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25、无奖竞答

　　吃好饭后，陈一清收拾桌子和厨房，徐行站在大门口看雨。
　　等陈一清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徐行蹲在地上。
　　他走过去蹲在徐行旁边，过了一会，伸手去接雨。
　　徐行偏头看着陈一清，“雪哥，怎么感觉这两天你不开心。”
　　陈一清看着徐行的眼睛，看见了他眼里小小的自己。
　　“家里催婚，我不太愿意。”陈一清想了想，把这件事拿出来当借口。
　　“原来是催婚了啊。”徐行眼睛慢慢弯起来，“没事，他们说了，你就应下，等后面再问起来就装傻，说缘分没到就行了。”
　　“嗯，我就是这么干的。”陈一清笑。
　　“我也是，去年过年爷爷就催婚了，还让我赶紧出去工作。虽然我一直说是自己要休息，但这么久了，爷爷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想法呢。”徐行看着雨，长长叹了口气。
　　“爷爷只是装不知道而已，所以后面也不说让我出去工作、结婚的事了。”
　　“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陈一清拍拍徐行的后脑勺，“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徐行笑着对陈一清点头，把手伸出去接了点雨水，然后甩在陈一清身上。
　　陈一清有样学样，两人幼稚地接雨水打水仗。
　　“你看，下雨也挺有意思的啊。”徐行半眯起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睛看陈一清。
　　“要看身边有什么人了，是你才有意思。”陈一清双手放在雨里，雨滴通过双手滴进他心里。
　　“那当然，我这么好的男孩子，跟我待一起当然有意思啦。”徐行揽过陈一清，把手上的水都擦在他衣服上。
　　“真好意思说啊。”陈一清又把水弹在徐行脸上。
　　徐行把脸往陈一清肩上蹭，一个用力，陈一清没蹲稳，往旁边倒了下去。
　　陈一清一手撑地坐在地上，徐行也倒过来靠在他肩上，满眼笑意。
　　两人就这样在雨帘下，笑看对方。
　　“好了好了，已经雨夹雪了。”陈一清推推徐行，让他起来。
　　徐行站起身，拉着陈一清的手把他拽起来，“雪哥，我想到一部电影。”
　　“什么？”陈一清问。
　　“我找给你看。”徐行说完，拉着陈一清去房间，指着他的笔记本问，“我能打开吗？”
　　“嗯……有密码，你等会。”陈一清略带尴尬地说。
　　“好，那你先开机，我去关门。”徐行出了房间，站在大门口往外看了一会。
　　陈一清赶紧开机，把电脑壁纸换了。
　　他用的是第一次遇到徐行时拍下的那张照片。
　　“好了，过来吧。”陈一清朝着门口的徐行说。
　　徐行闻言应一声好，关上大门走到电脑前，他在搜索框打下几个字，一张绿色的封面跳出来了。
　　“这部啊，我很久以前看过，都有点不记得剧情了，那我们再看一遍？”陈一清说完，拿出毯子往地上铺。
　　“嗯。”徐行也跟他一起铺毯子。
　　陈一清把零食存货都拿出来，两人坐在地上开始看电影。
　　泛着涟漪的湖面，滚动的车轮，把他们俩带到了另一个下着雨的世界。
　　电影不长，零食都没吃多少，就看完了。
　　“雨天好美。”徐行看着电影结尾那一片雪景说。
　　“嗯，电影里很美。”陈一清说。
　　“现实里也好看的。”徐行转头看向陈一清。
　　“现实里……”陈一清也转头去看徐行，“好看。”
　　徐行笑起来，“雪哥，我们好久没下象棋了吧，之前村里人还等着跟你一起下呢。”
　　“是啊，李天一回来打个岔，大家都忘了这事了。”陈一清起身关了电脑，又看了看房间，“可是我这没有象棋。”
　　“手机里可以玩啊，还有五子棋呢。”
　　“那我们玩一下吧。”
　　徐行让陈一清下好软件，加上他好友，两人就在手机里下起了象棋。
　　“雪哥，你慢慢想，我先眯会。”在陈一清又又又纠结落棋的时候，徐行终于扛不住雨声的催眠想睡觉了。
　　“这里这里，我下好了。”陈一清赶紧点了一下屏幕。
　　“好，那我把你的子吃了啊。”徐行打着呵欠说。
　　陈一清皱着眉，大拇指悬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又输了，我怎么感觉我又不会下象棋了。”
　　陈一清疑惑抬头，看着徐行。
　　“我们换五子棋吧。”徐行笑着说。
　　“好。”陈一清很赞同。
　　徐行换成五子棋，对陈一清发起游戏。
　　还没点几下屏幕呢，陈一清看着徐行的五个白子连成一线。
　　“这……就结束了？”陈一清不解，“这也太快了吧。”
　　“嗯哼～”徐行轻描淡写点点头。
　　“再来。”
　　一时间，房间里的落子音效声、外面的滴答雨声，以及陈一清和徐行的低低交谈声，一起奏起了交响乐。
　　“啪嗒啪嗒”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徐行打开大门，发现雨停了，风也凉了很多。
　　陈一清端着两杯水出来，递给徐行一杯。
　　“凉了好多，感觉明天可以再加件外套了。”陈一清看着滴落在地的雨水，顺着地势往下汇成一条小小溪。
　　“嗯，你晚上换成厚被子吧，别又冷发烧了。”徐行看着陈一清说。
　　陈一清说声好，对徐行说晚上他来煮面。
　　徐行立马点头，说自己已经饿了。
　　陈一清对他笑笑，转身往厨房走去，徐行跟上。
　　徐行看着陈一清拿出一袋挂面，又从他带来的菜里挑了鸡蛋和青菜出来。
