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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学事件 ...

  •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一月,大雨,伊奇大酒店停车场。
      我的耳骨组织正享受着李健如红酒般醇美的歌声,嘴巴轻轻哼唱着里面的歌词:“在我的怀里,在我的怀里,在我的怀里,在贝加尔湖畔……”

      谁知车窗外传来恐怖的嘶吼,我看到了此生最怕的人——我妈。
      她手里提着两瓶红酒,把我连抓带拽拉下车,唾沫星子甩我一脸。

      “不是让你和你爸先上去吗?你怎么还在车上坐着?小心我把你mp3没收了。”
      我连忙转移话题,意图把她的红酒抢过来,孝顺地说:“妈,我帮你提。”
      我妈被我这感天动地的孝女精神打动,摆手说不需要,开始步入正题:“声声啊,这红酒可是花了爸爸半个月工资,你待会儿上去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露怯……”

      这几句话我耳朵都听起老茧了。
      我妈从小带我去见各种大人物,说什么人情世故大于学历,什么社交能力决定命运。她让我社交的终极法宝就是唱歌。我开始有些抗拒,但现在已经锻炼出南墙一般的厚脸皮,只要有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我站起来唱首歌,我能模仿□□和韩红的声音来首《青藏高原》的合唱。

      本来初中之后我很少参加这类活动了,我妈像是转性一样,让我好好读书,将来让其他人像她求别人一样来求她,我一听说不用唱歌表演了,读书的热情大大涨高,初中的时候没掉出年级前三十,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纷纷赞不绝口:“声声这下考K一中就稳了。”

      我同意她们的观点,K一中是全市乃至全省最好的高中,我们初中又是全市最好的初中,我要是考进年级前七十,那就代表半只脚踏入一中的大门了。
      然而,还有一只半脚在外面呢。

      中考的时候,我可能是小时候唱歌唱多了嗓子没保护好,那段时间扁桃体发炎,发了三天烧,破天荒考了年级八十二。于是我把踏进一中那半脚收回来,带着我两只被家长“打残废”的双脚进入了二中。

      但我就算再难过也不能倒下,因为我妈倒下了。
      没错,就是这么神奇,我妈在知道我中考成绩后病了一个月,把我在斯里兰卡修水电站的老父亲也给惊动回来,但他只呆了一个星期就离开了,毕竟再待下去就交不起医药费了。
      我白天在医院忏悔学习,向我的老母亲承诺一定要发奋图强,然后晚上回家打游戏嗨皮。

      我在二中读了高一上学期,日子倒也滋润,矮子堆里充高个,成绩名列前茅。我妈拿到成绩单连连赞叹,说我是她永远的乖女儿。

      然而,天杀的某个小区大爷把他在一中读的孙子的成绩单拿给我妈看,刚好那次市统测我没考好,于是我妈拿着两张成绩单对比了一晚上,看我年级第十九的分还没人家年级一百的分数高,第二天早上把我叫醒,郑重通知我:“声声,妈妈为了你豁出去了,下学期一定帮你圆了去一中上学的梦想。”
      我那早上的眼屎怎么也揉不干净,睡眼惺忪中,得知了我素未谋面的梦想。

      我爸年轻的时候很佛系,至少他是这么形容的,但我妈说他是“懒的连死蛇都不想烧”。他的同期大学同学各种阿谀奉承,分工去了电网公司、政府工程部,但他被一个学汽修的被分派到了水电局,当然不是本地的水电局,前几年为了我们娘俩光明的未来,他签了去斯里兰卡修水电站的五年合同,一年才见他一次。
      我妈说我爸唯一的优点就是憨厚老实,所以朋友多。今天我们要去见的就是他的同窗室友,现在的区教育局局长。一中是全省重点,多少人挤破头想钻进去,但碍于全省教育工作者都盯着,所以招生卡的死死的,没上分数线的统统不要,每年能转学进去的只有凤毛菱角。这样严苛的环境我妈还能把我塞进去,可见我爸是有多憨厚老实。

      酒店走廊里,眼见快到目的地包厢,我妈用那张被防晒霜衬得白的恐怖的脸看着我,开始复习昨晚的功课:“长了一张马脸,眼睛跟豆子一样小的那个男人叫什么?”
      “区教育局体育分部主任,齐叔叔。”
      “跟非洲人一样黑,又细又长,站起来像根电线杆那个人叫什么?”
      “市教育厅科研处副主任,王伯伯。”
      “肚子跟皮球一样圆,戴着个哈利波特同款眼镜的人叫什么?”
      “区教育局局长,隋伯伯。”
      “长着一张拖把脸,右眉毛上方有一条月亮疤的人叫什么?”

