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之途》航远

10、爱哭鬼

　　青春，短短几年时光，错过便不再重现。

　　许多事情少年无法诉说，无法开口。

　　多少难题摆在面前，命运如此捉弄人心。

　　苏浩远家庭环境造就了他自卑胆怯的性格，家里的偏心也让他常年不受重，家中除了姥姥平时的关心他早习惯了别人的白眼。

　　在这漆黑的道路中，出现了一轮明月，照亮了他青春的道路。也许迟早会分道扬镳，也许出发点就不为正确，也去也知道没有结果，但，谁又没错把路灯当作月光呢。

　　只要能照明方向，或者说，只要能看见路。

　　两位少年前进之路，困难险阻何其多。

　　困难险阻何其多。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正直年少气血上头的苏浩远哪会思考这些。

　　他知道，他的身旁有一个人，他开心自己便开心。

　　即使是每天都能相见，但每次见面都如初见，都会使他怦然心动。

　　高一生活转瞬即逝，转眼间就来到了期末考试周。

　　考试前两天，苏浩远一如既往那般提前来到教室收齐作业，等段嘉航一到校二人便一起抱着作业本上楼交作业。

　　楼梯还是那楼梯，只是认定心思后苏浩远感觉每天送作业的时间度过的飞快。

　　送完作业二人一起下楼，回班准备上早自习。

　　下楼梯路上，楼道中碰到了一群老师家长口中的小混混。

　　其实说小混混有些过于难听了，但他们在高中确实是典型的反向学习案例，不上课，凑堆在楼道闲逛，天天在厕所里叼根烟，除了惹不起的人不管见到谁都要嘴两句来凸显自己的威武霸气。

　　其实现在回头看看，还会被他们的幼稚逗笑。

　　其实几人都互相认识，说来也巧，都是一个初中的。之前那所中学所谓的老大，校霸来到高中依旧混的风生水起。段嘉航是初中人人都知的熟人了，人帅性格好，也和面前这几个自诩校霸级别的认识，都算是熟人和朋友了。

　　苏浩远从小便不爱社交，碰巧班级不是和其他班级安排在一栋楼，便更省去了有概率的社交，便让他三年没听说过身边这位少年的名号，二人还是在最后毕业返校才相识。

　　看着眼前几个小混混似的学生，段嘉航知道他们又要挑事了，而身边除了自己便是苏浩远，他与他们不说玩的很好但都有交集，如果他们要是找麻烦的话铁定是要找旁边这个看着文文静静的男孩的麻烦了。

　　“哎，你，就你。”看着眼前不认识的一群同学堵住了楼道然后对着他没礼貌的吆喝，苏浩远皱起眉头。

　　“嗯？”出于礼貌，也是看着情况自己不太擅长处理，苏浩远忍着对他们没礼貌的火气还是回了话。

　　段嘉航看对方真的挑事，便在中间打起了哈哈。“大家都一个学校的，可能不太熟，以后认识认识就好了，要不我们先走吧，马上就要早自习了。”

　　听到眼前少年的话，其实这群不良学生也觉得没啥意思，便准备看苏浩远的回话，要是对方表现的恭恭敬敬的，那边不惹事了。

　　而一点交友和社交经验都没有的苏浩远以为段嘉航只是单纯的把他的朋友介绍给自己，而自己又没有什么社交能力，便微微低着头把手缩进袖子里，想含糊几句赶紧回班里上课。

　　他讨厌同时被这么多人盯着的感觉。

　　看着对方不仅没有恭敬自己，反而缩起袖子低着头，直接就开了粗口。

　　“***死娘娘腔一个，***缩袖子里，没手是吗，***。”

　　听着突如其来的脏话，苏浩远一惊，但胆小怯懦的他不敢怒，也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出怎样的神情与动作，还在脑海中重新回想刚刚他做错了什么。

　　在他的意识里，他在意的少年把他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但他的朋友直接爆了很难听的粗口，他便第一时间在自己身上存在错误。

　　他没听清身边少年如何和那群人交流，只依稀记得当时很吵，少年坚实有力的肩膀就在身旁，他的手掌抚在自己的背部，像靠山。

　　他只记得自己不争气地哭了，像平时在家里那般，像受委屈时反倒被栽赃了那般，挺委屈的。

　　泪失禁是挺让人崩溃的体制。

　　他想着给对方道歉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实在忍不住抽泣，他只记得楼道里回荡着“死娘娘腔”。

　　只记得段嘉航带他回了班，只记得他第一次不想呆在段嘉航身边。

　　早读还没开始，正直下课之际，没人注意到泪眼婆娑的苏浩远和满脸焦急的段嘉航。

　　苏浩远回到座位上便趴下默默抽泣，任凭少年在一旁说什么都没抬起头。

　　他没听清少年在说什么，耳朵好像没堵住一般，只回荡着“死娘娘腔”几个字。

　　他其实不想把自己在意的少年搁置在一旁，他也从来没觉得少年错哪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哭起来很丑，要遮住，不能让少年看见。

　　上课铃打响，苏浩远感知到身旁的少年回到了前面的座位。班里渐渐平静，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课中苏浩远举手示意老师要去上厕所，便一人走出教室，躲在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默默抽泣。

　　他其实不想哭的，但奈何怎样都忍不住。

　　明明好像没遭受什么，但为何如此委屈，如何也停不下来的哭泣。

　　眼泪一滴滴划过脸庞，躲在厕所中的苏浩远埋着头。

　　这时的他也生怕会有不认识的人进来，撞见自己尴尬的样子。

　　哭着哭着，苏浩远感受到了眼前好像迫近一片影子，紧接着脸上传来冰凉的感触。

　　骨节分明的手掌抚过脸庞，纤细的手指慢慢擦掉男孩流下的泪珠。

　　段嘉航挡住了厕所苏浩远头顶的灯，男孩一抬头，便只能望到少年昏黑的身影。

　　“对不起远远，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看着少年忐忑不安的样子，男孩好心疼。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明明是自己不知为何开始止不住的抽泣，他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从头到尾都和他没关系，为什么他要给我道歉。

　　“…………”少年说了很多很多，男孩听不清，耳边朦胧感尚在。

　　只是看眼前少年那温柔的神情入了迷。

　　少年薄唇微动，蹲了下来，和苏浩远保持了同一视线，二人四目相对。

　　苏浩远这次听清了，听清了少年所言。

　　“小爱哭鬼，别哭了……”后面之言还是那般模糊，看嘴型好像是“远远、对不起、他们、我不好”等此类言语。

　　少年看着男孩渐渐停止抽泣，连忙扶起身并抱住了男孩。

　　“对不起远远。”

　　男孩的拥抱很温暖。犹如那刚刚晒过太阳的棉被。

　　很暖很暖。

　　这般美好，原来也可以出现在我身上吗？

　　少年那声“小爱哭鬼，别哭了”叫的十分宠溺，至少对于当时的苏浩远来说是如此。

　　他也不会想到，多年后他会以怎样的形式再听到这句话。

　　那时情况又如何。

　　青春中少年的心思最不宜猜透，思维跳跃快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反正，这件事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也无人再提。

　　除了深夜会围绕在男孩耳边的那句“死娘娘腔”和投身埋在地里的自卑。

　　一切都和往常如此。

　　高一生活也迎来尾声，挥手告别学校，奔向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