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25、春季趣味运动会（一）

　　景闲应该由衷地感谢自己的大脑没有建立起新的突触，开学时期发生的尴尬事也逐渐被抛之脑后。生活照常进行，后面的学习相较于前面的大部头就简单了很多，大都是考试一定会考但考得相对简单的东西。
　　就这样平淡的度过了一个月，经历过一个月考证明自己没有退步以后，大家收到学校下发的通知。
　　学校想在四月份举行一个春季趣味运动会，拟定需要十个项目，希望广大师生一起动脑筋策划不同的项目，到时候由学生会和德育部选出能够进行的十个作为春季趣味运动会的正式比赛项目。
　　当然，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还是先从孔昊阳的口中听到的。然后几个同学私下打赌，赌班主任多久才会在班上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于是景闲又一次赌对，班主任在晚自习前播放新闻的时间里宣布了这个消息。然后他收到三瓶作为赌资的罐装可乐。
　　课间的时候，许多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
　　任晓玮首先在班上发表意见：“建议比赛睡觉，看谁睡得久，时间最长的获胜。”
　　他同桌大笑道：“那岂不是没个几天决不了胜负！”
　　“没有关系，反正参赛者睡觉期间还能由其他人参加其他的比赛。”
　　卫晞听到这个想法，拍板道：“这个项目我卫老板投了！”
　　“卫老板大义！”任晓玮拱手回应。
　　“这项目多好，不仅能够满足学校想要进行比赛的要求，也能满足学生对于睡眠的要求，可谓是一举两得！”景闲评论道。
　　“就是！这个项目应该全校同学参加，还可以最后比较班级总时长。”
　　“那我们班赢定了，刘淼和杨裘没有一天上课是清醒的，当之无愧的睡神！”
　　“要是到时候还邀请小饼干在下面讲课就更好了，这样我可以睡得更香。”
　　“小饼干的魔法攻击！”
　　于是十三班的同学真的拿了一张白纸将这个方案写了上去，晚自习写作业的期间传阅到每个人的手上，有想法的同学就自行补充，最后一张纸不够，还贴了好几张便利贴。传到景闲这里，他感觉已经没有可以写的东西了。
　　“大景！”任晓玮在景闲背后小声呼喊，“你先把那张单子给我看一眼！待会儿麻烦你重新整理一下大家写的。”
　　“真要交？”景闲挑眉。
　　“嗯！这个必须要交！多好的提议，学校没有看到那就是他的损失。”
　　“好。”
　　景闲把那张纸传给任晓玮，自己先完成作业。等对方看过和补充过之后，景闲扯了一张崭新的草稿纸，将大家的意见整合了之后形成了一份完整的策划书。从项目名称到项目内容再到项目如何进行、如何比较以及项目意义全部都工整地书写在纸上。
　　这份提议肯定是不可能交给班主任审核的，要不然班主任又会来到班上给大家上一节思想课，所以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宽松的时间直接将这个策划书递到了学生会。
　　学生会几个同学看着一本正经的字以及实在是过于好笑的内容憋着笑接受了他们的提议。当然，十三班还是写了一份正常的提议，一并交了上去。
　　只不过像“举办睡觉大赛”这种不靠谱的意见只在学生中间流传，还没有被老师看见，但是由景闲书写的策划书被校园墙转载在了空间里，引起校内各年级同学的共鸣。
　　…………
　　在运动会开始前一个星期，最终的项目才确定下来，学校给每个班都引发了各项项目规则。规则书传到景闲的时候，大家已经在上面批注了密密麻麻的吐槽。
　　“果然没有睡觉比赛，悲伤（哭泣）！”
　　“学校失去了他拢获民心的机会。”
　　“看到这些项目我感觉我萎了。”
　　“其实还好，只要我不上，要不然会丢死人。”
　　“大型社死现场。”
　　纵览整个手册上的十个项目，除了像“两人三足跑”、“筷子架乒乓球”、“拔河比赛”等经典款游戏，还有不少新颖的东西，例如“螃蟹背西瓜”、“百人击鼓传花之年级大作战”、“扫雷”、“爱拼你就来”等听着就想参加的活动。
