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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那边很快回了条消息过来,{嗯?什么意思?}
      沈青云视线扫视了一眼,烦躁捂脸,{没事,明天见面说。}

      沈青云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总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做了一些不符合他性子的事,这样想着,沈青云内心又开始烦躁了。

      另一边的林余刚将一个小组作业PPT调整完,看见沈青云发来的这个消息,眉心轻蹙,他为什么突然发这样一个消息过来?

      不知为何,林余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
      想了半晌没想出个结果来,林余索性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
      一切收拾完后,林余上了床。

      寝室是四人寝,但有两个搬出去住了,还有个今晚也没回来,听说是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林余躺在床上,点了下沈青云的头像。
      下意识想去看看他的朋友圈,但发现——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连个签也没有,像个新号。

      头像是个幼崽期的老虎,林余看着,只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的沈青云差别很大。
      不过很快,眼底神情又黯淡下来,或许那人今天也只是看他可怜,才同意了这段关系。

      这段包养关系,甚至还是自己求来的……
      林余退出这个界面,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只有三位数不到——¥92.33

      今天刚收到那笔钱没多久,催债那边的又打来电话了,各种威胁的话频出不穷,不得以,林余将那笔钱转了过去。
      ¥92.33
      林余看着,刚有些泛模糊的视线伴随着眨眼,又没了。

      再、坚持坚持吧……
      ——

      “沈少爷。”
      第二天林余见到沈青云,还是没叫沈青云这个名字。
      沈青云依旧是一身黑,双手插兜,看着林余有些泛白的面色,蹙眉,“哪不舒服?”

      林余闻言微愣,反应过来后笑了下,“没有。”
      听到这话,沈青云也没再说话,不过在注意到林余越发苍白的脸,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着林余,道,“你脸很白。”

      “是、是吗?”只是说完这话,林余又很快低垂下眼不去看沈青云。
      突然,面前出现躺在手心里的四颗糖。
      林余抬眸,对上沈青云的视线心尖一颤。

      “你是不是没吃早餐?这几个你先吃着,黑巧,能补点。”
      见林余站着一动不动,沈青云不耐烦,直接将东西塞到林余手里。

      林余眼睫微颤,眨眨眼,“谢、谢谢。”
      黑巧是苦的,但林余没什么感觉,反倒从其中尝出点甜味。
      甜味细腻,流转在舌尖,久久不散。

      见林余吃完后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沈青云这才继续带着人往前走。
      走到一个医院长椅前,脚步这才停下。
      “坐。”

      沈青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林余不明情况,乖乖照做。
      “知道我带你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吗?”
      林余犹豫片刻,缓缓道:“是关于我的身世吗?”

      林余还记得昨晚沈青云莫名其妙给他发的那句话,他没往细处想,只以为是豪门世家连选个包养情人都要仔细审查。
      “嗯。”

      沈青云没等林余后面的话,缓缓道:“我查了你。”
      这个、林余并不意外,“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的父母不是你父母,你父母另有其人,想知道吗?”

      闻言,林余瞳孔微缩,很快反应过来,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沈少爷,你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像是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吗?”

      瞧见沈青云神情的认真,林余抿唇,低头,突然笑了声,“总不能还是哪家走丢的少爷吧?我没那个命。”

      声音低低的,像是呢喃,沈青云却听得真切,眼神微动,“不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林余在听到这话后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沈少爷,你有话直说吧。”林余抬起头看向沈青云。
      “你是被你现在的母亲掉包的,你的原生……”

      沈青云语言非常精炼将事情原委解释明白,说完,瞥见林余又苍白了几分的面容,肉眼可见的,身子好像在微微颤抖。

      见到这情况,沈青云没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等林余慢慢把这个消息消化掉。

      沈青云一开始没有将他身世告知他的想法,不过,自己现在和他联系在一起……想到后面可能的结局,沈青云觉得,告知一下也无所谓。
      人总得学会面对一切必然会来临的问题,沈青云不觉得林余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

      不知过了多久,边上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很轻很轻,像是被风一吹,音就要被带走……

