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归途》唐钰7788

2、chapter2

　　5、
　　洛家为了封锁洛以恒失忆的消息，要求他留在疗养院绝不能出去。
　　按照小说流程，在洛以恒恢复记忆前疗养院的员工有一次游乐园团建，洛以恒很想和我一起去，但他要做最后一次施针，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所以我拒绝了他，只在游乐园买了个玩偶挂链送给了他，
　　那个挂链也只陪了洛以恒几个晚上，等他恢复了记忆，就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卡通的东西。他离开疗养院时把那个挂链留在了疗养院，后来倒是一路跟着我，变成了我对洛以恒执念的一部分。
　　当我提出和洛以恒一起去团建的时候，院长当让是反对的，洛以恒就反对院长的反对，最终院长也只有妥协，睁一只眼闭一只，但提醒我要看好洛以恒，不然一切拿我试问。我当然会看好他，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约会。
　　我认真筹划了很久，怎么玩项目，怎么打卡，要在哪个位置拍出怎样的照片，洛以恒就像是个人形立牌似的跟着我，满足我的一切需求。
　　直到傍晚准备回去了，我和洛以恒坐在公园大门口的长椅上。洛以恒的手里是我买的冰淇淋，他一面吃一面看着我选照片。他不明白每张照片都一样，拍那么多干嘛，我说你不懂，这些都是回忆。
　　他说那以后你得换个内存更大的手机才行，不然就都放不下我们的回忆了。我的手一顿，我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
　　好在这个时候，其他同事跑来和我们会和，我赶紧收起心底的酸涩，招呼大家一起坐大巴回家。
　　车上，我把头靠在洛以恒的肩膀，洛以恒轻微动了动身子，让我靠的更舒服一点。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洗衣液的味道，我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
　　“意心，最近我总觉得你不开心，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洛以恒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我下意识地想抬头，又被洛以恒抬手按了回去，他让我别动，静静听他说。
　　“我失忆之后每天都很惶恐，我不敢和任何人说，生怕他们看轻了我。我知道卓耀在观察我，随时准备放弃我。我不在乎会不会被人抛弃，只是等待真的很难受。然后有一天我就这么呆在病房里，你跑来问我要不要去院子里和孩子玩。你笑起来真好看，和太阳一样，你的身上也有阳光的味道。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和孩子们玩，小孩子最无聊了。但是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所以我问你能不能一起玩。没想到你同意了，那是我失忆后过得最放松的一天。”
　　“……”
　　“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可能也和我一样，不知道最后一针扎完会发生什么。我也很害怕，不瞒你说，这次出来玩之前我偷偷去找过卢老头。他都和我说了，说我有可能会忘记这段时间，甚至会忘记你。他没和我说你知不知道，但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可是没关系，我们不只有半年，还能有一年、五年、十年。所以我不害怕，因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我说的是永远，只要你愿意，这个永远都算数。”
　　洛以恒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又拉过我的手带在我的食指上。那戒指我见过，一直被他当项链戴在脖子上，我猜这是很重要的戒指。小说里他把戒指给了洛涵，只是结婚前夕洛涵又把戒指还给了他，像是某种心意的循环。
　　我想把手撤回去，洛以恒紧紧抓着我，没同意，他说这是他对我的承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忘了我，我可以用这个戒指把他找回来。

