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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津南区这片儿算不上新城区,但胜在风景好,每年暑假,节假日是云城旅游旺季,不少游客都来这边儿旅游,每年旅游旺季宽敞的街道变得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清。

      吃过饭陈知停感觉浑身得劲,结完账走出张记面馆,继续走去维修店拿唱片机。

      过了两个路口拐弯,在快要到维修店时路过一家名叫‘无名’的唱片店,这家点店他瞧着眼生,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唱片店应该是最近才开业没几天,因为他还没在津南区这片听说过有人开唱片店,而且上次他经过这里去修唱片机,这里还没有这家唱片店。

      反正闲来无事,刚好陈知停前段时间也打算去唱片店买陶喆的蓝胶唱片,不知道这家店有没有。

      思及陈知停便调转方向,扫了眼没有车辆经过,抬脚走过平川的马路,来到无名唱片店门前,握上没有温度的金属门把手轻轻拧开,推门走进去。

      店内黑胶唱片播放着舒缓醇厚的纯音乐,陈知停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这家唱片店,仅仅是无意间扫了一眼,他便被坐在正对门口结账台前,正在看书的男人所深深吸引。

      男人皮肤冷白,挺立的鼻梁右侧有颗性感的痣,穿着件纯白色毛衣,翻看着书的手指修长,十分有骨感,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看上去像是一位年轻的大学生,不知道他是这儿的老板还是在这里打工的店员。

      兴许是年轻男人看书过于入迷,没有发现自己到来,陈知停眸中染着惊艳走过去,温和道:“你好。”

      年轻男人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片刻陈知停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带着忧郁而清透的眸子,骤然呼吸一滞,现下离得近,看的也更清楚了些,他长相十分清秀,睫毛很长,双唇泛着淡粉色,看上去很软,很好亲。

      等等等等,他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有这种臆想?

      难道是太长时间没谈恋爱了?

      云植淡淡从书上移开视线,眼前这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是他开店一周以来第一位客人,礼貌道:“您好,所有唱片都摆放在那边了,有什么需要您可以自己去那边挑选。”

      年轻男人清润悦耳的声音让陈知停回过神,陈知停笑着应了声:“好。”

      怀揣着心思走到摆放着眼花缭乱唱片的唱片架前,陈知停慢悠悠闲逛挑选着,也不着急,看上去像是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消磨。

      陈知停站在一个跟结账台斜对的位置停留,装模作样选着唱片,实则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看书的年轻男人身上。

      年轻男人漆黑浓密的短发很乖顺,他身上有种清冷的书卷气,无形中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让陈知停忍不住想去了解在这疏离感背后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饶是陈知停留恋草丛中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男人。

      像是一本刚拿到手里读不懂的新书。陈知停心想。

      唱片店装潢偏复古风,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光影稀薄,显露出如同在空中漫步的雪花的灰尘颗粒,在一张张色彩斑斓的唱片里,年轻男人全神贯注翻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书,期间都没有抬起过头。

      黑胶唱片播放着和缓的纯音乐,蓦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如同在看一部穆如清风的文艺片,陈知停丝毫不觉乏味可陈,反而还意犹未尽。

      但也不能总这样看下去,这家唱片店规模不大,不仅意外有他想要的陶喆那张蓝胶唱片……

      陈知停腿长,几步路走过去,食指微弓,骨节敲在木质桌子上:“结一下账。”

      云植面无表情抬眸,看了眼桌子上陶喆的那张蓝胶唱片,起身拿过扫码枪:“五百。”

      陈知停拿出手机,打开付款页面,只听‘嘀’的一声,显示付款成功。

      这时陈知停趁他给自己装胶片的空隙,目光禁不住又放在他身上,发现他只比自己矮半头,似是闲聊般:“你是这儿的老板?”

      云植替他装好胶片,便将牛皮纸袋递出去,惜字如金‘嗯’了声。

      见他态度冷淡,没有要交谈的意思,陈知停也便识趣噤声,自知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拎着牛皮纸袋走出去。

      陈知停侧脸看了眼关闭的深褐色木质单扇平玻璃木门,又落在左侧写着无名唱片的木板上,须臾收回视线抬脚离开。

      走了约摸五分钟,陈知停来到维修店拿唱片机。

      安觉正在店里修一台音响,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抬眸望去,看到熟人嘴上打趣:“我还以为陈老板不打算要这个唱片机了。”

      两人都是旧相识,陈知停笑说:“哪儿能,不打算要我拿你这儿来修当冤大头?”

      “等着,我去给你拿,你这东西不便宜,我怕放在这里来客人再给你不小心碰了。”唱片机安觉一周前就给陈知停修好了,给他打过电话不知是不是有事耽搁,迟迟不见人来。

      陈知停应了声:“成。”

      没多久安觉抱着他那台唱片机走出来,放在桌子上。

      陈知停付完钱并不着急走,撩起眼皮,沉吟道:“安老板,你知不知道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唱片店?”

      “知道啊,一周前刚开业。他租了赵叔的铺面,听赵叔说他不是本地人,最近才刚搬来这边。”安觉看了他一眼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间过得还挺快,他还以为安觉是前两天给自己打的电话,没想到都已经过去一周了。

      陈知停眯了眯眼,从容道:“随便问问,走了啊!”

