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以前的故事》不开学了不开学

3、晴天

　　“所以你是在一直偷看我”
　　“对”

　　窗外忽的起了一阵乱风。吹得书页乱飞，屋外云层翻涌，屋内光影交错。许念卿没想好该如何回应童言直白的回答。索性不作回答，只是觉得心里莫名闷闷的，如同窗外雨水降落前的天气。
　　童言正整理着被风吹乱的书本时，从门外走进了一个人。来人看上去已经上了些年纪，夹杂着些许银丝的头发被打理一尘不染，时间在他脸上刻上了不少皱纹，但他的背却极为挺直。
　　童言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好像古装剧里严厉的教书先生，要不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数学教材，童言觉得对方说上一句之乎者也才更合适。
　　童言对许念卿苦笑道：“看来我的贿赂是没用了。”
　　许念卿却是疑惑说：“这真的是退休的老教师吗？”
　　许念卿努力回忆之前常看的科教频道：“这不是省里研究所，研究理论数学的庄正文吗”，“这得是教授了吧。”
　　童言揉了揉鼻子：“我也不清楚，兴许人家教授也还有一颗桃李之心，回老家想教一下高中生呐。”
　　刚进门的长者此刻在讲台站定，简单扫了一下下面的学生后。用磁性温润的声音说：“同学们，我叫庄正文，你们可以叫我庄老师。”
　　许念卿确认了来人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个人还是处于极大的震惊中。我现在上的是研究所里可能研究了一辈子数学的老教授的课。这种感觉就像是奔波霸听到九头驸马让他去把唐僧师徒除掉时的感觉。啊，我？我配吗？
　　庄正文继续说道：“今天是第一节课，老师出了套题想看看大家的基本水平怎么样，不用紧张只是个小测试。”
　　许念卿还处在震惊中呆在那里的时候，童言偷感很重的凑了过来。
　　童言：“最害怕考试测验啦，小许同学你看一会能不能，嘿嘿。”
　　许念卿看到童言冲他眨巴的眼睛以及讨好的笑容：“就是爱面子然后又没能力。”
　　童言见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精准把握，气鼓鼓的说：“我靠，你这么说话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
　　随后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似的趴在桌子上：“况且我也不是谁都求得。”
　　许念卿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童言，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家伙脑袋还挺圆的，头发也很多很蓬松。白皙的脖子就这么展露出来，发梢的交错覆盖下似乎还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许念卿把左手轻轻地把手放在了童言的脖子上是细腻温热的手感。见对方不反抗，随后大了胆子。手指穿过后面的头发揉了一会童言的头。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好了，我也没说要拒绝你。”
　　童言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腾的一下坐起，许念卿顺势把左手抽出来。童言：“真的啊，够意思啊，下课请你吃东西。”
　　正好这时卷子也传了过来，许念卿接过卷子本想先扫一下题的难度。可却闻到自己拿卷子的左手手指之间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略一思索只可能是因为刚刚揉了童言头发的缘故。
　　许念卿心中暗想：“不应该啊，他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周围逐渐想起了笔尖划过卷子的沙沙声。随后一个半小时许念卿便一直困惑在这个问题。一半的心思都被拉扯了过去，好在题不算难一半的心思算力就足够解决了。
　　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交卷子离开，最后只剩下童言和许念卿。童言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拄着额头做思考状。做的不快好在也在一点点推进，直到最后一道题试了三次也没解出来。
　　这才心虚的瞟向旁边许念卿的卷子。
　　许念卿还要在旁边帮他放哨，只觉得这比写题还要难。最终童言也在“帮助”下顺利完成了。
　　交上卷子童言正要出门忽听的后面庄正文叫住了他：“小同学不是所有时候旁边都会有贵人的。”童言见作弊被拆穿低下头去闭目待锤。许念卿也是转过头去心想都说了别让我当僚机。
　　几秒钟过后预料的批评没有到来。童言抬起头来见庄正文刚好拿起讲台上的那杯早已凉掉的奶茶。庄正文喝了一口说：“下次少放些珍珠，我这上了年纪不消化。”
　　一个一脸严肃的白发老头举着杯奶茶说不消化时竟然有些喜感。童言见话题转换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下次换成烧仙草。”
　　见对方不在追问作弊的事便说了句老师再见后拉着许念卿离开教室，又钻过那片层层遮掩的皮草。
　　其实作为老师庄正文早就看出了这些学生的小技巧。之所以没有直接阻止是因为这首先就只是一个小测验，其次这孩子只在最后一个题才看向旁边的男孩。其实在场很多人做到最后一个题就放弃了，因为最后一问确实颇有些难度。
　　这孩子试了很多次最后不惜“求助”旁边男孩只能说明他对于自己想要达到的事情有着高度执着。又或者是一种高度的自尊即使没有人会因为他答不上最后一个题而嘲笑他。
　　庄正文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影，这样性格的人在他的人生也曾出现。但历史的经验告诉有他在遇到这样的事不要直接当场揭穿对方。

