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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冷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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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上来了两个学霸,好像都是十班的,计临一个都没记住,年级大会结束以后就直接是午饭时间,他直接回了教室。
教室里面没几个人,难得地清净,计临心想这次总能好好让他睡一觉了,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
午饭时间过后,班里渐渐热闹了起来,一道声音溜进前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个学神在我们班!美华还安排他当班长了!”
随后,一个皮肤黝黑的女生抱着一叠卷子从正门进来,充满穿透力的嗓门立刻就吸引了一大群人的注意力。
“谁啊?那个二高来的?”
“不在十班吗?”
“小黑你怎么知道?”
小黑真名叫徐安,因皮肤黝黑性格开朗,常被朋友戏称为“小黑”。
“我亲耳听到的,现在人还在办公室呢,待会估计就要过来了……”
她边说着边往讲台走,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就要往前摔。
桌子剧烈抖动了一下。
“啊我的妈呀————”
耳朵的开关被打开,噪音开始流入。计临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但是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困,困加疲乏。
昨天真的太晚睡了。
他从臂弯里抬起头,眼里跃入一张陌生的脸,是一个皮肤有点黑的女生。
她一半身体都挨在自己的桌子上,把上面的书都撞掉了一半,试卷也飘落了一地。
一片狼藉。
计临有些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忙站直了,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的书和卷子。
旁边的人也惊了一下,连忙跟着捡卷子。
“没事。”他一下清醒了,也跟着捡地上的东西。
等卷子捡得差不多的时候,计临突然看见了自己的钢笔。
他把笔小心地拿起来,发现笔头好像断了。
计临拿着笔又仔细查看了一下。
真断了。
摔地上不会成这样,这明显还被踩了一脚,上面还有脏兮兮的灰尘。
这是外婆在出国前送他的。
计临心里不可抑制地开始上火。
他好好地放在笔袋里,谁把他笔弄地上还踩了一脚?
“这是你搞的?”他把钢笔放在桌上,声音冰冷地问捡起了最后一本书的女生。
“啊?好像是……”她看了一眼笔,“是断了吗?不好意思,我可以赔你。”
“你怎么赔?”
计临看着这根钢笔就越想越来气,要是前面站着个男的,他就直接动手了。
“啊?现金支付宝微信都……”她话说到一半,计临就把手里的试卷都甩地上,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恰好碰见那个新来的转学生走进来,一扇门只能过一个人,计临并没有打算让,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和范填肩膀撞了一下。
身后跟着的于美华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计临你去哪里?”
然而对方好像没听见她的声音一样,于美华只能先作罢,跟着范填走进教室,发现里面异常安静。
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啊?于美华看了一眼手机,再看看班里的同学,有点一头雾水。
“徐安,卷子怎么都在地上?”于美华这才看见讲台上一地的卷子。
徐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僵住了。
脑子也跟着僵成了一团。她机械地捡起地上的卷子,把它们放在讲台上,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是怎么了……”于美华嘀咕一声,“今天我们班里还有一位新转来的学生,你们应该在年级大会上都见过了,就是范填同学。”
班里非常配合地爆发出一阵掌声,但没有人起哄,主要是这学神名号听着有点高处不胜寒,有点不敢开玩笑。
“我看看你坐哪啊……”于美华环顾了一下四周,“要不也和计临同学一样坐讲台边上?”
范填看了一眼讲台,“我能不能坐教室后面?”
“啊,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就是视野不太好。”
“没事。”范填去隔壁空教室搬了桌椅,放在了教室最后一排。
前面的男生转过身,他头发有点自然卷的样子,看着像只羊,“学神你好,我叫陆子豪。”
“你好,别叫我学神了。”范填说。
“那叫什么?对了,你多大?我生日七月的。”
“我四月的。”
“那你比我大,叫你范哥吧。”
范填:“……”比学神好一点。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范填问了一声,计临刚刚从门口横冲直撞地走出去,大概又是谁惹到这个炮仗了。
“那个……小黑可能把计临的钢笔弄坏了,小黑你知道吗?就是那个,第二排女生,原名叫徐安。”他小声说。
过了好一会儿,徐安才感觉自己的大脑解冻了,顿时觉得又委屈又尴尬,无法理解为什么计临要这样。
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完全出乎意料,她吓得都木了。反应过来以后,越想越气,眼眶泛酸,最后忍不住趴在了桌上。
“小黑你没事吧……”前面的女生有些无措地小声问她。
课间只有十分钟,上课铃很快就打响了。计临踩着点回来之后,英语戴老师就提着电脑包从前门进来,一眼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徐安。
高一徐安也是她教的,这孩子性格开朗讨喜,是她从教生涯中难得记住名字的一个学生。平时见她虽然皮了点,但是对学习一向很上心,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上课了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戴方盈很意外,同时忍不住想教育几句:“上课了啊徐安,快点醒醒,都高二了怎么越来越松懈?”
