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学习人类的感情，不是为了让你难受 ...
-
在令牌和潘荔两相结合之下，整个在机密要地进行探查的行为不要过于顺利。
那些驻守在机要位置的修道者，根本就觉察不到他们两人的身影，就已经被潘荔悄无声息地迷惑放倒，乖乖变成一具根本看不到他们身影的行尸走肉。
正如邬一恺所预料的那样。
在他们将外面非机要之地都看了一圈，确定其中并没有足以引起他们重视的东西之后，那么剩下那些有用的东西，就都在含有机关的密室之中。
堆积如山的书卷整整齐齐铺满了密室里的三面墙。
如此多的书卷，需要他们一点点探查。
虽说他们已经进入，但若是让他们挨个检查这些数以千计的书卷内容，并从中找出火云宗联合其他宗残害邬岭宗的证据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检查完。
邬一恺还在想着自己应当从何处下手。
而本就藏了整整一个山洞的话本子的潘荔，却已经拿起了距离自己手边最近距离的书卷翻阅起来。
陈旧的书卷带着些许腐朽的气息。
终归是不见阳光的密室。
就算有下面的人日常养护，也只是让这些书卷没有烂掉而已。
该生在书卷上的陈旧气息，却丝毫未曾消减。
有先前看话本子的经验，潘荔在扫视这些书卷的时候速度也很快。
书卷之中的内容被潘荔迅速阅览。
而当他的目光挪到另一个书架上的时候，潘荔阅览书卷的速度却跟着降了下来。
陈旧书卷之中，记录着的也是先前的那些事。
包括，曾经他们驱赶了一对宗门道侣，并且在几年之后，又去找他们抢夺突然降临在世间的纯净灵体一事。
看到这些记载的那一刻，先前潘荔脑海之中的熟悉感觉立马有了回响。
他盯着面前这行字不断扫视。
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理解错，曾经那对将他收留的道侣，确实是一开始就在火云宗之中，随后又被驱逐，被他们逼着交出自己之后，潘荔这才终于皱起眉头。
“怎么了？”
注意到潘荔这边的情况，邬一恺往这边走了两步，开口询问。
原本潘荔这边翻书声非常明显。
但就在刚刚，对方似乎看到了什么内容，翻书的动作突然停下。
而当邬一恺往他那边看过去的时候，潘荔那双紧蹙的眉头让他不得不确定，确实是有些问题。
潘荔并未遮掩自己拿着的那卷书卷之中的内容。
故而。
邬一恺才不过刚刚凑到潘荔身边而已，就立马看清楚了潘荔手中那卷书卷上写着的东西。
用笔刀刻在竹简上的文字过分清晰。
而其中表述出来的意思，也让邬一恺跟着潘荔一起，整个眉头都跟着紧皱起来。
先前在小院子里的时候，潘荔就跟邬一恺说过他曾经的经历。
当时的邬一恺只顾着心疼，却忘了去询问更多的细节，从细节之中判断收养潘荔那对道侣的身份，以及当初前来逼迫村民们交出潘荔，甚至引诱村民们在屋子周围放火的那群人的身份。
直到现在。
这个结果被如此清晰地摆在他面前。
昏暗的密室之中。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潘荔眼角滑落。
而在其还没来得及顺着潘荔的下颌滑落到地上的时候，邬一恺就已经伸手，轻轻在潘荔脸上拭过，将那滴温热的泪水完全接到了自己指尖，避免它们落在这个脏污之地。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给他们放一把火。”
擦拭完潘荔眼角的泪水，邬一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或者说。
不需要他特别提出建议。
先前火云宗不过就是给他送了一堆毒药而已，就被潘荔加倍还了回去。
而现在骤然看到当初残害了抚养潘荔那对道侣的真凶，潘荔恐怕也会一直跟着他自己的行事作风，将整个火云宗都给烧掉才更符合他的行为方式。
“嗯。”
潘荔闷闷应了一声。
他的心中又生出了当初在村民们面前时候生出的那种感觉。
但过于贫瘠的对于人类感情的感知，却又让潘荔无法形容出来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好像是有点难受。”
闷闷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回响。
潘荔无法精准形容出来他心中的感受，但邬一恺却知道。
“他们做的这些行为，就像是那些生灵被夺去了父母一般，你难受，是正常的。”
说话间，邬一恺还取出了怀中的留影石。
他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将面前书卷之中的内容全部都收录到留影石之中，确保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清晰记录，这才轻轻将书卷从潘荔手中接了过去，将其合上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如果难过的话，就不要看。”
