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来信》明游忆

2、炽叶发生爆炸

　　晴空下，思特驾驭着机甲，按照显示屏上的移动小点，快速靠近可能是污染源的地方。

　　他没有过多的掩护，早在指挥团进入Aucc空域，指挥部便告知，他们这个地方开启了不少的能量屏障。

　　能量屏障是一种基于高密度能量场的防御结界，能有效阻挡能量和物质的穿透。一般可以用于保护城市、军事基地或太空站等重要设施。

　　可临近Aucc的中心城市，也是核心区，他发现不仅没有能量屏障的痕迹，反倒比他们刚进来时的地方更加混乱，之前充其量是个开胃菜。

　　原本的交通系统停滞，聪明的管理者决定采用磁浮列车，放到早已准备好的轨道上，本土居民要接受比之前更加严格的全身检查，确认无携带病毒类物品才能上车。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惑，思特进入中心城市，竟然意外地顺利，没有欢迎到来或者拦截的语音，连出于例行公务缘由而驾驶着精致小巧的飞行滑板的人员也没出现。

　　设备里响起同伴的声音：“……07已抵达埃尔森林，无异常情况！”

　　虽说是森林，其实容纳的不只是小动物，还有比基础城区更多的人类，那里是Aucc的贫民窟。

　　“10已抵达炽叶，交通系统异常，人员……”

　　话未说完，他感受到一股力量直冲右肩，刚躲开一道，另一股力量又出现，在民众注视下，涌向这个格格不入的外来机甲。

　　“好漂亮的机甲！”站在路口的小男孩指着半空中银色的机甲兴冲冲地说。

　　“和年初公布的新机甲好像，不过那不是专供军队的吗？”这位居民显然不相信这款机甲能随意出现在半空。

　　思特一开始想迎面而上，对抗这股力量，但对方架势诡异，本来行动敏捷的机甲在三番五次地扑空后显得笨拙，还扰乱了原本的气流。他当下选择切换机甲形态，恢复起初的流线型，借助自身极高的精神力掌握这架首次合作的机甲，镇压住未知的气态能量。

　　几招过后，机甲降落到一个方形建筑前，这是加入联邦那年，特意修建的，用于星球管理事务，与第一星球主席会面，有时用来招待其他成员国的访问人员。

　　居民们继续自己的生活，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影片。

　　这个星球的领袖告诉过他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他们只需要等待本就属于Aucc的资源回归就好。

　　思特驾驶着机甲，刚停到迫降处，就被一群武装打扮的人员围住。Aucc的徽章跟随着这个国家的领袖，不争不抢，所以徽章设计简单且迷你得出奇。

　　透过显示屏，他反倒有些看不清。

　　事实上，那枚徽章已经悄悄生出藤蔓，打了联邦一个措手不及。

　　“外来者入侵，速速撤离机甲！”他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作为指挥团成员，哪次执行任务不是受到极高的尊敬与成员国的优待，这种冷不丁被武器指还扣上一个“外来者”的称号，连带着他的行动也有些带刺，本身收住的精神力也开始向除自己以外的人施压。

　　“星际舰队指挥团成员10，奉第一星球指示，前来探查污染物侵袭情况。”

　　眼前的士兵复制粘贴般的统一面孔，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具体行动，一时间，双方都维持着站定、观察的状态，气氛不出意外地开始变僵。

　　没太多时间等待，思特主动向前再次说明来意，这时，一阵脚步响起，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的装扮不似身边人的庄重，反倒有些休闲，过肩的长发被随意扎起，领口处的扣子耷拉着，和主人一起打量着所谓第一星球派来的指挥官。

　　“请随我来，我想我需要告知您这场污染的情况。”这名自称是管理部秘书长的男子摆摆手，示意那群士兵放下武器，语调谦和地邀请。

　　……

　　另一边，待梅弗里克跟着扛着废甲零件大汗淋漓还坚持引路的居民到达存有污染痕迹的地方，才发现表面看似岁月静好的山谷，已经被腐蚀地如同一个蜂巢。

　　这画面让他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怒意，Aucc怎么变成这样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子民死活！

