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17、一二九晚会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会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下到村里来……”肖月晨扮演祥林嫂，穿着粗麻裹成的衣服，坐在人群中间哽咽。她苍哑声音一出来，把现场所有人拉回到那个灰暗的时代。
　　“……我去叫阿毛，没有应，大家都说糟了，怕是遭了狼……”这一段悲伤的叙述比前面排练的任何一次效果都要好，大概是所有人都放下了包袱，真正带入了角色中。
　　灯光在随着人物的转变而转换，时大时小，时亮时暗，无一不渲染起全场的氛围。由杨裘饰演的四叔挺着啤酒肚拖着长袍一出场就引起观众的唏嘘。
　　“……这种人看着可伶，但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了，祭祀的时候可不能让她参与，祖宗是不会吃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故事一如所有人料想的那样发展下去。肖月晨伸手触碰杯子，被从后面而来饰演四婶的女同学吓了一跳，不小心把杯子摔在了地上，这一幕演得正好。
　　“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摆！”
　　第三幕开始，灯光就留在舞台正中间，讲柳妈和祥林嫂圈住。这一段两位参演的同学都废了很大的心思才把台词梳理清楚，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最终的效果也相当不错，大家明明都知道结局是什么，但都被拉入情景，期待下一秒的画面。
　　最后，一切都在卫晞扮演的流浪的祥林嫂孤独离开的背影以及音响中传来回荡的烟花声中落下帷幕。赢得了观众经久不衰的掌声。
　　十三班所有的演员下台套衣服，站在多功能厅外面乐呵呵地讨论。
　　“这波应该稳了，我们这次演这么好。”
　　“那肯定的。我都没忘词！”
　　“我感觉应该会跟5班演得《药》差不多。”
　　“哎呀管他的，总算是演完了，终于可以安心下来看节目了。”
　　话说这次班主任的手气就没有多好，抽到了第四个表演的顺序，导致大部分的同学在前面根本不敢沉下心来观看节目。
　　班主任站在多功能厅的门口等他们：“来，我们来拍张照，庆祝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
　　合影一张过后，班主任招呼大家赶紧回到位子上坐好看接下来的表演。
　　下一个节目是6班表演的反校园霸凌，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这个节目也只能说是勉强完成，讲了一个通俗易懂的道理，并没有情节上过多的心意，也没有甚至有些台词还存在一定的问题。最多也就只会因为题材和原创加点分。
　　郑杨用湿纸巾卸了妆，对一旁的朋友说：“幸好最后还是定的鲁迅的文，这样确实更正式一点。要是按照我们原来的思路，可能现场还会更尴尬。”
　　她的朋友安慰道：“别再想这些啦，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家做的都很好，无论是你们先提出的原创还是最后的定稿。”
　　“谢谢了啊……”
　　剩下的绝大部分节目也都是从课文改编的，好多节目都还被景闲和卫晞两人猜到了。
　　尤其是《雷雨》，这个经典节目被两个班都演了。
　　“是命，是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景闲和温晟睿两个人包揽了摄影的任务，从自己班表演完后，两个人就坐在一起挨着整理相机中的照片。
　　由于相机全是温晟睿提供的，景闲生怕操作不当把相机弄坏，于是每一步的操作都去询问，半个身体基本都贴在对方的手臂上。
　　“这张照片行吧……那这张呢？是这样删的吧，不会一次性把全部的都删掉吧……感觉这张有点模糊，这张好像还行……”
　　“嗯……还行……是，不会……你觉得模糊的话就删掉吧……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功能厅的暖风开得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温晟睿感到一股燥热。
