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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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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琮月饭后洗净了手后,就把提前准备好的去过皮的柏树泥和雕满莲花的石碾取了出来。
只见她先把柏树泥放进石碾槽里,然后又依次加了不少花草进去。
加入了藏红花、麝香、红白紫檀香、豆蔻、穿山甲、甘菘、冰片等香料,使劲碾磨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百无聊赖,江同洲忍不住走到关琮月身边。
关琮月边碾磨边揉搓,嘴里念念有词,对江同洲的问题置若罔闻。
江同洲不满的挑了挑眉,这个女人竟然无视他?
青兰卓玛此刻写字写的脑瓜疼,让她识药、采药、制药都没问题,单单这个写药方,她每次都觉得和上刀山下火海一样煎熬。
纸上的小蝌蚪游啊游啊,每次都把她送到了梦里的大草甸上。
“嘘!”青兰卓玛走过去对江同洲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江阿佳,阿散莫在制香,不能和人说话。我们最好不要打扰她,免得玛拉布孜会不高兴的!”
说话间,丁真不识趣的跑过来用头拱了拱江同洲的腿,“江阿佳你看,丁真多喜欢你!”说着自然地拉起江同洲的手,示意他抚摸丁真的额头。
江同洲从没有被人这么亲近过,不自然的把手放在了丁真额头上,真的毛很柔软细腻,就如同散落在扎基寺每一处角落里和煦的阳光,细细碎碎,却能融化黑夜留下的冰雪。
被抚摸的舒服,丁真乖巧如听话的孩子,蜷曲着身子依偎在江同洲脚旁。
“她为什么不能说话?”
“藏香是给我们供奉的佛祖和神仙供奉的食物,是很神圣的!”青兰卓玛解释。
“只有能感受尼拉旨意的使者才能制香!”说着,稚嫩的脸蛋上浮起崇拜。
“尼拉?”江同洲问。
青兰卓玛肃穆的合手朝四周拜了拜,解释道:“‘尼拉’用汉语解释,就是你们内地人口中常说的神佛。”
“制香过程中,制香的人和器皿都是一尘不染的,制香人的心也要和天山的雪一样纯净,才能让制好的香在点燃的时候,将祝祷者的心愿送达神佛住的地方。被神佛看到,所以你不要打扰阿散莫了,知道吗?江阿佳!”
对于藏密文化,江同洲早有涉足,这也是他笃定此行的目的。
内地不少名人商贾都对藏地古老而神秘宗教信仰感兴趣,对于高原圣地趋之若鹜。
藏秘礼物也是友人之间馈赠的常见礼物,对于名利双收的人,金银珠宝反而不稀罕,倒是这些具有信仰力量的礼物,成了大家竞相追捧的东西,且价格被炒的一路飙升,上好的天珠、嘎巴拉、蜜蜡更是千金难求。
伴随着藏秘文化的普及,藏药也渐渐在内地市场出现,珍惜的高原植物,由于生长条件苛刻,生长周期漫长,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小到日常的保健护理药物、藏香、食物,大到金银佛器、唐卡工艺收藏品,都广受内地人追捧。许多都是以次充好,真正的珍宝和上好的药材,在市面上凤毛菱角。
藏地有太多没有被人挖掘的宝藏,让江同洲亲自出马,请关琮月和他合作研发的这款新型藏药,就是基于藏地最珍贵古老的药材“佐太”的制作工艺,结合现代生物科技而成的。
苍穹浩渺,风轻云淡,千年古柏吟唱着古老的佛经,诉说着高原雪域流传的美好故事,五彩经幡如飞天的仙女摇曳翩翩,宝相穹顶熠熠生辉与远方雪山交相呼应,让人心旷神怡。
“扎基寺的藏香都是阿散莫亲手制成的,厉害的很呢!”青兰卓玛赞叹道。
江同洲忽然想到早晨扎拉接受馈赠时的喜悦,凝望着认真工作的关琮月,心中坚定与她合作的医院。
“阿散莫在这里很受尊敬吧?”
“那还用问,江阿佳不是也从那么远跑来找阿散莫吗?”青兰卓玛说着,眼珠子咕噜一转,目光炯炯越过半开的窗户,越过了雪山,落在了遥远天际线上。
“阿佳,你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现代化的生活让大家生活便捷,人工智能的普及缩短了科幻电影与现实的距离。”江同洲如实阐述。
“噢!”青兰卓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即便如此,生活在都市的人们还是要不断奋斗,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比如说?”青兰卓玛问完,一本正经的喃喃低语:“这里的乡亲们也有许多想要的东西呀,扎拉的旧拉希望得到健壮的牛羊,山下的多吉想要和组长儿子一样的骏马,不少人都想来找阿散莫要她做的香,而我想要变得和阿散莫一样……”说着,青兰卓玛忽然抬头,问,“阿佳,你来找我们阿散莫想要什么?”
