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新年番外。 ...
-
警局的春节值班表出来了，李哲刚好轮到除夕当天和大年初三。
“哥，今年除夕我得在局里值班，而且爸妈出去旅游还没回来，要不……”李哲夹了块排骨放到陈米碗里，“要不哥和我一起去局里吃年夜饭过新年？那里一大帮人可热闹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陈米略显为难。
“咋会不太好？！”李哲筷子往桌上一放，“局里的兄弟都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哥，你又不是外人，你是警察家属，懂不？！”
家属二字从李哲口中说出来比全世界最好听的山歌还要令陈米感到雀跃，他想应好，但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后，他说：“哥晓得哩，但是哥想出去摆摊，等阿弟值班回来再吃团圆饭也不迟，除夕夜可赚钱嘞！”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叙旧，是街边小摊生意最为冷清的一个夜晚，可李哲不想反驳他，他从不想强迫陈米做些什么，他想也许陈米只是还没准备好：“那哥赚了钱记得给阿弟包个大红包！”
“成！没问题！”
年三十当天，陈米老早就不见了人，直到李哲出门上班都没看到他的踪影。
大概是除夕，日子热闹人也热闹，一早上李哲就接了不下二十个警情，是的，由于人手不够，他又临时充当了民警。
从街道处理完邻里纠纷回来，李哲的五脏庙早已大声抗议，他扒着盒饭问同样蹲在墙角对着饭盒里的红烧大肥肉挑挑拣拣的老孔：“今晚我们值班吃啥啊？”
“饺子啊！”老孔头都没抬一下，“家属给煮饺子吃。”
李哲哦了一声，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陈米包的饺子，盒饭也在这一刻变得索然无味。
“听说，”老孔意味深长的顿了顿，“今年有位新家属要来，据说包饺子特厉害，特好吃。”
“是吗？”
反正没陈米包的好吃。
晚上七点半，一盘盘皮薄馅多的饺子被端上桌，李哲越看越觉着这饺子的品相眼熟，他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
破案了，这饺子摆明了就是陈米做的。
“我哥呢？”李哲问。
“呀！”李大头冲老孔挤眉弄眼，“我就说这小子能吃出来吧？”
老孔说：“看不出来呀，你小子舌头挺厉害啊！”
李哲被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我中午不是给你提示了？”
“啥意思？”
李大头压低声音：“你哥，今儿个一大早来局里问大家的口味，下午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就带着几大袋饺子过来，嘿你还真别说，你哥这饺子包得是真好！局里那些家属今年可算有人给他们分担些了。”
“对咯，”老孔道，“你那会正帮老武家找他的爱犬来着。”
李哲扶额：“他怎么也告诉我一声，好歹我也出出力。”
“阿弟。”陈米端着满满一盘饺子出来，“哥没告诉你，是哥不好，哥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李哲听到冬日雪化了的声音，很轻，很轻。
“没事。”李哲拉过旁边两人向陈米介绍，“这个年纪大点的剪寸头的，我们都叫老孔，他是搞痕检的，专业能力特别牛。另外这个戴眼镜头大大的，是比我早两年来局里的技术骨干，我们叫他大头。”
陈米眨眨眼：“我知道呀，大头还答应教我学电脑哩。”
李哲脸色一滞，对着李大头后脑勺上来就是一掌：“你别教坏我哥。”
李大头挨了打自然也要还手：“不是你小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这叫什么？这叫成何体统！”
陈米哪里知道这是他们警局同事的相处日常，连忙上前劝阻二人：“是我让大头教的，学会这个可以在网上卖东西，我听说可赚了！”
李哲和李大头面面相觑，然后噗嗤笑出了声：“哥，我们都是在开玩笑的。”
“可饿死我了。”众人之间莫名出现双新筷子，“先吃点垫垫肚子。”
李哲回头一看，是法医老潭。
“等等，你等一下。”李哲拦住老潭的筷子，“你洗干净手了吗？”
“那洗不干净能吃吗？！”老孔笑道。
“就是就是！”老潭夹的饺子七拐八拐送到嘴边，“香菜！我用香菜洗了！没味道！”
