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但玩家》雪地冰淇淋

11、第 11 章

　　【系统：您已使用物品“失效的镣铐”，神奇的击中目标！】

　　玩家将怀里的投掷道具朝着地上的人使劲一抛。

　　镣铐在空中神奇的向上蹿了一下，又神奇的刚刚好打到他未被口枷遮住的脸部区域。

　　玩家：嗯？自带追踪功能的吗？

　　玩家看着炮灰被砸后不甘激动想输出的样子。

　　呵，这时候你知道要跟我嘴炮了！开局你多高傲啊！你连一个字都不肯跟玩家说！

　　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看不起玩家！大胆！

　　虽然玩家也觉得“开局炮灰嘴炮”这个环节太老旧了。

　　以往游戏内遇到嘴炮环节总是很不耐的上去就是梆梆几拳打断。

　　但玩家嫌弃不耐是一回事，你主动拒绝跟玩家嘴炮又是另一回事。

　　别的玩家都有的，她也要有！

　　来啊！对线啊！

　　功绩赫赫的玩家自信满满，所向披靡！

　　玩家眼神示意旁边的…小红和小蓝！

　　小红神奇的秒懂，比了个“OK”的手势再无比顺滑举着大拇指对着玩家。

　　玩家突然觉得小红也很不错，很有眼见力，此等天赋不当玩家的小弟可惜了，小弟团先给他留个位置吧。

　　玩家朝已经被取下口枷神情复杂像是在蓄力输出的炮灰点头。

　　请，你的发言回合。

　　玩家品德高洁，为人正直，自然也讲究武德。

　　唉，这年头啊，像玩家这么完美的人可不多了。

　　玩家：不愧是我.jpg

　　孩子朝风扔来一件东西，砸在他的脸上。

　　本来是打不到的，虽然孩子出手的姿势很帅气。

　　但她力气太小，那锁铐眼见着要夭折在半路，但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托举，向上蹿了一截，又被什么控制着精准打向风未被口枷遮住的面部，重重的咚的一声，听着就很疼。

　　抱臂的金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木。

　　任务接近尾声，听闻现场出现特殊情况的木进来看看情况，刚好碰上孩子出手的瞬间。

　　木注意到金的目光，他没有搭理，右手从身后收回，冷静的推推自己的眼镜。一副深藏功和名的模样。

　　金敏锐的注意到孩子先看向风的口枷再看着自己的目光。

　　视线相对，金莫名突然就懂了。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风，刚刚风扑腾后他又多踹了几脚，现在已经是个七分死的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动弹了，更别说自己和木都守在旁边呢。

　　他们是执法部门战斗力前五的存在，风彻底没有反转的机会了。

　　嘛，也行。剩下的二分九先囤囤回去让火补上吧，她也很擅长这类事。

　　金先朝孩子比了个“OK”的手势，手掌右下方用力自然一转，大拇指瞬间朝上，动作转换丝滑无比，再弯腰取下风的口枷。

　　金想，孩子想必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才艰难做出的决定，我要多鼓励鼓励她。

　　金又想，这孩子也很不错，是个好苗子，此等心性不进执法部门可惜了，武力小组也给她留个位置吧。

　　金再想，水有徒弟了，我也可以有。自己跟这孩子有默契，说明两人有师徒缘分，到时候我还可以将几分死的独家绝技传授给她。

　　金开始盘算哪一日吉时适合收徒。

　　似有所感的木眼神极快的瞟了一眼身旁表情严肃的金，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场面，右手摆好掐诀姿势，时刻做好出手准备。

　　风死死仰着头，像被按住的乌龟拼命伸高自己长长的脖子去看天上的小鸟。

　　他的胸腔内各种复杂的激烈的情绪撞击，破碎，又融合。像是吵醒了心脏下方残余灰堆里沉眠的虫卵，细长的黑虫孵化出，它们顺着心底的破洞向上爬，气管，咽喉，口腔，它们在脸部的毛细血管内蠕动。