她声音挺响的,但徐安还是没醒,倒是下面几个孩子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姚静雪,把她叫醒。”她对着第一排的女生说。
女生红着脸腼腆道:“戴老师……我叫姚景雨。”
“哦,不好意思,我记住了,姚静雨。”戴方敏推推眼镜改口道。
姚景雨:“……”
“搞快点,都快下课了,快点把她叫醒。”戴方盈看她杵在座位上没动,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下一秒,徐安自己把头抬起来了,她眼皮有些肿,眼眶和鼻子都是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戴方盈心里觉得奇怪,平时徐安的性格大大咧咧跟个男孩子似的,没有想过也会有哭得这么委屈可怜的时候。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戴方盈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徐安垂着头,拿着餐巾纸擤鼻涕,没有回话。
班里的人平时叽里呱啦一大堆话,现在都默默看着戴方盈,变成了一堆哑巴。
下面那帮小孩的表情一看就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敢说。
戴方盈也当过班主任,但凡当过班主任的都有点经验,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里憋着点什么。
“戴老师,真没什么事,就是我刚刚有点肚子痛。”徐安声音有点尴尬。
戴方盈看了她一眼,脸上明显是不信的表情,但想想这事现在她也管不了。
“那行,上课。”
“上课别说小话,”戴方盈声音非常有穿透力,“子豪朱,脖子扭了一直往后看?第一篇阅读做完了没?”
班里一阵笑声,他们的英语老师总是记不住人名,还老是喜欢把名和姓倒过来念。
陆子豪不敢回嘴,缩着脖子转回去做题了。
戴方盈走下讲台转悠的时候,才看到班里多出来了一个学生。
她有点脸盲,虽然高二刚分过班,但这个班里有一大半是她高一教过的学生。
即使是这样,脸和名字也未必全能对上,能断定计临是“多出来”的只是因为他的发色太过嚣张,就像鸡窝里飞出一只孔雀,五彩缤纷。
他们学校没有这样的一号人。
甚至都不像个学生,像是来唱rap的嘻哈选手。
戴方盈人比较前卫,但是审美还是比较保守正常的水准,现在她就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理解这个时代小孩的眼光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走到花孔雀座位旁边,客套性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计临。”
“头发怎么回事?”
“暑假染的,我周末就染回去。”
他心里很郁闷,早知道因为发色会受到这么多关注,昨天应该听山顶洞人的话去染发的,不,其实应该回国第一天就去……
当时会染这个头是因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宋齐,虽然人不大,但从小在国外长大,思想挺早熟,当时想去染发,他妈当然没同意。
宋齐没没钱去美发店,就自己偷偷网购了染发膏,但又不敢尝试,想找他哥试手。
计临虽然看不惯宋齐他亲妈,但没有“恨屋及乌”,宋齐跟他关系还行,平时还会跟他分享吃的,于是禁不住软磨硬泡,答应了。
没想到宋齐年纪轻轻的,头上毛还没长妥当,却有颗非主流的心,挑了个这么奇怪的色。染完头发以后,他爸看到都傻眼了,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人妖,带坏弟弟。
宋秦这个人虽然是个教授,但是思想很古板,看洋人花里胡哨就算了,自己家的不行。
他不愿意乖乖站着被打,一边还手一边顶嘴,由于情绪太激动暴躁,还跟他爸动起了手,他老婆跑过来拉架的时候摔了一跤,髋部骨折。
当天他没被一枪崩了也算是运气好。
计临很清楚自己在他爸心里的位置,他一直想把儿子培养成神童,之前托校长跳级就是。
但自己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款,所以他爸趁早放弃了他的计划,离婚之后再婚生子,把教育重点转向宋齐。
在他爸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空气人,只要好好读书,不碍他的眼就行了。
现在他把宋齐带坏了,架也打了,他老婆还搞受伤了,估计他们的父子情谊也到此为止了。
去他的聚氯乙烯情谊。
自那以后,宋齐也没再跟他联系,他回到中国,没来得及立刻把头发染回去,后来干脆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一拖拖到了开学。
“高中生染什么头啊,你们这个年纪,什么装饰都不用,干干净净的才好看。”戴方盈的声音继续从耳边传来
“我知道。”他说。
“你知道个什么,”她又瞅到了计临耳骨上的银环,觉得真是没眼看,“起来,报一下阅读B篇答案。”
戴方盈在课上发了一套省内其他市某重高的期末卷,让他们课上练练手,免得月考手生。
她自己做过这张卷子,觉得质量不错,难度还是挺大的,特别是阅读B篇,生词很多,问题也不简单。
不知道这个怪里怪气的孔雀的实力怎么样。
毕竟他们十二班是个重点班,上课节奏快,对实力有要求,要是计临跟不上的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于美华谈谈,还是让他到平行班凉快去吧。
计临从椅子上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报出一串答案,“ACCD。”
等他报完,低下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戴方盈拿着卷子扬了扬眉,她已经知道答案,“好的坐下吧,课代表,来报一下你的。”
中间靠窗站起来一个男生,“ACDB.”
戴方盈声音听上去不太满意,“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同学,报一下答案。”
范填被点到名的时候,正在做后面的完型填空,他做题的时候会屏蔽掉大部分外界的声音,直到听到自己名字,才捏着卷子站起来报答案,“BBDACCDAAC.”
“哎哟你怎么给我全报了?”她震惊了。
他把试卷放下,“不好意思老师,没听到。”
“算了算了,对了……你以前不是我带的吧?”戴方盈看着他有点怀疑人生。
“是转学生。”下面有人替他回答了。
“瞧我这记性,你是那个二高转来的小朋友?叫范……”
“范填。”他说。
“对,范填,”戴方盈突然笑了,“不错,题目都全对,以后要继续保持。”
班里一片唏嘘,范填的答案全对,那就意味着计临报的答案也全对。
课代表都错了两个,二高学神全对就算了,这个新同学看着像个青铜,难道其实是个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