      我可真懵了,姓刘还是姓牛来着?
      “K市第一中学副校长,刘叔叔。”
      有人替我回答了!?

      我回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背着个篮球包,手里端着一瓶可乐,头发被汗浸湿成条形码,姿态格外随性与自然。

      看他的眼神已经全程听完我们母女的对话了。
      那男的弄了个投篮的姿势,可乐罐正中对面的垃圾桶。

      我们母女俩一头雾水,他大摇大摆地走进307包厢。
      我疑惑地看着我妈,“这不是我们的包厢吗?”
      我妈摆摆手,“管他呢,万一是哪个领导的儿子呢。”

      说罢,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指甲嵌进我的肉里,拉着我风风火火地走入包厢。
      我妈立马开始表演:“久等了吧,我和声声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我还处于懵逼状态,我妈拐拐我的手,在我耳边呢喃:“打招呼啊。”

      尽管懵逼,但我的业务能力还是极强的,立马向各个形态各异的人物致敬:“齐叔叔好!王伯伯好!隋伯伯好!刘叔叔好!”

      有时我不得不佩服我妈的形容能力,这几个人简直和她形容地一模一样。我的火眼金睛将他们逐一认出,剩下两个人,正如出一辙地自豪地、慈祥地、微笑着看我。
      一个是我爸,一个是刚才那男生。
      尤其是那男生,表情活像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他又喝了口汽水,忽然扑哧笑出声来,呛得他连连咳嗽,我爸不明所以地帮他捶着背。

      马脸齐叔叔张罗我们坐下。
      几人聊天,回忆着同窗的大学生活,什么写情书,逃课,半夜逃出宿舍吃烧烤都搬出来了。
      我爸还真是憨厚老实,以上事件皆参与。

      我佩服我妈的表演能力,有时她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听到我爸当年被起哄当众亲嘴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不停给别人夹着菜,跟他们说说笑笑。
      听完全程,我觉得老一辈人还真是思想封建行为开放。
      我妈连续暗示几次才把我那喝酒喝得脸热脖子肿的爸带入正题。

      “那个,老隋,老齐,老刘,老王,我家女儿的事,就拜托你们了,”他端起一杯酒,“我先干为敬。”随后一饮而尽。
      我妈连忙拐我的手,我瞬间心领神会,端起我的王老吉,“谢谢叔叔伯伯们!”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大放厥词:“没事,包在我们身上,一定让她进一中,这也算帮年轻人圆梦了。”
      我又一次被通知了我的梦想。

      我妈端起酒杯来,一口气喝了半杯,“那请问,我们声声是去实验班还是……”
      中间那个拖把脸打了个响嗝,摆摆手:“实验班不行,实验班都是机关子女,插进去一个学生怕引起非议。但是,声声妈妈你放心,我绝对给她找平行班最好的班主任!”
      我爸忽然抬起头,嘟着红肿的嘴,高举酒杯:“好!干了!”

      全场唯一清醒的就我和那个男生,他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袖子卷到胳肢窝,用餐巾纸盒的纸盖气定神闲地扇着风。
      他仰起头,忽然和我对视,坏笑起来,小虎牙像两颗星星,他冲我伸了个大拇指。

      我耸耸肩,继续低头玩着桌布,把我妈的衣角和桌布系成个蝴蝶结。
      她忽然一跺脚,我被吓了一跳,准备解开蝴蝶结,谁知她重重地朝我背一拍,像拎狗崽子一样拎着我的衣领:“声声给叔叔伯伯表演个节目吧。”
      我看着本就长得奇怪的领导们个个脸红脖子粗,像是猪八戒高矮胖瘦四胞胎。

      “唱什么?”许久没表演的我有些紧张。
      “就唱你最拿手的《外婆的澎湖湾》。”
      还好今晚吃的不多,毕竟这歌我快唱吐了。
      我还真佩服童子功的功力,我都三年多没表演这歌了,今天居然还能手舞足蹈地把它表演完。

      猪八戒四胞胎连忙鼓掌,最里角忽然传来富有节奏感的鼓掌声,活生生把他们四个的掌声盖过去了。
      像是小时候学钢琴时老师打的节拍:“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男生鼓完掌还冲我眨眨眼,一缕头发被扇起,跟着节奏一上一下晃动。
      电线杆伯伯拍了拍皮球伯伯的肩膀,感叹道:“老隋啊,你儿子真有创意。”
      我妈叫服务员来买单,随后从包里抽出钱夹,今晚这桌大鱼大肉估计抵上我一学期的学费了。

