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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天杀的,他可是你亲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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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离陆伯都去收复怨龙的日子越来越近,自那一日比武后就没再见过对方的孟国主这些日子简直是坐立难安。
把整个青丘的库房都翻了个遍,才翻出一件麒麟甲来。虽然昆仑什么都有,可这个稀罕东西,恐怕全天下就只有这一件了,麒麟作为九尾狐的坐骑,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屠杀过一只,手里这件还是老祖的坐骑当年寿终正寝后,尤仙界的神君亲自打造的。
此物能入冰河烈火不残不破,保护主人不上不灭,上次自己打海妖的时候要是有它在手,说不定要少受许多罪。
收拾好小包袱的人,急匆匆就上了昆仑,一路上不断钻进鼻子里的花香让她有些分神,昆仑到底是这天下第一的神山,眼下已到了深秋,此地却依然翠绿葱茏,繁华盛开。
到了神殿前转了满天也没找到人的孟望舒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仙侍,立刻问起了山神的去向。
“山神,山神去归墟里看零灵兽了,没个七八天只怕是回不来……”
结结巴巴的小仙侍虽引起了孟望舒的怀疑,但她也不再追问下去,背着包袱扭身就下了山。归墟幻境离此地说不上近,却也不远,与其疑神疑鬼自己难受,不如干脆亲自跑一趟去探个究竟。
留了个心眼的人到了幻境门口并未直接过去,而是躲在了附近的大树旁观察附近的情况。归墟里看着静悄悄的,门口的守卫也一切如常并无增加,背靠着树干正准备琢磨琢磨要不要直接去怨龙的老巢,就听见换岗的侍卫首领大声对门口的两个小兵训话起来:
“我说你们也该打起些精神来,别整日里木头一般,里面出了什么动静都当没听见,头也不回。
现今神君不在,真出了什么事儿救兵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搬!”
好你个陆伯都,离公布的出发日期明明还有好几日,竟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出发了。起身往那水妖息身之地赶去的人心里又急又气,虽然说好了这几个月两人不再相见,但那个家伙偷偷就独自出发去降服那妖物了,实在叫人担心不已。
那怨龙息身的怨湖常年连水都是黑色的,虽然是上古就有的凶兽,多年前被封印后倒也老实了很久。只是近来不知为何,j竟冲破结印又开始作恶起来,听说它当年得到过一个上古神君的法器收涛瓶,能吸纳世间万物,被吸进瓶子里的不论是人畜还是仙族,都会在那瓶子里变成一滩血水,供这位恶兽采食。
此事本来从无印证,许多人都当个故事听听就过了,却没想到连日来成群的牛羊过路的车马都在怨湖边失踪,连下凡的神兵也是有去无回,岸边连个兵器也没能留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才惊觉那法器可能是真的。
此次太阴女神公然在比武之时提出要以那法器作为分辨胜负的筹码,看来怨龙手里有那腐蚀一切的东西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几乎把整个库房翻过来,把能对抗那东西的麒麟甲翻了出来。
千算万算,偏偏自己就是没算到。那个年轻的神君,会不声不响的提前出发。
等她赶到怨湖旁边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望着不远处里不断翻腾的黑色湖水和渐渐暗下来的周围。有些发怵的人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就开始认真感知陆伯都的生息。
只是随着自己的感知走到湖边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心上人的气息到了这儿就消失了。眼前天色已黑,自己又不善水,此刻下水只怕会给帮不上忙还会给他添麻烦。
在岸边找了一处空地坐下的人,正准备生个火歇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的水面传来了一些异响,警惕地躲在一块石头后悄悄张望的人,见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不是陆伯都,却是她最最不想的人,上岸往前走了几步就躺下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比武擂台上亲手送自己儿子去送死的月族代族长皓落,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地倒在了岸边,很快就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真是稀奇得很,他居然还有这样舐犊情深的时候,会为了儿子来这样的险地取法器。”
小声嘟囔完的孟望舒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觉得又冷又困,便又伸手收拾起自己的柴火来,现下冷得很,还是得改生火就生火,热点自己带来的吃食才对。
等到热乎乎的烤饼送进嘴里,仰头喝了一口酒的人又开始担心起陆伯都来,就算是来跟那水里的怨龙抢法器的,那家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上来吧,他又不是条鱼,难道不需要上来透口气吗?
