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设计》Zespri

28、第 28 章

　　蒋思哲失策了，八卦哪里是那么容易看的，他们没有预约，差点连会议厅的门都进不去。等与会人员基本入座，蒋思哲在大门口发挥自己社交特长，求志愿者放他们进去看“偶像”，他掏出自己的学生证，表情真挚，志愿者也是学生，便放他们进去了，叮嘱道：“下次记得预约啊。”
　　“下次一定！”蒋思哲拉着谢桥进了场，在角落找到位置坐下，会议流程是嘉宾各自分享，然后所有嘉宾坐在一起回答大家的问题。
　　华大的学生都是本着求是的态度来的，蒋思哲这样伸长了脖子到处张望的全场仅此一个。谢桥看了会议手册，谢炀排在靠后的位置，因此专心听前面的嘉宾讲话。
　　虽然嘉宾都在不同领域工作，谢桥仍然听得津津有味，这些见闻是他在高中从没有过的，他觉得自己的视野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尽管蒋思哲来的目的不是听内容的，并且在他旁边小动作不断，但他依然感谢范思哲带他来旁听这个座谈会。
　　“赵漠！快看！”上位嘉宾讲完了，会议厅响起潮水般的掌声，蒋思哲趁机对谢桥说：“你手机是最新型号的吧？帮我拍几张照片！”
　　前面的同学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谢桥缩进座椅，无奈地举起手机迅速拍了几张。
　　赵漠的声音矜贵，举手投足十分从容，他在台上讲话时，并没有被注视的不自在，反而让人觉得他真的在和自己对话。谢桥觉得他在私底下一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从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蒋思哲提到坊间传闻说他很风流，因为他的确有风流的资本。
　　轮到谢炀上场时，谢桥挺直腰板，竖起耳朵听谢炀分享的内容。蒋思哲侧目道：“一个姓就是不一样啊，听得这么认真。”
　　谢炀主要分享了他所在的创业团队的经历，没有什么励志的空话，实实在在地向大家展现了他们如何度过难关。
　　谢桥听谢炀讲述大学三年的时光，弥补了他高中三年鲜少得到的回应。谢炀在高中是学校叱咤风云的学神，也会因为技术问题困扰许多个夜晚，会在团队低谷时期迷茫，精心准备一个月的企划被三秒否决。
　　这些谢炀从来没和他说过，两人还在一块时，他能真真切切地看见谢炀肩上的伤和手上的茧，而精神上的压力和磨练，谢桥无法为谢炀分担。他给谢炀拍了张照片，低下头眼泪跟着掉了下来，他立马抹去，逼自己将眼泪忍了回去。
　　座谈会结束，谢桥怕遇不上谢炀，朝人流的反方向走。蒋思哲好奇谢桥为何突然要去前台，便跟在谢桥后面不停地说借过。快到前台，谢桥看见了谢炀，谢炀正在和一个带着工作牌的志愿者讲话，志愿者拿出手机找他要微信，谢炀好像给了。
　　谢桥的目光全在谢炀身上，一个不留神踩到了旁人的脚，他回过头，连忙道歉，看清对方的脸顿时吓得不清，竟然是赵漠。
　　赵漠的眼角微微上挑，看人天生就一股审视的意味，谢桥方才听了赵漠不少八卦，见到本人顿时心虚不已，耳朵发红，连声道歉。
　　赵漠看他一会儿，开口道：“没事，学弟。”
　　赵漠叫得亲切，谢桥放下几分心防，还惦记着谢炀，时不时往那方向瞟，只听赵漠又说：“刚入学？”
　　谢桥点点头，轻轻抬眼看赵漠，两人对上视线时又移开。
　　蒋思哲见谢桥有些尴尬，在一旁接话道：“学长您好，久仰大名，我们是美术学院的新生。”
　　“幸会，”赵漠笑道：“虽然我的专业是自动化，但上学那会儿没少往美院跑。”
　　蒋思哲满脸八卦，丝毫不掩饰，兴奋问道：“学长对象是咱美院的啊？”说罢，感觉到谢桥在用手扒拉他。
　　赵漠不甚在意，继续说道：“我们那会儿流行科技美学，只讲技术不讲审美，是会被人笑话的，所以时不时去美院提升一下艺术修养。”
