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别玩暗恋》青云霄

29、流氓

　　说完徐澈就匆匆离开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去吧台拿了手机就往外跑，这里离宋青铭家不近，他打了辆出租车到宋青铭小区楼下。

　　徐澈在路上查了查飞机时间，晚上只有九点二十和十点半两班飞上海的票，时间或许还来得及。

　　他给宋青铭打电话没接就直接进了小区，小区门口之前就存过指纹，徐澈直接刷了指纹往楼上去，按了大门密码，门开了。

　　他箭步往卧室走，拍开灯，一把将被子掀开：“宋青铭！”

　　谁知道一掀开被子里面睡两个人，还有一个李嘉逸枕在宋青铭的手臂上。

　　宋青铭衣衫不整，揉揉眼睛半天才看清徐澈，人都吓懵了，慌忙把手从李嘉逸头下抽出来，又一脚蹬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腿，再从床上蹦起来整理散开的睡衣：“你怎么来了。”

　　徐澈一时记不起自己来干嘛的，不知道为什么想马上就走，自己为什么要管别人的事。

　　李嘉逸被宋青铭一蹬才醒过来，只看见宋青铭整理衣服的背影，气愤他把自己弄醒了：“宋青铭你大半夜干什么！你老婆来查房啊！”

　　“我的老天爷，求你快别说话了，这下我都解释不清了。”宋青铭听见声音忙回头捂住李嘉逸的嘴。

　　李嘉逸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看清宋青铭后面站着徐澈才停下来。

　　徐澈看他两人琴瑟和鸣，只怕都记不起钢琴了，看这样简直是玩得不亦乐乎，转身就往外走。

　　宋青铭听见徐澈离开的声音，才松了捂住李嘉逸的嘴要去追。

　　李嘉逸冲着宋青铭背影喊着：“真是服了，我们俩男的要解释个屁，你又不是他老婆。”

　　在楼下跑了一会宋青铭才拉住了徐澈的袖子，深深地喘着气：“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啊?”

　　徐澈回头冷静地说：“我心情不好，现在给我弹钢琴。”

　　宋青铭疑惑的拧着眉毛，他都不敢相信徐澈这样风风火火跑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弹钢琴，他很不可思议地问：“现在吗？可是我去哪里给你找钢琴弹啊。”

　　徐澈说：“青花机场不是有，去那里给我弹。 ”

　　因为潭城出了一个易澜，潭城很多地方都有钢琴元素，徐澈前几天才看到有人在机场弹钢琴的视频。

　　“现在打车去青花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宋青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晃了晃脚上的拖鞋：“你看我穿的睡衣，鞋也没换，天亮了我找地方给你弹好不好，你说弹多久就弹多久。”

　　“不行，现在就去，我的衣服换给你，鞋你穿不下就穿拖鞋，今天我必须听到。”徐澈没半点让步的意思。

　　“哥，澈哥，你换一个想法呗，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宋青铭忙拉住他。

　　“废话少说，不换，你说话得算话。”徐澈反手拽住宋青铭的手腕就带他往小区外走，招了辆出租车就去了青花机场。

　　夜晚九点，机场卫生间。

　　徐澈把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脱下来给宋青铭：“可能稍微小一点，凑合穿。”

　　宋青铭知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徐澈的心意了，只觉得自作自受，活该。

　　他不情不愿的把深蓝色的睡衣脱下来递给徐澈，自己换上了徐澈的衬衫和西裤，西裤尺寸徐澈穿刚刚好，可是对于宋青铭来说，裤腰太窄了，扣子扣不上。

　　徐澈很快就穿上了宋青铭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胸口露出一大片，看宋青铭扣不上扣子，总也不能光着去，衣服都没个正经的怎么拜师，况且现在怎么还有时间去买一身衣服。

　　徐澈给宋青铭拉住裤子：“吸一口气。”

　　“哥，算了吧，我下次弹行不行，何必硬要今天呢。”宋青铭看徐澈垂下的头，叹了一口气。

　　“说过了就今天，你不弹就是言而无信，弹到十点半，把你弹得曲子最好的拿出来，”徐澈扯着宋青铭的西裤扣子，蹙着眉头，“为什么穿不上，明明我们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明明我比你大。”宋青铭义正言辞。

　　“大个屁，少在外面耍流氓。”徐澈抬头直视宋青铭的眼睛，他在酒吧什么话没听过，就是这时间开玩笑他没心情也不合适。

　　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学生，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男生含情脉脉地对视，一个的手还在另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抓着，当场大喊：“妈妈！有变态！”

　　宋青铭和徐澈都愣了一瞬，现在去抓住那个小孩都来不及了，都已经跑出去了。宋青铭猛吸一口气，徐澈很有默契的迅速给他把扣子扣上了。

　　宋青铭伸手把徐澈敞开的衣领拢了拢，徐澈给他把衬衫抻顺。

　　门口脚步声响起，两人都飞快转身对着洗手台洗手。男人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厕所隔间里看过去，没人。临出门的时候又从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才离开。

　　宋青铭和徐澈沉默的屏住呼吸低头仔细的洗着手，等男人走之后两人目光在镜子里对视了，宋青铭关了水龙头把手上的水甩在徐澈脸上：“差点毁我一世清誉。”

