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19、元旦（二）

　　1月2日，舜兴市迎来了难得的冬日天晴。正值节假日，再加上这么好的天气，景闲从没觉得地铁如此的拥挤。
　　【温晟睿】：你到了吗？
　　【物理不讲道理】：还有一站，马上！
　　【温晟睿】：没事
　　景闲把手机好好把手机锁在衣兜里，伸出一只手硬生生给自己开出一条通路。下地铁后慢跑着上楼梯，找到站在尽头的温晟睿。
　　“久等了。”他轻轻喘着气，扯了一把有些扭开的衣服。
　　“不着急的。”温晟睿递给景闲一盒热牛奶。
　　“谢了。”
　　景闲迫不及待地拆下吸管戳了进去。
　　昨天十点不到就洗漱完上床，一觉睡到八点，十个小时的睡眠，这种感觉简直太舒服了，于是他脑子犯懵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猛然想起八点半的约定。就只洗了把脸刷了个牙挑了个牙，早饭都没有吃就直奔地铁。
　　温晟睿送的牛奶简直就是及时雨。
　　“你吃早饭了吗？”
　　景闲咬着吸管摇头。
　　“要不要点外卖？还是说我们在街边早餐店买一些？”
　　“我想吃豆浆泡油条。”
　　“嗯，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家早餐店，味道还挺香的。”
　　“那就去那家，人多不多啊？”
　　“现在应该不多了。”
　　两人上去一路温晟睿家的方向走，过马路进了那家早餐店。他们来的刚刚好，买到了最后两根油条，拿了两杯豆浆，但总感觉会吃不饱，最后又点了几个包子。
　　“回去吧。”温晟睿双手拎着塑料袋，轻声叫了声景闲。
　　景闲还在沉浸在香菇白菜猪肉馅的包子被卖光的事实的遗憾里。
　　“景闲？”
　　“哦哦。”他回过神来，跟在温晟睿的身后。
　　“关人月还有乐正洲他们来了吗？”景闲将手中的空牛奶盒捏扁扔进垃圾桶。
　　温晟睿：“应该还没有，昨天晚上两点过乐正洲给我发消息说他们的聚会才结束。”
　　“啊，这么晚？”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正巧碰见迎面小跑过来的关人月还有拖着身体走在后面随时随地快倒下去的乐正洲。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来晚了。”关人月抱歉道。
　　温晟睿：“没事。”
　　乐正洲揉开熊猫眼，抬眼瞄了一眼景闲，吐出一丝气：“啊，原来是男生啊。”
　　其他三个人并没有听到乐正洲的话，在前面走着。景闲走在两人中间，拉着关人月和对方聊天。
　　“……昨天为了完成语文作业，还去看了市中心的文化展。”
　　“怎么样啊，我看新闻说人特别多。”
　　“人确实多，我们本来说下午还要去看电影，结果在展览门口等排队都等了快两个小时，电影就只好推迟到晚上去看。不过文化展办得确实不错，不仅有舜兴市本地的文化历史，还有其他像B省等其他地方的文物。三楼有个展厅还展出了一些真迹，就是人太多了实在挤不进去，我们就没有去逛。”
　　“那你们晚上看的什么电影啊？”
　　“《纸鹤》，翻拍的一个R国的悬疑片。昨天看电影的人也很多，乐正洲只买到了晚上十二点开始的票。看完电影都快两点了，我就留在乐正洲家睡了。”
　　“这么晚才睡，你今天不困吗？”
　　“还好，其实我们四点半左右才睡。回去后感觉有点饿，我们又下楼去买了点烧烤。”
　　多么丰富多彩精彩绝伦的生活啊，景闲感叹道：“好爽。”
　　有人还好有人就不好，乐正洲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假期会这么疲惫。
　　“我再也不要熬夜了！”
　　温晟睿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以为能睡四个小时已经够了……”谁知道关人月晚上睡觉踢被子啊！不，他踢的是被子吗！
　　进了电梯，温晟睿盯着景闲的背：“景闲，你没有带作业吗？”
　　景闲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背装了作业的书包，呆呆地看着温晟睿：“我靠！完了，书包我落在家门口了。”
