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银杏叶的传说》倪茫

9、第 9 章

　　“哥们这也算是火了。”李恒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站着。“这张图表白墙上都挂了一个星期了。”
　　上次的跳楼事件，警察对李恒和王娜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基本上除了口头教育，就没有别的惩罚了。
　　只是苦了那个废物导员，被领导狠狠地批评一顿，还要在大会上检讨。
　　李恒把手机举到孟烨晓眼前，想向他分享这份喜悦，但是后者不为所动，眼神痴呆地看着前方，对李恒的热情分享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只从上次跳楼事件以后，孟烨晓就这样了，就跟被夺了魂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
　　李恒从陈然那里听过原因，但还是想让孟烨晓快点从这种状态脱离出来。
　　“晓儿啊。”李恒笑着叫了他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恒竟然觉得自己的语气竟然有些讨好。
　　“嗯？”孟烨晓歪着头看了眼李恒。“什么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打断你老人家，我这给你陪个不是。”
　　“恒哥你就别挖苦我了，你说真话，这事是不是我干错了？”孟烨晓问。
　　“当然不是，你考虑的很全面，很谨慎。”
　　“那就行。”孟烨晓像是松了口气，又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现在已经心不在焉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但是我真的很想他。”过了很久孟烨晓才说。
　　他现在太矛盾了。温全对他真的很好，亲自送他回来，不接电话，还专门来学校找他，从小到大也没人对他这么好。
　　但是，孟烨晓在想完温全后总要加一个但是，他的时候出现对孟烨晓来讲太梦幻了，让人不敢想象。
　　就是李恒他们，做为旁观者，都觉得这份缘分太奇妙。
　　“烨晓啊，我知道你矛盾什么，哥哥讲话直白，你就是原生家庭不好，再加上不久前你被骗了，所以才这么犹犹豫豫。”
　　孟烨晓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又很快想到，这样子做，是不是太对不起温全了，孟烨晓和李恒讲了这一想法。
　　“晓儿啊，听哥的话，就是追小丫头，不是还得经历各种复杂的考验呢吗，现在人就讲究这个，咱们这是在考验感情。”
　　孟烨晓终于被李恒逗笑了，他的话可能并不是最有道理的，但一定是最安慰人的。
　　“你和王娜那件事怎么样了？”孟烨晓说。
　　“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你才想起来问，还能怎么样，以后就是陌生人。”
　　“那也还好，没什么处罚。”
　　“别提了，明明是她要跳楼，结果现在表白墙里都叫我跳楼哥，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孟烨晓被李恒逗得前仰后翻，他真的很喜欢李恒这个朋友，总是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挺身而出，还特别理解自己。
　　要是从小就和他交朋友，或许自己的内心就没有这么敏感了。孟烨晓常常想。
　　当然，还有温全，谢谢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孟烨晓说出这就话本来是想和温全告个别，他看着聊天记录，上次聊天还是在一个星期前，一排带着红色圆圈的未接电话让孟烨晓心里一阵心酸。
　　温全是在第二天才回他的，尽管孟烨晓没打算让他回。
　　“昨天在忙，去外地给别人拍了婚纱照。”温全说，
　　隔着冰冷的文字，孟烨晓也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情绪，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那你要注意身体。”孟烨晓也打了段字。
　　“好的。”温全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孟烨晓有些失望地看着屏幕，他注定无法像李恒那样活着，什么事只要自己爽了，其他的都得靠边站。
　　窗外的树都已经干枯了，阳光照在地上，但看不出丝毫温暖，零星的几个行人裹紧大衣，冷风把他们头顶的头发吹得竖起，冻得行人缩缩脖子，把通红的耳朵一半埋到领子里。
　　孟烨晓光是看了窗外一眼，就打了个冷颤，他回头冲着李恒讲：“我能不能不去？”
　　“不去？就你然姐那脾气，能把你生吃了。”李恒讲这话的时候很淡定叠着自己的围巾。
　　孟烨晓听到了李恒赤裸裸的威胁，只能乖乖地走到衣柜前拿起自己的大衣，小声嘀咕了一声：“保命要紧。”
　　临近元旦，学校举办了一场晚会，陈然报名参加了唱歌，她不但自己去，每天还非得把孟烨晓和李恒叫着，呼来喝去，招呼他俩给自己倒水添茶，相当有排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过来参加了呢。
　　孟烨晓和李恒冻的一路没敢讲话，一张嘴舌头都是冻的梆硬。冷风无情地拍到在两人的脸上，毫不留情。
　　直到走进排练室，才逐渐暖和，二十几个人挤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唱歌的，跳舞的，模特走秀，热火朝天地排练，孟烨晓他俩走进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纯在感。