　　他稍微动了动，拉开校服冲锋衣的拉链。
　　景闲也顺势起开。
　　温晟睿：“……”
　　然后他拿着相机主动找了过去：“这张照片留不留。”
　　这是最后全体演员站成一排谢幕鞠躬的照片，唯一可惜的是大家鞠躬鞠得太不齐了，上下起伏。
　　“留着呗，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有排练过谢幕。”
　　“好。”
　　最终整理出来一百多张照片还有几个片段，这些都将交由胡嘉望去制作视频。
　　一二?九晚会圆满结束，十三班最终以91.12的成绩荣获第一。台下的同学们欢呼着，热烈地鼓掌。
　　回到教室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兴奋中，班主任口干舌燥用了好大劲才让全班安静下来：“好，剩下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拿点书出来看也行，总之就一个要求保持安静。然后明天下午的班会希望班长还有剧本组表演组的派一个代表上来总结本次的晚会。”
　　最终这个任务还是分在了胡嘉望、景闲、卫晞的身上。到了临头，郑杨主动找到胡嘉望说想要上去总结一下。胡嘉望当然乐意，把机会让给了她。
　　郑杨起了一晚上的发言稿，到最后却还是觉得不满意，干脆上台任意发挥。
　　“今天我上来代表我们班总结一下我们这一次的课本剧表演。我个人感觉，我们无论是从整体的完整度上还是细节的准备上都是完美的。在此，我想表达对全班同学配合和彭老全力支持的感谢！……今天很荣幸在这里，就针对整个课本剧的过程进行总结。”
　　“首先从筹备方面来说，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还写了另一个剧本，主题是关于如何正确对待身边像有自闭症等问题的人。”
　　“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祝福》这篇正式一点的本。于我而言，其实我心里也做了挣扎。”
　　“我们原创的剧本是我最先提出来的想法，和王珂商量以后我们才构建出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框架。”
　　“这个故事很简单，也很浅显。不过它确实发生在了我的生活之中。我不是舜兴市本地人，我来自周边一个名叫新桥的小县城。说实话，我能考进这里，已经算祖坟冒青烟了。对于我们县上的人来说，大多数初中毕业不是进个职高就是下乡务农，很少有人能够像我一样考上重点高中。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我和我的朋友依旧没有放弃学习。不过可惜的是，她最后中考依旧没有考好，去了城郊那边的一个职高读书。”
　　“她是个很文静但是努力的人，进了职高也没有放弃文化课的学习。然而不幸的是，在她进入学校的第一个月就感觉与周围格格不入，班上的同学也没有愿意与她做朋友的。高中的课程又变得困难，我能感受到她所承受的精神压力。这些压力一点一点把她压垮，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都不愿再跟我聊天。”
　　“几个月前我从我父母口中了解到，她已经退学了，原因是在学校里被排挤鄙视，被诊断出了一些身体还有心理上的疾病。还好叔叔阿姨积极愿意给她治疗。”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其实真的和大家想象的差不多，我也不想去揭我朋友的伤疤。所以在提议原创剧本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想到这些，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能够通过这一次机会传播一些东西。”
　　“不过我好像低估了剧本创作的难度，我的提议也确实给我们剧本组的同学增加了麻烦。也导致我们浪费了很多的时间，这一点我确实感到抱歉。”
　　景闲的头埋的很低，卫晞的脸颊又烫又红，眼睛里还时不时升起一汪泪花。
　　“好像这么说太煽情了，我也有点想哭。”郑杨用手指抹去眼角浸出的泪，“所以我真的很感谢我们剧本组的同学愿意付出时间来创作这个剧本。”