      妈妈,我去一中后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被自己的孝女想法感动,我眼眶竟然有些湿,泪眼朦胧中,看见我妈缓缓起身准备刷卡。
      我眼眶的湿瞬间变成热。
      蝴蝶结还没解开!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我妈的衣服牵起一整张桌布,残羹剩饭,纸巾杯子统统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我眼前锅碗瓢盆顺势砸在地上,天崩地裂之间,我听见老天爷郑重其事地说:“吴声,选个死法吧。”

      这下抵上我两学期的学费了。
      我火热的眼睛盯着因燃烧而发热的水晶灯,找到它的最高处,准备把围巾打个蝴蝶结绑在上面,将自己活活吊死。
      死猪不怕开水烫,居然还想着打蝴蝶结!
      目光从水晶灯移下来,我看到一团黑物才抖动,老隋的儿子笑地在椅子上扭成蛆。

      实付2300元,应付2300元。
      我妈开着车,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反光镜里那张脸冒着的火足以闪瞎马路上所有司机。

      这一刻,我要感谢我的粑粑,他睡得跟死猪一样,这才让我妈有了开车的机会,像是法官在我赴死之前通知我缓期执行。
      “我花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你没看到那晚上南今那张脸有多得意,是啊,女儿厉害了,考去什么政法学院,我在她面前简直抬不起头来……”

      南今是我的表舅母,和我妈水火不容,她的女儿项飞禹就是一中的,去年高考考了全省七十二,我怀疑这也是我妈费尽心思帮我转学的原因。
      “我告诉你啊,妈妈对你要求不高,不期望你考什么状元榜眼。”
      我翻了个白眼。
      “我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考个理科前一千,肯定比项飞禹文科七十二强。”

      我见缝插针,急忙反驳:“那我去学文科吧,在同一个领域较量才能和她公平竞争啊。”
      我妈一脚来了个急刹,我差点飞到我爸怀里,她转过头,面色狰狞恐怖,额头前那撮黄头发跟着她的嘴巴一扭一扭。

      “文科那是学习好的人学的吗?找不到工作的文科生一抓一大把,我告诉你,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安安心心学好理化生!”
      后面的车按了几声喇叭,我妈又一脚油门,如箭一般射出去。
      见我默不作声,我妈又开始唱白脸。

      “声声啊,妈妈真的都是为你好,天底下没有人比妈妈更希望你开心快乐。听我的,在学习过程中,不能死读书,还要多交朋友,你没事多去人家实验班问问题,那些人可是全省拔尖的精英啊,这都是人脉,你看你爸今晚,这些同学将来指不定在什么领域帮你和你的孩子一把……”

      我摇下窗,看着街灯逐一熄灭,冬日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像是给火热的炭盆浇了一盆冰水。前方是一中的大门,一块一米高的石头上刻着“百年树人”四个大字,牛顿雕像正安静地屹立在一排海棠树下。
      这确实是我的梦想,不对,这是K市所有学子的梦想。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拿着录取通知书满心欢喜地踏入一中大门的样子,不料今日要以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进入一中。
      一股无形的压力涌入我的心里,无声无息。这感觉像是用胜之不武的方式取得宝物,还要编织一个天花乱坠的谎言自圆其说,看着宝物的光一点点黯淡。

      为了不让我去一中被虐杀,我妈给我制定了一系列学习计划,这一刻我无比希望寒假快点结束。

      隋伯伯再三嘱咐,他都打点好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上学期因为生病休学了。
      我不知道隋伯伯是不是脑袋宕机了,我一个区七中的年级前三十,好歹在初中也是小有名气的,认识的人都知道我中考抽风考去了二中。这还不如直接说我转学了。
      我妈沉浸在我转学成功的喜悦当中,告诉我:“你管别人干嘛?人家一中都是好学生,你以为跟二中的一样八卦啊。再说了,人家想说就说,你要是能考年级第一,他们保管闭嘴。”
      我总觉得不是考了年级第一他们就会闭嘴,而是考年级第一的人心思都没放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上。

      他还让我妈去找他老婆打医学证明,我拿到体检报告单那一刻是震撼的,她老婆给我定的病是“子宫肌瘤引发的一系列疾病”。
      理由是了解这个病的人不多,而且有关女生生理机制,老师不会多问。