　　可是一看详细的规则，景闲就打消了都报名的想法。
　　所谓“螃蟹抱西瓜”，就是两个人背靠着背夹住一个气球，从起点出发，以横行移动的方式前行到达终点，过程中气球不能掉落还不能发生爆炸，先到达终点的组获胜。
　　这不就是背靠背运球吗？
　　还有“爱拼你就来”，就是每组的同学在规定时间内按照图片的要求摆出相应的姿势，并且拍照，拍照最多的一组获胜。
　　这和当中社死有什么区别？
　　很有趣，但是不适合他。
　　景闲将手册递给旁边埋头苦学的温晟睿，温晟睿结果后扫了一眼，又传给后排的同学。
　　下了课，任晓玮带着手册挤到景闲的旁边：“大景！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参加这个螃蟹背西瓜！”
　　景闲嫌弃地回绝：“不，这很尴尬。”
　　“哎呀去嘛，这有什么的，我都不在意形象了你还在意起来了。”
　　景闲默默头也不抬：“你可以拉着胡嘉望陪你参加，然后我在旁边给你拍照，拍完照再把你龇牙咧嘴的照片送上表白墙，然后发‘墙墙，表白高二13班的任晓玮同学，简直帅到我心巴了，匿死谢谢’。”
　　任晓玮怀疑景闲报复他，因为高一一进来的时候他就这样对景闲做过。
　　卫晞就听到个大概，凑了过来：“什么景闲你要给任晓玮表白？”
　　景闲、任晓玮：“……”
　　“害！我还记得当年我掌管表白墙账号的时候，收到一堆匿名给我发表白景闲的消息，我当时跟你们还不熟，真没认出来我们班还有这号人物……呃，后来还有人找我要了景闲的账号。”卫晞一句话说得倒是轻松，可大家却接收到了巨大的信息。
　　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
　　“啊？！”
　　任晓玮指了指卫晞：“你……你掌管表白墙！”
　　“对啊，我不是说过我有个表姐也在这个学校，不过她去年高三，我高一，原先是她和另外的人共同管理表白墙，后来她把账号给了我。”
　　卫晞环视一圈，周围的人张着嘴一副痴呆样，薅了一把挡在视野前的刘海：“啊，这很难理解吗？你们怎么……”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震惊。”任晓玮摆手道。
　　卫晞：“所以当年给景闲表白的谁啊？”
　　景闲的目光死死盯住任晓玮，卫晞心里了然。
　　“哦，那当时还有不少人想找我要景闲的账号，其中还有好几个男的，不过景闲你放心，我一个都没有回复！”
　　任晓玮问：“诶，那你现在还管着表白墙吗？”
　　卫晞回答：“没有了，我就高一上管了几个月，后面他们改密码了，我又不好意思再去要。”
　　“哦。”
　　“不过其实挺匪夷所思的，当时有个人换了好几个号来问我要景闲的账号，我看资料显示的还是个男生。”
　　“啊？！”
　　“我怕他是校外的闲人我就没有理他，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学校的表白墙没有设置访问权限。”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那几个是同一个人？”
　　“哦，那人挺傻的，我看他不同号的空间发一样的照片，除了文案不同。”
　　任晓玮喃喃道：“不会是钓鱼的吧。”
　　“不好说，大概率是，所以我都没有理他，直接拉黑处理。”
　　任晓玮站起身来伸出两只手将景闲的脸捧了起来，景闲被迫仰起头，死鱼眼盯着面前对他进行观察的任晓玮以及卫晞。
　　任晓玮咂咂嘴：“你别说哈，大景长得确实比较好看。”
　　卫晞摸着下巴：“很干净，看着清爽，而且整张脸的比例刚好。是吧，温晟睿。”
　　温晟睿其实没有听清卫晞说的什么，只是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便“嗯”了一声。
　　景闲想转头可是被任晓玮固定住只能转动眼珠子，在心里怒喊。
　　温晟睿你别什么都同意啊！
　　景闲正视前方，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谢谢你们夸我。”