　　“再说到排练，我们表演组的同学也很努力，在几天之内熟悉了剧本，背下了全部的台词没有一丝错误。特别是肖月晨，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特别安静特别害羞的女生，但是在角色报名的时候她主动选择饰演祥林嫂这一难度较大的角色，实在是勇气可嘉。”
　　“我也作为龙套角色参与了表演，在我们排练的期间我能感受到每个同学的用心，甚至大家能够相互讲戏，能够感受到文字以外文学的真正魅力。”
　　“最后最想感谢的还是我们的彭老。当时我们把剧本交上去审稿的时候，本来只说再把《祝福》的剧本修改一下，但是彭老还是认真地把我们原创的剧本一并修改了，还私下找我给了我很多的建议。”
　　郑杨又说了很多很多的感谢，最后才依依不舍地下台。
　　景闲作为第二个发言的人，收拾好心情后站了上去。
　　“我代表我们剧本组的同学在这发言。首先很感谢郑杨同学、王珂同学还有卫晞，很感谢你们能够接受我的意见，让我们一起把原来漏洞百出的剧本修改为一个相对完整的剧本。”
　　“对于我而言，包括卫晞，我们俩接到任务的第一刻其实还是想的是课本文章的改编，因为这对我们而言是简单的，也是轻松的。在听到郑杨班长第一次向我们提出要原创一个有关于心理疾病的剧本时，我的内心其实不太愿意接受。说实话，当时第一是考虑到我们对这方面没有接触，根本写不出东西来，第二是想着这只是一个戏剧节的任务，我只需要找个经典课文改编一下就可以完成。”
　　“可是，我却忘记了一个道理，戏剧都是在生活的基础上产生的，我们生活着的每分每秒有苦难有艰难有幸福有世上千万种情节在上演。所以戏剧绝对不止步于书里，更在乎于生活。”
　　“我在这为自己之前的懈怠反省。”
　　“在写原创剧本的过程中，我们确实遇见了很多的问题。比如一个自闭症患者的行为动作和语言是什么，还有我们应该如何去关爱他们，这些行动将怎么样在剧本里体现出来。在这我还要感谢温晟睿，在我提出问题以后他主动帮我找了很多的资料，发给我一段视频，讲的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生活所遇到的不便与不被理解。看完之后我才有更深入的理解，这个时候我对整个剧情才有了更大的把握。”
　　“所以最重要的，是全部的人都参与了进来，大家都在为这个剧本付出。这也是我第一次写剧本，虽然写出来的文笔确实幼稚，不过也是会是我创作历程中浓墨重彩的一次经历。我的分享到就结束了，谢谢大家的聆听。”
　　卫晞走上讲台说：“这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完整的投身于课本剧表演的全过程中。从开始原创剧本，到改编剧本，再到最后的表演。不过今天我从排练的方面进行总结。对于这一次表演，我第一印象也是肖月晨，她这么多天都在和我讨论祥林嫂的形象，只要有时间就来找我对戏，她真的投入了全部的心血参与这一次演出。其实我觉得她才更应该代表我们表演组上台发言。”
　　“然后是扮演四叔的杨裘，我对他的改观非常大。他从一开始的扭扭捏捏到最后能够完全放开，这中间少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找我们的班长胡嘉望咨询意见的原因。前面两位同学说的剧本创作有难度，我也觉得我们本次表演的排练也有难度。但是大家都能克服困难敢于挑战，能够在本次戏剧节闪耀出不一样的光芒，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给自己掌声！”
　　卫晞发言完后，轮到班主任上来总结，又是洋洋洒洒说了十多分钟，一场总结大会硬生生拖成了一节课的长度。到最后班主任还有些话在嘴边没说，但碍于同学们的心早就飘到了食堂，就干脆放他们先去吃了饭再说。
　　景闲经过刚才一节课，更加肯定要把原创剧本拍出来。卫晞也联系上他，说女生这边又拉上了几个人。他大概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人数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分角色的事情。
　　景闲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前方一处翘起来的地砖，他硬生生地踩了上去，“噗叽——”一声溅起泥水，在他的鞋子和温晟睿的裤脚上留下石灰色的印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总之就是嘴比脑子快，一口气输出了无数个道歉。
