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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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是看完材料才回家的，回来的时间比平常要晚一些，他扭扭脖颈，想着回去好好休息，刚出电梯门就被叫住。
“周扬，过来吃饭。”
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自从上次看完电影后，自己和陈听舟几乎每顿饭都在一起吃，早上他给陈听舟送早饭，总是要求和他一起吃。中午陈听舟家里的阿姨来送饭时总是会带一份给周扬，而晚上，几乎周扬每次回家陈听舟都能准时出现在门口叫他吃饭。
“陈听舟，你下次别让阿姨送我的饭了，我可以自己带。”周扬站在陈听舟办公室，试图跟他商量。
每次陈听舟发消息让他上来吃饭的时候，他都要找准时机，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觉得怪别扭的。
陈听舟示意他坐下，“这是我妈的命令，我怎么敢违抗。”
“那要不然，下次给张修，或者你吃两盒？”周扬还是试图劝说他。
“周扬，这可是专门为你做的，谁吃也不合适，包括我。”陈听舟认识他这段时间来，很是清楚怎么说才能不让他拒绝。
果然，周扬听到这句话后就没说过拒绝的话了。
“下次给你做馄饨。”陈听舟将一块鱼肉夹给周扬。
晚饭周扬拒绝不了的原因，一是因为每次回来，陈听舟家的饭香味总是引诱他，而且每次都有他爱吃的。还有就是，每次他想拒绝，陈听舟就用浪费粮食做借口。
“你可以放冰箱，下次吃。”周扬给他出主意。
陈听舟打开冰箱，冰箱里除了矿泉水，没有任何蔬菜肉类，更不用说剩菜了。
“你不吃，我一个人吃不完，那这些东西的最终归属只有垃圾桶了。”
道德感极强的周扬面对无赖的陈听舟，每次就只有妥协。
今天周扬想拒绝，他想先休息，哪怕他吃剩下的饭。
他还没来得及说，电话铃声就在口袋里响起，看到来电人，周扬立马接起。
“喂，缘缘。”
陈听舟顿住脚步，看到周扬皱起眉。
“你们待在那儿就行，我一会儿去接你们。”周扬挂断电话，瞧见陈听舟正看着自己。
“那个，你先吃吧，我得先出去一趟。”周扬解释道。
“我跟你一起去。”陈听舟刚才不小心听了个大概，他转身打算去拿手机和车钥匙。
周扬不想麻烦他，不过陈听舟像是预判了他的预判，“现在这时间不好打车，我开车还快点儿。”
周扬看了看时间，只好同意。
两个人到达高铁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好周扬一下车就看到了她们。
“妈，缘缘，你们怎么这么晚来了。”周扬声音有点急。
江珍一脸欲言难止的模样，周扬就是有点着急，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缓和神色，把江珍和周缘带到车上。
“妈，这是陈听舟。”周扬主动介绍。
陈听舟朝江珍点点头。
周扬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个人，什么也没带，他转移话题，“缘缘，饿了吧，想吃什么？一会儿哥带你去吃。”
周缘摇了摇头，“哥，我想吃你煮的馄饨，妈妈煮的总是烂的。”
周扬笑了笑，“好，我一会儿就给你煮。”
周扬看得出来他妈妈的情绪不太好，他一路上说一些好笑的、开心的事情，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回到家，周扬给妈妈和妹妹一人煮了一碗馄饨。
“哥，你不吃吗？”江珍发现周扬只煮了两个人的量。
周扬摇摇头，“你们先吃，冰箱里的东西不多了，我一会儿再下去买点儿。”
“叮咚~”
周扬去开门，门口的陈听舟端着两个盘子，“想说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热了热带过来，如果不介意的话。”
周缘跑到门口，踮起脚尖，高兴地说，“哇，是我喜欢的鱼耶。”
周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听舟问，“是给我们的吗？”
陈听舟看她这么开心，也笑起来，“嗯，想吃吗？”
周缘欢快地点点头，“谢谢哥哥。”
“不客气。”陈听舟将盘子递给周扬，“还有几个，我去端过来。”
周扬接过，“不用了，我们三个够吃了。”
陈听舟没听他的，将自己屋里的菜基本上都端了过来。
“真是麻烦你了，端过来那么多菜，不然我们一起吃吧。”江珍看着餐桌上的五菜一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听舟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那儿还有，你们吃吧。”
周扬过去拉了他一把，悄声说，“有什么？你平常不也是这种规格吗？过来一起吃。”
陈听舟俯身在他耳边，打趣他，“担心我没饭吃？”
“对啊，怕你饿死，快点儿过来。”然后伸手拉他的胳膊。
