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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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沈瞳十几岁，饱受饥饿和寒冷的他和妹妹被利落马琪尼家族收养，他被安排到了古堡阁楼里的一间普通却温暖的房子里，而妹妹则住在离威廉先生最近的房间里。
小时候的他本以为找到了避难所，还傻傻的因为怕妹妹第一天到陌生的环境害怕，偷偷跑到她房间里陪她睡，但第二天他就发现妹妹房间里漆黑一片，和现在一样什么都没有。
年少的他很是着急，跑去找了带他们回来的威廉先生，但当他跑到威廉先生的房间后，发现威廉先生也不在，当时他见识的太少，不知道怎么做，只想找到妹妹，确定她的安全。
于是他翻遍了古堡，找遍了任何一个房间，直到意外来到了地下一层，认识了当时的罗兰。
那时候罗兰还没这么疯，起码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沈瞳都没见过她涂现在那个时不时就变色的口红。
当时罗兰给了他一张海报，上面画着妹妹穿着裙子的画像，以及一串像电话号码的数字，罗兰说那串电话号码其实是金额，是他妹妹的起拍价。
沈瞳不明白已经被收养的妹妹有什么好被拍卖的，她身上没有金贵的东西，刚刚被收养的身体瘦的像一棵抽条的柳树。
怀着疑问，沈瞳根据海报上的地点感到拍卖现场才发现，当晚拍卖的是妹妹的初夜。
那年的沈瞳才真正体会到，原来在极地这个财阀就是天的地方，金钱和能力可能代表着一个人所有的价值，但绝对不能代表一个人全部的价格。
人的□□是可以明码标价的，甚至是可以叫卖抬价的。
沈瞳赤手空拳的赶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拍卖的锤子第三次落下的时候。
从妹妹出场到她被买下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有的人一根烟都抽不完，而在这场拍卖会上，却可以随意决定一个女孩的初夜属于谁。
最终，一个留着不短的胡子的男人用比那串被沈瞳误认为是电话号码还要多两个零的价格买下了少女的一夜。
沈瞳迷茫的看着妹妹被带走，脑子里忽然就展现了当时威廉收养他们的时候对他和他妹妹打量的目光，当时他还只觉得那是他在思考要不要把他们领回家，现在他知道了，那是家主先生在思考他们的价格。
他看着威廉先生和那个有钱人握手，然后让人把在人群外发了疯往里冲的自己抓起来，并关在了他的房子里。
几个壮汉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到处都是伤疤，但是他还是逃出来了，或许是单纯的壮汉并不知道他之前经历过什么，对他没有使出全力，所以他把那两个壮汉杀死了。
这年代，生命可比□□轻贱。
他用水果刀捅进一个壮汉的脖子，然后在另一个壮汉震惊的时候，用墙上的斧头把他的头也砍了下来。
之后他身上都是血的跑到妹妹的房间外，那个房间的门却打不开，杀人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推不开门的他只好跪在地上，机械的手部动作几乎只会敲门。
沈瞳还记得当时自己无意义的呼唤着妹妹的名字，胡乱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生怕等下见到她后又吓到她，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把门打开的那一刻，沈浈不知道是怎么移动到门前，然后咔嚓一声，反锁了木门。
沈瞳听到声音后愣了好久，随后闭上了眼，挤出了十年来他最后一颗泪水。
他还是来晚了，妹妹不见他，门也打不开。
布满鲜血的手垂了下去，年少的沈瞳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终于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他记得当天他趴在地下的时候，像一只偷生的老鼠一样，从狭窄的门缝里瞧着屋内的地板。
渐渐地，沈瞳感觉到沾了血的裙子碎片和不堪的液体撒了满地，从木质地缝里往门外蔓延，和他自己的血液融在一起，妹妹娇小的身体就坐在门边，颤抖的黑色影子似乎在告诉沈瞳，她还活着。
少年的沈瞳轻轻呼出一口气，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挪动身体，挡住地板上缝隙，遮住了沈浈在门缝里的身影。
沈瞳开始为利落马琪尼家族杀人，是在威廉发现了两个壮汉的尸体之后。
