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只有他看出来另有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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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荔的话让乡邻们神色各异。
他们也想说点什么，让潘荔留下。
但在这之前，也确实是他们对于潘荔的态度不好，让对方生出了想要离开去别的地方居住的心思，也无可厚非。
“小公子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喜婆说话的声音之中也带上了些许焦急。
她原以为按照先前在客栈中的情况，潘荔应该会轻松答应她，或者再给他们这些人一个回旋的余地才对。
但没想到，潘荔这次的拒绝这么彻底。
“是啊，是啊，之前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小公子就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身后的其他村民们也在附和。
听到他们的祈求，潘荔非但没有因此真的考虑什么，反而还微蹙眉头，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事。
为了避免双方因为沟通出现误差而生出间隙，邬一恺在潘荔再次开口之前，就先一步打断了亮着之间的争论，“夫君并非是不愿意给大家弥补机会的意思。”
就算一开始并未能立马参透潘荔的想法，但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邬一恺也还是知道了潘荔的情况。
“现在天色已晚，大家先回去休息，我今夜再劝劝夫君，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说话间，邬一恺稍稍往潘荔面前挡了挡。
阻断了两者直接对话的渠道之后，乡邻们也终于算得上稍稍冷静下来。
有了邬一恺出来打圆场，喜婆吊着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下。
她无法估摸出潘荔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但得益于先前跟邬一恺的相处，让她在邬一恺开口之后，就觉察到了对方也想要些许回旋余地的意图。
“邬公子说得不错，大家今天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喜婆的话在乡邻们之间也算是有一定地位。
毕竟从一开始，潘荔这个人就是喜婆在对接。
在遇到跟潘荔相关的事情之后，自然也是喜婆的话更有分量，更让这些踌躇不定的乡邻们愿意定下心来，愿意等到明天白天之后再看看应该如何应对。
直到乡邻们全部散开，邬一恺这才终于将目光集中在潘荔身上。
小院屋子里早就被点上了灯。
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从门缝院子里溢出，也让邬一恺更能够清晰地看到潘荔的表情。
潘荔一张脸依旧绷着。
他已经认定了要去山上住的念头，不论这些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
原以为邬一恺应下那些人的话，是为了跟他们一样，过来劝说他继续留下来，继续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下去。
潘荔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说辞。
他才是这个小院和邬一恺这个人的掌控者。
他想要如何处置小院和小院之中的人，都不是这些被处置的人可以置喙的。
但，潘荔想好的那些话并未来得及用上。
“夫君忙了一整天，应该累了吧？”
邬一恺冲着潘荔笑了一下，将他垂在身侧的手握在手中，牵着对方往院子里走去，“那只兔子要养伤，早早就去睡觉了。夫君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说。”
两人的步伐不急不慢。
潘荔未曾开口，就这么任由对方牵着他的手，将他拉进屋里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偶尔投递进来的乡邻们依旧在偷看的目光。
“就比如，夫君为何独独在这件事上这么坚持？”
邬一恺说话的语调异常柔和。
昏暗灯光的映衬下，他这话犹如从什么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诱.惑着潘荔说出更深一层的真相。
潘荔状态上的问题是邬一恺刚刚在他们对话之中觉察到的。
平日里，潘荔回应他人，甚至都只是几个字。
对于别人的目光和看法，也并不在意。
尤其当他们在路上的时候，还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潘荔却完全不在意。
没理由这个事情换到了村子里，就变成了潘荔的心腹大患。
潘荔跟乡邻们解释的话虽然有理有序，而且除了坚持要去山上住之外，并未再做出其他反应。但仅仅只是这些，就足以说明一切。
就像是平日里只是舔毛晒太阳的小猫一般。
突然某一天，当平时怡然自得的小猫突然竖起了尾巴，冲着周围喵喵喵喵叫起来的时候，说不定小猫已经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生出了应激反应。
“我不是一定想要让你继续住在这个小院，我会跟你一起离开。”
为避免潘荔误会，邬一恺又补充道。
那双微微带着笑意的眸子在灯光映衬之下显得如水温柔，就像是能够完全包容潘荔所说的一切一般，等待对方把内心深处的沉疴剖出分享。