　　谢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漠虽然是在回答蒋思哲的问题，却是对着他说的。
　　“不愧是学长，真有水平！”蒋思哲赞叹道。
　　“很多年没回来了，今天碰到也是有缘，一起去学院逛逛？”赵漠发起邀请，蒋思哲一口答应下来。
　　谢桥看到谢炀已经走了，有些心不在焉，还是蒋思哲拉着他的胳膊，才反应过来要和赵漠逛校园。他跟在两人身后，闻到赵漠身上传来的味道，令他感到十分熟悉，因此抬头朝赵漠看去，谁知赵漠也回头看他，两人再一次对上视线。

　　虽然说是逛校园，但九月的天气依旧炎热，赵漠提议三人去艺术博物馆，蒋思哲当然没有意见，用脚趾头想想赵漠也不会穿着正装和他们在路上走。当他们坐上赵漠的车时，蒋思哲很有眼力见的坐到了副驾驶，指望迟钝的谢桥是不能够了。
　　谢桥乖乖系好安全带，车里十分安静，没人讲话，到博物馆门口，司机下来开车门。
　　赵漠和传闻里不太一样，他学识渊博，对馆里藏品的来历十分清楚，谢桥能听出来，赵漠并不是在掉书袋，对于他喜欢的作品，十分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跟着赵漠看展，绝不走马观花一般，看到几幅名画就了事。加上赵漠十分幽默，并不摆什么架子，谢桥不由自主地越跟越近，最后甚至挨着赵漠，躬身去看展画的细节。
　　赵漠侧过头和谢桥讲话，两人离得十分近，谢桥脸皮薄，抿着嘴向后退开半步。
　　“有没有喜欢的？”赵漠问他。
　　谢桥一时说不上来，只得回答道：“都挺不错。”说完又有点懊悔，和赵漠相比之下，他既没有深厚的文化功底，又缺乏主见，明明他就读的是美术学院，却偏偏露了怯。他不免有些沮丧，后半场明显蔫儿了。
　　蒋思哲看似听得认真，实际上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样能和赵漠来张合影。三个人慢慢从陶艺馆走出来，谢桥看着那些丑萌的陶人儿，忍不住笑出来，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喜欢这个？”赵漠问道：“挺可爱的。”
　　谢桥点点头，赵漠又问：“平常喜欢干什么？”
　　谢桥支支吾吾道：“喜欢看书、听音乐。”
　　“你们这个年纪，不爱打游戏吗？”此时的赵漠，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亲切的学长，蒋思哲插话道：“玩儿，手游端游都玩，学长你也打游戏吗？”
　　“毕业之后没玩过。”赵漠说，“上学那会儿宿舍爱玩英雄联盟。”
　　谢桥听说过，但没玩过，说不上话。反观蒋思哲，一提到游戏，话匣子就打开了。谢桥听两人聊了一阵，三人之间气氛倒是活跃了许多。
　　逛完博物馆，赵漠提议顺道去吃个饭，本来二人还有些犹豫，一听赵漠想去食堂，便答应了。谢桥每天和傅承宇一起吃晚饭，这会只得给傅承宇发了条信息。
　　傅承宇消息回得很快，问几点去接，谢桥回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不会太晚的。”
　　赵漠选的食堂蒋思哲和谢桥都没来过，食堂菜式比他们常去的要丰富些。三人挑了一张餐桌，谢桥坐在赵漠对面，赵漠面前是几个清淡的家常菜。半天下来，蒋思哲对赵漠有很大的改观，他以为赵漠这样的人是眼高于顶的，怎么会屈尊到食堂吃饭，可见他在食堂轻车熟路的样子，想必大学四年和普通学生过得一样。
　　“学长，听说你们专业期末考很难，真的有人退学啊？”蒋思哲问道。
　　“是的，”赵漠停下筷子，看着谢桥回忆道：“一到期末考试前就挨饿，考完又什么都吃不下，在寝室睡一整天。”
　　谢桥惊讶地张开嘴巴，露出一点门牙，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一脸不可置信。