　　温晟睿倒是一把先稳住景闲不稳的身形，带着他从分叉路先走到平地上。
　　景闲把包里唯一的一张纸递给温晟睿：“实在抱歉，我没有看路。”
　　“没关系。”
　　“你快拿着纸，待会儿我们去外面洗手那地方擦一下。”
　　“无所谓，你留着把鞋子上的先处理一下。”
　　“我这个弄到鞋带上了，得回去清理。”
　　“那就先去吃饭。”
　　“好。”
　　民以食为天，学生更是。食堂一楼景闲这么多个月来已经吃腻了，于是拉着温晟睿回到二楼这个曾经的主战场。两个人一人要了一份十块钱的炒饭。景闲端着满满一盘黑椒肉丝炒饭跟着温晟睿一起坐到靠门口的地方。
　　“你的这个是咖喱味的啊？”
　　“嗯。”
　　景闲悄悄伸过勺子：“尝一口？”
　　“随便吃。”
　　景闲从边缘挖了一勺放在自己盘子边缘，然后礼尚往来给温晟睿挖了一勺自己的。
　　“谢谢。”
　　“你要汤吗？我去拿。”
　　温晟睿放下筷子：“一起。”
　　汤端了回来，两人开始埋头干饭。吃着吃着任晓玮和三班的兄弟过来坐到景闲的旁边。
　　“反正我实在是受不了冯长林了，他爱教不教，最好别教。这么牛逼怎么自己的孩子中考三百分交钱进的私立啊。我是真服了，还说我们不努力。妈的自习课全被他占了拿去讲课，又布置七八页的作业，做不完还要骂人。”
　　“温晟睿厉害就只能说明他厉害呗，他妈的还怪到我们头上，上次他来你们班回来之后又开始骂我们。他把时间都占完了谁有另外的时间学其他的科目啊，怎么，生物满分750是吧……”
　　那哥们儿一肚子的怨气倾斜而出，八百年的厉鬼都得退让。
　　“什么时候温晟睿没有考年级第一什么时候我们才不会挨骂，我去他妈的真的神经死了！”
　　景闲和温晟睿：“……”
　　“哥们儿，你冷静冷静。”任晓玮使了使眼色，“温晟睿就在你旁边。”
　　于是景闲见证了一个人从愤怒到怀疑再到震惊最后是迷茫的变化的全过程。
　　“同学同学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温晟睿尴尬地回应道：“没关系。”
　　“实在是对不起……我就骂一骂冯长林，没骂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
　　最终是在一片沉默中吃完了晚饭。回去之后，景闲抽出湿纸巾让温晟睿把裤脚粘的泥水清理一下，自己的就强忍着白鞋被染黑的难受留着回寝处理。
　　没有活动的生活就是一滩死水。无非是早起晚归，坐在教室里度秒如年。就这样熬到星期五放学，按原计划景闲通知了报名参与表演的同学，大家在十分钟之内收拾好自己的书包。
　　为了方便拍摄，景闲就选择了靠窗两列为背景。开头他指挥温晟睿拍了点风景凑了些素材。等各位同学过了一遍剧本全员就坐后，开始正式的拍摄。
　　任晓玮成功地从景闲和郑杨手里拿到了主角小优的表演权。上一秒还和周围同学嘻嘻哈哈下一秒就严肃起来入了戏。为了突出主角和方便拍摄，任晓玮坐在了最后一排。拍完班级大环境，然后镜头就聚焦在了任晓玮的身上。
　　他咬着牙，神色紧张，不断用笔在草稿纸上画星星。一个两个，大小不一，很快就画满了一张草稿纸。
　　下课铃响，他斜前方的同学立场，露出新买的文具盒上的别着的一颗黄灿灿的星星。他盯着看了很久很久，缓缓伸手没有够着，于是他又站起身想要去争夺，却一下撞开了桌子，撞乱了东西，吓到了周围的同学。
　　他也以一个滑稽的姿势趴在课桌的边缘，眼里还是那颗星星。
　　就这么大约两分钟的片段，景闲指挥着拍了三四遍，就为营造出那种无意感。可大家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怎么演都总感觉有点过。
　　万事开头难。为了这一段素材，原本预计的时间已经被挤占了，景闲询问过大家的意见，决定周天提前半个小时返校，把第二段给拍了。
　　周末回去，温晟睿把这开头的第一段剪好发给景闲。
　　【温晟睿】：你看看，是这种感觉吗
　　【物理不讲道理】：膜拜膜拜
　　【物理不讲道理】：非常OK
　　第二段就稍微顺利一些。小优抱着书包走在走廊上，警惕地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大家无一不在讨论着小优，厌恶他，嫌弃他。
　　第一遍走下来，景闲对这个结果摇了摇头。
　　“晓玮，你这个走得贼眉鼠眼的，让别人以为你偷了个书包。”
　　“行，下一遍我收一收。”
　　第二遍好了很多。任晓玮脸上的警惕感也有，少了那份蹑手蹑脚。
