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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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学前，朝寻陪着元川司去了一趟医院，打算咨询后续治疗该如何做。
医生拿着检测单皱眉：“数据又恶化了……之前的标记治疗法不是很好吗，怎么不继续了？”
朝寻沉默，他能猜到。
元川司解释：“这三个月有事情耽误了。”
什么事情，他没明说，另外二人自然也不打算问。
医生看了看表情自然的元川司，又看了看垂着头的朝寻，说道：“病人先出去一下，我和这位小同学单独聊聊。”
元川司收了表情，和医生对视了好几秒，片刻后，起身出去了。
等他一走，朝寻也像是放松了，这才抬起眼皮去看医生。
一直在观察两人的医生有些奇怪，怎么感觉他比病人还紧张？
于是医生挂上一副慈爱的表情，问道：“小同学，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朝寻含糊道：“没什么，要开学了有点烦。”
看着他明显在撒谎的表情，医生也没揭穿，换了个话题道：“这个治疗啊，得按部就班，你看缺了三个月的标记，病人的情况比之前又糟糕了，他来的时候应该是打过抑制剂和止痛剂了，否则怎么能好好坐在这。”
朝寻诧异地重复：“更糟糕了？”
他完全没看出来。
以自己的观察力，不应该一点都看不出来，朝寻怀疑自己还沉浸在分手带来的后续影响中，他整理心情，说道：“是我的错，我应该督促病人接受标记的，医生，那之后要怎么做？”
和上次来相比，他的态度显得更为严肃，医生观察着，认为他已经在重视这件事。
“还是之前说过的，每个月给病人一次标记，其余时间看情况补充信息素抚慰，多注意照顾病人的情绪。”医生道，“病人的用药我会单独和他说，这个不用你操心。”
“好。”先一口应下，半晌，朝寻还是犹豫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可以采集信息素治疗，我……不想标记了，采用之前的方式可以吗？”
正在打字的医生停下了劈里啪啦敲击的动作，目光透过镜片与朝寻对视，好像在确定他是不是认真在问。
几秒后，他回答：“可以。”
医生的点头，让朝寻再次放松下来，目前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如果没有意外，就能以委婉的方式做完任务了。
这场谈话的最后，医生强调了心理治疗，最关键的是沟通，要知道患者在想什么。
朝寻很认真的记下来了，他打算之后再找元川司问个清楚。
医生说完后，让他出去，换元川司进来。
“他对你有戒备心。”医生的表情，不再是面对朝寻的温和，他对alpha说道，“他不想再用标记治疗，我同意了。”
元川司沉默地点点头。
医生道：“他的排斥，可能是之前的alpha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你最好也不显露的太过强势，以免对方反感。关于治疗，我让他每日把阻隔贴留下来给你，还让他多和你沟通，他都同意了。之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元川司低声回道：“谢谢医生。”
看着面前屡次进医院的金发alpha，又想到对方是老板的侄子，未来也可能是自己的老板，医生软下语气道：“他和你是天生一对，不久就会爱上你的——你看，他不是分手了吗？”
对于医生的话，元川司并没有回答。
从医院出来后，回到车内，朝寻打算和元川司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交谈。
他斟酌着问道：“前一段时间为什么不来找我标记了？”
元川司单手握着方向盘，手指轻轻敲击在上面，他面朝着前方，眼睛不聚焦。
因为不想让自己在你面前像个可怜虫，更不想你带着心虚去面对前男友。
“……我给你添麻烦了。”他低低说道，“你有恋人，我不想做第三者。”
就知道是这样。
朝寻在心中无声叹气，他本不想把自己和弭玉的事情说出来的，但如今也不得不解释清楚了。
“我和弭玉分手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元川司一瞬间收紧的手指。
朝寻继续道：“分手是因为其他原因，和你无关，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元川司转过来看着他：“那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分手吗？”
朝寻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这个……不方便说。”
“好。”alpha不再追问，颔首道，“我不问了。”
他这么配合，朝寻很欣慰，他决定再多问些问题：“医生说了，需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以后不发生误会，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元川司从Omega清澈的双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仅仅是这么被注视着，他就感到一阵幸福的颤栗。
我想把你关起来，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我们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就像空气中的信息素那样。
或者你把我关起来吧，我会在家里等你，等你挤出时间垂怜我，让我像快渴死的人一样等待一滴水的慰藉。
连雨滴落在你身上都会让我嫉妒，但是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害怕。
这回，元川司盯着他很久，朝寻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了，刚想开口，他却忽然凑近，低声道：
“我想爱你，可以吗。”
让我为你做什么好吗……惩罚我，我才配得到你的注视。
——
再度回到学校，朝寻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踏进教室，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空了的后座。
弭玉……
这个名字在他的心脏上滚过一遍，朝寻颤了颤，收回视线，不再想。