　　卫晞还补充道：“哦，还挺纯洁的。上次给他发个同人文结果他说他看不懂。”
　　任晓玮也附和：“确实。”
　　景闲：“……”
　　“其实我内心比你还不纯洁。”他说道。
　　卫晞哼笑一声：“你跟我比？我同人圈战龄五年，冷暖皆知，什么粮我没产过，什么肉我没吃过，豪门宫廷快穿仙侠校园娱乐幻想灵异悬疑推理星际ABO哪个设定我没写过？不信我就上一次的同人文问你，作为omega迎来特殊时期有哪几种方法可以缓解？请说出效果最好的那种。”
　　景闲：“……”
　　任晓玮歪着头：“不是，你俩这都能比较上？”
　　回答当然是不可能回答的，卫晞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有刁难他。毕竟一旦回答了，让任晓玮听了又要花时间解释什么叫ABO世界。
　　预备铃响起，任晓玮趁着卫晞还没有回去询问道：“什么是ABO？”
　　卫晞眨眨眼：“呃……就是血型，对，以不同血型为基础的世界观。”
　　“真的？这都能写？你们搞同人的就是厉害。”
　　“嗯，是这样的，写同人的太太都非常有创造力。”她胡说八道一顿溜回自己的位子。
　　任晓玮坐回座位上，轻声向景闲提问：“卫晞刚刚说的是真的？”
　　景闲从看那篇同人的回忆里抽离，抿唇回应：“嗯。”
　　“那内个omega是什么意思？O型血？”
　　景闲沉下一口气：“嗯。”
　　“啊？那A是不是叫alpha？B是不是叫beta？”
　　“对，晓玮，你真聪明。”景闲回头看向任晓玮，皮笑肉不笑。
　　“那我AB型血是叫alpha-beta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字母代替？”任晓玮思索许久没有结果，便向景闲求教。
　　景闲：“……”
　　“我很认真问你这个问题。”
　　景闲：“要不叫……delta？或者gamma？再不济你选epsilon和omicron，你要是觉得念着麻烦的话可以叫rho、phi、mu。”
　　“大景！你别跟我开玩笑，你知道我很少找你问这些设定问题，好歹我也是要看小说的人！”
　　“好吧其实叫theta。”幸好希腊字母背得多。
　　“真的？大景，咱俩一个寝的好兄弟，你要是骗我接下来你一个星期都抢不到二楼的酸菜肉丝。”
　　“现在我跟睿哥吃一楼的。”
　　“哦，那你要是骗我就抢不到一楼的杂酱米粉。”
　　“嗯，我说的是真的，绝对不骗你。”
　　“好，我记住了，A型血alpha，B型血beta，AB型血叫theta，还有O型血叫omega。”
　　景闲感到心累。
　　“哎呀，本来是想下课问你要不要考虑去报项目的！”任晓玮一听到上课铃打响，“下个课间我们再说。”
　　下个课间任晓玮依旧没有和景闲讨论成功这个问题，因为他又被班主任叫出去交流诗歌默写的问题。
　　“任晓玮啊，你这个默写究竟怎么搞啊？全班平均分都有四点几，你就得两分，这不是拖你后腿了吗？你看你，理科课都还能看过去，英语也不算差，怎么就这个语文老是出问题呢？”
　　“嗯嗯。”
　　“默写虽然只有六分，也就是一个阅读题的分，但是你要知道最后高考不是从150开始往下扣，而是从0分开始往上加。默写题两分钟内就能写完，有些人在开始就已经超越你了。再说了，你也有所体会，阅读题也拉不开差距，只要按照一般性的步骤没有思想错误基本得分也就在那儿，那就只有基础题，也就是选择题、默写还有语言运用能给你挣点分。可你偏偏每次选择题又错五六个，默写也记不住，有些时候语言运用还写不完，作文也就平均样，我看能考一百分以上都算是改卷老师放宽标准了。”
　　“嗯嗯。”
　　“唉……你自己好好回去想一下，怎么提高默写，是背不住还是理解不了。你要是有问题的话你找你前面的景闲，还有温晟睿问一问啊。”
　　“嗯嗯。”
　　任晓玮灰溜溜地坐了回去，景闲转过身关切道：“暇姐说什么了？”
　　“大景……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了？”
　　“能不能监督我背语文。”