再说了,就算是条鱼,方才那条大鱼还跑上来睡觉了呢。
“想不到青丘国主,还真的一路跟到这儿来了。
你到底是不知道那怨龙的厉害呢,还是高看了那位陆上神?”
看来大鱼睡醒了,放下烤饼的人抬起头看着那位代族长,皮笑肉不笑的答话:
“若没有他,今日你也没有机会前来为儿子夺取法器求生的机会。没有陆上神,他早死在那擂台之上了,我从未高看他。
但我劝你说话客气些,他是个脾气好的,我却不是,他是悲天悯人的上神不忍对你发难,我却和你一样是个末等仙族,这满身流淌的血里,兽性还没除干净呢。”
见自己并不好惹,这位代族长也不再逞一时口舌之快,围着火堆在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这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对面才低声开口:
“他还要一会儿呢,我们今日摸进了那怨龙的老巢,刺伤了他,但那瓶子被这妖怪吞进了肚子里,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它受了惊在洞里一阵折腾,把洞口堵了一大半。
我正巧在出口附近,便上来透口气,晚些再下去救他出来。”
大口喝酒暖身的人听见这句话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瞪圆了眼睛:
“你给陆伯都扔水底下自己出来了,天杀的,他要救的可是你亲儿子!”
不等那位那位代族长答话,转身背上包袱的人小跑几步立刻冲进了水里。
这湖又大又深,湖水又冷又冰,可想到困在水底的爱人,潜入水里的人就顾不上了。还好潜入水底不久,远处的洞穴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洞中不知是多么巨大的庞然之物。
以至于朝着洞口游去的人被那根大尾巴搅动的漩涡折腾得晃了半天才冲了进去。
万幸的是,一进洞口她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艰难的贴着石壁站着,受了伤的怨龙那颗巨大的头颅离他不过咫尺,听见动静转过来的人又惊又喜,真是没出息啊孟望舒,怎么在水底这样幽暗的地方,见了他也立刻鼻子发酸眼睛发红呢。
拼命忍住眼泪的人飞快地解下包袱把麒麟甲朝对方丢了过去,接过宝物的人冲她做了个口型后,就背着自己完全挡住了怨龙的视线,给洞口的人争取时间。
扭头拼命往湖面游去的人被巨大的暗流在水里甩得头昏脑胀,却依然拼尽全力往水面挣扎。
洞里的人口型不过是最简单的四个字:
“望舒,快跑!”
她知道水底的恶龙即将苏醒,也知道两个人都留在水底只会让对方分心,所以只能听话的独自逃命。但这一刻,只有冲出水面猛吸了两口气的人知道,她有多恨自己还不够强,不能在水底同他站在一起,只能无望的守在岸边。
岸边的鲛人族长已经离开了火堆旁,不知道是不是下水去帮忙了。靠在柴火边的人胆颤心惊的抱着膝盖,两眼空空的望着前方,身后的湖水翻起的浪花越来越大,却迟迟没有见到水底的妖怪和下水的人冒头。
直到天都快亮了,频频回头的人才看见水面翻腾出的一节龙尾,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眼看着那节尾巴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她才终于高兴了起来,起身走到了水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的守着。
先上来的是夜里和自己打过照面的那位代族长,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水里爬上来后,冷冷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就叫来了坐骑绝尘而去。
过了一会儿出现的陆伯都拎着一个小小的瓶子,见着她就立刻招了招手:
“等了我这样久,害怕了吧?”
大步跑过去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抱着眼前浑身湿透的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怨龙难缠得很,取瓶子又费了不少的功夫。若没有你的麒麟甲,此刻我还上不来呢,那皓落已经走了?”
听见这话的孟望舒忍不住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拉着身后的人往前走,边走边说起昨夜的事情,从那位代族长的冷嘲热讽,再到刚才上岸就走阴沉沉的脸色,叽叽喳喳直到身边坐下的人衣服烤干了才算说完。
“他年纪不小了,白少春此次又伤得重。方才在水底,他是一点便宜也没讨到,虽然这瓶子最后到手了,但他失了面子,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好在这个法器在手,那个惹祸鬼这一次又可以保住命来。”
听到这儿才反应过来的人,终于像想起了什么,歪着头大声问道:
“原来这个代族长,不是要送白少春去死,而是吃准了你那一日会出面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