥皓猜他应该是被外婆带大的。他之前一直感觉程阳家庭环境应该挺好的，现在看来也有点故事。
　　程阳买的菜不多，就按着吃一两顿的量买的，吃不了倒了浪费这点算是得到了外婆的真传。
　　程阳一到店就钻进小厨房里开始忙活，黎玥皓站在门口观摩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他也看的出来程阳确实是个熟手，泡木耳，土豆胡萝卜削皮，切丁……一步一步的节奏紧凑但不慌乱，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估计也就是这个派头了。
　　小厨房的灶台对程阳来说有些矮，他做饭的时候不太能抬得起手，时不时的还得勾点儿背。外套在开始做饭的时候就脱了，这会儿就穿了一件白衬衣，勾着背的时候能看到一条直直的脊柱线。袖子被他挽到了手肘处，切菜的时候小臂肌肉挺明显的。黎玥皓之前一直没注意过程阳身上竟然还有肌肉。
　　黎玥皓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从食材转到程阳身上的时候就离开了小厨房，他还有自己的准备工作要做。而且他需要关注的人有且只有凶手一个，至于其他人，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秦珊是和尤瑷玲一起过来的，程阳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老板了。
　　“好香啊，”秦珊一进门儿就闻着味儿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程阳在里面做饭。”黎玥皓向着小厨房扬了扬下巴。
　　“阳阳居然还会做饭？”尤瑷玲震惊的掀开了小厨房的门帘。
　　“回去带了点儿腊肠过来，给你们做个腊肠炒饭。”程阳看了看旁边灶上坐的一锅水，“等水开了再打个白菜汤就完事儿了。”
　　尤瑷玲看到旁边已经装好盘的洋葱拌木耳直接就用手拈了一块儿放到嘴里，“哎、好吃诶。我先端出去了。”
　　她显摆似的把盘子递到秦珊和黎玥皓跟前，“你们试试，真的好吃。”
　　尤瑷玲说着又准备用手去拿吃的，秦珊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去拿筷子。”
　　尤瑷玲嘿嘿笑了两声，把拌木耳摆到桌上后转身去小厨房拿碗筷。
　　程阳今天做了一份炒饭，一个拌木耳、虎皮辣椒和白菜汤，标准的家常菜。
　　米饭里炒了腊肠、土豆、胡萝卜，最后出锅的时候再撒点儿葱花，这配色看起来就难吃不到哪儿去。
　　“咱们以后可是有口福了。”秦珊看着这一桌子菜说，“没想到招个服务员还能干厨师的活儿。我赚了！”
　　程阳笑了笑没说话，这不是让他以后还承包员工食堂的意思吧？
　　“你招个服务员还想让人家天天给你做饭？”黎玥皓冲秦珊反问了一句。
　　“我也不会天天来吃啊。”秦珊说。
　　“没事，想吃我就做，炒俩菜也不复杂。”程阳笑着大方的说。
　　他没想到这话说完后，炒俩菜这事儿就断断续续持续了快一个月。
　　程阳都能感觉到这段时间秦珊晚上来姗姗来迟的时间比以前更勤了些。程阳本来也不讨厌做饭，有时间他也乐意做。而且秦珊想过来吃饭的时候会跟黎玥皓说，然后在跟黎玥皓一起去酒馆的时候会带着他去趟菜市场。程阳喜欢跟黎玥皓一起去菜市场，因为那时候的黎玥皓会像个小孩子跟在他后面问十万个为什么，很可爱。
　　可能是程阳在厨艺这方面展示出了比他们三人略高一筹的造诣，让他们在工作之外有了更多的连接，程阳觉得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至少是比之前那些办公室的同事们有更多的天儿聊了。
　　程阳在这期间还抽空带阿灰去了之前黎玥皓推荐的那家宠物用品店附近的宠物医院打了疫苗，现在这小家伙已经比刚接回来的时候大了一圈，这会儿程阳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儿就是遛狗。他出门前看到黎玥皓在露台的时候会叫上他一起，然后中午他在家随便做点儿吃的一起吃。这也是他当时从外婆家把东西拿回来后没有直接给黎玥皓分的原因，反正住这么近，一起就吃了。
　　黎玥皓被投喂了几次后程阳在找他帮忙安装窗帘的时候，他也只能没二话的给他帮了把手，毕竟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就是他看到程阳拿回来的这种厚实的浅蓝色被太阳一照还反光的亮面布料时，对程阳的品味展现出了深深的嫌弃。
　　“定做的要等太久了。”程阳站在板凳上接过黎玥皓套好钩子的窗帘往窗帘杆上挂。“能遮光的料子里就这个是现成的，尺寸也正好合适。”