虽说他也想要让潘荔了解更多人类的情绪，但他却又不愿意让潘荔沉浸在这种难过之中。
他想要让潘荔感知的，是他在开窍之后自己曾经积攒下来的那些汹涌爱意。
而不是这些人对他身边人的折磨。
被收走的书卷似乎也携带着潘荔心中的难过一同卷走。
虽说他现在已经能体会到人类的情感。
但这些情感的感知毕竟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潘荔的情绪很快就随着被邬一恺抽走的书卷一同消失，让他重新恢复平静。
潘荔又往那本被邬一恺放回去的书卷上扫了一眼。
而邬一恺的手，也随之而来，轻轻遮住了潘荔看向那本书卷的目光。
“不要看，不要想。”
这份令人难过的感情，他会帮潘荔记住。
而至于潘荔自己，只需要体会一下什么叫难过即可。
遮挡在潘荔眼前的那只手轻轻动作，与揽在潘荔身上的手一起，带着潘荔与邬一恺调换了一下两人检查的位置。
“你去检查那边，我来看这里。”
方才他已经确定过了。
另一边的机密不过就是一些火云宗更加古早时候的创建和发展史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刺激人思绪的东西。
而潘荔面前的这面墙，应当就是最近这百年来的事。
果然。
及到潘荔去看对面那面墙上的书卷之后，他的情绪就变得更加平稳了不少，全程几乎没有波动。
而至于邬一恺，则在确定了这边墙体上这些书卷的内容之后，尽数将其收录在了留影石里。
翻阅书卷所消耗的时间并不少。
尽管他们已经拿到了从周学那里坑来的令牌，并且外面那些人也都被潘荔施加了术法，让他们一时半会儿无法从迷幻之中回过神来。但耐不住这些机密之地还可能有其他人前来。
及到两人注意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之时，守在门口的修道者已经在开始为对方开门。
阵法机关启动的声音惊醒了尚且还沉浸在机密书卷中的两人。
整个密室之中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躲藏的地方。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的那一刹那，潘荔立马拽着邬一恺的衣领将人提到了密室上面，抱着对方藏匿在放置这些书卷的柜子顶部。
“长老需要的书，是在这里吧？”
两名年轻的修道者并排从密室外面进来。
而同一时刻，躲藏在柜子顶部的两个人都悄悄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免得被下面两人觉察。
虽说完全可以直接利用潘荔的术法将两人放倒，但现在密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关闭，外面的那些人一个盯着一个，像是在搬运食物的蚂蚁一样连绵不绝。
若是真的用了术法，就需要让外面那些人一同陷入幻觉之中。
算起来，还是太麻烦了。
藏匿在书柜顶部的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扑洒在脸上的温热呼吸让邬一恺的思绪有些飘忽。
明明下面还有两个小童在翻找书卷，随时都可能发现藏匿在书柜顶部的他们两人。但他现在的思绪却一点都不愿意分给那两个小童，只想将自己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面前之人身上。
“你是不是记错了，根本不是这间吧？”
两个小童说话的声音愈发靠近。
而逐渐变得紧张的情绪，也更让邬一恺的注意力集中在潘荔脸上。
密室昏暗。
方才在下面帮潘荔拭去脸上泪水的时候，邬一恺并未来得及看清楚潘荔脸上的表情。
而现在。
在他们两人几乎脸贴着脸的状态下，邬一恺趁着下面两小童带来的微弱烛光，完全将潘荔脸上的神情看了个真切。
先前在潘荔脸上划过的难过并未来得及完全消失。
或许是潘荔的皮肤太过白皙。
就算从对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
但现如今，映衬在烛光之下，邬一恺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潘荔眼角蓄着的那片薄红，清楚地感受到潘荔藏匿在这片薄红之下的情绪。
“好像确实是找错了……”
下面的两个小童还在瞎胡晃悠。
而邬一恺此时却已经完全屏蔽了下面两小童的动静。
在两个进错了密室的小童带着微弱烛光从密室门口消失的刹那，邬一恺也终于按捺不住，将自己与潘荔那张脸之间的距离完全消除，让自己的唇.瓣贴在了那片温软之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