而潘荔确实是被这一双眼睛给蛊惑到了。
原本那些事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更何况，邬一恺现在还是一个需要他去维持感情的身份。
“嗯……”
潘荔闷闷应了一声。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把那些早就已经被他积压在记忆深处的事情翻出来，打算继续贯彻落实夫夫之间要长嘴多交流的原则。
藏匿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久远。
潘荔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到了一个合适的叙述方式。
“我最开始化形的时候，被一对散修收养。”
潘荔缓缓开口，“你应该也知道，这个村子一开始并不是这些人在住，而是另一批。收养我的那一对散修，就在那一批人之中。”
听到这里，邬一恺的眼底不由得生出些许好奇。
他知道潘荔是天生地养的灵体。
再加上对方对人情世故甚至人类的情感都一窍不通的模样，他还以为对方在化形之后，就一直在山上与那些生灵为伴，所以才会让随便一只野兔野狼都排在他面前，轻易获得比他更多的关注。
但没想到，原来竟然还有一对收养他的散修存在！
但……
尽管潘荔口中的故事还没来得及往下继续说，邬一恺也隐隐约约觉察到了问题。
从潘荔现世到现在，不过才几年时间。
那对散修在收养了潘荔的情况下，却没能教会潘荔人类的感情。
修道之人的寿命都比普通人要多出许多。
那对散修必然不会是因为自然死亡而无法继续抚养教授潘荔，结合潘荔的表现来说，必然是因为对方出现了什么无法再继续陪伴潘荔的变故。
而这些变故，恐怕就与今日的情况有关系。
不等邬一恺继续在脑海之中胡思乱想，潘荔自己就已经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原本他们只有两个人，某一天在山上捡到刚化形的我之后，就把我带回去收养。我天生灵体，幼时身体的生长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不过几个月，就已经有了普通人了几岁的模样。”
讲到这里，潘荔顿了一下。
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在那对散修身边的日子。
那对散修只是前来避世，捡到他这个灵体也是意外之举，根本没有抚养孩子的经验。
故而，虽说潘荔的身体迅速长大，但他的思维却并未能与之同步。
几岁孩童模样的潘荔，却依旧在牙牙学语。
不论是潘荔过快的生长速度，还是几岁之后却还不会说话如同痴儿一般的情况，都足以让当时在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惊讶好奇。
那时候的村子也并非完全封闭。
自然而然的，有些去城里的人就说起了潘荔的情况，让那些有心之人推断出了潘荔的真实身份。
“那些名门正派知道我的真身之后，都想要前来将我夺走。抚养我的那一对散修不愿，他们便将村子围了起来，逼着他们把我交出去。”
话听到这里，邬一恺的身体也跟着挺直几分。
这样的情况，跟今日村子里发生的事对比起来，不算是一比一复刻，也有不少相像之处。
不觉间，空气中的呼吸声都被压低。
生怕某一次自己的呼吸过分沉重，影响了自己的注意力，漏掉了潘荔说的那些话之中任何一处微小的细节。
“抚养我的那一对散修平日里也没少帮助其他人，甚至还帮他们把夜里跑去山上玩的孩子从野狼口中夺下来，保住孩子性命。但当那些人围堵在村子周围，要求他们把我交出去的时候，他们都默认同意了。”
尽管邬一恺早有预料，但当他真的听到这里，却还是不由得呼吸一滞。
而潘荔的话并未说完。
“他们认为我三月便能成孩提模样，并且还不会说人话，其实就是我养父母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妖怪。孩提模样的我虽然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但谁也不能保证我长成了之后依旧不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说到这里，潘荔的眉头愈发皱紧。
那些事情仅仅只是发生在他神志尚未完全形成的时候。
他有印象，但也只是模模糊糊，如同雾里观花。
但只是这样的一点印象而已，就已经足以让他铭记到现在，变成了他化成人形之后，被周围其他人上的第一课。
“再加上有那些名门正派威逼利诱，于是他们就在某天夜里，给那对散修居住的院子放了一把火，将他们烧死了。”
及到最后一句话落下，潘荔的语调反而没有那么紧绷了。
“但那天夜里，那对散修明明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打算次日早上就离开村子，另寻一处其他更加隐蔽的地方居住，不再让村子里的其他人受到那些名门正派和我这个未长成的妖物的威胁。”
他突然笑了一下，让两人周围那股紧张到过分的氛围被他的笑声打破。
那双一直皱起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因为终于把一个不知道要怎么清晰表达出来的故事磕磕绊绊说完了一样而无比放松。
并没有什么人类情感的潘荔并非是在为养父母的死亡而悲戚。
他只是艰难地用自己贫瘠的表达能力，把整件事叙述出来，告知邬一恺他决定要离开的原因而已。
就连最后的问话，也是如此。
“所以——”
潘荔看向邬一恺的目光重新变回了一开始的询问，“你打算今晚就跟我一起离开吗？虽然我现在能力很强，就算他们真的夜里过来放火，也不会像之前抚养我的那对散修一样，拼尽全力才只是把我一个人送出火海。”
潘荔的眸中溢出笑意，满满都是对于自己能力的肯定。
“我会在大火烧起来之前，就把火扑灭的。”
顺带着，再把放火的人烧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