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纵使日月交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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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指向七点半，嶋田诚整理完货架，透过玻璃能看到暗下来的外景。
将超市暂时托付给家里人照看，他推开门走进了逐渐转凉的夜色之中。
与歌曲、文字、气味一样，某些重复的动作会让人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落入美好的记忆中。
那么，这个特定的动作对于曾经的救场发球员来说，毫无疑问是一次次练习跳飘球的抛球、起跳、挥臂。
最近，嶋田就常常有这样的即视感。
他感觉自己一度回到了换人后站上赛场的一刻，全场的目光投射过来，或期待、或紧张地审视着他。
当然了，现在视线的落点已经改变了。
落在了更为年轻青涩的弟子身上。
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形容现在的生活呢？
有趣？青春？
确实如此，不过加上怀念和期待或许才能概括个大概吧。
位于乌野商店街的嶋田超市后方有一条封闭的街道，平日里没有什么人，所以非常适合用来进行发球训练。
嶋田走过转角，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
***
山口忠拎着排球包走在路上，已经能看到嶋田超市明亮的灯牌了。
今天是他跟着嶋田师父练习跳飘球的第三周，目前的成功率并不是很稳定，看上去应该是赶不上即将到来的IH预选赛了。
不过，他没有小看发球这个武器，认为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掌握并实战。
山口靠近目的地，除了听到排球落地的声音，还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无疑是自己的师父。但是另一个……
“还需要演示一遍吗？”
“非常感谢，嶋田先生，我想再试几次，麻烦您再帮忙看下我的动作。”
“没问题～”
山口迟疑地走过去，在嶋田的旁边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少女神色认真，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分神，不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小簇。
看动作，她正在练习正面上手飘球，应该是想在熟练掌握动作要领后再加入跳跃吧。
她盯着抛出的球，精准出手。
这是一个标准的飘球。
但是看上去高度还不太够，很有可能发不过网。
哎？他怎么有资格去判定他人的发球呢！
太失礼了。
山口回过神，立刻在心中数落着自己。
“基本动作你掌握得很好。”
“多谢嶋田先生的指导，这果然跟在视频上看到的完全不同，要控制好每一块肌肉准确地复制动作很不简单。”
阎魔乐跑过去捡起了球。
肌肉还没有形成记忆，要完美地发出飘球，她需要绝对的集中力，所以目前的她还无法加入跳跃完成跳飘球。
“嶋田师父。”
山口走过来，放下包，拿出了自己的排球。
“嗷，阿忠啊，稍微热身下就可以开始咯。”嶋田笑道。
“是。”山口应了声，目光却又不经意地落到少女身上。
阎魔乐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刚好与长着雀斑的可爱少年对上视线。
嗯，果然是与身高不太相符的长相呢。
“啊，你是……”
山口认出了这张脸，他记得少女是新山女排的队员，来看过乌野和音驹的比赛，当时还引起了一些议论呢。
“山口君，你好，我是阎魔乐，日向的朋友。”
阎魔乐欠身打招呼。
“啊，你好。”山口有些慌乱地还礼，继而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哎？你认识我？”
和自己的朋友月岛不同，他常常是陪衬的绿叶，偶尔有女孩过来搭话，也是问月岛的信息。
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本来月岛长得又高又帅，性格也很酷。
而他的这张脸……
“因为翔阳说过乌野是一支厉害的队伍呢。”
阎魔乐没有从正面回答问题，至于日向是不是提到过这位目前并不起眼的队友就留给对方去想吧。
她再一次感觉有一个中心角色作为幼驯染真的能省很多麻烦事。
厉害的队伍……这之中不包括他自己吧。
山口不由地捏紧了手上的球，落寞的情绪之下却留着一丝「坚毅」。
“山口君，我刚才拜托了嶋田先生教导我练习跳飘球，当然，我绝对不会打扰你训练的。”
对于原著的角色们，阎魔乐并不准备牵扯过多，也没有想要改变剧情的想法。
未来那些成功的欢笑和失败的泪水皆是过往的积累。
少年们的悔恨和青春的遗憾也有其存在的意义。
再说，他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中不断向上，这就足够了。
毕竟，排球就是永远向上看的运动。
“啊，我……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少年羞涩地低下了头，“请多指教。”
从那以后，山口忠中多了一个“师妹”。
阎魔乐在训练中几乎不怎么说话，她的视线只会落在排球和想要将球打向的地方。
即使在休息时，她口中的话题一般也是围绕着排球的种种。
虽说阎魔乐现在还是只能发普通的飘球，但是在动作要领的掌握上和战术的运用上要比山口强上一些。
少年没有受到什么打击，毕竟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练习跳飘球的初衷本来也是想用普通人的方式进行战斗。
而嶋田很高兴自己有了两个充满干劲的弟子。
虽说，他们都暂时没有上场的机会。
阎魔乐的综合实力不强，但是专注力集中到堪称可怕的地步，因此她作为一个初学者，对发球的掌握十分迅速，嶋田对此也是极为佩服。
那天他到达后街的时候，她正在尝试着发飘球。
见到他时，这个陌生的女孩礼貌地一鞠躬：“嶋田先生，可以在教导山口君的时候，顺便指导一下我吗？”
他原以为少女是山口的朋友，结果没想到是队友的朋友。
该说，她是个很主动的女孩吗？在精进排球技术的道路上。
矛盾的是，阎魔乐并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练习。
一般在周二和周四的晚上，她会气喘吁吁地赶到，似乎刚完成了体能训练一样。
嶋田有一次问到了这些情况。