陈听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语气轻柔，“放心，饿不死，你们一家好好吃。”然后他和江珍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周扬还沉浸在陈听舟刚才的动作上，江珍过来拍了拍他，让他过去吃饭。他们吃得很慢，也聊了很多，但是尽量不去说不开心的事。
——
“妈，你这下能说为什么大晚上来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周扬把次卧的床铺好，让周缘先去睡，这才过来客厅问他妈妈。
江珍眼神闪烁，“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想过来了。”
“真的？”周扬将信将疑。
“真的，你小时候我不也是带着你晚上去临市玩儿过吗？”江珍怕他多想，赶紧转移话题。
“这倒是。”周扬想起他和周缘现在差不多大时，因为周扬晚上突然想去游乐场，但是本市的游乐场晚上不开门，所以妈妈就带着他坐半小时高铁去临市玩儿了一天。
那时候是周扬觉得最快乐的时候。
“那你明天想去哪儿玩儿，我带你逛逛。”周扬抱着江珍的肩膀。
“嗯，白天太热了，不然我们还是晚上带缘缘去游乐场玩儿吧，缘缘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去游乐场玩儿过。”江珍提议道。
周扬想了想觉得可以。
“你明天别请假陪我们了，我们白天就在家待着，想出门了就去下面逛逛，不会太远，你就别管我们了。”江珍去卧室之前说道。
“不然我还是请假吧，你们两个人我不放心。”周扬尝试和妈妈商量。
“不用，也许我们还不出去呢，你就按你的日程来。”江珍劝道。
周扬只好点点头。
周扬起床的时候江珍已经起了，并且把早饭都做好了，“两份早餐，昨天人家给我们送了那么多菜，你去带一份早餐给人家。”
“还有这个，是你中午的午饭。”
周扬想说不用，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他去给陈听舟送早饭，发现陈听舟正在换鞋准备出门。
“你今天这么早？”
陈听舟抬起头，声音是早起后惯有的低沉，“嗯，需要回家一趟。”
既然要回家，周扬想着他应该会在家里吃早饭，“那你注意安全。”
“等等。”陈听舟叫住他，“我的早饭呢？”
周扬疑惑道，“你不是要回家吃吗？”
陈听舟关上门，笑着说，“我说我要回家，又没说不吃你的早饭。”陈听舟伸出手。
周扬将手里的早饭递给他。
陈听舟似是很满意，他手覆在周扬脖颈，拇指在他侧脸上摩擦了两下，笑了声，“乖一点。”
等陈听舟上了电梯，周扬才转过身，他在外面缓了两分钟，让自己的脸没有那么热了才进去。
——
“这个新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饭桌上陈林华问道。
陈听舟将周扬给他的早饭拿出来，“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嗯，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陈林华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随后抬起头，发现自己儿子跟自己喝的不一样，“你这是什么？”
陈听舟舀起一个馄饨，向他爸展示，“馄饨。”
“既然都回家了，就在家吃嘛，在外面买什么早饭。”陈林华不满道。
“你懂什么？”李英念这时候从楼梯上下来，“这叫爱心早餐。”
“什么爱心——”陈林华反应过来什么，“你，有男朋友了？”
陈听舟喝了一口汤，“没，还在追。”
陈林华闻言白了他一眼，“没本事。”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吗？”
陈听舟吃馄饨的动作顿了顿，李英念在老公和儿子之间看了两眼，最后朝陈林华使了使眼色。
“怎么了？”陈林华看到老婆的眼神，觉得莫名其妙。
“爸，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这是我的感情问题，跟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关。”
陈林华放下手里的碗，双手交叉，“我不想管，可是之前那次让我不得不多做打算。”
“爸。”陈听舟的声音大了点儿，随后意识到语气不对，他恢复惯常的语气，“他不一样，您之前都尊重我，希望这次也尊重我，相信我，好不好？”
陈林华看过去，没说什么，只是重新将碗拿了起来，“陈听江呢？别人吃完饭了还不起床。”
“张姨，你去看看。”李英念开口。
——
周扬在公司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他妈发消息问一下，生怕她们有什么问题。
不过江珍每次都回复“没事儿”。甚至还会给他拍视频让他安心。
到了午饭时间，周扬今天好不容易不用背着这么多人偷偷上楼去陈听舟办公室吃了，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他拿出早上江珍给他做的便当，打算拿去热一下。
“周扬。”周扬转身，看到是张修，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张修将手里的餐盒举起来。