校草忽然退学的事情瞬间便引发了讨论的热潮，见他来了，立刻有同学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朝寻没来之前，就想过了很多理由，但看到一张张好奇的面孔，他却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
有同学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怎么会，你们不是要订婚吗，他突然转学了都不和你说一声吗？”
朝寻只得尴尬笑笑。
马上又有同学拿出手机给他看：“那校草发的帖子是什么意思啊？”
朝寻不知道弭玉发过什么帖子，他看过去，页面上赫然写着：【my：朝寻，等我回来。】
他呼吸一滞。
“等他回来？他去哪了？”
“出国了吧，听朋友说的。”
“啊，高三就剩半学期了，这个时候出国？”
“是啊，朝寻，弭玉怎么突然出国了？”
面对不断地询问，朝寻僵硬地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管你们什么事，都别问了。”忽然的，一道低沉但响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庄徐站起身后，属于alpha体格的压迫感顿显，他俯视着众人，蹙眉道：“弭氏内部的事情，他不知情。”
听他这么说，学生们的好奇心消散了大半，事关别人的隐秘，自然是少打听的好，就算是真的好奇，当面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围着的人散去，朝寻松口气，对庄徐感激一笑，可后者只看他一眼便立刻转走，好像很怕和他对视一样。
朝寻的笑容僵在脸色，他讪讪地转回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庄徐算弭玉半个亲戚，多少也会知道一点真正的缘由吧。
估计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塌得不能再塌了，朝寻决定之后都低调做人，少在他面前打转。
“校花早啊！”
元川司从迎着朝阳的光芒进门，对打招呼的同学回以微笑，他的目光随意般在教室里梭巡一圈，正巧和抬起头的朝寻对上了视线。
朝寻很想立刻撇开眼，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对他点头后，才假装很忙的去整理书本。
上次在车里那场尴尬的对话，也就是前天才发生的。“敞开聊”的最后结果，就是朝寻语无伦次地说些“你只是受信息素影响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觉得人都应该先爱自己，你觉得呢？”囫囵堵了回去。
而元川司最后对他的那个微笑，却历历在目。
很包容很宠溺，好像在说：“爱上另一个人，不是我能控制的。”
朝寻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坚持原则——那就是保持距离。
迟来的柯安安，刚进门看到的便是他这副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同桌立刻关心问道：“寻寻，你怎么了？病还没好啊？”
在朋友面前，朝寻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假期的时候，虽然两人没见面，但也通过短信互相问候过，柯安安是知道他因为生病才没来考试。
但柯安安不知道弭玉怎么了，于是他也问了：“弭玉怎么转学了？”
朝寻：“……”
放在上学期，他绝对会用庄徐的那句应付过去，但如今，看着把自己当朋友的柯安安，朝寻犹豫良久，还是打算说实话。
“我中午和你说吧。”
……
“你们分手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储藏室内，柯安安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看着朝寻低落的表情，确定是真的，才问道：“为什么啊？”
今天听到最多的词就是为什么。
朝寻低下头：“没什么原因，不合适，所以分手了。安安，这件事请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不合适啊？他说的？”柯安安生气道，“他怎么能……”
“是我。”朝寻打断他的话，“是我提的。”
他一下哑火。
储物间内，沉默蔓延。柯安安好半天，才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你追了这么久……我，我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
朝寻也不知道是在对谁道歉：“对不起。”
“我不懂。”柯安安皱起眉，“哪里不合适？他看着那么喜欢你……难怪校草发贴让你等他。”
朝寻自然是无法回答的。
柯安安忽然问道：“你移情别恋了吗？”
朝寻立刻摇头：“没有！”
两人对视片刻后，柯安安撇过脸，不再看他，低声道：“我不问了，你放心，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说罢，离开了储物间。
柯安安生气了，朝寻想，他的眼睛里写着困惑、冷淡。
朝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他问系统：【我说了实话，他说我们是朋友，我不是为了满足他磕cp而幻想出来的那个人，可为什么他还会生气呢？】
系统回道：【人是很复杂的，即使他们明白一些道理，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朝寻：【我该去解释吗？】
可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以他的视角看，我就是移情别恋了吧。
不，比这更可恶，他甚至……没有真的喜欢过。
系统：【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害怕。】
沉默过后，朝寻放弃般低下头：【算了，反正都会结束的。】
系统：【所有的关系在你眼里都有终点，是吗？】
朝寻回道：【不是吗？】
有一句话一直刻在脑海中，他忘了是谁曾经和他说过：
无以复加的痛苦，无法承受的悔恨，刻骨铭心的回忆，这些都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淡忘，哪怕多伟大的爱情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