　　“请问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

　　他确认周围并无危险侵袭后，跳下机甲，边询问边扶住即将被坑洼不平的地面绊倒的中年人。

　　对方不回答，而是盯着他胸口的简易线条，开口道：“你是星际舰队的人？”

　　一时间双方面露警惕。

　　那中年人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反手抓过背上的机器残骸，一改刚才的行动不便，使出浑身解数，向距离他仅有三步的梅弗里克砸去。

　　只是那被吓得愣在原地的指挥官被废铁碰到的一瞬间，竟分解成无数个符号，全身像个刷新的数据显示屏，他暗感不妙，下一刻就被一旁沉寂的机甲拎了起来。

　　他根本没下来！

　　一直在机甲上的梅弗里克此时的眼神如同寒冰，之前的怜意消散在空气中。

　　“呵，沉不住气。”

　　0形机甲的手臂呈现垂直状，先是剧烈摇晃，完全不顾中年人可能被身上的零件划伤，待他一副求饶的样子，梅弗里克更是将原本的执行任务必遵守规则抛向脑后，直接让这个中年人与被污染的植物超近距离贴贴。

　　梅弗里克巡视了一遍山谷，这片区域没记错的话，算是旅游的热门地点，原居民不多，他们不像中心城市的居民生活在优渥安全的环境里，也不需要像埃尔森林的居民时刻面临生存的窘迫，甚至是灾难。

　　山谷由内而外漫布出的污染通过闪着光点的枝叶和浑浊的流水体现，看着瘆人，却没精神力方面的压迫，还是比较好控制的。

　　梅弗里克在设备里呼叫洛尔坎：“我申请自行控制污染物。”

　　另一边应该是正处于混乱中，许多道声音同时响起，撞的脑子疼。

　　“批准，同意！”

　　洛尔坎那句“你办事，我放心”还没来得及说，又被面前一群穿着奇异的少男少女围住：“星际舰队的！快来合影！”

　　面对狂热的Aucc居民，洛尔坎生平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张扬不懂得低调的性格，秉承着联邦友好亲和的处世原则，他得维持好星际舰队指挥团的形象，不能一气之下连累成员们，让联邦这么多年的筹备付之东流。

　　他的成员们此刻正在几个标记点处理污染物，陆陆续续接收到实时情况，除了指挥官10那边。

　　洛尔坎抵达的是距离中心城市不远的夕市，这座城市一直被称作中心城市的血库。

　　不知是不是作为Aucc命脉的关系，这座城市没有污染的迹象，但不代表它是安全的，从民众的表情，洛尔坎觉得事态紧急。

　　顺利摆脱焦点这个身份后，他听到身侧传来一句抱怨。

　　“我只希望这次能快点结束！”一个抱着几袋面包的妇女面露苦色，语气焦急又无奈，“只有管理部那群蠢货才相信他们会真的帮忙！”

　　“再这样下去，我会考虑移民到其他星球，大不了不收管理部给的名额！”这是一位身穿实验服的青年女性，她懊恼地看着眼前这座高耸的紫色建筑，当初的梦想褪去滤镜，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他们？他们是谁？”洛尔坎拦下妇女，询问道。

　　那妇女越说越着急，交杂着Aucc语言的句子有些难让人辨认，最后她激动地说：“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来自深渊，一个死气沉沉的星球……不要去组织部，他们全都是骗子！”

　　她大有呼吸不顺的情况，这时从街道对面冲过来两个孩子，扶住了她。

　　当他们看向洛尔坎并发现他身上的制服时，他们先是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你们要小心。”

　　洛尔坎难得感觉无从下手，耳边一直处于喧闹中，他刚想拉住其中一个孩子，对方灵活地避开，没一会三人消失在十字路口。

　　Aucc的组织部在参与联邦成员国事务上，有极高的话语权，这次的污染侵袭，加上老前辈之前说的外国助力，或许离不开组织部的默许。

　　据他刚收到的消息，星际舰队已经在来Aucc的路上，会想刚才思特突然中断的语音，他决定让星际舰队前往这个星球的心脏---炽叶。

　　组织部接待室，洛尔坎从眼前这位一脸苦涩的副主席口中，得知Aucc内部分权的事，追随炽叶主动出击的城市很多，而他所在的夕市是拒绝Aucc脱邦的少数城市之一，刚上任几年的主席早就受够了这群保守派的畏手畏脚，决定主动争取Aucc应有的东西。