　　沾满血的细虫变成了红色，它们一部分出现在白色的眼球内，一部分向上爬入大脑钻进储存记忆的海马体内。

　　记忆缓缓展开——

　　过年神社，他看着手里的签，“勿见中见尾，文中须得理；禾刀自偶然，当遇非常喜。”*

　　是为大吉：抬头挺胸地朝着目标努力，你所求的自然会到来。

　　他自然想到刚被召唤出来的以幸运为名的物吉贞宗。

　　金发金眸的刀剑付丧神笑着说，他是象征幸运的存在，他会为主人带来好运的。

　　好运吗？

　　或许吧。

　　这是他时隔七个月后才能再次召唤出的新的刀剑，这振胁差或许真的是什么好运的前兆吧。

　　他漫无目的走着，不知怎的一拐，散步到人迹稀少的地方。

　　当时下着雪，一片白茫茫，他却眼尖的发现一个昏迷的孩子，灵气在她身边翻涌。

　　他急忙带回本丸。

　　当时本丸内还是深夜，刀剑们早知道主人去现世休假几日，故无人守在天守阁，没有人知道他在半夜回来。

　　他将孩子放在软毯上，一边紧急查阅资料和书籍一边想解决办法。

　　那时他半年灵力毫无增长，他花费很大代价去换取有关于灵力的书籍。

　　知识被世家把控，它们是昂贵的，但投资的回报是丰盛的，就像他以往在学园的生活，获取知识，掌握方法，一切就都好啦。

　　直到他经过不断的尝试才知道，灵力是不同的，有些人生来就是上天的馈赠。

　　嘀嘀的声音响起，打断他拨打医疗部紧急通讯的手。

　　那是他之前买的却被搁置已久的物件，它用来检测空气中的灵力量。

　　天地间是有灵力的，或许是一些生命，灵魂消散的无主的流浪的灵力，在经过自然的洗涤后，只有一小部分漂浮并且能被人体吸收。

　　他看向孩子。

　　她身边灵力凝聚，丝丝缕缕。

　　她像跌落云端的鸟，可云好像也跟着她到了人间。

　　他看着手里的书：灵力会在生命体征微弱的时候出现，环绕人体自行修复，天赋愈强大，灵力越能可见。

　　她在自行修复。

　　他没有去打扰孩子的自行修复。

　　他去隔壁的近侍房枯坐一夜，看着月亮离开，看着太阳到来。

　　或许真的是好运吧。

　　时疫爆发，据说是某次失格分子造成的灵力交杂的爆炸事件，导致什么污染产生逸散到天地，审神者自身的灵力循环易被影响，导致自身灵力紊乱，身体虚弱。

　　政府紧急通知审神者待在本丸内，开始封禁公共区域。

　　外面风卷云涌，新成立的执法部门获得广大审神者们的支持，政府传统势力被迫让步，上层开始搏斗。

　　可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在孩子旁边的房间内处理文书，报名时疫志愿服务，开始线上办公。

　　他停滞已久的灵力开始缓慢增长。

　　审神者们开始不安，万屋实体店被打击，线上购物开始兴起，营养药剂就是在这种时候流行的。

　　他买了最高级的一批。

　　据说一剂就能维持人体好一段时间的营养需求。

　　他开始日日夜夜的处理公文，呕心沥血。

　　虽说时疫于第一季度中期结束。

　　可他凭借之前的辛劳作为志愿服务人员内的表率获得本季度的优秀本丸提名。

　　第一季度大会举办的是线上授奖，电子荣耀，文书证明。

　　虽然没有勋章，可他也很喜悦。

　　他收到了其他审神者的邀请，那是学校内同一个社团的后辈，能力平平。

　　时疫结束过后，政府积极招收新人，后辈就是在第二季度第一月入职的，希望得到前辈的指点。

　　他开心的去了，看见一振稀有刀剑跟随在后辈身侧。

　　三日月宗近，据说是被号称天下五剑中最美的刀剑。

　　他听着后辈的诉说，B级，其他前辈的扶持，初次锻刀为五花太刀。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去的。

