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的风》咩嗨

3、第 3 章

　　9月的枫城，夹杂在风中的，是雨的气息。
　　下午，秦风摆脱了报名的疲惫，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中，俗话说，工作中的人是最有魅力的，在凌雨眼里，学习中的秦风不受外界干扰，沉醉于知识中，笔尖在纸上像吃了德芙一样丝滑，一道又一道的题目解了出来。片刻，原本空白的地方都是铿锵有力的字，凌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等到秦风终于结束准备放松喝口水时，就感觉到一旁的视线，秦风愣是被注视的头皮发麻，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坐他身边了。可是班上只有一个空位，不坐这还坐哪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换个位置。
　　或许想和秦风换位置的应该只有凌雨一人了吧，毕竟让他坐里面也可以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这样秦风被别人看到的机会不就更少了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终究是秦风打破了沉静。
　　凌雨眉头一皱，想了想道“学神，你要不教教我呗，我看你写的这么快，还都做好了，你应该都会吧”说完，就随便指了一个题目。
　　“不用叫我学神，叫我名字就好，若有什么不会，可以直接问我”秦风看到凌雨指的题目，顿时有一种他在挑逗我的感觉。这是一道语文默写题，秦风不知道该怎么讲，难不成我给他留一句自己翻书吗。许是看出了秦风的为难，凌雨正准备自己看看究竟是什么题目，便看到自己指着默写题，脸不红心不跳将数学试卷拿出来指着最后一题。
　　秦风握紧双拳，十分想揍他一顿，然而想到自己的病，便对着自己催眠道：冷静冷静，他不是故意的。秦风拿起数学试卷，仔细的看了看题目，便在纸上写了起来，刚劲有力、洒脱飘逸，他在证明自己即便久病缠身，依旧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好了，你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秦风将纸递给了凌雨，凌雨小心的摩挲着这张纸，趁秦风不注意时将它细细叠好放进书包里。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送给我创口贴以外的东西，他想要将他放回家中的那个盒子里，连同手臂上的创口贴。在那盒子里，有着一个被制成标本的枫叶和一个早已暗淡无光的创口贴。
　　秦风见凌雨低头沉思，便猜想他正在思考题目，就不再打扰他了。美好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一节自习课就这么过去了。
　　下一节是明云教的英语课，上课前一分钟，明云就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教室里，将手中的电脑放在讲台上，顺势摆了一下自己的卷发。
　　“好了，同学们，赶紧回到座位上，我们要上课了。OK，now open your books to page for 8.”一如既往地开头，似乎大部分英语老师都是这么讲。
　　“凌雨，你来把课文读一遍”所有课中，唯独明云敢让凌雨回答问题，其他老师都从不在意班级角落里的那个人，即便他回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可是就因为他被人称作校霸，与校外人员打架，再加上经常旷课，大部分老师对其又爱又恨，私下里互相纷纷表示希望有个人能管管他。
　　即便作为班主任的明云，每次和凌雨谈话后，作用时效也撑不过三天，对此，明云也十分头疼，可是对于凌雨的身世，她又十分同情，可是这样的少年所需要的却不是同情，所以明云给予了他应有的尊重。
　　对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们往往都早熟的让人心疼，再加上明云知道平常的凌雨旷课是为了打工，好补贴自己的学费和孤儿院的花销。据她所知，凌雨所长大的孤儿院已经快要开不下去了，所以她也匿名给这所孤儿院捐赠。
　　秦风感受到身旁的人站了起来，拿起书本，是凌雨独有的语调，雄浑而不失温柔。秦风感觉到周围都是凌雨的气息，不自觉的嗅了嗅，站起来的他似乎能给与秦风安全感，秦风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自己向凌雨身边靠了靠。
　　凌雨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就连被提名读书这种事都很乐意。若是每次他都能向我依靠，再读几次书又有何妨。