　　这次前来示好的势力很多，他们第一星球得到的线索只提及了几个，其中一个是亚特兰蒂斯帝国，它以绝对的武力和诡异的植物系能量出名。

　　洛尔坎对于自己正好进入安全区这件事，他来不及想这是否算幸运，准备开口的询问就被半空掉落的灯球晃了眼。

　　先使用随身携带的□□，使其偏离本来要落到人身上的轨迹，随后催促着在场人员离开即将裂开的屋顶之下。

　　一时间，街道拥堵，人群混乱，洛尔坎的精神力让他尚且能从容应对，可是眼前的工作人员们不太好，他们接二连三地提出“自保”、“启用防御系统”的方案。

　　“地下！”副主席突然大喊，他终于露出一丝庆幸，“快，去打开夕市的地下交通网！”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应声，捡起被丢在一旁的职务，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洛尔坎在此期间已经重回到街上，帮助安抚和疏散群众。

　　同一时间，炽叶。

　　距离方形建筑不远处的几棵树桩，一场灾难拔地而起。

　　地上的裂痕直达肉眼无法看清之处，在其中升起淡灰色的烟雾。

　　偶尔有人注意到，刚开始以为只是炊烟，但很快面露难色，炽叶哪来的乡村？

　　Aucc唯一的乡村只存在于埃尔森林。

　　那股烟雾很快延伸至天空，铸成一座天梯。

　　情报网里，属于炽叶的点悄无声息地暗了下来。

　　指挥团出任务时，就已接进情报网的实时小群，此时群里负责播报状况进展的机械电子音正在不断重复“……注意！这里是星际舰队。我们急需与Aucc取得联系。这是紧急事务，关乎……申请重新进入炽叶组织部！”

　　几名指挥官同时接到“原地待命”的指示，洛尔坎急迫地想知道各位队员的情况，在他陆续得到来自乔治、梅弗里克的回应后，一道机械音硬生生冲进设备：“现发布一则通知，我方定位指挥官10异常，呼叫目标对象失败……”

　　*

　　距第一星球1.3秒差距，Stray S星。

　　那座在几周前还勉强像样的实验楼，此时已经坍塌，与周围其他建筑一样，被机械残骸与破碎的液体进入每一寸裂缝，组成这片暗灰色的一部分。

　　堆积得像小山的建筑碎片体，在中段出现了缓慢的移位，接着出现一个小缺口。

　　在不断的搬运声与哭泣声对比之下，这座碎片体发出的声响不足以吸引不远处的救援人员，毕竟它早已被检测到不含有任何生命体。

　　“嘭！”

　　那个缺口被拳头破开，一只渗着血的手掌出现；紧接着是被划得破烂的布料包裹的手臂；最后是边用手背擦拭嘴角血渍，边观察周围环境的思特。

　　成功脱身的结果并没安慰到他，感受到刺痛，那是来自身体的伤。

　　思特保持着警惕，他微张着嘴喘气，瞳孔黑得浓烈而压抑。

　　他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不过眼前这副画面，随处可见的试管、盛着一些液体的碎瓶子，他大致猜出来这是个与药物有关的地方，比如研究所，或者医院。

　　营养剂？

　　他看向脚边一个完好的的小瓶管，捡起来摇晃，看着里面泛起淡粉色的气泡。

　　可惜了，虽然瓶身完整，但液体本身遭污染了，喝了只会为身体带来新的损伤。

　　从他出来的地方，周围都是倒塌的建筑，除了墙块，还能看到一些设备和家具。

　　思特抱着“或许还有干净的营养液”的想法，上手翻动这些瓦砾和金属构件。找了一会，营养剂不少，但基本都是破损或者泛起气泡的，他停下来，双手撑在一旁变了形的支架上，思考要不要就此离开。

　　身体感受到迟来的疲惫，不断涌入鼻腔的气味让他有些生理性难受，他抹了一把脸，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耳朵却精准捕捉到几声哭嚎，间断着出现，微弱且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