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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台风过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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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的复印件准备好了吗？”
下飞机的时候袁满提起，赵丰年从背后一把捞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之前袁满给他的那一沓材料的复印件递给了他。
袁满接过复印件，便被贴在复印件上的标签吸引。
赵丰年的字很好看，与他平时懒懒散散的作风不同，字倒是一个个修长锋利的，直直的笔画拉下来，倒是又有一种无以为之的洒脱。与此同时，袁满还注意到每份复印件上都编号，后面还附带着标注上了合同金额，有提金额的还有区分于其他的标注。
赵丰年提着两个行李箱在前面走，转头看见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旁的袁满不在了，脑袋都快转成螺旋桨了，最后在身后几米处看到了低头看着材料复印件的人。人潮从他身边涌过，他好像没有知觉一样。
不过赵丰年好像看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笑了吧？
一个合同能有什么可乐的，赵丰年想着。
不过方才那一笑就像是一只抓不住的蝴蝶从赵丰年的心脏上掠过，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袁满挺美的，是一种不真实的，但是又亲眼见到了的美。
随后赵丰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总感觉这种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就像雨后的杂草一样冒个不停，横竖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扔在了脑后。他走了过去，叫了一声袁满。
“哦对，看个材料把正事忘了。”
袁满将材料收在了自己包里，随后与赵丰年一起往出口方向走去。
合作的甲方按照与他们规定的时间早已在出口等着了，举了个牌子，袁满两步跨成了一步上前握住了对接人的手：“你好，我们是从B市科技集团负责这次项目的，我是袁满，是这次的负责人，这是我的同事赵丰年，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让您久等了。”
赵丰年见状也上前礼貌了一番，握了握对方的手。
对方倒是很热情，连忙摆手说不麻烦，将他们两人请上了车。
“酒店这边已经为二位安排好了，两位老师一路上也辛苦了，我们这边派车先让两位去先去放个行李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再来商讨一下具体项目施行方案？”
“有劳您费心了。”
袁满没有反驳什么，赵丰年也不好多嘴，只管跟在袁满身后哼哧哈哧。面对这种领导社交，自己就是要让自己显得很忙，才能避免尴尬。
一路上双方交流得都很顺利，去往酒店的路上也是畅通无阻。
赵丰年觉得这次出差以来，一切事情都发生得特别顺利，而往往是这种时候，他就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种不安感直到酒店前台给他和袁满只递来了一张房卡的时候终于坐实了它的存在。
“就一间房吗？”
袁满似乎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他抬头看了一眼赵丰年皱了皱眉头。赵丰年觉得他似乎并不愿意和他住一间房，两人只是上下级且刚刚才通过好友认证的关系，彼此都应该向尊重对方隐私而退步。
赵丰年转头去找到了对方的对接人说明了情况，
“要两间房吗？我以为两位老师都是难得睡一间也没啥，抱歉抱歉是我们没考虑周到。”
对接人连连道歉，随后又跑去前台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客房，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这一带本来人流量又大，况且到了旅游旺季，能订出去的房间早就订完了。”
“这样啊……那……”赵丰年转头看着袁满，他瞪大了眼睛，回看着赵丰年，像是在等自己的回复，立刻举起双手说道，“我都可以，听吩咐。”
袁满点了点头，又对对接人说道：“就一间房吧，不麻烦了。”
去往房间的路上两人没说话，直到站在了房门前，袁满的手还没有握住门把手，便转过身来对赵丰年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也不必勉强，说不定这附近的酒店还有空房，我要不……”
“哎可别，”赵丰年立刻打断道，“我刚刚不是怕你不适应嘛，想着万一你有什么隐私之类的。”
又怕这话显得自己不太真诚，又加戏道：
“不过就算袁主管你被我抓住了什么小辫儿，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威胁你。”
“哼。”袁满轻声嗤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赵丰年在自己面前的战斗力几乎为0，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随后打开了房门，把东西全都堆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赵丰年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酒店的床上三件套一下全扯下来收拾好，再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东西套上，或许是自己独居惯了，被套一理再一抖，整个就舒舒服服地摊在了床上。
