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全都给我活》腊鱼也是鱼

32、第 32 章

　　毛攀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浑身都仿佛抽干了力气一样，神志也是混沌不清，记忆仿佛断层了一样。

　　他抬眼看着天花板，然后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醒了？饿吗？饿的话就吃点粥，不饿就等等再吃。”柏童童推开门进来，就看到毛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心里松了一些。

　　毛攀想动一动，发现除了浑身无力之外，四肢也都被绑住了。

　　“我帮你解开。”看到毛攀的动作，柏童童上前给他松了绑，“对不起啊，没办法呀，如果不绑住你，我怕你一拳把我抡死了，毕竟您老那肌肉看着就挺吓人。”

　　毛攀听到这话想笑，可是就连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顿时心里有些恨自己。

　　他逐渐想起了瘾犯了的时候自己当时的心态，特别是看到她跟但拓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内心狂躁的想要把她当场撕碎了。

　　“喝口水吧。”柏童童招呼来他的那两个保镖，把他扶起来，然后给他一点点的喂水。

　　“恭喜你过了第一关，毛攀少爷，你真的很棒，很勇敢，一点都没说要毒品。”这话一出，两个保镖面面相觑，是他没说，还是根本不能说？

　　毛攀也知道柏童童这是在逗他开心，现在的他没有力气说话，但是眼底都是歉意与感激，还有后悔。

　　“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对我表达你的感谢。”柏童童把粥端来，吹了吹，慢慢的喂给他。

　　吃了点东西，睡了一晚，毛攀终于有力气说话了，可是嗓子哑得可怕，“对不起……”

　　“行了，别说话了，好好养着吧。”柏童童拍拍毛攀，示意他不要说话，她问过毛攀身边的人了，他吸得时间不长，次数也不多，听到这里，柏童童些微放松了些。

　　给他额头擦了擦汗，“接下来的日子会有点点难熬，但是你要坚持住知道吗？虽然你丫又吵又不懂事，但是……”柏童童说着说着就红了眼，也哽咽了，吸吸鼻子，看着眼里满是内疚的毛攀，一把掐住了他的脸颊肉，“你之前说，我仗着你的喜欢伤害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仗着什么还不放弃你？”

　　“阿攀，咱俩认识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间，什么小情小爱可以有十五年？”对于柏童童来说，毛攀真的算是很重要的存在，她一直跟着爷爷，她那几个师兄又全都是爸爸级别的，除了景禾川跟她差不了多少，其他的都起码是十岁以上的年纪差距，对她都跟对女儿一样。

　　可是景禾川这丫从小就是面瘫脸，话也很少，所以她几乎没有朋友，突然，有多动症的毛攀横空出世的蹦到了她眼前。

　　可想而知，毛攀对于她的意义多么不一样。

　　除非是杀人放火贩毒，毛攀做什么，她都可以容忍。

　　毛攀听着她的话，也快感动哭了，点点头，“别…哭了，我会…坚持的…”

　　“就算是你不坚持我也会让你坚持的！”说完这句，柏童童趴在毛攀身上，脸埋在了被子上，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怕毛攀挺不过去，也怕毛攀放弃自己。

　　晚上的时候，但拓站在门口等着她，就看到她满脸的疲惫，但拓才知道，才来一天，毛攀就毒瘾发作了，她陪了一天一夜。

　　除了心疼以外，但拓也没有别的情绪了，只是看着她把东西吃完，然后把她拥在怀里， “他可以噶，肌肉练拉么大，这点消耗还是能够顶住的嗦。”

　　“噗嗤，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听到这话，柏童童忍不住笑了，不得不说，他俩还挺有默契。

　　“我还以为你又会醋咧。”靠在他怀里，柏童童才觉得真的放松了下来，这人的怀抱真的太让她心安了。

　　紧了紧怀中的人，“不会嘛，我晓得他对你是很重要嘞朋友，而且你说的噶，你就爱我一个。”

　　柏童童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眼睛渐渐闭上了，安心的让人想睡觉。

　　没有搭话，但拓也知道她可能睡着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晃动着，像是在摇椅上一样，让她睡得更舒服。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总之她醒来的时候，她是在床上的，但拓已经走了，可是床边有准备好的早餐。

　　嘴角勾起笑，这个男人真的，让人爱的要死。

　　毛攀已经可以下床走走了，所以今天是她陪着他在药园里散步的渡过的。

　　柏童童一直在给毛攀介绍园里的各种药材，虽然毛攀听了个头晕眼花，但是仍旧很开心，他俩之间其实难得不吵不闹的和平共处，虽然可能是柏童童一直在压制脾气吧。

　　白天的日头有点晒，毛攀额头都是汗了，但是精神头还算不错，“回屋去吧，不然等会儿您老给晒缩水了。”