“这位是法医老潭。”李哲对陈米说，“刚帮隔壁县解剖完一具尸体。”
陈米虽有一丝接受无能，但也知晓这份职业十分神圣，他给老潭夹了一大碗韭菜猪肉饺递过去：“辛苦了，您尝尝这个。”
“欸好好好，不客气不客气！”
“那个……”陈米的手指蜷在一起，“劳烦你们帮我多照顾照顾我阿弟。”
说完，陈米就要弯腰鞠躬，几人立马阻止他：“都是兄弟，你客气个啥！”
巷道里鞭炮乍响，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也正式开场，身旁是亲人同事夹着欢声笑语的寒暄，老孔拿着茶杯示意李哲到一旁交谈：“你和你那个哥哥……有情况？”
李哲被老孔问得一噎，该怎么说？说他与陈米已经睡一个被窝好几年了？可是同性恋在当下能接受的人依旧寥寥，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到别人对陈米和他的看法？但如果否认，于陈米，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我……”李哲眼神闪躲，空中炸开的烟花将他的脸映得通红，“我和我哥，日子过得挺好的。”
“其实男女都一样，只是咱们工作特殊，对于群众来说，咱们的行为就相当于一个提供他们参考的范本。”老孔看破不说破，举起茶杯和李哲碰了碰，“别太张扬，把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好。”
“我知道。”李哲望着陈米忙给众人添饺子的背影，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以后我尽量让我哥少过来些。”
老孔眉头一皱：“那可不行！你哥手艺这么好，可不能让你一人独享了，我还打算明天跟领导反映一下让他搁咱们局里当掌勺的嘞！”
“啊？”李哲有些猝不及防，“你说真的？”
“那当然！”老孔胸脯拍得比街上的炮仗还响，“我们原先掌勺的老张头，他前几天说回老家后就不来了，说要帮忙带孙子。局长还让我给他物色一个，这下好了，啥啥都碰上了！”
李哲恍悟地点头又摇头：“那这你得问我哥的意见。”
“我怕我做不来……不过，”陈米手擦着围裙走了过来，“做这个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啊？”
就知道他肯定要问这个，但李哲还是觉得他实在质朴得可爱。
“三千，就做中午和晚上这两顿。”见陈米面露犹豫，老孔补充道，“这个没有编制的，你可以再干其它活，不会影响你做生意的，而且午休的时候你可以让大头教你弄电脑，怎么样？”
“这不好，人大头也要休息的。”陈米转头看向刚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的大头，“吃午饭的时候教我几分钟，成不？”
大头嘴巴忙着嚼东西没空应话，只朝陈米比了个“ok”的手势。
“其他的……”陈米抬眼征询李哲的意见，“阿弟觉得怎么样？”
“会不会太累了？”李哲问。
“环卫工肯定就不做了，但是阿弟还是可以陪我一起摆摊哩，咱品类卖少点就成，咋样？”
老孔双手一拍：“欸对嘛！这可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李哲的醋劲儿却在这时候上来了，他埋头低声念叨：“几分钟顶个什么事，我回家不也可以教你。”
老孔突然有点嫌弃自己的耳朵过于灵敏了，他尴尬地轻咳一声，默默走开投身到吃饺子大军中。
陈米只觉脸都快被烫熟了，支吾着说：“那……那阿弟……阿弟教教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啊！”
“哥不反悔。”
李哲紧紧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笑得太得意，刚想伸手去拉陈米的手，值班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城南出现一具女尸，我们得赶紧出趟现场！”
来不及多交待两句，法医老潭和老孔他们就已经提起工具箱准备上车，李哲握了握陈米的肩膀，说：“哥，新年快乐，明天见。”
陈米罕见的没有眼眶湿润，而是将李哲往车那边推：“你赶紧去吧，明天哥给你做花卷吃。”
“好！”
“我也要！”
“我要红糖的！”
李哲：？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新年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