　　6、
　　很快到了施针那一天，洛家来了不少人，女主洛涵也来了，她的男朋友贺凡之跟在她身边。洛涵一见到洛以恒便分奔而来扑倒在他的怀里，泪眼婆娑，我别开了视线。
　　洛以恒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他对眼前的这些人都全然没有印象，就算是知道现在怀里的人是自己的妹妹，他依旧不习惯拥着这个陌生人。他求助似的望向我，我清了清喉咙，提醒洛家人在房间门口稍作等待，待卢老先生施针。
　　卢老先生只在一旁闭目养神，直到我把洛家人都请到了门口，他才缓缓地走到洛以恒面前。
　　“真想好了？”
　　洛以恒点点头，他还是有些慌乱，会下意识地望向我，我对着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他见我笑了也回我一个笑容。然后深吸口气，躺到旁边的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施针的过程大约半小时，我们这些人就这样安静地等在那里，好像等待着一出戏剧的结尾。我坐在离卢老先生更近的地方，十指握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看着洛以恒，他仿佛是睡着了，眼皮微微在动，是不是在做梦呢？
　　又过了十几分钟，洛以恒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我见他醒了，赶紧和坐在一旁休息的卢老先生说，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
　　洛以恒却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这里是……”
　　我喉头一紧，努力让自己不要流下泪来，我撇开视线，转头招呼洛家人过来。洛涵第一个跑了过来，冲到床边，洛以恒看到她时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我认得那眼神，我曾活在那样的目光里。
　　“涵涵。”我听到他这样说。
　　那一天，我爱的男孩消失了。

　　7、
　　洛以恒恢复了记忆。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包括院长。洛家为了感谢疗养院要捐一大笔钱，他们本来想感谢卢老先生的，但卢老先生说自己岁数大了，什么都不需要，他招呼站在一旁的我，说在洛以恒住院期间是我在一直照顾他。
　　“程小姐，你把我哥照顾得很好。那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卓耀帮忙的地方一定开口。”洛涵确实是女主，阳光开朗、随性坦荡，就算我与她接触不多，也会喜欢这样的人。
　　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的哥哥，找回记忆的洛家大公子洛以恒。他微笑地看着我，我也回以礼貌地微笑，“我没有任何需要，病人能康复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我似乎听到卢老先生叹了口气，但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洛以恒恢复记忆后的两天还住在疗养院里，也听到了一些他与我的旧事。大人们尚且能做到守口如瓶，孩子却不一样，总是很自然地围在洛以恒的身边，问他为什么没和我在一起。
　　一次两次，再蠢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此刻洛以恒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疏离，我完全可以理解。
　　洛涵说洛家这几日在收拾房子，等房子收拾好就可以给洛以恒办理出院了。
　　“或者你也可以一直住着，反正你不在，我清净得很。”
　　“那我可不能遂了你的心愿。”洛以恒抬手划了下妹妹的鼻子，这是专属于兄妹二人的亲密举动。我别过了眼，以为提早知道这样的戏码，心就钝了，只要打好预防针就无所谓的。但果然还是不行。
　　我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去洛以恒的病房看仆人进进出出帮他收拾东西。
　　我差点忘了，这才是洛以恒的生活。按照小说剧情，我看仆人乱放洛以恒的东西就忍不住开口管东管西，后来更是以担心洛以恒不能被好好照顾为由和他一起离开。但其实洛以恒全然不在意，就像他不在意疗养院的经历一样。而我却陷入了帮他找回记忆的执念里。
　　那相爱是真的，如今他忘得一干二净，也是真的。
　　“程姐姐，”融融走过来，拉拉我的衣角，“洛哥哥要走了，你也要走吗？”
　　我摇摇头。
　　“那洛哥哥还回来吗？还会和我们一起玩吗？”我看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孩子并不明白记忆错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拉起她的小手，“融融，你觉得现在这个洛以恒是洛哥哥吗？”
　　融融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洛哥哥不会都不笑的，现在这个洛哥哥都不和我们一起玩。”
　　我摸摸融融的头：“是啊，所以现在这个人不是你洛哥哥，他有自己的世界，所以他要走。我们要好好为他送行。”
　　“那程姐姐也会这样吗？突然就……不是程姐姐了。”融融疑惑地问。
　　我拍拍她的头，微笑着回答：“不会的，程姐姐一直都是程姐姐。”
　　得到我安抚般的答案，融融开心了很多，跑去找其他小伙伴玩了。
　　我也松了口气，刚一转头，正看到洛以恒站在不远处。
　　我心一惊，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不过听到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我听到洛以恒对我说：“你出来，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