　　走出贵妇人皮草店后外面乌云密布，天空还没下起大雨只是飘着细雨丝，隐隐听见雷声。童言站在店的门口，用手接着雨水，雨滴打在童言的手指骨节上又分散成细小的水花。童言抹了把手：“去看电影把，叫天气之子，所以我我特地选的今天。”
　　许念卿不解说：“这天气真的适合看电影吗。”
　　童言从书包拿出带着晴天娃娃的雨伞：“这叫氛围感，一看你就没看我发的预告片。”
　　许念卿思索了一下:“和下雨天有关的动漫电影我就看过一个言叶之庭。”
　　童言：“言叶之庭我也看过，那里面的台词你熟么？”
　　许念卿：“还行，那句啊？”
　　童言停顿了一下，此时云层中又传出一阵雷声，雨水从舒缓变得急促打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童言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那句雷神隐动，云照苍穹，何时风雨，望与君共。”
　　许念卿开口要说什么一阵大风刮过夹在着雨水，只好先把雨伞压低。待风稍微小了一些许念卿开口说：“你这骚话挺多啊，那天教我几句。”
　　童言隔着透明雨伞看着他：“那我肯定不吝赐教。”
　　又是一阵风许念卿只好提高声音，声音飘散在空中：“跟别人说话要用谦辞啊，应该是略尽绵薄之力。”

　　童言许念卿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走在城市的人行路上。马路上车水马龙，人群行色匆匆。车辆的鸣笛声，行人或抱怨或争吵声，雨水砸在建筑物的声音，隐隐的雷声。唯有少年的说笑声显得与众不同。唯有两个少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走到霓虹灯最绚丽的地方就是市中心了，因为雨水形成的水雾，附在各色的霓虹广告牌上显得比平常更加的绚丽。流光炫彩之间有不少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一起。像是为了缓解暴雨带来的凉意，又像是暴雨为他们的依偎提供了合适的理由。
　　两人缓步走到了放映厅，光线逐渐暗淡了下来，只剩下星星点点手机屏幕发出的荧光。许念卿坐在童言身边，他比童言高一点，这个位置还能完整看到他五官轮廓。
　　明暗交错间的童言还挺有那种感觉，现在想可能就叫氛围感吧。他仿佛就是为那些繁华而璀璨的瞬间而生的。
　　直到童言察觉出异样转过头来:“怎么了?”
　　许念卿这才收回目光:“额，那个有爆米花吗?”
　　许念卿接过爆米花，电影也从此刻开始。是清新隽丽的漫画风。
　　男主帆高是从小镇离家出走到东京的少年。女主阳菜是拥有掌控天气的晴天少女。
　　而为了结束东京连续的暴雨必须献祭少女。
　　许念卿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务实的，外人看来确实是这样。
　　轻狂，冲动像是只出现在小说里的词汇。更多的是充斥在生活中写不完的作业和考如何努力考也难以提升的成绩。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看这种少年漫的时候内心会心潮澎湃啊，只有这种时候，在看到别人为爱情的反叛时，才会唤醒我内心那颗我以为早已干枯属于躁动浪漫的心。
　　电影里的帆高从警局逃走来到来到一栋废弃的大楼，面对大人们的质问，威胁。帆高崩溃大喊:“为什么啊，我只是想再一次见到她啊。”
　　苍穹之下，身边是连绵的白云，身下是繁华的东京。帆高:“阳菜不再是晴天女孩了，为自己祈祷吧。”
　　许念卿这时问到：“你会怎么选，在永不停止的暴雨可能淹没世界和自己的爱人之间。”
　　童言脱口而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边说着边靠向椅背：“至于世界毁灭什么的，都交给大人来解决吧。”
　　童言同时反问道：“你呐，世界毁灭还是自己的爱人。”说这话的时候童言语气还是很轻松，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许念卿等待他说出回答。
　　许念卿看着电影幕布上男女主最后重逢时相拥在一起的画面说：“现在的我也只会选择我爱的人。”
　　童言听到许念卿的回答后笑了：“这就对了。”
　　电影在此刻结束，不少人都去荧幕前合影。童言拉起许念卿：“我们也去拍张合照吧”
　　周围是散场的人群，电影荧幕上滚动着一个个名字。是电影故事的结束，又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两个少年站在其中，一个笑的灿烂真诚，没来由的让人想要亲近。一个只是浅浅的挂着笑，露出一对酒窝，手自然搭在另一个少年的肩上。
　　童言掏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出电影院的时候天空刚好放晴了，是干净的一望无际的蓝。
　　童言像是还没走出刚刚电影的情绪似的问：“哎，要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会是什么表现。”
　　许念卿想了想后：“我还不清楚，也许会做许多平时不会做的事吧，你呐？”
　　童言回答时语气特别真诚:“反正我喜欢一个人就想看他笑，他高兴我就高兴。”
　　许念卿没回应，眯起眼睛感受凉风吹过面颊。
　　童言：“你看我们来的时候下大雨回来的时候天刚刚好晴了，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许念卿笑着纠正说:“这是夏季午后的对流雨，本来持续时间就短，哎，你是怎么考进来的啊。”
　　童言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对流雨，不过那就不能因为我是晴天少年吗?”
　　许念卿不说话只是看着童言笑。

　　“你当然是百分百晴天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