张修看周扬只是坐在那儿，并没有过来，他于是就走到周扬的工位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周扬，给你送的午饭。”
这下不只是周扬，业务一部的所有人都愣在那儿，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涵，“哎呀，张助理，你怎么——？”她指指张修手里的餐盒，又指指周扬。
周扬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随即否认，“不是。”
“不是什么？”刘涵一脸疑惑，“我想问你们是不是认识呀，朋友？亲戚？你们的年龄差总不能是同学吧？”
周扬一脸尴尬，想说他们不是很熟，但不是很熟的关系送午饭又说不过去，所以周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是朋友。”张修开口帮他圆场。
周扬一脸感激。
周扬有带午饭，所以他偷偷将张修带到同事看不到的地方，“那个，我今天带午饭了，你要是还没买午饭，就把这个吃了吧。”周扬将刚才张修递给他的饭盒重新递给他。
张修不动声色地又推还给他，“这是陈夫人专门让阿姨送过来给你的，我吃不合适。”
张修特意强调了“专门”两字，让周扬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周扬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自己带的饭先放到冰箱里。
最终还是没逃过这顿午餐啊，他默默吃完。
周扬下班后先回家里接妈妈和妹妹，虽然江珍说可以带着周缘到游乐场门口集合，但周扬还是不放心，而且公司离家也不远，费不了不少时间，江珍只好在家等着。
周扬带她们去的游乐场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客流量也不少，也可能是因为晚上的门票相对便宜。
“妈妈快看，好漂亮的彩灯。”周缘拉着江珍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灯光秀。
“想坐旋转木马吗？”江珍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周缘眼睛闪闪的，像是装着无数发光的星星，“可以吗？”
“当然了，缘缘今天想玩儿什么就可以玩儿什么。”周扬从旁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三个棉花糖。
一个粉色兔子，一个白色绵羊，还有一个各种颜色的花的形状的棉花糖。
周扬将兔子和花分别递给周缘和江珍，“等我会儿啊。”
过了一会儿周扬拿着三张票回来。
“怎么还买我的，我就不玩了。”江珍只想让他们两个好好玩儿。
周扬拿着票拉着江珍往旋转木马方向走，“来都来了，我小的时候你不也陪我玩儿吗？”
江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上都是笑意，“那时候你多小啊。”
周扬和周缘默契的对视一眼，“妈妈一起玩儿！”周缘拿着棉花糖，在旁边蹦蹦跳跳地起哄。
江珍受不住两个人的起哄，还是跟着他们一起上去了。
三个人几乎是坐在一排，周缘在中间，周扬拿起手机开心地对妈妈和妹妹说，“快看镜头，茄子。”
照片上是满面笑容的三个人，周扬左一张右一张，拍了好多三个人的照片，更多的是妈妈和妹妹的。
“要不要坐过山车？”他们又逛了会儿后周扬提议道。
周缘看着眼前黑暗中宛如一条巨龙的过山车，听着车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紧紧牵着妈妈和哥哥的手，但眼神中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光芒，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想坐。”
周扬摸摸她的头，语气里都是骄傲，“我们缘缘长大了诶。”
“让哥哥陪你坐好不好？”江珍弯腰问道，手覆上周缘的背。
周缘看起来有一些失望，不过还是说，“好吧。”
“没关系，妈妈不能做，但是哥哥陪着你。”周扬安慰周缘。
最终还是激动战胜了失望，周缘欢快地跟着周扬朝上车处走去。
“那妈你在那个长椅处坐一会儿，我们结束了就过来。”周扬再三叮嘱。
江珍微笑着招招手，示意他放心。
本来以为周缘第一次坐会不舒服或者害怕，但是周扬想多了，结束后他自己倒有点儿想吐，反观周缘一脸的激动和意犹未尽。
周扬忍着一丢丢的反胃，夸赞道，“缘缘可真勇敢啊。”
“好好玩儿。”周缘一脸兴奋，拉着周扬的手摇摇晃晃。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缘感染的，周扬觉得胃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朝长椅走去。
等走到长椅处，他们俩却没看到江珍，周缘奇怪道，“诶，妈妈去哪里了？”
周扬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江珍的身影，他拿出手机给江珍打电话，没有人接。