精通打理的家主先生似乎发现了沈瞳的价值一般爽快的答应了沈瞳的条件。
那就是只要他一天为家族杀人，那么关于沈浈的拍卖会就一天不会进行。
沈瞳睁开眼睛，疾驰的汽车开过昏暗的马路，停在一间古朴的酒庄门口。
他已经记不清沈浈当年被拍卖的时候是多大了，十五六岁，或者十三四岁，总之按照原来人类的法律，她绝对没有成年就对了。
他看着这家熟悉的私人酒庄外挂起的海报，他靠在车上，手指微微颤抖着点了根烟，然后用和十年前完全不同的方式，平静的走了进去。
作为威廉先生名义上的儿子，安保没有拦他。
沈瞳顺利的进入到酒庄的大堂，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沈瞳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沈浈，更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威廉先生。
他知道如果这场拍卖会已经办起来了的话他此刻的求情只会是徒劳，但他还是来了，沈浈也还是被卖出去了，想着，沈瞳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然后把它随便放在一杯桌角不知道谁喝过的酒杯里。
沈瞳没有像很多来这里买东西的人一样戴面具，他面无表情的以利落马琪尼家族的人的身份混在人群里，神情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沈瞳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缓缓环顾四周，身边很多平时在生活中见不到的人，比如说三点钟方向上，一个穿着灰色燕尾服戴着面具的玛德尔先生，专政党的绝对拥护者，也是目前利落马琪尼家族的友好伙伴，此刻他正端详着看台上的一件拍品，指腹跟着酒庄里的钢琴曲打节奏，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拍下了不错的东西，此刻心情很好。
沈瞳想起上次他来拍卖会看到的那个有胡子的男人，他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就杀了他，原因是他在军火生意上挡了利落马琪尼家族的路。
那段时间沈瞳几乎是杀红了眼，每天都在血水里生存着，一开始他只讨厌那种腥臭的味道，后来杀的人多了，他甚至开始讨厌人类的味道，每次杀人都要遮住鼻子，甚至不能在人群中待着。
那段日子他没有是非观念，更没什么荣辱观，或许现在也没有，沈瞳只知道挡家族的财路的人是坏人，他要杀，威廉先生给了他和沈浈生存的机会，就要唯命是从。
可是老鼠不会杀掉老鼠，对于人类来说，杀人总归是痛苦的。
于是有些时候沈瞳会忽然不可抑制的冒出一个念头，要不下次杀人的时候干脆自己也死掉吧，那样明天就不用杀人了。
但每次他这么想，他脑子里都会浮现沈浈那天在门缝里发抖的影子。
他得活着，活着杀人，只有这样妹妹才能在温暖的古堡里，安全的生活，于是他找罗兰要了点药物，麻痹了他灵敏的嗅觉，以至后来他就算泡在血水中一天也不会感到恶心了。
沈瞳捏着手里的酒杯，眼神冰冷无神。
他的命是和妹妹连在一起的，只有他活着沈浈才可以活着。
以前他以为对利落马琪尼家族不利的人死，他们就能活。
现在他发现，是只有那些对利落马琪尼家族不利的人死在他的手下，他们才能活。
而阻挠他们活着的人，他这些年一直遵守的行为准则，都得杀掉。
想着，沈瞳搓了搓手指，左手的指甲被掐的泛白，烟灰被碾的不能在碎，脑子里想起那天在酒店天台上，特森的影子。
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他从一旁边模糊的议论声中回神。
“诶，你来晚了。”一个带着橙黄色面具的人拍了下旁边一个胖胖的男子，小声道“刚刚已经拍完了，你不知道，拍了这个数”
说着这个那个男人伸出手指对着旁边偷偷比了个四。
“这么多？”胖男人似乎有些不信，狐疑道“这女的不是已经□□过了吗，又不是初夜，怎么还这么值钱。”
“你不懂”一旁又说“当年利落马琪尼家族一共收养了两个孩子，男孩养在外堡里，女孩，养在威廉先生的房间隔壁，还被拍卖了初夜，就在那个隔壁的房子里进行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十年前大家拍的是清纯。”男人越说越起劲，连声音变大了都没察觉“而现在，威廉先生把她天天放在枕边调教，大家拍的，是情调！”
“再说你刚刚没看见那女的出来的时候那气质，纯纯大家闺秀的感觉，优雅端庄，但实际上，谁能想象这样一个人，其实是被关在古堡里调教了十年，脱了衣服不知道能浪成什么样的妓女，真是，想想就来劲...”
