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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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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依偎坐在一旁,无比悠闲地吃着薯片,喝着肥仔水,看神雕一边忙碌,一边念念碎,怨言他们浪费可耻,要挨雷劈的话。
祁烊很快发现她的异样,他剥去桔子皮,扯下白条,她张开嘴来吃,眼神从游离状态回过神。
脸色惨白,魂魄本来面无血色,她却还要白上几分。
下一刻,一双冰凉的手遮住了他的眼。
神雕正修饰着雪峰上的曲线,手指游离在其中,一点点削去不必要的地方,指腹按着山顶。
叶乐福垂下眸子,脑海中被压在身下的回忆涌出。
小巷里,未挣脱前,那双手也曾这般放肆的......
她不懂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明明神雕是女的,没有猥琐的心思,可她就是很抵触,记忆就像喷涌而出的泉水。
蓦地,她的脸跌在一个怀抱中,眼前一黑,头上传来手心温柔的轻拍,正在雕刻的女神,小巷中的种种,那瞬间消失不见。
祁烊温柔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抵入她混沌的耳里。
“那是上一世的事情,若是你不想记得,我替你抹去。”
叶乐福没有立即回答,依旧在微微颤抖。
掌心亮起暗芒,盖在她的脑门上。
“连同你陪我的那些都抹去吗?”她声若蚊蚋,破碎的声音,像是耗尽浑身气力,硬挤出来。
“毕竟有因果关联,一并抹掉,才没有再次恢复的机会。”
她若未遇那些丑事,自然不会去撞墙,更不会遇见他,先有因,后有果,欲抹消前者,后者连带一块剔除才好。
“……”可那是她上世,唯一拥有过的温暖。
她曾依靠那段唯一,熬过了无数次的地府责罚。
有多少回,凭借着回想他吃糖葫芦走来,温醇的嗓,温柔的陪伴,在闭上眼眸时,让她了无遗憾。
她不知道,要不要抹去。
只知道,不舍得。
“我再考虑一下……暂时先不要,若以后真需要抹去,我再开口……”
“好。”祁烊答应她,但没收回手,掌心光芒没入她的发丝。
不消抹,只遮蔽,不擅自为她取决要不要那些丑陋经历,而是把太过残酷的点滴掩去。
她会记得结果,对过程却无法详细回忆,或许于事无补,至少,能减她些许难受,不再流露出惧怕神色。
“好些了吗?”祁烊轻拍她的背,哄孩子一般,充满耐心。
兴许是遮蔽术法生效,掩去了让她不舒服的记忆,脑袋里的刺痛舒缓,变得空白而轻松,宛如下过大雨的天空,前一刻的乌云密布,仿佛是场幻梦,经雨水洗涤后,加倍清澈。
一如此刻的她。
叶乐福深作几回吐纳,点了点头,却没想离开教人心安的怀抱。
她心想,大概因为是“神”吧,特别暖、特别纯净、特别心安...
“咳咳...”神雕也想当个隐形的电灯泡,可对面实在是太鸡皮疙瘩。
不注意到都不行。
天尊谈恋爱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柔,真要命。
“去拿套新衣出来。”神雕手上的小人偶衣不蔽体,看小魂刚才抵触的样子,大抵也明白某些不明白事。
神仙来凡间,用仙法会以百倍反噬,同样,变物,要在物件上,上交百倍的钱财。
上界的规定对神仙来凡间太过苛刻了。
神雕后脚跟着她进入房间,在她拿衣服之际,关上门。
“你看下,还有那些不满意,我在改改。”
腰,细腿,屁股....已是最完美比例,要敢说一个改字,她...她...
神雕心中念得她....也威胁不出半个字。
那神不能惹…
叶乐福闻言,看向木雕,她是真的没有哪处不满意。
样貌与她生前未毁容前的模样,五官神韵,无相差,甚至更加灵动。
“你这雕的什么身材,也太瘦了。”一道心音从外传入神雕的耳朵。
“......”这天尊眼光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抽风,她竟然开口问道:“你觉得要怎么改。”
两人神识连同木偶进到了叶乐福看不见的空间中。
既然神雕诚心发问了,他自然大发慈悲的改一番。
只见他满脸灿笑,幻出些白泥,捏出两团泥往木偶脸上一抹。
娟秀的小脸变成大饼脸。
还不满足,又捏了两团肉往腰间盖去。
神雕忍无可忍,他竟敢毁她完美的作品,一脚落在他屁股上,踹出空间。
“可去你的吧。”神雕拍拍脚,小心翼翼收了人偶上的泥。
上届天帝棺椁下的云泥,可真敢挖。
神识一荡,回归仙体,神雕只觉得的心口隐隐作痛。
踹他一脚等于踹自己百脚,这该死的天界守则。
叶乐福见人偶随她神游天外而凭空消失。
没一会儿又重新出现手中,回来的神雕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而浑然不觉。
随意挑了简单宽松的衣物,施术套在人偶上。
“等哪天他陨落了,我来找你玩。”神雕烫手山芋般把木偶丢给她,划出道扭曲的空间,大口呕血钻了进去。
此地不宜留下,一时气愤踹了天尊的屁股,后知后觉的她必须找个地方避难。
叶乐福抱着人偶,微微歪着脑袋,心中升起歉意,是因为她,才这样吗?