周扬挂断电话，“没关系，妈妈可能去厕所了，我们等一会儿好不好？”
周缘坐在长椅上乖乖地等着。
七八分钟后，江珍才从前方走过来。
“妈。”周缘先看到江珍，跑过去，周扬跟上。
“妈，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周扬靠近才发现江珍脸色跟刚才不一样，他一脸担心地问。
江珍微笑着安慰道，“没事儿，可能是晚上吃多了，胃有点儿不舒服。”
周扬还想问，但被江珍岔开了话题，“怎么样，过山车好玩儿吗？”
周缘重重地点点头，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好玩儿！”
周扬怕妈妈忍着不舒服，想说回家，但江珍不同意，“这还早呢，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看到有杂技表演和水上表演呢，缘缘想不想去看？”
“想。”周缘答得毫不犹豫。
“可是——”周扬还想劝一劝。
江珍装作一脸轻松，“你看我现在有事儿吗？你可别打扰我们俩的兴致，走咯。”
江珍拉着周缘的手朝着一群人走去，还不忘招呼周扬跟上。
周扬只得跟上。
他们玩到快十一点才回家，由于玩儿的太累，周缘在出租车上就已经睡着了，周扬将周缘背回家。
“妈，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把她放卧室里。”
周扬将周缘放到床上，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周缘动了一下，睁睁眼睛，“妈妈回来了吗？”
周扬笑着小声回答，“回来了，快睡吧。”
周缘揉揉眼睛，迷迷糊糊问道，“妈妈明天还出去吗？”
周扬为她整理被子的手一顿，“妈妈今天出去了？”
周缘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那你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吗？”周扬声音放轻。
周缘又摇摇头，“妈妈出去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她说等我再醒过来她就回来了。”
外面的月亮透过窗户将银白的光辉洒进来，给房间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即使没开灯，周扬也能看清周缘抬起手，掰了掰手指头，然后嘟起嘴道，“不过我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妈妈才回来。”
周扬笑着摸摸她的头，“那缘缘很棒啊，在家乖乖等着妈妈回来。”
周缘一脸骄傲，不一会儿眼睛又闭上了。
确定周缘睡着好，周扬将台灯打开后走了出去。
周扬看到江珍坐在沙发上，手握成拳在捶腿，她看到周扬出来，笑了笑，“是不是又醒了？”
周扬坐过去给江珍捶腿，笑着说，“是啊，醒得快睡得也快。”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去休息。
周扬想开口打破沉默，但江珍阻断了他想说的话。
“阿扬，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江珍开口。
周扬疑惑了两秒，笑着说：“当然了，为什么这么问？”
江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口，“那个陈听舟和你是什么关系？”
周扬给江珍捶腿的手顿了顿，没明白他妈妈为什么这么问，“同事啊，怎么了？”
江珍点点头，随后又是沉默，“你，是喜欢男生的吧。”
这次江珍的话像是一记炸弹，炸得他晕头转向，他收回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扬缓了缓，他扭过头看到妈妈一脸平静，意识到刚才的话不是在问他，而是陈述。
不是，你是喜欢男生的吧？
而是，你是喜欢男生的吧。
周扬不知道他现在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是痛苦的还是轻松的，或者两者都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周扬没打算否认，只是有点不可置信，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高中还是初中？抑或是更早？他试图回想那个确切的时间。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江珍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周扬双手掩面，他从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之后，有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是病了，直到高中上网他才知道这只是性取向不同，而性取向是天生的，并不是什么病，他从那以后才终于感到如释重负。但他也深知同性恋面临着怎样的歧视，所以他从没向家人提起过，他怕家人受到其他人的攻击和嘲讽，但他更怕的是得不到家人的理解。