　　“行了行了，出去把琴给我弹好，弹不出好曲子你看我怎么整你，”徐澈也把手上的水甩在宋青铭脸上，然后又靠近一步用袖子给他擦干净，再把宋青铭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把看家本领拿出来给我看，你第一次给我弹，用点心，当成比赛来弹，来往的人就是观众。”

　　宋青铭被徐澈一连串的动作弄蒙了，语气软下来：“我有一个多月没碰过钢琴了，肯定生疏了，当比赛弹怕是连决赛都进不了。”

　　徐澈看着宋青铭眼睛，慢慢说：“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厉害，我说错了，不用当成比赛，我们也没有奖必须拿，你就弹给我听，按你喜欢的来。”

　　宋青铭问：“那你想听什么？”

　　徐澈想了想，说：“匈牙利狂想曲、唐璜的回忆、拉二、钟......”

　　“徐澈，”宋青铭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你想要我命就直说，这里全弹完我不能保证自己手还能动，和让手一小时跑两万米有什么区别。”

　　徐澈原本想让宋青铭弹几首炫技曲，比起弹不熟悉的失误还真不如弹最熟悉的，时间来不及，徐澈推着他往外走：“肖邦第一叙事曲，爱之梦，这两首我听你弹过，很喜欢，再弹一次。”

　　“你什么时候听我弹了。”宋青铭转头看他。

　　“看过你比赛，”徐澈拉着宋青铭往一层大厅正中央跑，“要是比不过你自己就太丢脸了。”

　　徐澈拉开挡住钢琴的红线，拉开凳子让宋青铭坐上去，周围许多旅客看见都喧嚷着围过来，还有几个举起手机拍照。

　　宋青铭拉住徐澈的手，小声说：“真的可以在这里弹吗？”

　　徐澈俯下身，贴在他耳边，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像是给他传递信心：“不用担心，钢琴放这里就是让人弹的，你弹就好了，其他事交给我。”

　　宋青铭看着徐澈的眼睛，莫名安心很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他都相信我，我还有什么好不相信自己的。

　　说完徐澈就把线拉好，宋青铭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才把手搭在琴键上。钢琴是法奇奥里三角，音色和它的外观一样，亮得出奇，是宋青铭最熟悉的钢琴，磨合许多年，也最适合他的风格。

　　宋青铭端坐好，闭上眼睛，将周围的杂音摒弃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双手向两侧拂过所有琴键，绅士又虔诚。

　　肖邦第一叙事曲，是宋青铭学琴十三年来练习最早的曲子之一，闭着眼也能弹。

　　手指按下琴键的瞬间，满心的苦闷和惆怅刹那清朗，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吹来一阵风，云层深处的黑暗渐渐消散，心随着乐声起伏充盈，过去一个月的犹豫纠结好像都飘散了。

　　周围人都静静的听，没有人发出声音，偌大的候机场只余琴声回荡。

　　徐澈静静地看了会，便四处寻找易澜的踪迹。

　　不应该出错，进机场的时候有看见话筒上标着音乐节目的记者在入口等着，所以他才敢真的让宋青铭试试的，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二十，现在人应该是到了的，在哪里？

　　徐澈走出簇拥着的人群往外找，从门口往里细细的寻找，没找到，怎么会，难道消息听错了？
　　他拿出手机找最近的新闻，热搜榜上的确有她来捐音乐教室的消息，不应该不在，不会有失误，直觉她就在附近，做都做了，怎么样也要把人找到。

　　徐澈又顺着路往里看，走到宋青铭弹钢琴的地方，还是没找到，只看见聚拢都人越来越多，琴声停了，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宋青铭迫切的寻找徐澈的身影，不是要听我弹钢琴，怎么不见人。

　　徐澈钻进人群，隔着钢琴和宋青铭对视，然后两人都笑了，徐澈朝他无声地说：“很厉害，我要听爱之梦。”

　　宋青铭就又把手放上琴键，弹奏李斯特的《爱之梦》

　　徐澈走出去，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他记得老板是认识易澜的，现在只能让他帮帮忙了。

　　电话还没拨出去，徐澈低头时看见身边青绿色裙摆飘过去，他立刻转头看那人，长发也用绿色发带束住，带了顶编织草帽。

　　徐澈立刻反应过来，快走到她前面，装作走进去替她拨开挡住的人群，很快到了最前一排，他们站在宋青铭的侧面，看得清清楚楚。

　　曲调悠扬温柔，带着淡淡的忧伤，像是下过雨的后花园，草地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对着漫天星星述说着心中的往事。

　　带着文艺忧郁色彩，肢体动作融合进琴声，又像是把自己的一腔愁绪缓缓的倾倒，一点一点渗进人的内心，温柔中带一点跳脱，结束后还能体会到沧桑和落寞。

　　一曲奏完，掌声经久不绝，周遭充斥着称赞声。

　　“不像是在弹琴，反而像是在和同病相怜的人诉说，和钢琴互相拥抱轻抚。”

　　“天鹅绒般极致享受。”

　　“音符好像从虚无中怦然而出。”

　　“强弱衔接太赞了。”

　　易澜停了会，早就看清了弹琴人的脸，准备往后退开，在这里说话太张扬了。

　　徐澈急忙开口：“您是易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