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设计》Zespri

8、第 8 章

　　谢炀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在后排，谢桥忍不住想要和谢炀亲近，他给谢炀汇报了自己的期末成绩，还说自己大学也想考到北京来。
　　谢炀凌厉的眉眼透露出一丝疲惫，谢桥敏感地问：“哥，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
　　他观察谢炀的表情，犹豫问道：“你在实习吗？为什么不住学校呀？”谢桥手指搅在一起：“等高考完，我就可以自己工作挣钱了…”
　　“最近在忙一个比赛，项目进展不错的话有机会融资，住在外面方便工作。”谢炀解释道。
　　谢桥听完，沉默不语，他感觉自己和谢炀之间有很大差距。在他的认知里，大学生无非就是做一些家教兼职，而谢炀已经开始在写字楼做自己的项目。他恹恹地看向车窗外，临街商店的招牌五颜六色，让他应接不暇。
　　谢炀住的地方离创业园不远，谢桥背着书包跟在谢炀后面，两人走进一个老式小区。小区里路灯年久失修，只能依稀看清脚下的路，谢炀将人带到单元门口，接着两人走上楼梯。
　　楼道里的光线明亮许多，谢炀用钥匙开门，厚重的防盗门在打开时还会发出吱呀的响声。谢桥在玄关处换了鞋，脱下外套，抬头看见谢桥背着书包直挺挺站在门口。他表情拘谨，像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
　　谢炀笑道：“进来啊。”
　　谢桥这才一脚踏进门口，谢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棉拖鞋，放在谢桥脚边，然后顺手将门关上。谢桥的脚踩进软乎的鞋里，在车上那会儿产生的强烈的不安感消失。他环顾客厅，屋内简洁干净，接着谢炀说带他去卧室放东西。
　　路过卧室，是一间书房，谢桥一眼望去，书桌上放着两台很大的显示器。
　　卧室门一打开，扑鼻而来的是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整洁干净的床铺，被子叠好放在床尾。谢炀拉开衣柜，说道：“你可以把衣服放在里面。”
　　衣柜里空空如也，谢桥转头问道：“哥，你的东西呢？”
　　“这是你的房间，我的卧室在隔壁。”谢炀帮谢桥取下肩上的书包，放进柜子。
　　“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呀？”谢桥咬着嘴唇，有些不敢相信，他来之前预想着要么是和谢炀挤一挤，要么睡沙发。他把手放在床上轻轻摩擦，棉质的触感让他有了些困意。
　　“去洗个澡，早点休息。”谢炀把谢桥带到浴室，墙上挂着给他准备的毛巾。等谢炀离开，谢桥将脸埋进毛巾里，毛巾也散发着清洗过的清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谢桥洗完澡已经头重脚轻，他穿着睡衣走出浴室，发现谢炀还在书房工作。谢桥站在门口，看谢炀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他转身去客厅转了一圈，找到一个水杯，倒上热水给谢炀送去。
　　杯子放在谢炀手边的时候，他才有所反应，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水杯，然后敲了几个字，将电脑熄屏，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脸。
　　谢炀从桌子下面拉出一张凳子，示意谢桥坐，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哥，你明天是不是也要去工作？”谢桥问。
　　“嗯，要不要去我那看看。”谢炀邀约，谢桥却耸起肩，慢吞吞说道：“我还是，不去了吧。怕给你添麻烦。”
　　“朋友说明天带我出去玩。”谢桥眼神飘忽，不敢看谢炀的眼睛。谢炀将水杯放回桌上，面色不显：“去哪？”
　　“我也不知道，他来接我。”谢桥补充道：“他是本地人，对这里挺熟的。”
　　谢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短暂的沉默让谢桥倍感压力。他来这儿，谢炀给他准备得很周全，包括他现在穿着的睡衣。他盯着谢炀的裤脚，反思自己一来北京就和朋友去玩是不是不太好，好像把谢炀抛下似的。但是隋绛那边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他左右为难。
　　思考一会儿，他斟酌道： “大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后天去买点过年的东西？”
　　谢桥终于肯抬头观察谢炀的态度，谢炀却答非所问，他看着谢桥的眼睛：“谢桥，你长高了。”