　　“没事的，明天还有一天。”关人月安慰道。
　　景闲对关人月说：“我本来还说把年级上印的那套生物拿过来问你一些问题。”
　　“可以返校的时候找我，反正我们两个班离得近。”
　　“我听说你们班不是说的返校晚上都要考试吗？”
　　“我明天中午左右就返校了，你有时间吗？”
　　“这不好说，得看我明天磨不磨蹭。”
　　关人月瞥了一眼侧身站立低头沉默的温晟睿：“你也可以找温晟睿啊，你们不是同桌吗？或者你直接去找你们班的生物老师啊。”
　　景闲：“不行，我这辈子都不敢直接去问老师问题。”
　　有点奇怪，总感觉什么都去问温晟睿好像有点太麻烦别人了，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诶，话说4班的刘霖没有来吗？”关人月询问温晟睿。
　　温晟睿：“他今天有点事，不来了，我安排了一部分程序给他写。”
　　“啊呀——”乐正洲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老温你这个比赛是多久开始？”
　　“二十号之前要把作品寄过去。”
　　“哦。对，你这外卖地址怎么填，我和关小月还没有吃早饭，想点个外卖。”
　　“先进去再说。”
　　温晟睿推开家门，景闲又来到了这个惊艳他的豪华大房子里。
　　“诶，我们上次拼的城堡呢？”景闲往大阳台瞄了一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温晟睿：“我搬到我的房间里去了，待会儿带你去看。”他把手上拎着的塑料袋放在餐桌上，告诉乐正洲地址怎么填。景闲就愣愣地看着乐正洲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滑动，两个软件之间反复切换，把近五十块钱的东西用不到十元的价格买了下来。
　　看得他目瞪口呆。那他之前那顿二十二块钱的水饺算什么？！
　　高，实在是高。
　　从此以后，乐正洲的形象不再是“永远进不了年级前十的第十一名”，而是“永远都进不了前十的外卖仙人”！
　　“你们去哪儿？”乐正洲刚坐下椅子都还没有坐热，见到其他三个人往大阳台那边走。
　　关人月回复道：“去看迪士尼城堡。”
　　“啥？”乐正洲跟了上去，“迪士尼以前你不是去过吗？”
　　“不是照片，是景闲还有温晟睿拼的乐高。”
　　“哦。”
　　上了二楼，一进到温晟睿的房间里，景闲就看到被摆放在对角处的矮桌上的城堡，旁边的杂物码放整齐一看就是认真收拾过的，后面靠着幕布。温晟睿大概就是坐在矮桌前的小沙发上给他拍的视频。
　　“老温你啥时候请我们来你家看个电影？我馋这个投屏很久了。”乐正洲开玩笑道。
　　“这个屏幕不太方便。”
　　景闲和关人月弯着腰去欣赏这个城堡，边看边还有景闲讲解。
　　“这一块儿老难拼了，看着外面很简单，里面的结构特别复杂，而且零件也多……”
　　“……还有这个，当时我俩都看错了，拼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重新拆了再拼。”
　　“反正我们拼了一天，完事了感觉整个人都变僵了。”
　　“挺厉害的。”
　　“哦对，温晟睿还给我发了一个放烟花背景的视频。”景闲掏出手机，在相册中找到，递给关人月，“你看。”
　　“什么，我要看。”乐正洲把头搭在关人月的肩上，看到正投影着烟花视频的幕布时抬眼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温晟睿。
　　“哇呜。”他夸张地张嘴道。
　　几分钟后，几个人下楼回到客厅。乐正洲拉开椅子，坐下后直接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闭眼前还嘱托关人月记得收接他们的外卖。
　　“关小月我留的你的名字还有电话。”
　　“……好。”
　　温晟睿把冷掉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再端给景闲：“热好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先开始。”