      我就这样带着这张医学证明光明正大入了学,介于初中成绩好,我初中在尖子班,我的同学到了高中几乎都在尖子班一二班和十班,而我去了三班,尽管有几个眼熟的初中同级同学,也都是些安安静静不爱讲话的。真是比我想象中顺利许多。
      初中的老本真是吃不够。

      开学一星期,我的前桌始终不见踪影,但班主任又说这学期还有一个新同学要来。我的心顿时安稳许多——原来我不是这场转学的始作俑者。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还能有人陪我做个伴。

      数学老师姓徐,是个无比和蔼的“爆炸头”,据说他以前脾气暴躁,如果有学生发现少做他的作业,那那个学生第二天绝对请假不敢来上课。但上一届带了一个文科班,把他气个半死,一听说我们班是内定的理科班,嘴都笑得合不拢。
      慈祥归慈祥,这人讲课也……太烂了。板书紊乱不说,讲课还贼慢,隔壁二班都讲到空间坐标系了,他还在教我们点面角,言语之间还要提一些物理公式和物理学家的趣事。

      所以,三班的人很少听他的课,基本都是自顾自地做着教辅资料,我听了几节课,发现同桌领先了十多页数学练习册了,也开始写起习题册。

      这天他又开始说物理学界的大危机了,我一个不留神(其实是做不来题),又听他讲起来。他说得绘声绘色,不去百家讲坛真是可惜了。
      “物理学界的大厦已经筑起,这时出现了哪两片乌云啊?”老徐目光落在我身上。
      该死。
      我缓缓起身,说话都结巴了:“普……普朗克和爱因斯坦。”
      “非常棒!我看这位同学平时上课就认真,所以这些知识点都回答得上来。”
      原来他知道他每天上课在讲什么啊。

      “上学期期末数学多少分啊?”
      你们一中都是公开处刑的吗?
      “老……老师,我是新同学。”终于说出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吧。

      老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新同学啊。”
      我心里祈祷八万遍不要问我为什么下学期才来。
      “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今早还庆幸开学一星期没人让我自我介绍。

      看热闹不嫌事大,下面同学的头整齐有序地抬起来,朝我友爱地鼓着掌,像是《阿Q正传》里阿Q行刑前街上那群看客。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讲台,“我叫吴声,吴国的吴,声音的声,我是因为上学期生病才没来的。”
      说完我脑子一怔,他们没人问为什么上学期没来,我干嘛主动说。
      果然是做贼心虚。

      三组第二排一个黄衣男生将圆珠笔“啪”地砸在桌上,顺着接过话:“什么病啊?”
      教室里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着我,那股对八卦的好奇劲让我确定一中人不是那么不谙世事和不近人情。
      尽管假期里已经演练很多遍了,但是这一刻我还是说不出口。

      我妈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是人就会生病,管你什么妇科病胃病,病还分高低贵贱呀。”
      我顿顿声,低声说出:“子宫肌瘤。”
      下面同学的反应没我想的那么强烈,他们听到这四个字后,有的继续看着我等我发言,有的低下头继续和薛金星曲一线打交道。

      在我惊叹一中学子见识就是不一般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声音:“报告!”
      “干嘛的?”老徐扭头看过去。
      “我是新来的同学。”男生手里抱着个斯伯丁篮球,白色衬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手印,他眉毛上方是熟悉的“条形码”。

      老徐招招手,叫他进来,那男生四处张望,终于把目光落在我……前方的空座位上。
      他把篮球放在座位下方,从书包里掏出一堆书,整理好后把它们塞进课桌。

      我仔细一看,发现他就是那晚包厢里的男生,口中不自觉吐出几个字:“隋……隋?”
      隋不出来。
      男生瞅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整理着书:“记性还挺好。”
      因为我的眼睛是条形码扫描仪。

      黄衣男生表示不满,指着隋某人大喊:“老师,他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隋某耸耸肩,用湿纸巾抹了一把脸,顶着一张晒得通红的脸走上讲台。

      作为他的“谋友”,我在心里怒骂了几十遍了——找关系转学还这么高调,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他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像是在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他妈还真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家好,我叫隋风。”
      小黄人可算和他较上劲了:“你又是什么原因上学期没来上学啊?”
      “生病。”
      “什么病啊?”我觉得我的谋友可以冲下去教训那个黄衣小伙一顿了。
      隋风想了想,用极其平淡的声音说:“和那个……和吴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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