      秋天夜长天短,刚过五点天色便渐渐压下来,唱片店内昏暗又宁静,现下光线不明朗,直到云植看不清才准备抬起头。

      却发现长时间低头看书导致脖颈变得僵硬,只能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动作迟缓抬起头,伸出手揉了揉僵硬的后颈,半天才舒缓过来那股不适。

      云植平淡看着街上不知何时亮起的泛黄路灯,借着漫延进来的微光,扫了眼挂在墙上无声将时间标注的钟表,模糊嘀咕了句“五点多了啊”……收回视线将未看完的书反扣在桌面上,不多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起身,关上门离开。

      傍晚的温度带着阵阵寒意,云植双手揣在大衣兜里,独自走在空旷寂静的街上,远处天色是深沉的蓝色,昏黄灯光打在他身上,萧瑟秋风不礼貌的将他短发揉乱。

      云植身形单薄行走在柔和的光线和凛冽的寒风中,短发凌乱,双眸忧郁,有种说不出的颓意。

      时间过得有些快,转眼间他来云城都已经快一个月了。

      “云老板这么早就关店了啊?”

      一道浑厚男声打断云植的内心独白,还没发现赵正德人就先听到他的声音,循声望去便看到赵正德半点不讲究,坐在一家里面亮着灯的超市门口外的台阶上吸烟,视线缓慢上移……正德超市,这名起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开这家店的老板叫什么。

      拢回思绪,云植模糊不清地‘嗯’了声,将目光再次投向约摸四十岁的赵正德身上,赵正德吞云吐雾,飘渺的白烟散去,浮现出他那张方正,带着岁月痕迹沧桑的脸。

      赵正德是他那家唱片店店面的房东,两人因此有了点交集,赵正德也算是他来云城认识的第一个人。

      “来这边还适应吗?”赵正德自来熟又问。

      一个地方对云植来讲,适不适应都是早晚的事:“还行。”

      “云老板要不要进来看看,我这超市可是应有尽有。”赵正德深深吸掉最后一口烟,将烟把扔在脚下抿了抿,像是因为抽支烟才出来,现在烟抽完了,站起身准备进去。

      云植视线越过赵正德,看了眼他身后那家明亮的超市,又将目光折回来:“改天吧。”

      “那成,再见啊云老板!”

      “再见。”

      寒暄完云植接着往回走,放空的大脑像是一台播放机,自动按下播放键,继续播放着他的内心独白。

      从景城离开,云植像是彻底跟之前的生活隔绝,换了一张电话卡,来到云城这个陌生城市,在这里没有人会认识他,更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走到一个分岔路口,云植像是不知道该往那边走的顿住脚步,一条路在路灯照射下变得明亮,可以清楚看到前方通畅无阻的康庄大路。

      另一条路不知是不是路灯坏了,黑漆漆的,如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你,进去一准儿得摸黑前行,不摸黑也得打开手电筒,自己将夜路照亮。

      站在分叉口萧瑟秋风更加嚣张,再次将云植头发揉乱,他也不做理会,神情寡淡,微微仰起头,透亮如一汪清澈见底的双眸中倒影出天边被云飘过,若隐若现似玉盘晶莹剔透的月亮,清清冷冷,鼻腔喷洒出的热气消融在冷空气中,不见踪影。

      这二十多年一成不变走过来,现在他想尝试去换种活法。

      云植看了眼那条深不见底的路,抬脚朝着另一条康庄大路走去……所以他开了这家唱片店,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刚回到家云植从电梯里走出来,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前左看右看,当下他嗓子紧了一下,不会是小偷吧?他想。

      只见那个男人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手机贴在耳边。蓦然云植眼皮直跳,难道他还有同伙?

      云植心提到嗓子眼,浑身戒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听清男人讲的话后又将手机松手放了回去,悬着的那颗心也没落下来。

      “田哥……楼上漏水我家洗手间都快成水帘洞了……我上来敲半天门也没人出来……您那儿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好……”

      下午陈知停接到母亲贾莉莉给他打来的电话,说是上次自己给她带回去的埃塞尔萨咖啡豆没有了,让自己再给她邮点过去……陈知停去了趟快递站点,眼看天色黑下来,他也就没再去咖啡店,直接回了家。

      没成想推开门就看到地上流动着一滩水,还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陈知停眼皮直跳踮着脚,踩着水渍走过去一看,好家伙……洗手间房顶跟孙悟空那花果山的水帘洞似的。

      也不知道楼上是哪里漏水渗到他家来,陈知停跟猴子一样蹦出水帘洞,没乘电梯直接走了楼梯上去,来到楼上敲半天房门都不见里面有动静,猜想可能是主人不在家,这才给物业的田平打电话过去。

      陈知停刚挂掉电话,眼前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影,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我家漏水了?”饶是云植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家漏水渗到别人家去了,寡淡的脸上多了几分生动的急切。

      “啊……”问题太过突然,让陈知停张了张嘴,看着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身形单薄开着门的男人,慢半拍反应过来,“是啊哥们,你再不回来,我家都要被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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