　　他意识回笼后自己已经站在孩子修养的房间门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开启天守阁的防御阵法，限制名单，将与刀剑开会的地方搬到天守阁外。

　　他打开那扇门，像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

　　孩子安安稳稳的睡着，仿佛鸟儿安眠于云朵上。房间内的灵力突然变成了可触碰的馈赠，自行凝结成小小的灵力珠子在地上闪烁着光。

　　后面一切都自然而然，他的反应冷静的不可思议。

　　镣铐，囚笼，锁链，阵法，这没什么，这不会引人怀疑。

　　他伸手握着灵力球，他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猜测。

　　人自出生起就会吸收天地的灵力，可天地里的灵力混杂微弱，也一并污染刚诞生的精纯的灵力。污染在每股灵力内沉淀积累进化不同的模样，它们会互相排斥。

　　就像那次灵力交杂的大爆炸导致的时疫，空气里增加的污染A壮大，开始进入每个审神者的体内排斥他们的污染B，C等。

　　可若一个人自出生起自身的灵力就已经形成内循环，不需要再吸收一丝一毫的外界的灵力。那必然是极其精纯，不会产生排异反应，可被他人吸收的。

　　他的猜测成真了。

　　孩子的灵力极其纯粹，像是上天的宠儿。

　　接下来的一切都自然而然。

　　四花太刀鹤丸国永。

　　灵力等级升级到B。

　　本丸提交升阶申请。

　　黑市物资售卖交换。

　　……

　　他灌入药剂的手已经不会再颤抖。

　　他看着孩子睫毛颤动，又恢复长长的安静。就好像他困住的是一个精致的人偶，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偶尔会冒出一个问题，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问题像时不时出现的泡泡，出现在他的梦里，出现他偶尔的走神中。

　　一次沉思，他跟鹤丸国永的眼睛对上视线。

　　那是振全身通白的刀剑付丧神，白色的服饰，白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像那个孩子。

　　太刀在战场上像一只起舞的鹤，像另一只白色的鸟。

　　太刀的眼睛也很明亮，像云上的光亮。

　　他开始逐渐冷落鹤丸国永。

　　他换下太刀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

　　他笑着解释说，山姥切国广是我的初始刀，我很看好他。

　　山姥切国广，物吉贞宗，打刀配胁差，没有人起疑。

　　这六个月来，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任何会令人起疑的地方。

　　他自然的晋升。

　　他自然的被提名。

　　他努力维持着一切，像呵护一个泡泡。

　　他明明知道泡泡是易碎的。

　　他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着鹤丸国永抱着孩子的样子，他们像两只并肩的鸟儿。

　　他看着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比他曾经所想的还要美丽得多。

　　他莫名开始恍惚。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个模样呢？

　　明明最开始，他想的是，她躺在雪里，她一定很冷，她的家人也肯定在迫切的寻找她。

　　他明明想的是要送她回家的啊…

　　所以，为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答案本身复杂且不可捉摸，它有时候在一个渴求的拥抱里，有时候在一颗灼热的眼泪里，有时候在下雨的滴滴答答的声音里，但更多的时候它会藏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或许要经过漫长的一生才能找到，又或许在某一个瞬间，它就会突然蹦出来笑着对你说，嘿！你找到我啦。

　　风仰着的头重重垂下，像突然意识到细虫已经爬满它整个身躯，一切都已无力回天的乌龟。

　　【系统：您向“风”发起语言友好交流的决斗】

　　【“风”的精神值已跌落底部，恭喜您打出结局“完美碾压”！】

　　还在等待对方第一轮发言的玩家突然听到系统的提示。

　　玩家：？

　　玩家：好耶！

　　刚进来的身为医疗小组组长的火严谨的在小本本里写下：受害者疑似精神状态良好，失格审神者的精神状况不佳，疑似崩溃。

　　今夜，还很漫长，一切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