说着男人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旁边的胖男人好像也被说动一样有些口渴，叫住了一旁的服务生，拿了一杯酒。
沈瞳盯着他们的方向，无神的眼神顿时冷若冰窟。
就在他要走向这两个声音格外难听的男人时，一双熟悉的手出现他胖男人身边，从盘子里众多香槟中，挑出了颜色最纯正的一杯递了过去，然后转身离开人群。
香槟冒着气泡，被胖男人一口饮尽。
沈瞳眼神剧烈颤动了一下，刚刚还分散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他毫不犹豫的快步跟上，在原本要走的路线上拐了一个弯，朝着那个服务生的方向小跑出了人群。
香槟冒着气泡，被胖男人一口饮尽。
沈瞳眼神剧烈颤动了一下，刚刚还分散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他毫不犹豫的快步跟上，在原本要走的路线上拐了一个弯，朝着那个服务生的方向小跑出了人群。
服务生依旧戴着口罩，灵活的穿梭在人流中，沈瞳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很快跟着他身后进入了一间漆黑的房子。
但他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力量横着朝他冲过来，一个说不上粗壮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似乎想把他揽入怀中。
房间昏暗无光，沈瞳用手肘有力的向后击去，把身后的男人撞开了几米，男人身体撞到了门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在沈瞳能够有机会回头看清男人面目的时候隔绝了整个屋子的光亮。
沈瞳此刻只能看清男人身形和他差不多高，过分想要抓住那人的心情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去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身影打倒在地，他们身体狠狠撞在门上，然后滚落在地上。
“斯..”男人倒在地上，很明显是磕到了脑袋，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瞳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跨坐在男人身上，从很久之前开始的全部愤怒在此刻被尽数施展开来，他又落下了几拳，出拳十分密集，打的男人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沈瞳本想就这么把这个男人打死，却不想由于视线受阻，他一拳落在了男人的脑袋上，男人立即疼的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嚎叫。
沈瞳本打算继续出拳的手瞬间因为男人的声音而顿住了，这声音不对。
然而他反应的时间给了男人空隙，男人被无缘无故打了一顿，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见沈瞳不出拳了，毫不犹豫地冲着沈瞳的眼睛就是一拳。
沈瞳凭借多年杀人的本能抓住男人的拳头把他倒扣过来，抬腿带着两人的身体站，想要拉着男人到有亮光的地方，但谁知男人也是有点身手的，他在沈瞳牵制着他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崛起，右腿猛地向后绊去，成功转移沈瞳注意力后快速挣脱了一只手向沈瞳挥去，沈瞳快速躲过，却让男人又挣脱了另一只手。
男人向门外跑去，由于不确定他的身份，沈瞳不敢就这么放掉男人，他快速抓住男人的肩膀想要拉住他，谁知这时候又一只手出现抓住沈瞳的右肩，让他本能的把手往右挥去，正好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脸上，男人也着急了，开始向沈瞳挥拳。
沈瞳发现男人的身手好像比刚刚好了一些。
黑暗中看不清的情况下，有时候刚刚攻击完他的上半身，就又转向了下盘，打发严谨不容易攻破，特别是在全黑的环境里都能够熟练应对他的攻击，让人对他的真实实力有所怀疑。