　　“当然可以啊。暇姐又找你说默写的事啊。”
　　“嗯，再问一下，你是怎么背书的？”
　　“读两遍，理解意思后再读几遍，就背了下来。不过你不用着急，你可以再多读几遍形成肌肉记忆，加深印象。当然，适当复习，当你闲得慌的时候背一背，要是突然发现记不住了就赶紧翻书再看几遍。或者你按照你怎么背英语的方法背语文。”
　　“不行，英语单词背了我是要用的，可是诗歌背了我用不着，然后我就会忘。”
　　“你可以写作文的时候多用一用，既凑字数又增加文采。”
　　“我写作文只会反复用那几个素材，而且我确实用不上那些句子。”
　　景闲突然抓住任晓玮的胳膊，两眼发光道：“要不然我们一起写小说吧！”
　　任晓玮：“写什么小说？ABO？我刚刚想了一节课也没有想通是怎么用血型作为设定的？难道不同的血型之间还有不一样的能力？”
　　景闲：“不是ABO，你不是可以写龙傲天小说吗。”
　　任晓玮：“算了吧，我写不出装逼感……哎呀不是，我们要讨论运动会项目！”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讨论成这一关键性的问题。
　　任晓玮依旧是走读状态，晚自习一放学就没了影子，晚一秒都是对回家的不尊重。景闲交完作业也匆忙跑回寝室准备洗澡。
　　“景闲，快帮帮我！”
　　景闲推开卫生间的门，与门口的胡嘉望迎面相撞。见对方焦急的模样，景闲心里了然。
　　果然是为了运动会报名而来抓人的。
　　凡举行活动，前有宣传组献计献策，后又班长招兵买马，总之，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除了竞速类的项目不能参加，其他的你报之前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知道，肯定不会给你报要上跑道的，有个‘扫雷’还可以，或者‘击鼓传花’。”
　　“扫雷……是那个一个人闭眼由另一个人指挥他通过前面的塑料瓶？”
　　“对，只要碰倒的塑料瓶最少，就赢了，怎么样，你可不可以？”
　　“可以，但是我跟谁……噢！我去找温晟睿！”
　　景闲出了洗手间将换下来的衣服装进行李箱，起身拉开凳子坐在桌子前一边复习第二天早上要听写的英语，一边等温晟睿的回来。
　　结果温晟睿卡着熄灯铃冲回寝室，关上门将身后生活老师的斥责音隔绝门外。
　　“睿哥？”景闲站起身，“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晟睿将手里抱的书扔上床，沉默着更衣洗漱，躲过生活老师的查寝，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静静地伫立在外面。
　　胡嘉望也察觉到了异样，轻声询问景闲：“温晟睿，怎么了？”
　　景闲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我下去看看。”
　　景闲蹑手蹑脚缓行至阳台，推开玻璃门，挤到温晟睿的身边。
　　对方头垂得很低，前额的碎发遮盖住眼里的情绪。
　　夜空里高缀的满月被前面一栋寝室楼遮盖，只有楼旁路灯照耀着，透过灌木丛留下斑驳的黑影。
　　景闲伸手轻轻搭在温晟睿的肩上，小声道：“睿哥，你没事吧？”
　　温晟睿几番预开口，可到嘴边确实沉重的叹息：“没事。”
　　景闲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陪在对方旁边。春日夜晚的微风吹动树梢，整个学校笼罩在静谧的氛围里。
　　许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温晟睿转身正对景闲，景闲也跟着转过来和温晟睿面对着面
　　“景闲，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都可以！”
　　温晟睿双手放在他的肩上。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