　　“好的。”
　　景闲享用完自己的早餐后跟着温晟睿去到那个装满材料的房间。
　　“你的想法是什么？”
　　“外表上的话我想的设计成方块人，跟我的游戏皮肤差不多。你的目标是什么？”
　　“具有搬运功能的简易机器人，通过调控进行操作，具有移动和搬运功能。”
　　“嗯……那我可能就先给你搭个外表出来，你要加入电池啊控制板啊还有电线什么的你就跟我说一声，告诉我要预留多大的位置。……我先把脑袋做了吧！”
　　“头的部分我要放传感器和一些原件，中间可能要留出这么大的空间。”温晟睿对景闲比划了一下。
　　“没有问题。”
　　景闲在温晟睿提供的三大箱零件里东找西找凑出了需要的东西，仅凭着初中信息技术课上的一点经历，埋头一块一块缓慢拼接着，遇到问题还戳一戳旁边一边看着他工作一边连接线路的温晟睿。
　　时间来到十一点钟，关人月和乐正洲的早午饭终于吃完，来到房间里，先是围在景闲身边看他把方块头做了出来，然后和温晟睿一起讨论应该如何设计机械臂以及夹爪，然后计算最优的力臂距离，十几分钟的时间草稿纸都换了两张。
　　景闲在旁边自觉地关闭听觉。太复杂了，不是他这种物理都不及格的人能听的。
　　他把手中的方脑袋修了又修，终于做成了理想的模样。
　　“头我做好了，剩下的你们讨论完了吗？”
　　关人月小心翼翼将景闲做的东西捧在手里：“这个头还有点可爱，像很早以前的一个动画片的角色。”
　　“是不是那个《夕阳下的机械城》？”
　　“对，就那个！”
　　“我上手的时候也想到了那个，好小的时候看过的，最深的影响就是主人公被送去销毁然后拼命的跑在传送带上那一段。”
　　“然后后面他还跳进了螺丝泳池里，当时好像还放着一首特别好听的背景音乐。”
　　“……”
　　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温晟睿给景闲安排了下一项制作身体的任务，并且时不时和他一起拼。
　　景闲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零件，脑子里却几乎是空白的。两个人共同捏着一块板子，手指触摸到对方的温度。他心不在焉朝窗外瞄了一眼，心里感叹道今天的太阳确实比往常要温暖。
　　“景闲，手……抬一下。”
　　“哦哦。”他抬起手腕，让温晟睿牵着电线从下面穿过。
　　“麻烦你从上面接一下。”
　　“好。”
　　长方形的身体搭建完毕，景闲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原本被冷的有些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他拉下拉链，把外套脱下放在桌边。
　　“吃饭吗？”
　　景闲疯狂点头。因为早上没有买到心仪的包子，导致他只吃了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一个油条掰了半个包子，外加上一盒牛奶，根本就没有吃饱。又学习到了很多复杂的东西，他现在只感觉能量告极。
　　“我想吃羊肉粉。”
　　“你点。”温晟睿把手机递给景闲，“你先选。”
　　景闲昨天刚收了个跨年红包，今天就要拿出来享受一把。他点的羊杂粉，还外加了一份羊肉，算上配送费都要二十五块钱。
　　“我选好了，给你。”
　　温晟睿换了一家快餐店选了份套餐。
　　“等等等等——你们还没付钱吧？”乐正洲凑了过来，“让我来给你们砍价。”
　　温晟睿：“……”
　　景闲：“快教教我，我要学一下。”
　　乐正洲直接从温晟睿的手里将手机抢了过来：“你微信在哪儿？我要抢券。”
　　“来，景闲，你看啊，先这样……再回到外卖界面，关注商家也有红包，还有这些……看，十八块六，完美！”
　　“哇塞！”
　　乐正洲的形象在此刻又一次伟大起来。
　　“你和关人月弄完手臂了吗？”温晟睿插话。
　　“还有一部分，这个地方好像和我们计算的不太一样。”关人月回复道，“我们还需要再查一些资料研究一下。”
　　“可以，你们点午饭了吗？”
　　关人月看了乐正洲一眼：“算了，我们刚吃过，到时候饿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