终于，他在黑暗中抓住了男人的右手，刚用背摔将他制住，左手还没摸到腰后的枪，就感觉到男人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速度之快让沈瞳无力反击，他身体一侧重心偏移间，男人竟然用双腿踢开了他，然后往房间的阳台走去。
沈瞳追赶不及，左手本能执行了刚刚拿枪的动作，只见男人的身影攀上阳台栏杆马上就要逃走。
他本想朝天上开两枪把人吓住，却没想到就在这时，竟然有另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在他开枪的前一个瞬间，硬生生摆正了他对着天的枪口，沈瞳愣住了，以至于子弹发出去后，他好像都没听到枪响。
这个房间里的第六只手固住沈瞳的另外半边肩膀，身后温热的触感传来，沈瞳在震惊中像是被环抱住了一样，在身后那人的钳制下，开了第二枪。
子弹穿过晃动的窗帘，直直打中男人的心脏，整整两枪，男人马上就要爬出去的身体向后倒去，血液一股股流出来，缓缓浸湿了大理石地面。
“干得漂亮。”
熟悉的低语和喘息声从耳后熟悉的位置传来。
沈瞳瞬间呆住了，他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意识到身后是谁的一瞬间，他几乎是不故一切的挣扎着想要转身抓住身后的那个人。
刚刚他们都经历了一番打斗，此刻热气腾腾的两人贴在一起，挣扎间他们一呼一吸都待着温度从双方侧颈划过，让沈瞳感觉浑身难受了，胸口也有点发热。
他就说那个一开始被自己一下子就撞在地上的男人怎么忽然身手变得这么好，还能和自己周旋这么久。
原来都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是他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光顾着确认男人的身份了，却忘了这个房间可能从一开始关上门那刻起，就有三个人。
身后那人力气极大，沈瞳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摆脱他，最后终于愤怒至极的扭过头，冲着那人的脖子张嘴，狠狠的咬了一口。
终于，禁锢着自己肩膀的力量消失了，沈瞳转过身毫不犹豫的拿枪对准了这个几次三番把自己当枪使的男人。
“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至少抓到你了，先生。”
特森放开沈瞳后用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结处，湿润的触觉和血腥的味道传来，他眼神微动，也学着沈瞳之前的样子，将沾血的指尖放进嘴里舔了舔。
咔咔。
“这次轮到我了。”
沈瞳拿枪对准特森的心脏，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一声枪响后，男人没有躲避，鲜血从他的肩膀处流出。
沈瞳没有瞄准要害。
男人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伤口，随后低声笑了下，看向沈瞳，歪了歪头。
沈瞳给手枪上了膛，第二发子弹射出，被男人躲了过去
沈瞳毫不犹豫的第三次开枪：“感觉如何”
男人一遍躲子弹一边看向沈瞳，似乎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无法共情。”
“咔嚓”
就在沈瞳打算继续开第四枪时，门被打开了，门外的光亮和噪音一同响起，沈瞳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一瞬间，男人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向沈瞳身后的阳台跑去。
沈瞳不想他就如此跑掉，情急下一手抓向他，却被他侧身躲过，只留下沈瞳一手的血液。
男人跑得很快，却在阳台的围栏上停了一下，有所指向的伸出手在自己伤口上按了一下，血液留在手上，沈瞳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他盯着男人将手指放入嘴里，轻轻舔了一下，随后又一次望向沈瞳，露出了引人遐想的笑。
只是一瞬，男人便从围栏上翻了下去。
沈瞳愣住了，恍惚中他意识到男人是在调侃他上次的反应，顿时怒火中烧，刚抬脚想去追，就又听到了一个清秀到有些陌生的声音。
“沈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