“救人,吧。”江同洲面对青兰卓玛清澈的双眸,江同洲反而失去了底气。
“救人的话,找我们阿散莫就对了!没有什么病是我们阿散莫看不好的!”青兰卓玛,“是对阿佳很重要的人吧?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专程跑来找阿散莫。”
江同洲点了点头,心里却因为欺骗了单纯的小青兰卓玛有一丝愧疚。
时值正午,高原氧气稀薄,阳光明艳,直破千年古柏茂密的枝叶,照耀着扎基寺最璀璨的宝相金顶。
“你来找我,是为了救人?”关琮月完成了拈香的工序,又给神龛上拱了香火,心神放松长舒了一口气。
青兰卓玛乖巧地过来帮关琮月收拾东西,“阿散莫你会帮阿佳吗?”
高原的孩子就是这么简单,说了几句话,就会热心的帮你分担困扰。
关琮月并没有着急回答青兰卓玛,对于江同洲,她总觉得内心有一些隐隐不安。
“江先生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人呢?”
受信仰影响,藏地人不会说谎,粗旷的藏地人,会用最真诚的心面对每一个远方的朋友。
江同洲一直是一个目标感很强的人,在江家这种大家族长大的他,从小就明白,失败的苦果有多可怕,所以此行,他势在必得。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的母亲!”他明白关琮月不会为金钱所动,只有真情才会打动她。
“她怎么了?”
“脑疝,多器官衰竭。”江同洲此行是有备而来的,他不光准备好了资料,还因为要演一出苦肉计打动关琮月,已经让助理发动关系,找到了自己口中‘母亲’的病患,并在短期内以高额的医药费和保险费让病人家属签订了治疗治疗合作协议,配合此次行动,促成她和关琮月的合作。
“啊,阿散莫,阿佳说的这个是很棘手的病吧?”青兰卓玛之前在医术上看到过“脑疝”这个词。
关琮月水眸闪烁,“你们那的医院没有治疗方法吗?”
“我的母亲目前在我们当地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可是效果似乎并不好,专家已经给她用最先进的仪器做了治疗干预,可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她年纪大了,很多治疗方法都无法实现。”江同洲眼中星光闪烁,“所以,我才会在朋友的推荐下来找你。”
“阿散莫,阿佳的姆妈会好吗?”
“不是没有办法。”关琮月语气平淡的答到。“只是……”
“不管是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江同洲不等关琮月说完,斩钉截铁地说道。
关琮月自幼和师傅在木卓巴尔山生活,对于亲人的记忆是模糊的,她隐约记得他们也来自遥远的城市,可后来为什么把她留在藏地,她却一无所知。
“我很理解你远道而来找我帮忙的心情,因为这里也有许多人和你一样,对于家人的爱,是无私的。可是你母亲的病情严重,普通的办法根本无法起死回生,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即便是这样,也不会是百分百可以治愈的,你愿意承担这一切吗?”
关琮月不忍心拒绝江同洲,救人治病是她的初心。
“我愿意。”江同洲不假思索答道。
“等你伤势痊愈,就回去吧。”
“阿散莫,我们不救阿佳的家人吗?”
“凌晨的露珠是感受不到阳光的炙热的,玛拉布孜会保佑远道而来的朋友的。”关琮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同洲。转身抱起熟睡的丁真,“晚点我会带药过来给你,你白天没事可以在四处走走。”
话音落,就带着青兰卓玛出了客堂,朝家走去。
高处不胜寒,8、9月的木卓巴尔山入夜就冷得彻骨难耐,扎基寺位于高山之巅,大殿八角下的琉璃灯在夜风中扑朔迷离,扎基寺如同雪域明珠,佛光普照整座木卓巴尔山。
药王殿的偏室内,关琮月虔诚的跪在佛龛前默念佛经。
江同洲迎风而来,厚实暖和的藏袍为他抵御了高原的寒冷。
“你来了就进来吧,夜寒彻骨,不比你们内地城市。”
隔着绣着曼陀罗仪轨的棉门帘,关琮月感受到了江同洲脚下的迟疑。
“我希望你能救救我的母亲,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
“你的伤还没有全好。”关琮月答非所问。
“为什么你不愿意救她?阿散莫不是菩萨心肠,有病必救吗?”江同洲步步为营试探。
“她是怎么患病的?”关琮月问。
“我母亲是家族遗传脑部疾病,几年前开始总觉得头疼,我们专门请过国际最好的专科专家会诊,也吃过一些药可都没有明显的好转迹象。”江同洲陷入了回忆。“我母亲最大的爱好就是登上,这次发病,就是在登山过程中病发,昏迷不醒,幸亏抢救及时,才抱住了性命,医生诊断是突发性脑疝,出血量太大,现如今还在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