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雪、那场爱》》小政同学

14、（十二）文理分班

　　那天晚上，我告诉了他，说我还是报文科比较好。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沉默了很久。

　　他的沉默让我流了泪。我知道他也舍不得我。
　　他擦了我的泪，“哭什么？反正我们还在一个学校啊！”
　　说完，他一把把我搂到怀里，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也紧紧地抱着他。似乎，如果不抱紧了，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那一刻，似乎只有紧紧相拥，似乎只有热吻才能证明对方没有消失。
　　那一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距离：身体上，我们紧紧相拥，没有任何东西将我们阻隔；心理上，我装着他，他属于我。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紧张的备考与考试。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没有了在一起的机会，更多的时候，是我们熬夜准备考试，早起准备考试。我们将对对方的渴望都掩埋到了心里。

　　他心里一定是装着我的。就凭这一点，我的生活就变得丰富多彩，充满快乐，就凭这一点，我的心就极其充实与满足。

　　他心里装着我吗？
　　答案是肯定的。
　　尽管他在我面前，没有表达过他的内心。但是，他的眼睛，总能说明一切。

　　那天上自习课时，身后的女孩突然拍了拍我的后背，让我给她讲一道数学题。
　　我扭转了身子，认真地给她讲解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到她终于明白了，我已经累得虚脱了。

　　突然，我感觉有些异样。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人正从某个方向注视着我。我的眼睛马上对整个教室扫描了一下，突然，我与一个人四目相对。
　　是他，GZJ。坐在最后一排的他竟然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坏坏地笑了笑，然后便低下了头。
　　我浑身像被电击了一样，有股热流在我的身体里来回激荡。是喜悦，是兴奋，立刻把我包围了。我知道，他的注视说明了一切，说明了他心里有我，说明了他在乎我。尽管，他没有表达他的内心。但是，他在意我。
　　因此，我是幸福的。

　　校长将我换成理科的事情给忘记了，那天，天下着大雨，他亲自打着伞来到我们的宿舍找我，一进宿舍，他就喊我的名字。
　　我冲了出来。
　　“贺凌霄，你那天说你要换成文科还是换成理科？我没记清楚，我想再最后确定一下。”他看着我说道。
　　“谢谢你！校长！我决定不换成理科了。我还坚持当初报的文科。”我坚定地说道。
　　“其实，我和你们班主任都觉得你报理科比较好，你的理科底子很好，从整个高一来看，你每一次的考试都非常出色。所以，你那天说要换成理科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犹豫。”他立在雨中，看着我的双眼。
　　“但是，我对文科比较感兴趣，学理科，我总觉得是自己在逼迫自己学！”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期末考试结束了。
　　我在现在的班级的日子也要画上了句号。
　　临放假的那一天，我们报文科的同学全部重新组合了班级。
　　当班主任郭老师通报了大家所在的新的班级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复杂的，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示的。
　　过去的，终究要过去；现在的，还得继续。
　　我的两位同桌帮我把我的书本抱到了新的班级，由于情绪极其低落，我没有在意GZJ在做什么，没有去猜测他在想什么。我的心情极其沉重，分离的失落占据了我整个内心，别离的心酸充斥了我的每一个敏感的细胞。

　　我要离开了。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一班的人了；从今以后，我是七班的人了。

　　但是，我永远都属于一班，那里有我太多的依恋和牵挂，尽管这段情感来得太晚太晚，但是，却也足够装满我的心。

　　收拾好书桌上的书本后，我想走出去到外边好好地喘口气，里面的气氛让我窒息，大多数的脸孔都是陌生的，我无法从他们那里找到寄托和安慰。相反，他们反而会让我的心更加无助和不安。尽管范晓亮也报了文科，并且和我同在一个班级，但是，这对于心事重重的我来说，并没多大的安慰。我想寻找新鲜空气，我想好好地呼吸一下。于是，我便从新教室里走了出来。

　　我忽然看到了GZJ的身影，他就站在我们新教室的后门前面，他在帮他以前的同桌抱书本。他以前的同桌也报了文科，并且和我分到了同一个班。

　　因为太突然，当我们看到对方的时候，都不禁愣了一下。他点了一下头，便和他的老同桌抱着书本一同进教室了。
　　我没再看他们。只是站在后门，背靠着墙，眼睛随便地盯着其他的地方来回地看。我在看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看到的任何地方、任何人、任何物都没有真正进入我的心里，它们似乎都不复存在。我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我的心太乱了，觉得心里堵得慌，但是一时又得不到解脱。