一系列活儿前前后后整下来不到五分钟，转头看过去便看见袁满和他的被套打得是有来有回。
“哎哎哎哎哎，停停停，这是要跟被套干仗吗？”
赵丰年从被套里把袁满解救了出来，随后摸索到了被子的两个角，死死拽住，一甩，整个被子就跟一张飞不起来的印度飞饼一样舒展开，落在了床上。他套被套跟变魔法一样，表演完后，看到了袁满在一旁看得愣住了的表情。
“回神儿！”
赵丰年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袁满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失态了，连忙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转过头扶了扶眼镜，可殊不知红透了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内心。
没想到袁满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赵丰年手抱在胸前看着袁满忍不住心里笑道，
要不是这次他跟着一起出差，还见不到平时那么严苛的主管竟还有这幅模样。
与甲方的商讨还算顺利。为了现场直播能够不出差错，在协商完之后，袁满提出要去现场踩点。
“没问题，不过我先去通知一下内部的研发人员，安排一个人给你们做个讲解。”
到了现场后，趁着对方忙碌的空隙，袁满和赵丰年在元宇宙场馆门外逛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
逛到一半的时候袁满突然开口问道，就像是给赵丰年出了一道线下面试题。
赵丰年秉持着宁愿少说也不能说错的原则，只是大致提出了一些客观的感受，不褒不贬的。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当是出来散个步，旅个游，不要害怕说什么。”袁满又说道。
赵丰年心想谁家大好人还跟上司一起出来旅游的，本来上个班抬头不见的，这下好了，本来不熟的关系都没办法不熟了。
袁满见他没说话，又自己说道：“我觉得这个场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按照我们的直播体量来看，这个场馆的大小给我们的发挥空间并没有太大，满打满算了差不多也就四五十分钟的样子，而且他们所陈列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是他们的全部能对外界公开的更是占少数。”
“那就是说我们得想点儿有创新感的法子？”
“嗯……”袁满两根手指抵住下巴，眉头紧锁，“我在想用怎样一种方式，既能满足我们平时的直播时长，又能让我们的观众有互动，这样的宣传效果是最好的。”
赵丰年没想到袁满能想到这么细致，一个宣传直播，也不过是甲方看着乙方的平台数据和影响力而决定是否与其合作，按理来说只要一方交钱一方出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
可袁满想得这么细致，倒像是赵丰年在大学里遇见的那些连水课都认认真真听讲做好每一堂课笔记的学生。
赵丰年笑了笑，懒洋洋地随口说道：“还得是袁主管想的周到。”
“你可别拿我取笑了。”袁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些项目本质上就是互利共赢，我们需要拿到对方的政府项目给自己公司贴金，对方也需要我们的平台粉丝经济去推动这项工程的发展。”
“很多时候并不能在乎眼前的利益，那样人就容易掉进钱眼子里，而会被表面的东西覆盖住原本想要做这件事情的初心。”
要是放在赵丰年的前主管身上，当他说出这些的时候赵丰年只会觉得这人只是一个空谈理想的假正经，没做出什么成绩，倒是那拍马屁的技术倒是日益提高。
所以赵丰年一向讨厌这种人。
而话从袁满嘴里说出来，他倒不觉得讨厌。
或许是袁满能把空话放在最后，而先提出一系列可执行的方案，又或是那微微蹙眉的神情和放在下巴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了他下巴那颗浅浅的痣上，让人觉得很安心。
赵丰年盯着袁满看了许久，那颗痣也是随着袁满的手指指引才发现，竟觉得有些惹眼。他撇开了目光，轻咳了一声。
这氛围有些灼热啊。
赵丰年感觉自己莫名升起一股燥热，这种感觉很奇妙，就连在那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谈的那场不痛不痒最后和平分手的恋爱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是早上起太早脑子倒了个方向的缘故吧，赵丰年想到。
随后的时间里，场馆的负责人为他们具体讲解了关于整个场馆的相关事项，一套折腾下来，结束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两人因为想着回去整理一下报告准备向公司那边汇报，于是拒绝了对方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回到酒店后先整理起了资料。再抬头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袁主管想吃点儿什么，我手机上点外卖送过来？”
赵丰年见袁满似乎又要结束手上的工作的意思，不由得问道。还有就是因为袁满似乎并没有要进食的意思，而跟着他一同“遭罪”的赵丰年早已是饥肠辘辘，肚子一次又一次地在叫嚣着“老子要吃饭，你个社畜！”
赵丰年按了按肚子，想让它闭嘴。
袁满听到他的话抬眼看了看时间，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
“不好意思啊没注意时间，”袁满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出去吃吧。”
“顺便……喝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