所以一直以来，他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直到来到陌生的城市，他才敢一点点展露真实的自己。
因为他觉得大城市始终不是小镇，没人认识他，更没人在乎他，所以在这里他才觉得更轻松。
但现在他妈妈告诉他，她知道他喜欢男生，甚至在很早以前，周扬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然后呢？妈。”周扬的声音稳定下来。
“你上次说有朋友让你住他空闲的房子，那个朋友就是他吧？”
周扬点点头，静静地听着。
“昨天晚上你们在这里说悄悄话，还有今天早上，他看你的眼神我看的出来，他喜欢你。”江珍停了停，又接着说，“那你呢？”
周扬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什么我呢？”
江珍凑过去，拉住周扬的手，“你也喜欢他吧？”
周扬的视线聚焦到江珍握着他的手上，很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否定还是肯定，毕竟他们的确没什么关系。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医生。”周扬闻言静止住了，他想过家里人可能会不理解，但他又无不怀有希望，“妈，”他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你觉得我是病了？”
“就因为喜欢男生？”周扬将手从江珍的手里抽出来。
周扬想象过如果他出柜会有什么样的景象，是辱骂还是不解，他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一刻，他接受不了。
江珍看到儿子这么痛苦，她也不忍心，她试图解释，声音有些激动，“我查过了，我知道这可能不是病，但妈妈还是希望你的生活能顺遂一点。”
“什么叫顺遂？喜欢异性就叫顺遂？”
“最起码不会遭到其他人的议论和嘲讽。”江珍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随后像是想起周缘还在睡，她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确定周缘没醒后才又说，“我不怕周围人议论自己，但是我怕他们议论你。”
周扬不理解，“妈，你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吗？”
“我是怕，我是怕你——”江珍的声音隐约有些哭腔，但始终没有说下去。
江珍擦擦眼角的泪，站起身对周扬说，“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所以，妈，你今天出去是为了给我找医生吗？”沙发上的周扬出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江珍回卧室的身影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等了两秒后又抬脚往里走去。
第二天一早，周扬起床的时候发现妈妈和妹妹已经走了，只给他留了个言。
周扬没顾得上洗漱，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往火车站赶。
“哥哥。”周缘先看到他。
周扬朝她们走去，皱眉道，“怎么突然要走？”
“工作上不好意思老请假。”经过昨晚，江珍的语气有些尴尬，但还是尽量保持笑容。
周扬点点头。
“哥，我还能找你来玩儿吗？”周缘闪着大眼睛问道，显然对突然回家有些难过。
周扬捏捏她的脸，宠溺地笑了笑，“当然啦，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
得到哥哥的允许，周缘脸上的低落情绪一扫而光。
“昨晚——”
“缘缘想什么时候来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她。”周扬不想再继续昨晚的话题，更不想在分别的时候有任何不快。
江珍只好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江珍和周缘去检票，周扬也等看不到她们了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周扬拿起手机，给陈听舟发了个消息。
ZHOU:【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过了五分钟，陈听舟的消息才回过来。
我是陈听舟：【什么？】
ZHOU：【就...想不想跟你试试...】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是陈听舟：【开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