　　GZJ从教室走了出来。
　　经过我的身旁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们对视了一下，都没说什么，他便走了。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看他一步一步地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但是，直到他消失，我还在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一直在看。我管不了自己，或许，这样看着，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突然，他又出现了。
　　我的心不禁怦然一动。
　　他是冲着我来的，因为他一直看着我，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他才停了下来。
　　我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一下头，眼睛有些湿润，几乎要流泪了。
　　“操！”他立即给了我一拳头，无助地看着我。“别这样好吗？又没有死人，至于吗？”

　　他的拳头和他的话语生生把我的眼泪又打了回去。
　　我什么都没有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摸了摸我的后脑勺，然后大踏步地走开了。

　　当新教室的门关上，当新班主任高老师点名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成为了定局。我新的生活即将开始，旧的生活还能继续保持吗？能吗？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正因为捉摸不定，所以才悲观，才消极。

　　新班主任高老师终于点完了名，他的自我介绍终于结束了，他的罗嗦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放假的事情终于可以宣布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马上走出教室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得到暂时的释放了。

　　但是，我想错了。

　　某些人竟然建议让大家分别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且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真的很想在放暑假之前见上GZJ最后一面，要不然的话，我们两个月之后才能见面。我听了之后，恨不得杀了那些提议的人。新班级一共63人啊，做自我介绍很耽误时间的，苍天啊，没天理啊。
　　可惜啊，遗憾啊，我的眼睛不会杀人，否则的话，他们一定被我杀了。

　　我最讨厌做自我介绍了，这种情况下总会让我感到恐慌和发抖。平时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我都会异常地紧张，更何况这种情况!我很没出息，唉！
　　今天反对做自我介绍，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在放暑假之前见上GZJ最后一面。

　　新班主任高老师问话了，“谁第一个做自我介绍？”
　　大家立刻都沉默了。
　　我的眼睛立即在人群中搜寻那些刚才提建议的人，他们刚才叫的声音那么响，可是当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竟然都闷着不出声。他们比我更没出息。
　　奇怪的是，大家一直在沉默，看样子，大家都不愿意第一个做自我介绍。因为很明显，大家都还没想好怎么介绍自己呢，恐怕现在大家心里都在想着如何介绍自己吧。

　　这是个好时机，反正没人做自我介绍。我干脆还是提出反对，让大家打消做自我介绍的念头吧。想到这里，我立即站了起来，第一次这么大胆，我大声说道：
　　“老师，我觉得今天没必要做自我介绍。”
　　听到我说话，所有的人都直直地看着我，一个个都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我干什么啊，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心里直犯嘀咕。
　　“哦？为什么呢？”高老师不解地问道。
　　“因为今天要放假了啊。即使今天做自我介绍，两个月的暑假，大家很可能就忘记了啊。还不如等开学第一天再做自我介绍呢，那样的话，会印象深一点。”

　　“开学的时候可以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嘛！”有人竟然这样叫道。

　　这纯粹是和我过不去。

　　高老师竟然冲那个人点了点头！
　　昏！
　　唉！行不通的，看样子今天还非得做自我介绍！唉！
　　我只有痛苦地坐了下来。

　　“刚才发言的那位同学，你就第一个做自我介绍吧。”高老师竟然这样突然高声叫道。
　　随着他的话语，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都对准了我。

　　刚刚坐下来的我差点没吐血！天哪！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应该说，他们的眼睛是可以杀人的。
　　他们的眼睛让我慌乱不安、六神无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苍天啊！

　　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是怎么走上讲台的，我说了些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我只知道，我在黑板上写字的手一直在颤抖，写出来的字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写的字一样。
　　就连我的腿都一直在抖个不停。

　　今天出这么大的丑，我想我是上辈子做了孽了！

　　等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摸了一下脸。
　　天哪，可以在我脸上做饭了，脸上的温度高得烫手。

　　终于宣布放假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原来的宿舍跑去。

　　GZJ，你一定要在宿舍，听见没？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听见没？算我求你了！

　　佛祖啊，帮帮我吧！

　　跑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喘不过气了。
　　推开门，很多人都在。
　　但是，老班长成凯旋和GZJ不在。他们的床位已经收拾过了，空空如也。
　　他们已经离开了。

　　看到他的空空的床位，我想杀人了。我要杀人！
　　我整个人一下子蔫了，呆呆地站立在门口。

　　佛祖啊，从今后，我要背叛你。我不再信仰你了。
　　我要改投门派，我要信基督教了。

　　上帝啊！上帝啊！我爱你！

　　GZJ，GZJ，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你能感应得到我的心吗？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在放假前见我最后一面啊？为什么啊？
　　你可知道我是多么想见到你吗？

　　这笔账，我一定记下。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让你双倍补偿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