      沈青云等了会,最后还是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包纸,抽出一张放在林余面前。
      “擦擦。”见人接过后,沈青云不自然收回手,再次双手插兜,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看着别处。

      又过了几分钟,边上好像安静了下来。
      沈青云感觉自己衣袖被拉了下,侧眸看过来,就看见林余有些红的眼眶。
      被浸润过的眼睛透亮,看起来,脸也没刚才那么白了。

      “谢谢你。”这是林余第二次说谢谢。
      沈青云眨眨眼,站起身来,问:“你要见他吗?他现在还在医院,出院手续今天下午办理。”
      林余跟着站起身,嗓音带着沙哑,“我想见他。”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想看看他的亲身父亲长什么样。
      闻言,沈青云没说什么,带着林余往医院走去。
      到了一处病房外面,林余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两个黑衣保镖。

      那两个黑衣保镖朝沈青云恭敬低头,“沈少爷!”
      沈青云只淡淡应了声,问:“现在怎么样?”
      “正在收拾东西。”

      “嗯。”沈青云点头应下,看向林余,“你自己进去吧。”
      “好。”开门欲进去之际,侧眸转身,再次看向沈青云,朝他鞠了一躬,“谢谢你。”

      第三次道谢。
      沈青云敛眸,摩挲了下指尖。
      眨眨眼,好像、这种感觉还不赖。

      沈青云找了个长椅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林余开门,就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汉默不作声在里面拖地,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许是心灵感应,柳老汉直起身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像是安静了下来。

      林余清晰看见,面前那人呢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又很快平静下来,攥紧手上的拖把手,大着舌头问:“你、你是哪个?进、进俺病房干嘛?”

      林余眼眶有些发红,在看见这人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
      莫名其妙的感觉,和他的‘母亲’不一样。

      “我是林余。”
      末了,又补充了句:“多余的余。”

      面前那人一听这话,忙摆手,许是动作太大了,牵扯到某处,柳老汉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林余见状,忙上前搀扶。

      手放在刘老汉背部轻拍顺气,终于,咳嗽声渐小,慢慢停了下来。

      刘老汉拉着林余的手,抚摸间,摸到了林余掌心的茧子,手一僵,满是褶皱的脸上又浮现几根皱纹,心疼道:“怎么会是多余的余呢……该是年年有余的余才是。”

      柳老汉知识不多,就只知道以前每年过年都得买上一条鱼,以此来祈愿来年能多点存余。
      说罢,又开始摩挲林余掌心的茧子,像是试图把它捋平顺走,但好一会,那茧子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和他手心的老茧有的一比。

      蓦地,柳老汉心脏一缩,眼睛瞬间蔓上水雾,“怎么会生了这么多茧子呢,娃子,你受苦了……”
      林余看出来柳老汉的心思,他不打算认他,因为——他时日无多,不愿再拖着他。

      这些,林余都懂,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他从沈青云那里听到了,他原本的人生,该是很幸福的,即便没有钱,但至少是有人爱他心疼他的。

      但因为意外,他的人生轨迹分岔,路变得曲折了,坑也变多了。
      无数思绪萦绕,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林余眨眨眼,突然道:“一些茧子而已,不算什么的,冬夜的马路我也躺过,夏天的粪也挑过,腿也因为曾干活不麻利被打断过……”
      林余非常平静的说着这段话,像是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一段经历。

      他看见,柳老汉的身子随着他说的这段话,慢慢颤抖起来。
      “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了,但好像……他不愿意认我,老伯,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此话一出,柳老汉就再也忍不住,抱着林余嚎啕哭了起来。

      柳老汉常年背货,身子比林余矮小。
      林余在人抱上来时,弯下了腰。
      他没说话,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的亲生父亲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但没有去认他。
      一开始见到这情况,林余心里浮现了恨意,但很快,在看到他眼底掩藏不住的心疼后,刚升起来一点的怨气,瞬间又烟消云散。

      说不明白这种感觉,林余只觉得心情压抑地难受。
      比背负巨额债款还要难受。

      “孩子啊,你受苦了啊!俺真是个混账,那几个人真不是东西……”
      柳老汉骂完自己骂林余养母一家,语无伦次,拉长的哭声也随着骂声越发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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