　　谢桥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一晚过后房间温度很高，手一摸，背上全是汗。他换好衣服，将床铺好，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他探出头，发现谢炀的卧室门和书房门紧闭，于是朝浴室走去。
　　等他来到客厅，闻到一阵香味。只见谢炀穿着薄款居家服，端着一个海碗从厨房走出来，他的手指修长，因为碗比较重，手背上青筋可见。
　　谢桥凑到跟前，原来是一大碗鸡汤面，上面窝着荷包蛋和青菜，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谢桥不自觉坐下来，谢炀折返拿出两副碗筷，递给他。
　　“哥，你真好。”谢桥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他深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趁热吃，”谢炀给谢桥盛了一碗，谢桥接过便不再说话，乖乖吃面。从小到大，谢炀为了照顾家里，除了学习之外就在外面打零工，谢桥只有吃饭的时候能和谢炀说上几句。谢桥顾着说话吃得慢不说，偶尔会呛到，咳得惊天动地。后来谢桥再和谢炀说话，谢炀绝不理他，快速将饭吃饭就下桌，谢桥这才慢慢养成食不语的习惯。
　　谢桥此刻有一肚子话想说，他高兴地看几眼谢炀，吸溜几口将面条吃完，荷包蛋吸满汤汁，一口下去谢桥两眼泛泪花，他捧起碗：“我还要。”
　　两人吃完，谢炀收拾碗筷去厨房，谢桥跟屁虫似的也要进去帮忙。谢炀心情不错，谢桥能感觉到，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在狭小的空间里，站在谢炀身边，谢桥感到安定和满足。
　　他拿着抹布擦灶台，台面并不脏，谢炀工作再忙，家里依旧整洁干净。他乐此不疲地帮忙，谢炀见他如此卖力，用手指戳他的脸：“行了。”
　　谢桥咧着嘴笑，把抹布放好，抬头向窗外看去，鹅毛大的雪飘落下来，他不可置信道：“哥！下雪了！”
　　谢桥冲出厨房，跑到阳台上，将手伸到外面：“真的是雪！”
　　谢炀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什么稀奇的。”
　　这时谢桥的电话响起，他走进屋内，是隋绛打来的：“起床了吗？”
　　谢桥瞄一眼谢炀，回答道：“我刚吃完早饭。”电话那边：“我就在你家楼下，你收拾好了可以下来。下雪了，你小心地滑。”
　　谢桥一惊，忙道：“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谢桥手忙脚乱，他自顾自玩笑道：“我以为他要睡懒觉呢。”又对谢炀说：“哥，我先走了，我朋友在楼下等我。”
　　谢炀嗯了一声，谢桥换好鞋，站在门口再三确定：“哥，我走啦？”
　　“晚上回来吗？”谢炀问。
　　“回来的，”谢桥高兴道：“回来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谢桥被室外冷空气激得一哆嗦。他在小区门外找到隋绛的车，刚上车，隋绛就抱怨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我还准备带你去吃早点呢。”
　　谢桥解释道：“我醒得早，刚好我哥做了早饭，我就一起吃了。你还没吃吗，我可以陪你。”
　　他的声音有些抖，耳朵都也冻得发红。隋绛给他拍掉肩上的雪，然后用手揉搓他的耳朵：“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隋绛昨晚睡得不怎么样，身边没了谢桥，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挺好啊，”谢桥想起来什么，笑道：“就是暖气有点热，我都流汗了。”
　　隋绛乐了：“你不会关啊？”谢桥老实摇头。
　　车开进一条小道，在一幢庭院前停下，隋绛带着谢桥红色大门走进，院内幽静清雅，墙体由青砖筑成，屋顶的瓦片上铺着白色的积雪。身着中式服装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至二楼，窗边一张木桌，桌上立一个素瓶，插着三支冬青。
　　谢桥跟着隋绛坐在桌的两边，向窗外望去，可以看见院子中央的一棵古树，枝上挂了几根红缎。没等多久，精致的骨碟就摆满了桌子，谢桥一看，格式各样的小吃点心，果然很符合隋绛的口味。
　　因着谢桥已经吃过，隋绛便不再强求，只是边吃边对谢桥说：“你别看我。”
　　谢桥胳膊肘撑着桌子，托腮好笑：“为什么不能看？”
　　隋绛说不上来为什么，预想中他应该和谢桥边聊天边吃品尝面前这些餐点，然后看看窗外风景。现在他没了品尝的心思，只想赶快吃完然后去下一个地方。
　　“对了，我明天准备和我哥去买点过年的东西，”谢桥说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隋绛放下筷子，郁闷道：“我原本计划带你去泡温泉的。”
　　谢桥抱歉道：“我没想到你的行程安排的这么满。”
　　隋绛非常不痛快，但没法将气撒在谢桥头上，见谢桥满脸歉意，他退一步道：“没事，那我就回家呗。这雪下不了多久，等雪停了我带你溜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