阎魔乐解释道：“我是非常弱小又十分贪心的人，只有不断地去掌握更多更多的武器才能成为新山的首发。”
对于吊车尾的初学者来说，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有这个想法并为之努力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
“在劳累下练习发球，能够提前熟悉在比赛中精疲力尽后发球的情况，只有在那样的情况下发球还能始终如才能说掌握了对吧？”
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确定未来的她将以首发的身份上场比赛。
真的是……非常自信呢。
山口默默地想。
“那么加油吧。”
“是。”
阎魔乐轻轻抛起了手中的排球。
和从小打排球的山口不同，她要补习的还有更多。
跳飘球是一种武器，但是武器库总是越充实越好的。
再说，放着队里现成的资源不使用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于是，她分别找到了风间和竹取寻求发球的指导。
一旁的望月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立刻兴奋地拉住阎魔乐。
“哈哈哈！来跟我学跳发吧！”
“啊……那个……”她面露难色。
木里木里，这个是真不行。
偶尔她也会羡慕力五的选手，能够简单直接地撕碎对手的一切防御，但她的力量不足，大力跳发对现阶段的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得不偿失。
一个多月的肌肉要怎么与练习了十几年的肌肉相比呢？
失去的时光是再也回不来的。
不过未来么……
“不要为难新人啦～”
花咲笑眯眯地把望月拉走，给阎魔乐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队长的勾手发球是她在自己力量和体力并不拔尖下的一种选择，为了将体力合理分配在比赛中。
兰取学姐则会使用跳飘球和侧身下手发球两种形式，前一种自然不必说，但是后一种在某些场景下则会有奇效。
发球的门道很多——压底线、发前区等不同落点，还有线路的变化，掌握这些技术，就算不是威力巨大的发球也能让对手喝上一壶。
如果把发球比做是矛，那么她要让每一支普通的矛化为锐利的、致命的、无法防御的攻击。
不，也并不是完全无法防御，有经验的队员用上手接球就能破解。
但是，只要能让对手感到精神紧张，稍微影响一点点后续进攻，那就足够了。
因为阎魔乐的学习，十六夜也调整了自己的发球思路，结合二传的视野进行战术制定。
当然，这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星那的嘲讽。
现在，阎魔乐确信她和某位发色相同的拽男属于同种人设了。
马上就是IH预选赛了，不过新山的众人完全不紧张，相反她们十分兴奋。
今年的新山几乎可以说是势不可挡，有一种要拿下全国冠军的势头。
她们所在的半区被称为死亡半区，没有学校能够有自信赢过现在的新山。
这样的氛围感染了阎魔乐，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她的各项数值为1的能力参数都在突破的边缘了。
距离预选赛还有2天，今天算是赛前的最后一次发球加练。
嶋田拿出两个袋子递给他们：“来，这是为你们加油的小礼物。”
山口接过打开一看：“牛、牛肉？”
虽说很实在也不便宜，可这个礼物女孩子怎么会喜欢啊？
想着，他偷偷看了看少女的表情——嗯？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谢谢嶋田先生。”阎魔乐由衷地道谢。
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说真的，牛肉在这里是真贵，就算她有着可观的生活费，在有增肌需求后，恩格尔系数成倍上升。
“好了，快比赛了，这两天好好休息，熟悉下球感就行了，别太累了。”
嶋田叉着腰，有些欣慰地看着他们。
“回家路上小心。”
“嶋田先生再见。”
“师父再见。”
山口和阎魔乐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家离这里不算远，但是在相反的方向上。
“新山应该是第一轮轮空的种子队吧？”
山口想到真的要比赛了就感到一阵紧张。
“嗯，是这样的。”
阎魔乐点点头，平静地说。
“啊……好厉害。”
“嗯，新山很厉害，未来的我也会很厉害。”
阎魔乐的脸上浮现出憧憬与得意。
青春期的自信和不服输常常建立在某种虚荣之上，除去拿回魔力这个根本目标，阎魔乐觉得能打好排球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坚信只要努力就能获得成功确实是一种傲慢，只是这种傲慢也并不全是贬义的。
“嗯，会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很厉害了……
山口想着自己复数这些话的情形，胃里顿时一阵抽搐。
少女长得高，比自己矮不了多少。
他低着头往侧边不经意地一瞥，刚好看到她白皙的、运动后泛着微红的脸庞。
她微笑着的神情揉入了期待与自信，分外迷人，山口觉得脸有些发热，立刻转开脸。
刚好走到分叉路口，像往常一样，他们将要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再见，山口君。”
“阎魔同学，再见啦。”道别后，他赶紧离开。
“山口君。”
阎魔乐看着他稍显单薄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少年不解地转过身。
“山口忠，你一定会成为乌野最锋利的矛。”
在她的眼中，山口忠拥有着很强的能量，因为他能够正视自己的弱小然后开始改变，这本身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只是他常常不自信。
“哎？”
少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顿时喉咙发紧。
“谢谢。”
他咬住下唇，强忍着泪意。
“谢谢……”
他重复着道谢的话，忍不住低下头。
不起眼的他从来不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
可纵使日月交辉，仍然有人看到了他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纵使日月交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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