空气一荡,结界消失。
大厅里,神木碎屑一同消失,也不见祁烊踪影,应该是有事出去了。
拧了块抹布,叶乐福蹲在地板上。
蹙眉看着鲜红的血液闪着微光,这就是人与仙的区别么,不知道神仙的血能不能卖钱。
不多时,窗外有几声闷雷,灰暗的天逐渐变得暗沉,狂风大作吹的窗帘飘零。。
叶乐福走过去关上落地窗,乌云聚在远方的山头,一道闪电随着惊天落雷劈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成了魂,视力变好,似乎闪电终点击在山尖一棵树上,那棵树呈‘大’字,像极了一个人。
一次又一次,像极了树妖历雷劫。
那树怪倒霉的。
看了十几次,叶乐福也觉得无趣,合上窗帘,抱着本书窝在柔软沙发上消磨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她将书盖在脸上秒睡。
迷迷糊糊中,有几声异响,另一端沙发的塌陷,她恍惚间醒来。
却见沙发上的一坨半人高的黑物,叶乐福一下惊醒滚下沙发,拿过刚好置于边上的扫把。
“是我。”黑物发出熟悉的声音,唇黑齿白肉红,从里吐出一团黑烟。
叶乐福细细辨认,焦黑轮廓线,褴褛的衣裳是他今天穿的样式,大厅中弥漫着淡淡烤焦味,似乎刚刚好。
“是不是很香,我自己都想尝一口。”
他都看到她吞咽动作,若不是被神雕踹到渡雷劫的小妖上头,滞留凡间的神力全被雷劈散,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出现。
连一身自洁术都施不出。
还好兜里有几个钢镚耐劈,从山上爬下来还能搭个公交车回来。
她低着头,整个人一抖一抖,压抑喉咙中痒意,明明应该同情他,可是神这副崩人设,比黑人还黑,特别一说话还能冒黑烟的模样,好想笑。
“噗~”
“对不起…”叶乐福乖巧收住声,不是她想笑,除非忍不住。
祁烊睨她一眼,将头埋于膝盖间继续emo。
不是他不想干净,劫雷非寻常雷,一路回来耗太多精力,骨头跟散架般疼。
没良心的小鬼,也不知道给他洗洗,换身衣服,白养了。
皮肤劈焦的香味又勾引着他。
“你想吃东西了没。”祁烊露出一双眸子,手撑着沙发边缘,要努力起来。
兜里没钱,要不然刚刚就给她带吃了。
受伤还记得要给她买东西吃,叶乐福低头抿唇责怪没良心,看洁白的地板有一条刺目惊心的黑色痕迹。
他不会是爬着进来吧。
又见他下了打发,趴在地上,像条蛆扭动爬行。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方才不应该笑的那么大声。
“你不会就这样出去?”叶乐福很想过去扶他,可是无从下手,他是神,还能爬行,应该死不了。
祁烊疑惑抬头看她,“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超脱七情六欲飞升成神,世俗的眼光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不在意,可是叶乐福在意。
那是对她好的人,她也想报答他:“今天轮到我去,你要吃什么?”
看出她的心思,祁烊思忖了会儿,动了动鼻尖,“我要吃烤羊腿,腰子,三个味的小龙虾,再来箱啤酒。”
“……”叶乐福看着窗外刚剖白的天际,“现在只有早餐。”
“也行,五个大肉包,两碗馄饨加根油条。”
她拿着手机出门。
微风和煦,阴天沉沉。
大早上,小区门口聚集着几个大妈大爷窃窃私语,保安乔大伯神情凝重,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小福,小福。”
见叶乐福提着早餐悠哉走来,楼上钱婶神神秘秘压低声音招呼她过来。
前几天下雨楼上小孩不做作业丢书包到楼下,她恰好接住,书包一滴水没沾,归还时便跟热心的钱大婶相熟。
“怎么了,婶子。”
她被钱婶拽到老头们边缘,踹兜里的手紧了紧。
“你昨天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钱婶压低声音问,同时其他人也看过来,怀着八卦的眼神。
他们在这片住了十几年了,每家每户相熟。
钱婶楼下住着一个单身的男娃,住了七八年,一个正常长得小帅气,又不差钱的男娃,也没见过有女孩子出现。
大家都怀疑男娃有别的癖好,比如喜欢男人…
在捕风捉影时,他家出现了一个女娃。
一条单身狗家出现女的,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长得挺清秀的,瘦瘦的,脸没血色,白的跟墙一样。
“奇怪的声音?”
叶乐福微摇头,“没有啊,我昨天睡的挺好的,是有贼吗?”
“是贼就好了。”乔大伯牵着睡着小黑狗绳抖了抖。
“昨晚小黑看见了,半夜一直狂叫。”
乔大伯顿了顿,扫了一圈街坊邻居,“昨天晚上见完那脏东西,它躲在桌底瑟瑟发抖,打都打不出来,那时我就觉得奇怪。”
“我家孙子说他昨天被狗叫吵醒,往窗户一看,一个黑影奇形怪状的爬过去。”钱婶一边比划,一边补充,似乎自己真见过。
叶乐福懵逼,他们不会遇见“鬼”了吧…她强装镇定。
乔大伯点了一根烟,高深莫测的望着天空,半响吐出一圈烟雾,在众人期待中,“狗子见过,我没见过,不过……监控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