　　两人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陈然，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排练，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昏暗的灯光照到她的脸上，为陈然添了层朦胧的滤镜。几个舞蹈队的演员站在一起，目光不断地往这边瞟，嘴里笑着讨论着什么，看到李恒到后，若无其事地散开了。
　　李恒出名了，几乎全校都知道他和王娜跳楼的事件有关，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李恒都有些恐惧，就好像是他把王娜拽的天台上的一样。
　　“然姐有些不开心啊？” 孟烨晓一边倒水一边说。
　　陈然接过倒满热水的一次性杯，这种杯子被水一烫变得又热又软，陈然只敢捏着杯口不断地吹 ，才敢小口小口地抿几口。
　　“你下次就不能带个杯子来吗？”陈然埋怨道。
　　“那不行，万一有人往大歌星杯子里下毒怎么办？”孟烨晓笑着说。
　　“得了吧你，就是不乐意带。”陈然撇了撇嘴。
　　“然姐，你要喝水不应该你自己带杯子吗？”李恒说。
　　“我也不想带，天太冷了，拿在手里不方便。”
　　“要不说我们三个能玩到一起呢。”孟烨晓笑着说。
　　三个人坐在巴掌大的小桌前聊了会天，笑声很快吸引了房间里的人往他们这里看。
　　“然姐，我刚刚进门前是不是问了你什么问题？”孟烨晓才想起来。
　　“你什么脑子啊？你问她为什么不高兴看起来。”李恒无语地说了声。
　　孟烨晓笑得前仰后翻，记性真是越变越坏了。
　　“我没有不开心啊，就是感觉自己唱有些干，想找两个搭档。”
　　孟烨晓昂着脑袋认真地想了半天：“要不我上表白墙帮你问问？”
　　陈然和李恒同时撇了撇嘴，无语地翻了下白眼。
　　“我说烨晓啊，然姐拿话点你脑袋上了都，这不就是像让我俩也上台吗？”李恒歪着头笑了半天。
　　“啊？我吗？我没上台唱过歌啊。”孟烨晓震惊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拒绝。
　　“谁都是从零到一过来的，烨晓，你要相信自己。”
　　孟烨晓还是摇头拒绝，他都能想象到自己上台后因为紧张而闹出笑话。
　　“恒哥你参加吗？”孟烨晓以为李恒肯定也是拒绝。
　　谁知道李恒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角落里有一套架子鼓，常年无人问津，上面都落了一指厚的灰尘。
　　“那玩意没人用吧，我可以给你们打架子鼓。”李恒甚至还有些期待。
　　孟烨晓都快崩溃了，他没想到李恒这么泰然之若的就答应了，还要露一手架子鼓的绝活。
　　“来吧烨晓，我们可是个组合，就唱你最喜欢的拿手歌怎么样。”陈然摊开双手，邀请孟烨晓的加入。
　　“可是我们不一样。”孟烨晓小声地说了句，他从没上过兴趣班，从没学过弹琴和舞蹈，更不会什么架子鼓，他从来都以为，上台表演这件事跟自己是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什么都不会，演什么呢？
　　孟烨晓看着热情邀请的李恒和陈然，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从小被培养过，肯定能和他们这样自信。
　　陈然看着孟烨晓难为的表情，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安慰到：“没有强迫的意思，不想上咱们就不上。”
　　孟烨晓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被失落席卷，陈然的话触动了他，他们是个组合，他何尝不想和他们一起上台，但是实在没有勇气。
　　李恒今天很安静，在决定和陈然一起上台后就走到了架子鼓那里，找了快湿抹布擦拭上面攒落的灰尘。
　　孟烨晓和陈然面对面坐着，陈然再没有多说些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开始背歌词。
　　“然姐，你不是早就会唱了，怎么现在还背歌词？”孟烨晓小心翼翼地问，他的声音很小，就好像犯错的学生。
　　“还不是因为你。”陈然朝着孟烨晓轻轻地笑了笑。
　　这是一个迷人的笑容，并不是因为陈然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这笑容很神秘，充满了自信。
　　孟烨晓没有多问什么，他就当陈然给自己开了个玩笑。
　　过了很久，排练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恒才擦干净架子鼓，他的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
　　“我说烨晓，你还不背词干什么呢？”李恒回来第一句就对着孟烨晓说。
　　“啊？我吗？”孟烨晓有些不可思议。
　　李恒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了歌词的白纸，递给孟烨晓。
　　孟烨晓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陶喆的《找自己》，这是他最喜欢的歌。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恒和陈然，他不知道他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李恒把手搭在孟烨晓的左肩上，低头小声说到：“烨晓啊，我们可是个组合啊。”
　　孟烨晓低着脑袋，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印着歌词的白纸。
　　“我知道你害怕搞砸，但我们有很多时间排练，而且就算是搞砸了，也不用怕。”陈然把手搭在了孟烨晓的右肩上。
　　“因为我们是个组合，对吗？”孟烨晓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抬头看着眼前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
　　“我们搞砸的事情还少吗？”李恒笑着说。
　　昏暗的灯光下，三人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