　　“是真的，”赵漠笑道，“我不是什么天才。”
　　“学长你已经很厉害了。”蒋思哲之前恭维较多，这次却是真心话。
　　赵漠笑笑，接着低头吃饭。谢桥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悄悄抬眼窥看赵漠，心里对这个学长的好感上升了许多。

　　三人分开以后，蒋思哲给谢桥发了不下一百条消息，以表达自己对今天经历的感叹。谢桥也觉得很奇妙，临走前，赵漠还加了他和蒋思哲的微信。
　　司机来接，谢桥上车时才发现傅承宇也在车上。谢桥把白天的事说给他听，傅承宇问：“哪个赵漠？”
　　“就是这两个字。”谢桥把备注给傅承宇看，傅承宇见两人微信都加上了，谢桥一口一个学长叫着，看向窗外不置一词。
　　谢桥见傅承宇兴致缺缺，收起手机问道：“哥，你吃了吗？”
　　“还没有。”傅承宇回答道。
　　“哥，你上学的时候会去食堂吃饭吗？”谢桥问道。
　　傅承宇表情疑惑，不知道谢桥这个问题从何而来，他回答道：“会自己做。”
　　谢桥满眼放光：“哥！你还会做饭呀！我能尝尝吗？”
　　傅承宇问谢桥想吃什么，谢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要不还是我给你做晚饭吧！”
　　傅承宇饶有兴致地看着谢桥，问道：“你会做什么？”
　　“嗯——”其实谢桥的厨艺拿不出手，刚刚只是一时兴起，但仍然硬着头皮说：“煮面条吧。”
　　傅承宇笑道：“还是我来吧。”
　　回到家，谢桥围在傅承宇身边转，傅承宇衬衫没换，直接围上围裙。因为流理台比较矮，他微微躬身，从身后看肩宽腰窄，妥妥的倒三角。
　　谢桥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哥，你上学时候真的没谈过恋爱吗？你这么——帅！”
　　傅承宇往谢桥鼻子上抹了一团奶油，并不回答。谢桥躲不过，只好拿餐巾纸擦，他好奇地问道：“哥，你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还要用奶油。”
　　“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傅承宇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做手上的事。
　　谢桥一听，愈发来了兴致，他从傅承宇准备的东西来看，应该是甜点。傅承宇让他出去等，他不愿意走，赖在厨房东看看西看看。
　　家里厨师已经给傅承宇做好晚饭，火腿鲜笋汤还在火上煨着，谢桥找出一捆素面，用清水煮了捞起来，盛一碗汤将面条放进去。
　　他这是借花献佛，面条也煮过了头，软得不成形状，不过傅承宇并没有嫌弃，拿起筷子吃起来。谢桥面前的淡蓝色骨碟里摆着一个小蛋糕，看上去松软Q弹，让人舍不得破坏。他拿起一旁银色的小叉子，摆弄好半天，终于吃了一口。
　　蛋糕触感绵密，入口即化，浓郁的奶香充满整个口腔，谢桥欣然慰叹，难怪他小时候爱吃。
　　他等傅承宇吃饭，难免有些走神，他想起蒋思哲说赵漠本来不打算接家族企业的，信托的足够他做想做的事。可突然多了个弟弟，虽然是亲生的，也不能任性乱来，毕竟多了个人分家产。蒋思哲感叹出生在富豪权贵家里，也不能从此躺平，和普通人一样各有各的烦恼。
　　谢桥知道傅承宇不会把他视作威胁，他这个大哥的关爱他能感受到，他没有多豪门争斗的想法，能和家人团聚，好好生活，就是他最大的心愿。想到这，他愈发觉得傅承宇很好，他们一家人很好。
　　谢桥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落在傅承宇眼里，像一只一脸满足的小猫咪，要是有尾巴，就要摇起来了。傅承宇不动声色地看着谢桥，眼里难掩欲望，谢桥却丝毫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