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空臾

17、第 17 章

　　羞你二大爷的姥姥！

　　头盔下，方野朝钟复行狠狠翻了个白眼，人在屋檐下……

　　不是，在如今这个“欠钱的大爷，要钱的孙子”的世道里，尤其面前这种心眼子比马蜂窝都多的人，更不好直接得罪。

　　良好的服务和态度是作为一名外卖员的基本素养，方野在这方面，自认是合格的。

　　于是，方野把几斤重的大榴莲怼钟复行脸上，十分亲切友好地说：“麻烦钟老师把账结一下，我还有别的事。”

　　钟复行笑呵呵地接过去，伸长手，直接放身后的沙发上，反正东西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磕着沙发或者垫子。

　　“先吃饭。”钟复行盛了一碗饭，放方野面前，“吃完饭再说。”

　　方野前一秒的嘴还挺硬：“我缺你这一碗饭吗？”

　　后一秒这破肚子就不争气地出卖他。

　　方野：“……”

　　钟复行挑起一边眉毛看向他：“……”

　　方野气势十足地瞪了回去，却也没再反驳，而是摘了头盔和口罩，老实地拿起筷子吃饭：

　　“先说好，这顿饭也不能抵了我的跑腿费！该给多少还是得给多少。”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钟复行目光在方野青紫的颧骨和嘴角处一晃而过，把炒肉和汤换了个位置，不可置否道：“那是自然，不会缺了你的小费。”

　　方野饿得有些狠了，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和钟复行的细嚼慢咽相比，还是快上不少。

　　钟复行贴心地将舀汤的勺子把转了个方向，移到了方野的右手边，问他：“你平时吃饭也是这么快吗？”

　　方野盛了两勺汤，由于太烫，喝的急了碗沿还磕着了嘴角的伤，所以意思意思地只喝了一小口就放回桌上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方野也不例外，听见这话时，硬生生把脑子里呛人的那句“你平时吃饭也这么多话吗”改成了：

　　“是啊！干我们这行的，拼的可不就是时间吗？”

　　钟复行沉默了好几秒，才慢声开口：“知道，但好歹也给你自己提前留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吧，长时间这样糟蹋胃，不健康。”

　　方野这些年劝告教育的话听了不少，关心的话却屈指可数，关键是他不爱听，别人只要起了个头，他掉头就走。

　　像这么规规矩矩坐旁边听完一大段话，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新奇之余，稍微，也就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动容。

　　也因为只有一丁点儿的小情绪，所以反应过来的方野很快就怼回去了：“要你管。”

　　钟复行看着方野，笑了笑，没说话，接着低头吃自己的饭。

　　这个世上可能除了方野自己，大概所有人都和他气场不和，如果他是磁铁的南极，那么剩余的人就只能是磁铁的北极。

　　就钟复行这样的肯定居对面的正中位。

　　与性格习惯三观教养这些东西无关，就是单纯的合不来，处不了。

　　简而言之，就是看不惯。

　　所以方野就更奇怪了，两个一见面聊不来两句好话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如此心平气和坐在一个饭桌上呢？

　　抛开纠缠的金钱不谈，方野其实对钟复行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和心理。

　　方野像盯猎物一样盯着钟复行的脸，思考了整整一分钟，依旧想不出来具体且更深层次的原因，只能归咎于自己饭吃的太饱，导致脑子不太愿意转了。

　　但动动手是没问题的！

　　在钟复行放下碗筷的一瞬间，方野就手脚麻利地把该清理的餐具都收进厨房，再干净利落地洗好，放料理台上。

　　钟复行则慢条斯理地把没吃完的饭菜用保鲜膜封上，放冰箱里，再把方野洗干净的碗筷沥干水放回橱柜。

　　“行了，钟老师，活干了，饭吃了，到点儿我也该走了。”

　　方野这话直白得就差加一句“老板，账该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