　　“很好，感谢凌雨同学为我们读了一遍课文，请坐，下面…”明云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粉笔在讲台上尽显光芒，时不时说些热点，时不时说些笑话，课堂欢声笑语，45分钟的一节课也转瞬即逝。
　　即便是9月，也偶尔会有一阵雷雨。快要放学时，黑云迅速笼罩着整个枫城，这时，底下的同学也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低声细语。
　　“同学们，请注意，接气象局通知，预计半小时内将有一场特大雷阵雨，预计持续一小时，请同学们回家时注意安全，同学们也可待在学校里等到雨小时再走”学校广播直接让同学放飞自我，互相直接讨论起来，课堂老师见状也直接下课。
　　“怎么办啊，我没带雨伞，家里还那么远…”
　　“真好啊，你家里有人带…”
　　“哈哈哈，我上次的雨伞忘了带回去，这次派上用场了…”诉苦、抱怨、羡慕应有尽有。
　　“你…”
　　“你…”秦风凌雨二人同时说话。“你先说吧”凌雨对秦风道。
　　“你打算怎么回去”秦风道
　　“你呢，你打算怎么回去”凌雨没有回答，反倒是一脸笑意的问了他。
　　拜托，明明是我先问的，即便抱怨着，秦风依旧回答了“我要等一下，等李伯办完事他就会打电话来接我，你呢”你要不也等一会儿和我一起走吧。
　　“我啊，我要等雨小点再走”其实，如若不是因为意外的重逢，今日的凌雨本来打算放学就去打工，但此刻他只想陪眼前的人多呆一会儿，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就更好了。
　　“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紫色的天光照耀着地上的生灵。“快看，好美”众人听闻纷纷向窗户外望去。
　　“哗哗”大雨倾盆，走廊外，来来往往的学生观望着，校门口聚集着家长。
　　秦风心想离李伯打电话还有一段时间，就直接做起了作业，凌雨心照不宣的拿出了作业，时不时的向身旁的人瞥去。
　　不到半个小时，这场雨就小了许多，此刻许多同学见状都准备离校。
　　“秦风同学，要一起走吗”莫晴道，眼前的少年给予莫晴太多的回忆，那些应当早已被遗忘的回忆。
　　“不了，班长，我家里人很快就来了”莫晴有点惋惜，他真的很想和眼前的人聊一聊，聊一聊是否和他有关系，可是即便有关系，那又如何呢，莫晴自嘲。
　　随着一位又一位同学的离去，此刻的1班就只剩下秦风和凌雨。
　　“你还…不走吗”秦风低着头小声道，其实他并不想问，因为他希望这个人能够和他多呆一会儿，他承认自己有私心，想起以前的生活，他似乎都是一个人，生日也好，节日也罢，他需要的从来不是物质，即便过程再美满，可最后父母还是匆忙离去、同学回家、就连自己的哥哥都外出离去。他想要的也只是有一个人陪着他，至少次日醒来时有一个人能对自己说早安，可惜的是这些从来没有人施舍过。
　　“我还要再等等”凌雨刷着手中的题，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好似不重要的话语。秦风听闻，隐忍着，咬着自己的嘴唇“嗯”
　　秦风此刻很想问一句：你以后会不会一直陪着我走到最后，即使你只是我认识才一天的人，可我从你身上得到的太多，太多到我不敢再奢望些什么，生怕最后一点都不剩。
　　“这场雨下的真好”秦风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只想回到过去缝上自己的嘴巴。
　　“是啊，下得真好”凌雨回应着。秦风感到奇怪，向他望了望。只见凌雨认真的看着他道“好久没下过雨了，田地、河水都快干透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下的好”当然是因为它给了我们独处的时间。
　　秦风撇开头道“当…当然就是你说的那样”天啊，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你觉得这场雨如何”凌雨不明所以的问道。
　　“很温柔，即便是场暴雨，但它也滋润了大地”是温柔的你，抚平了我的内心。
　　“是啊，很温柔”但只对你温柔，凌雨注视着秦风的眼睛。秦风望着那眼神，觉得自己不能再注视着，再注视下去只会一无所剩，连忙低下了头。
　　二人剩下的时间都继续做着题，可都沉不下心，以至于二人十多分钟都未动笔直到一通电话将他们拉回现实。
　　“少爷，我到了”秦风接起电话就听到李伯的声音。
　　“好的，李伯，我这就下来”秦风挂完电话就问道“李伯来接我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凌雨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们不顺路”
　　“好吧”
　　二人就开始收拾东西纷纷离去，进了车里的秦风看到凌雨上了一辆公交，为什么，你要等我呢。二人所在的车子相背而行，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嘀嗒在人的心头，大街上只见几片凋零的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