　　为了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景闲给所有提前返校的同学买了饮料和零食。大家也都好说话，下来后抽空准备后面的表演。
　　第二幕讲的是心理咨询，负责参演的几个人放学后背着书包来到一楼的读书分享室，景闲早就趁着课间的时间把场景布置好了。
　　任晓玮被饰演其父母的同学一左一右按着肩坐在凳子上，扮演心理医生的郑杨实在忍不住地要笑场。
　　“任晓玮你能不能……哈哈哈哈”
　　任晓玮痴呆地望着她：“我怎么了？我自闭，你别笑……”
　　郑杨：“你演的像个傻子。”
　　“我真自闭了。”
　　“好好好。”
　　郑杨强忍着笑意，把这段咨询演完。这一段涉及到很多的专业问题，都是卫晞和郑杨两人查了很多资料才完善的，对于郑杨来说台词早就烂熟于心。
　　这段第二幕主要就是台词很多，其他没什么技术含量，温晟睿和景闲一人举着一台相机分开拍摄双方的画面。结束后温晟睿依旧在星期六晚上给景闲发了剪辑后的片段。
　　【物理不讲道理】：要不然在双方视角转换的时候用不同的BGM区分一下？
　　【温晟睿】：不太好衔接
　　【物理不讲道理】：那其实就还差不多，就先这样吧
　　【温晟睿】：嗯
　　第三幕又回到了教室，拍的就是小优转学后的生活。为了赶进度，大家一口气拍到了日记本被翻开的一段。
　　温晟睿打算接下来不要画面光留声音，于是任晓玮回去还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把日记本上的台词全部念一遍发给温晟睿。
　　最后一幕分成两次拍摄，先是周末返校时，大家彩排了几遍，拍出来的效果不怎么好，最后只好留到元旦放假离校时来拍。好在有前面的经验，没有占大家多久的时间，半个多小时后教室里留下来拍摄的同学也基本都走了，剩打扫教室的景闲和整理素材的温晟睿。
　　景闲把地上残留的碎纸扫了，边扫边问温晟睿：“怎么样，可以使用吧。”
　　温晟睿在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剪辑思路：“可以，我明天中午之前剪好发给你。”
　　“没事慢慢来，别着急。”
　　“无所谓。”
　　“哦对，你元旦还有空吗？我们想要攒个局，庆祝我们这一次一二·九荣获第一名。”
　　“我只有明天有空。”
　　“哦那也行，我们正好打算明天晚上去吃火锅，你可以吃吧？”
　　“可以，多久，在哪儿？”
　　“就我们上次玩密室的那个商场，具体时间待定。不过你要是闲的话可以早一点来，我、任晓伟还有卫晞要下午先过去，上次卫晞在抓娃娃那里冲了三百个币还没用完，再不用就过期了。”
　　“好，我去找你们。”
　　“那行，明天我们不见不散！我妈估计在等了，我就先走了。元旦快乐，明年见！”
　　“元旦快乐。”
　　景闲背着书包先走一步，温晟睿留在教室里把化学还有生物作业做完，等到八点过他的母亲打车过来接他。
　　温晟睿脖子上挂一个相机，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带了几本书走出学校。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
　　温晟睿的母亲白夏带着口罩，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大衣下车。
　　“吃了吗？”她开口询问。
　　温晟睿：“没。”
　　“没吃的话就跟我去你二叔那儿，今天你二叔满四十，过个生。待会儿礼物什么的你帮我送，我不想说话。”
　　“嗯。”
　　“就跟他说我感冒了，不方便开口。”
　　“嗯。”
　　“真的烦死了，我又不是局长，还期待我把你二姑调进局里。真的不想去，待会儿又是叭叭乱讲。”
　　“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
　　“我也想啊！你爸都把东西买好了，谁知道他今天还要出差，就让我去送。哎呀反正过去吃顿饭，我也不想在家做。”
　　温晟睿跟着白夏上车。
　　“你这元旦三天有事吗？”白夏掏出手机，似乎是在回应消息。
　　温晟睿望着窗外：“有。”
　　“那挺好。”
　　白夏点开和温晟睿父亲温泰双的聊天页面，前面还有温泰双转发的元旦培训课通知。她哒哒地打字回复。
　　“你儿子元旦没空，不要再给他报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