　　“你自己看着不晃眼就行。”程阳用什么样的窗帘确实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程阳早上遛狗的时候看到有车拉着红薯来卖，他买了些准备晚上带去姗姗来迟用小厨房的烤箱来烤红薯吃。
　　“皓哥，”程阳到家后站在阳台上冲着黎玥皓家的露台喊了两声。“皓哥。”
　　过了一会儿黎玥皓才打开露台门走了出来。“干嘛？”
　　“我买了红薯，晚上去酒馆烤红薯吃。”程阳把刚买回来的红薯给黎玥皓看。
　　“我今天有事，”黎玥皓这会儿没心思吃烤红薯，这段时间他发现暗格的人晚上一般都就那在几家馆子里吃，他今天准备去赌一把，“你自己弄着吃吧。”
　　“皓哥，你不舒服？”程阳觉得黎玥皓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不是。”黎玥皓说完直接就进去了。
　　程阳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感受到黎玥皓身上的距离感了，这突然的一下让他有些愣神。
　　不过别人有点私事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程阳提前装好烤红薯要用到的材料后收到了姚斌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插画的钱转过来了，你查下。】
　　程阳打开短信看了一眼，果然是有笔进款。这次要画的甲方还挺好说话的，他只改了两次稿就完事儿了，就连结款都这么利索。
　　【收到了，谢了啊。改天过来喝酒啊，我亲自给你调。】
　　【哟，调酒都学会了？】
　　【只能调给你喝。】
　　【行吧，改天过来试试你的手艺。】

　　程阳一个人的时候不走黎玥皓那条绕远的路，两个人说着话走的时候感觉不太明显，一个人走的时候就还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多出来的十分钟。
　　左柏这段时间和暗格的几个老大哥混的挺好，他们晚上忙起来前去吃晚饭的时候都会带上他一起。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选择也不多，就暗格附近的面馆、炒菜馆、麻辣烫轮换着吃。
　　黎玥皓算着时间去了炒菜馆，点了一桌子菜占掉店里唯一的一张大桌，一个人坐着慢悠悠的吃。
　　“你朋友什么时候来？”老板把最后一个菜放到桌上，“菜都上完了。”
　　“估计不来了，”黎玥皓看了看时间，“一会儿我没吃完的就打包吧。”
　　“你这朋友挺不靠谱啊，咋能临头了放人鸽子呢。”
　　黎玥皓听着老板帮他抱怨这个不存在的朋友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慢慢的在吃着菜。
　　他点了好几道菜是程阳做过的，这家店他以前也来过几次本来吃着觉得还不错，但是吃过程阳做的版本后，就总觉得这会儿的菜差了点儿什么味儿。
　　左柏和三四个穿着土气西装的男子一起走到炒菜馆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黎玥皓的背影。
　　秦珊没有通知过他说黎玥皓今天会过来找他，黎玥皓平时也不会一个人来这儿在店里坐着吃。左柏犹豫了一会儿后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老大哥。
　　“王哥，吃炒菜吗？”王哥走在左柏前面，他这会儿的视线只能看到炒菜馆门口摆出来的熟菜台。“今天有你爱吃的肉丸子。”
　　王肖转头看了一眼炒菜馆，果然在门口看到了摆出来的烧肉丸子。
　　“走。”王肖在左柏肩上拍了拍，“你小子，挺会来事儿。”
　　左柏笑了笑跟在王肖身后往店里走，进去后看到他们常坐的大桌被人占了，他连忙快步走到王肖前面，在那人肩上拍了两下。
　　“喂，你八爪鱼啊！一个人占这么大张桌子。”
　　黎玥皓头也没回，依然按自己的节奏吃着饭，“我胃口大，就要这么大桌子才摆的下我要吃的菜。”
　　暗格的人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都认识，一般小店家都不愿意跟他们产生矛盾。
　　老板拿了打包盒过来，准备给黎玥皓打包，“刚刚你不是说准备打包的嘛，我先帮你装起来。”
　　黎玥皓老板也知道，换做平时也是他不敢惹的人。就是不知道平常进水不犯河水的两波人今天怎么就在他店里对上了。这会儿明显暗格的人多，他只能去劝黎玥皓退一步，不然在他店里打起来，之后几天都不用做生意了。
　　“我还没吃完呢，急什么急？”黎玥皓冲老板吼了一声，“我是差你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