　　“说谁缩水呢？老子咳咳，老子好的很！”毛攀听到柏童童那话，知道她在逗他，而他也很配合的反逗她。

　　看着明明一副虚弱的要死，却还在坚持跟她逗乐毛攀，柏童童真是又想笑又想哭。

　　挽住了他的手，“走吧走吧，今天走了蛮久了，回去歇歇，饭要一口一口吃是不是？”

　　“你别拉着我，我怕我压你身上，就你这小身板的。”毛攀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笑着看她。

　　阳光印在他脸上，安静平和下的毛攀妥妥就是个清爽阳光大男孩。

　　让人看不出他正在遭受毒品的侵害，脑子里都是他毒瘾发时的那狰狞扭曲的样子。

　　“阿攀，好了后回国吧，好吗？”柏童童歪着头，眨了眨眼，眼泪被眨了下来。

　　毛攀心脏一扯，嘴角扬起笑，伸出手给她抹了泪痕，“好啊，回国。”

　　晚上，毛攀再次发瘾了，浑身都在抖，闭着眼，满脸痛苦。

　　柏童童给他撬开嘴，把药喂了下去，又扎了几针，他才逐渐安静下去。

　　又是一整夜的不合眼。

　　毛攀再次醒来，柏童童仍旧坐在他床边，头歪在一边，睡着了，可是睡容并不恬静，而是紧紧皱着眉头。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如果有后悔药，他可以全吃了，想死的心也达到了巅峰。

　　这才第二次，还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可以，可是他不想让她陪着了。

　　“醒了？恭喜你哦，又过了一关，又少了一关哦。”强打起精神，柏童童凑到毛攀身前笑着说道，然后给他拿掉了塞嘴里的东西。

　　“让我死了吧。”

　　“啪——”

　　一室安静。

　　柏童童面无表情，手还保持着扇他一巴掌的动作。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只有我有资格可以让你死。”柏童童坐了下来，拿过水杯，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说道，语气平静。

　　“我去拿吃的给你，等着。”说完就出门了。毛攀盯着天花板，脸颊疼的紧，可是也没有心里疼的那么厉害。

　　不晓得过了多久，柏童童进来了，眼睛通红，鼻头也红，一看就是哭过了，“今天是小米粥。”

　　“对不起。”

　　“张嘴。”并没有应那句道歉，只是一勺一勺给他舀粥。

　　晚上的时候，但拓照例还是来了，看着一语不发的柏童童，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吃东西。

　　郭立民都跟他说了情况，他也知道他说再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就算只是陪着吃一顿饭都好。

　　无声的跟但拓告别后，柏童童继续守着毛攀。

　　鉴于他今天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柏童童决定取消放风的项目了，就让他在床上躺着。

　　她会给他念新闻听，也会跟他一起看电视，就是不准他出门，不对，是下床。

　　就这么反复过了两周，柏童童决定再相信毛攀一次，给他松绑了，带去了药园走走。

　　已经发瘾五次了，毛攀的身体看着看着瘦了下去，但是现在发瘾的间隔时间拉长了一些，她都让小郭做了记录，准确到几分几秒那种。

　　所以她看到了间隔时间的拉长，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种胜利。

　　毛攀越来越瘦，她也是，虽然饭没少吃，但是一直都保持高度精神集中，加上几乎不合眼的看着他，体力消耗也巨大，所以身形也消瘦的很快。

　　但拓好几次都想说什么，但是最后都是欲言又止，因为每次她都吃了他带来的东西，但是就是不见长肉。

　　在某天清晨，柏童童跟毛攀正在念新闻的时候，柏年出现在了她面前。

　　“爷……爷？”柏童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童童，爷爷来了。”

　　“呜哇——”哭的像是蒸汽火车的汽笛声，柏童童一把抱住了柏年，哭的委屈，哭的撕心裂肺。

　　虽然但拓每天都来陪她，可是她仍旧很焦虑，焦虑的是治疗方案。

　　柏童童不是没想过找爷爷，可是想着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只是侧面的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老爷子直接来了。

　　所以她怎么不想哭。

　　毛攀看到了这一幕也落泪了，他也注意到了柏童童的焦虑，但是他帮不了她，因为他就是她焦虑的罪魁祸首。

　　“柏爷爷……”

　　“诶，小攀啊，安心啊，爷爷来了，爷爷跟童童一起帮你！”毛攀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已经是半个孙子了，虽然他吸毒这件事确实可恨，但是也听说了原因，只能暗自叹息。

　　但是，该帮还是要帮的。

　　于是，柏童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支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