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大魔王》卷岸

10、不要完整

　　事实上，所有人都想错了，王曦并非将楚宇宠坏了致使他最后执念难消成魔，相反，王曦将楚宇教得太好了。

　　师徒俩游历三界，楚宇随着师尊看尽了善恶、因果、生死和无常，他们对弱势出手相助，可最后他们被弱势出卖，被所谓的善、小驱赶。

　　王曦习以为常，他看着气愤到双眼充血的小徒儿，“过来。”

　　师徒俩其实并不费力，就将那些被凡人出卖以示诚意的魔物杀干净了，但那些看师徒俩厉害最后又跪地求饶，说着自己被逼无奈、生不由己的凡人叫人恶心。

　　楚宇狠狠剜了一眼那些恩将仇报、见风使舵的凡人，转身朝着自己师尊走过来，师徒俩身上的血迹随着他靠近一点点消失。

　　“你看到了什么？”王曦问。

　　楚宇在师尊面前站定，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里面温和平静，他仰头看着朝霞如大片的红花漫天，看着风柔和亲吻旷野的一草一木，他说：“看到夕阳美景。”

　　王曦笑了，笑得无比开怀。

　　此时的楚宇已经快长到师尊的肩膀了，十几岁的小公子风姿飒爽，漂亮得不像话，与身边同样绝美的师尊走在夕阳里就像一副浑然天成的绝笔画。

　　夜间，两人幕天席地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休息，王曦给他讲星象，楚宇一遍就通、举一反三，悟性高得王曦像是与好友交流，并非对徒儿传授。

　　“秋夜北斗靠地平，仙后五星空中升。即将入秋了，小宇，我们明日去集市给你添置几件厚实衣服。”

　　“师尊，你冷吗？”
　　“不冷。”

　　楚宇侧过身，将手展开放在王曦的腹部，“师尊，你冷。”

　　王曦笑着，没有反驳，他确实感觉不到冷。他是三界雏形将成之期的一股灵气，灵气修行而来的肉身，他的身体早就适应了四季的变化，对寒暑的抵御能力非常强悍，可是小徒儿的这只小手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次日师徒俩进入了一个相对繁华的集镇，路边以物易物的早期交易方式还在，交易讨价此起彼伏。

　　大一些的商铺已经开始用灵石售卖，两人衣着光鲜亮丽，仙风道骨让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小仙君，入秋了，进来挑几件好看的秋衣啊！”

　　王曦带着楚宇进店，看见什么好看的都拿到楚宇身上比，楚宇一眼不眨地看着师尊开心比划的样子，听之任之一动不动。

　　“小仙君长得太俊了，穿什么都好看，我看仙君比的这几身都好看。”店家夸得起劲儿。

　　“都要了。”王曦果断掏出灵石准备付账。

　　楚宇拉住王曦的手，“师尊，要两套即可。”随即他转头看向店家，“给我师尊挑全店最好的来。”

　　店家高兴地连忙应下，楚宇从自己的小钱袋子里拿出一颗大的完整圆润的灵石，灵石采取越完整、颜色越深越名贵，他的灵石显然价格不菲。

　　“小宇什么时候得来的宝贝？”王曦看着他手里的灵石问。

　　“一直想用它给师尊买个礼物，准备很久了。”楚宇答。

　　王曦笑着，让徒儿给自己选了全店最好看做功最好的两套衣服，换上出来的时候，店家眼前一亮，楚宇更是看的双眼放光。

　　“师尊真好看。”
　　王曦笑着，摸摸他的额头，“谢谢小宇。”

　　师徒俩一人拿了两套，在店家的引荐下去镇上最好的酒楼用餐，酒足饭饱又在镇上逛了逛，没过晚，连夜离开了。

　　到了一处靠近妖界的怪石林，王曦仰头看天，“快下雨了，找地方先躲雨。”

　　楚宇也跟着抬头，“师尊，还有一个时辰雨脚才落，我们先取水和果子吧，我看您晚餐吃的少，夜间我担心您饿。”

　　王曦将他拉过来，“我是你师尊，该是我关心你，怎的变成你处处关照我了？”

　　楚宇稍稍踮起脚尖，堪堪与王曦平视，“师尊，瞧见了么，我就快有您高了。”

　　王曦笑，“可是我年长你不知多少岁。”

　　楚宇：“师尊，徒儿孝敬师尊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王曦不再分辨，笑了，又看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确实又长高了。”

　　“师尊，没准我能长得比您还高。”
　　“会的，会比我高很多。”

　　两人找了果子取了水，缩进一处山洞里，果不出一个时辰雨纷纷落下，楚宇在外面为师尊堵着洞口。

　　“师尊，您歇会儿，我守着。”楚宇看着外面愈发大的雨说。

　　王曦伸手烘干楚宇的衣角、发丝，“你进来，空间大。”

　　楚宇缩进来，两人紧挨一处，王曦伸手摸摸他的脸，“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

　　“师尊，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长大了。小宇，你现在可以告诉师尊，你最想学什么？”

　　楚宇皱眉，“师尊为何这样问？”

　　“师尊差不多回云君山了，你的路刚刚开始，接下来要自己走。”

　　楚宇一激动，蹭着石壁磕到了头顶，王曦立即用手护住他，“伤着没？”

　　“师尊，不疼。”

　　楚宇将他的手拉下来，攥在手心里，乌黑的眼睛在山洞里依旧亮晶晶的，两人修习仙术，周身有灵力萦绕，即便在这样雨夜幽暗的狭窄山洞里，依旧能相互看清彼此的大致轮廓。

　　王曦看着楚宇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语重心长说，“小宇，师尊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自己走很长一段路，自己去感悟和明辨事物，遇到问题碰到困难，再回来找师尊，如此，你的旅途才完整。”

　　楚宇紧紧拽着王曦的手，语气坚定，“我不要完整，我要师尊。”

　　王曦笑着，没有再多言，“睡吧，不早了。”

　　“师尊，你说你不离开。”
　　“……”

　　“师尊，你说，你许诺！”
　　王曦抽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睡吧。”

　　楚宇急了，拉起王曦的手发狠地咬了一口，“师尊，我当你答应了。”

　　王曦疼得皱眉，但他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斥责楚宇，他任由楚宇拉着那只手一点点睡去。

　　直到楚宇睡熟，他才抽回自己的手，三人眼睁睁看着王曦结印将手上的伤如烙印般封存，永远留在了手上。

　　然后他用这只有了楚宇专属印记的手，一寸寸摸着少年清俊的脸庞，“小宇，你的世界应该有人、妖、魔、神、仙和畜生，你应该见到更加广阔的世界以后，再决定自己要什么。”

　　无形看到这里急了，“师祖是不是离开了？他明明不舍，他明明喜欢和师尊待在一起，他为什么啊？”

　　无名看着画境里的王曦，一声不吭。王曦结印封住自己牙印的举动，和后面这句话，当时睡着的楚宇并不知道，其实师尊并非不要他了。

　　无德看了一眼无名，“师祖走了，他话说的很清楚，喜欢不是占有而是给其自由。”

　　无形不服，争辩道：“可师尊已经说了，他要师尊不要完整。”

　　“无德：“未见过完整，谈何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