　　“你不是煮方便面啊？”徐行睁着大眼睛问陈一清。
　　“我在你心里就是只会煮方便面的人吗？”陈一清反问。
　　“没，因为我只吃过你煮的方便面。”
　　“今天给你煮挂面，等我过几天做饭做熟了，就请你和爷爷来吃饭。”
　　“好，那我可记着了啊。”
　　陈一清翘着嘴角煮了两碗鸡蛋面出来，他和徐行一人端起一碗，走到饭桌前坐下。
　　“看着就好吃。”徐行双手捏着耳垂说。
　　陈一清拿出筷子递给他，“慢慢吃，别烫着。”烫到舌头难受着呢。
　　徐行点点头，夹起一筷子面，呼呼吹着，然后张嘴吸溜起来。
　　“好吃好吃。”徐行咽下嘴里的面，给陈一清比着大拇指，又吸溜一口。
　　“慢点，刚出锅呢。”陈一清看着徐行吃得这么开心，心里的愉悦和满足从眼里溢出来。
　　两人一快一慢吃着面，屋檐下不时有雨水滴落。
　　吃完面，陈一清和徐行默契地各自洗了碗，相视一笑后两人去了徐行家拿食材。
　　“那后几天我就不去你那了，我们在手机上下棋玩游戏。”徐行站在院子口，对桥边的陈一清说。
　　陈一清提着一袋子菜，右脚一下一下轻踩水坑，“嗯，要去买菜就叫我。”
　　“好，再见。”
　　“再见。”
　　陈一清走过桥，又对徐行挥挥手，转身走了。
　　回到屋子，陈一清把食材整理好，一部分放在冰箱，一部分放在橱柜里。
　　等他冲好澡回房间，就抱着笔记本上了床。
　　他又看了一遍下午那部电影。
　　徐行应该只是觉得电影里的雨天场景很美，但陈一清却只看到自己没有的那份勇气。
　　他没法走出那一步。
　　还好，自己拒绝了去徐行家住，总能无事过完今年。
　　陈一清把笔记本的壁纸又换回去，还是徐行看着舒服。
　　他摸了摸屏幕上徐行的脸，苦笑着关机。
　　放回笔记本后，他躺下睡觉。
　　大脑自动做着关于徐行的美梦，他嘴角忍不住上扬：现实里无法实现的，就交给幻想吧。
　　夜里，又开始下雨了。
　　陈一清依然在雨声里醒来，只是今天没有人会在外面等他起床了。
　　赖在床上刷手机刷到饿，他才起床去煮面。
　　看着锅里的面跟着水一起翻滚，他好像回到了来这的第一个星期，还没有徐行的时候。
　　但等他煮好面要煎荷包蛋的时候，他又忘记了第一个星期，脑海里只有跟徐行待在一起的记忆。
　　吃完面，陈一清放着音乐，找徐行一起下棋。
　　五子棋，象棋轮着上场，半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结束游戏后他给手机充电，边充电边看了会电视，觉得没意思后又去煮了鸡蛋面。
　　等再躺回床上，他对自己说，“明天一定做饭。”
　　然后又点开了电视，心不在焉地看着画面。
　　电视一集一集播着，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陈一清睡醒的时候发现手机开不了机，第一反应是手机罢工了？
　　片刻后又反应过来，没电了。
　　今天没法赖到饿才起了。
　　炒两个菜试试吧。
　　在厨房一顿折腾，来这后的第一顿完整的饭就做好了。
　　“嗯，还是原来的味道。”陈一清吃了两口自己的拿手水煮菜，觉得还行。
　　他跑回房间，拿出手机开机，对着菜给徐行拍了两张照片过去。
　　等陈一清吃完饭，徐行才回复他。
　　“看着挺不错的啊，就是这个时间点是早饭还是午饭啊？”
　　陈一清看着手机上的10:12，回了个“你猜”过去。
　　陈一清看着这两句对话，忍不住笑起来。
　　他想象出了徐行眨着眼睛一脸疑惑看着他的画面，又感叹了一句好可爱。
　　“我猜是早饭。”徐行回。
　　“对了，可惜是无奖竞答。”陈一清还在笑着。
　　“坏人，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等太阳出来了就请你吃饭。”
　　“那我等着了啊。”
　　“好。”
　　陈一清看着消息记录，又回了个拍胸脯保证的可爱表情，然后问徐行玩不玩五子棋。
　　这次徐行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复。
　　“下午玩，我吃饭了。”
　　陈一清回了个好，在网上搜影视推荐。
　　他看着一个古装悬疑剧的推荐帖，记下名字，搜出来开始看。
　　第一集前半部分一般般，他心想随便看看打发时间好了。
　　但是后半部分逐渐精彩起来，离奇的死亡情节吸引了他，不知不觉就让他沉浸在了剧情里。
　　陈一清中途看饿了，停了一下电视，徐行还没找他。于是他把“早上”剩的饭菜拌在一起热了一下，边看电视边吃完了。
　　等他听到徐行敲门声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来了。”陈一清一把掀开被子，跑去开门。
　　上次装柠檬鸡爪的保鲜盒出现在他眼前。
　　“开心吗？”徐行的头从保鲜盒后面露出来。
　　陈一清半天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这么开心啊，看来我这鸡爪是做对了。”徐行端着保鲜盒，进了陈一清房间。
　　陈一清呆呆跟过去，看着徐行打开盖子，对他指指鸡爪，示意他吃。
　　陈一清走过去先抱了一下徐行，很快放开，“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上次答应过你的，快吃吧，我要赶紧回去了，等会又要下雨了。”徐行说着往外走了两步，到门口又回头跟陈一清说，“别一次吃太多啊。”
　　陈一清点点头，跟着徐行走到门口，看着他在阴沉的世界里，带着光走了。
　　雨又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